“咳咳!” 蜷縮在被窩裏的 朱尼爾咳嗽了。


    每次咳嗽時,幹涸的喉嚨裏都會不斷湧出鮮血。“哈,唿 … …”


    朱尼爾用呆滯的眼神盯著手中沾滿血跡的手帕。每次劇烈使用魔法後,他都會遭受這樣的後遺症。 ‘而且這次……還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感覺更疼了 … …’


    吸血鬼領主的魔法反製讓 朱尼爾的魔法毫無抵抗地被解除了。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這個過程本身就造 成了相當大的打擊。


    ‘多虧了這些,我學到了很多。’


    吸血鬼領主的那個驅散魔法雖然簡單,但蘊含著深刻的魔法奧秘。 ‘如果研究的話,我可以把它變成我的。’


    新的領悟就在眼前。朱尼爾感覺到自己的魔法正在接近下一個境界。 但是。


    ‘……即使變成了我的,以後還能用多久呢。’ 不遠處的死亡也在逼近。 朱尼爾緊緊握住浸滿鮮血、濕漉漉的手帕。


    - 不要想著學什麽魔法。


    那個人的聲音……仿佛在耳邊迴響。


    如果當初沒有學魔法。那麽自己能活得更久嗎。 10 年?或許,20 年?


    ‘無謂的思緒啊……。’


    那是朱尼爾連連搖頭的時候。咚咚。


    旅館的門那邊傳來了敲門聲,然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朱尼爾?在裏麵嗎?” 這裏的戰線指揮官兼領主。是艾施的聲音。


    驚慌的朱尼爾急忙從床上起身,走向門口。“啊,陛下……您來了?咳咳,咳咳!” 門一打開,鮮血便從口中噴湧而出。朱尼爾緊閉嘴唇,劇烈地咳嗽起來。


    “哈,哈……這該死的咳血真是沒完沒了,嗬嗬……”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朱尼爾抬起頭時。 她的麵前站著一臉慌張的艾施和……朱皮特。


    看著吐血的孫女,臉色蒼白如紙,手中仿佛還握著要給她的東西。 手裏拿著精心包裝的某物。


    麵對那樣的朱皮特,朱尼爾不安地喃喃自語:“……奶奶。” 祖母和孫女默默地凝視著對方。


    - 即使你不學那些東西,奶奶也能養活你一輩子。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段對話 … …。


    在朱尼爾的腦海中閃過。


    *** 十年前。


    埃博博萊帝國東部前線。某個能看到海的鄉村。“奶奶!” 一隻小手搖晃著身體。


    “起床了,奶奶!天亮了!”“嗯?!”


    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朱皮特猛地睜開了眼睛。


    轉頭看向旁邊, 一個小女孩正板著臉。臉上灑滿了早晨明媚的陽光。 “起床!時間不早了。吃完飯該上班了!”


    用頭發遮住左臉燒傷的女孩。朱皮特的孫女,朱尼爾。她疑惑地看著發呆的奶奶。


    “怎麽了?又做了不好的夢嗎?”“……沒有,不是。隻是……。” 朱皮特隨即打了個哈欠,又癱坐在椅子上。


    “讓我休息一下……昨晚緊急出動,半夜才下班。唿啊啊啊。” “那今天不上班嗎?”


    “不,那也不行 … …。”村裏的保安隊長工作。


    雖然薪水微薄,但朱皮特的工作是這個家庭唯一的生計來源。雖然心裏想偷懶一周,但做不到。 “那就快起床準備上班吧!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別再遲到挨餓了。”


    朱皮特看著嘮叨的孫女,張大嘴巴。“奶奶累了,不能喂我嗎,朱尼爾?” “又來了?奶奶總是撒嬌。”


    “我會努力上班的好奶奶,嗯?喂我吧。”朱尼爾歎了口氣,把手放在腰間。 “唉,沒辦法。”


    片刻後,朱尼爾端著碗,用勺子舀起燕麥片喂給朱皮特。“來,啊~。” “啊~。”


    朱尼爾小心翼翼地問朱皮特。“怎麽樣?好吃嗎?”


    “不好吃。我們孫女的廚藝真差。”“啊,又這麽說!那奶奶來做!”“奶奶不會做那些……。”


    一生都在戰場上度過。吃飯靠部下做的夥食解決。


    朱皮特完全沒有生活能力。別說做飯了,打掃、洗衣服,什麽都不會。


    “奶奶,你到底會什麽啊?”“隻有魔法了,還有什麽 … …” 作為奶奶,完全不合格啊。


    朱皮特在思考時,朱尼爾雖然抱怨著,但還是繼續喂她吃燕麥片。


    朱皮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吃完飯後。 “那我走了。”


    朱皮特穿著破舊的襯衫,隨意披上一件帝國軍外套,說道。往屋裏瞥了一眼,其他孫子們還在睡覺。 隻有長孫朱尼爾從淩晨就開始起床,為家人準備早餐。“哎呀,我的孫女真懂事。”


    “哇,走開!笨蛋奶奶!”


    朱皮特一把抱住,嚇得朱尼爾趕緊掙脫,伸出手來。


    朱皮特不解地眨了眨她唯一的一隻眼睛。“為什麽?那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給我錢,奶奶!錢!生活費都花光了!”“什麽?前不久才給過你。”


    “家裏有幾個人,那點錢能生活嗎?”朱尼爾尖銳的話讓朱皮特苦澀地咂了咂嘴。 那天她救下的幸存者孩子總共有十一個。


    即使扣除治療魔法後遺症的費用,光是吃飯穿衣就已經花了不少錢。 攢下的錢早就花光了,隻能靠警衛隊長的工資勉強糊口。


    朱皮特計算著餘額,皺起了眉頭。 “離發工資還有好一段時間呢。”


    “反正生活費都花光了!不管賺還是偷,無論如何都要弄到錢!” 朱尼爾把奶奶送到門口,輕輕地眨了眨眼。


    “賺錢迴來!”


    ***


    村莊外圍。警衛隊哨所。 “我來了,夥計們。”


    朱皮特拖著腳步上班時,哨所裏疲憊的士兵們紛紛起身敬禮。 “忠誠!”


    “忠誠!您來了嗎?”


    “是啊,忠誠……。小子們。我告訴你們多少次了,隨便做做就行了?沒人看的。休息吧!”


    士兵們立刻散開,重新坐在椅子上。同樣,朱皮特也在自己的位置上舒適地坐下,點了點頭。 “沒什麽事吧?”


    “是的,長官。除了昨天抓到的那個家夥,沒什麽事。” 士兵指了指哨所裏麵。


    裏麵有一個簡陋的拘留室,裏麵關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昨晚逮捕的走私犯。


    試圖從鄰國進口走私商品到村莊碼頭時被巡邏隊抓獲。


    “要做的話,去別的大地方做啊。在這個小村莊裏走私什麽……。” 朱皮特嘟囔著,走私犯緊貼著拘留室的鐵窗大喊。


    “不,巡邏隊的各位。好好想想吧!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賣這東西的錢的四成,不!五成都可以給 你們。怎麽樣?”


    “……。”


    “這種偏僻地方的巡邏隊工資不用看也知道。想想看,多了一份小副業?多好啊。我認真工作,你們白得 錢,我的客戶得到商品。大家都幸福!”


    靜靜聽著的朱皮特慢慢起身,走到拘留室前。走私犯興奮地繼續說。


    “特別是巡邏隊長!我不知道像你這樣的魔法師為什麽會在這裏,但好好想想吧!現在隻是小規模的走 私,但如果魔法師幫忙,可以做更大的生意——”


    閃光!


    閃電劈了下來。


    朱皮特彈了彈手指,閃電擊中了拘留室的鐵窗。走私犯嚇得後退。 “嗚啊!”


    “小心說話,罪犯小子。” 轟!


    朱皮特踩在鐵窗上,兇狠地咆哮。


    “我是朱皮特。曾經擔任帝國魔法兵團第二大隊隊長的雷電朱皮特。即使沒錢餓死,也不會參與走私這種 事。”


    “嘿,嘿嘿……。” “哎,真倒黴。”


    朱皮特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猛地轉身。


    “好好看著那家夥。明天首都的調查官要來。” “是。”


    “我去村裏巡邏一圈再迴來。” “ 請慢走。 ”


    “ 請慢走! ”


    在部下的送別下,朱皮特走出了哨所。


    平時他隻會讓部下巡邏,自己坐著打瞌睡,但今天卻沒有這種心情。 沿海的村莊比以前更加喧鬧了。


    漁船上的漁夫們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是因為不久前漂來的屍體嗎? ‘治安越來越糟糕了。’


    五年前,這裏還是一個極其和平的鄉村。


    帝國的征服戰爭產生了無數的戰爭難民,從邊境開始動搖的治安也波及到了帝國內部。


    ‘我隻希望能在孩子們長大之前平靜地生活……’ 錢快花光了,作為警衛隊長的職責也日漸荒廢。 朱皮特突然很想抽煙。


    但因為和孩子們一起生活,而且口袋空空,他已經戒煙很久了。‘連朱皮特也完蛋了。’ 迴想起自己全盛時期,現在因為舍不得煙錢而不能抽煙的樣子,顯得頗為滑稽。


    ‘……煙啊。’


    朱皮特突然想道。


    ‘對了,沒收的走私品中也有煙葉吧……?’ 就在這時。 “嗯?”


    轟隆隆 … …


    遠處的天空迅速聚集了烏雲,突然——! 一道細小的閃電劈了下來。


    這不是正常的天氣。顯然是人為製造的閃電。‘魔法?’


    然後那道閃電朝著村莊外圍,朱皮特的家方向落下。轟隆隆! “……該死。” 啪嗒!


    朱皮特立即蹬地,慌忙跑迴家。


    轉眼間到家時,看到玄關處躺著兩具燒焦的男女屍體。


    兩人手裏拿著菜刀和棍棒。在他們麵前,朱尼爾在顫抖。


    “朱尼爾?!你還好嗎?!” “哈,哈,奶奶 … …”


    臉色蒼白的朱尼爾哽咽著說。


    “這些人突然闖進來,說如果不交錢就殺了我們,我太害怕了,不知不覺 … …” 屋裏其他孫子們都嚇得臉色蒼白,看著這邊。


    作為老大的朱尼爾挺身而出保護弟弟妹妹,難道是作為魔法師的才能覺醒了嗎?


    朱皮特緊緊抱住孫女。“沒事的,朱尼爾。沒事的。沒事的。” “咳,咳!”“朱尼爾?”


    試圖安撫孫女的朱皮特感到有些不對勁,低頭看向朱尼爾。朱尼爾正從鼻子和嘴裏吐血。 “孩子。你還好嗎?孩子。”“奶奶 … …”


    朱尼爾雙眼一翻,暈了過去。現在連眼睛和耳朵都在流血。朱皮特急忙抱起孫女。


    “該死……!”*** 村莊的神殿。


    既是朱皮特孫子們的家庭醫生也是祭司的人從朱尼爾身上收迴了手。接受了治愈魔法的朱尼爾臉色看起來 好多了。


    “這隻是暫時的。無法完全治愈。” 祭司擦著額頭上的汗冷冷地說。


    “魔力從心髒留下的傷痕中逆流。因為她有作為魔法師的才能,所以問題更大。因為傷痕無法承受自己的 魔力。”


    “……。”


    “她會死的。活不了多久。”


    朱皮特緊咬的嘴唇滲出了血。祭司瞥了一眼。


    “你知道的吧?那些孩子,都活不了多久。”“……要救她。” 朱皮特低聲問道。


    “哪怕多活一點時間?”


    “可能需要帶到首都的大神殿。如果給中央祭司長看,可能會得到最高級的奇跡治愈魔法。錢……會花很 多。”


    朱皮特咬牙切齒地擦了擦額頭。


    “我哪有那麽多錢 … …”“那她很快就會死。” “……。”


    “反正我覺得活不久了,給她吃點好吃的吧。孩子隻剩下骨頭和皮了,什麽。” 孩子穿著破舊的衣服,瘦骨嶙峋的四肢顯露出來。


    “……。”


    朱皮特思考著。


    自己隻是收養了這些孩子,但實際上是不是在逐漸殺死他們呢。


    連治療都沒能好好進行,讓他們在貧困的生活中受苦……。‘錢……。’ 朱皮特看著昏睡的孫女的臉,拳頭緊握。‘該死的,錢……!’


    ***


    深夜,警衛隊的所有士兵都下班了。


    在昏暗的拘留所裏打瞌睡的走私犯被哨所門砰! 一聲打開的聲音嚇了一跳。 “什麽,什麽什麽什麽?”


    首都派來的調查官已經到了嗎?真的完蛋了嗎?走私犯顫抖著想著。 咚咚。


    不久,走近拘留所的是……這裏的警衛隊長,朱皮特。“喂,垃圾。”


    一隻手轉著拘留所的鎖鑰匙,另一隻手卷著沒收的走私品中的香煙點燃。 朱皮特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剛才說的走私案,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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