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不要隱瞞。你為什麽要救我?” “……。”


    在莉莉的追問下,沉默良久的神之手低聲歎了口氣。“我可以說實話嗎?”


    “當然可以。不誠實的話我可不會原諒你。” “……。”


    猶豫了很久,神之手終於開口了。


    “其實沒什麽特別的理由。隻是當石像鬼首領向你衝來時,我想起了我的母親。” 這個迴答出乎意料。莉莉皺起了眉頭。“母親?”


    “我的母親……也像你一樣無法使用雙腿。”莉莉的身體微微顫抖。


    “被奴隸獵人抓住時,腿筋被切斷了。她一生都坐在那裏。” 神之手的目光掃過虛空。


    “盡管無法站起來,但每當人類主人要打我時,她總是抱著我,替我承受。” “……。”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你站在石像鬼首領麵前的樣子,仿佛看到了我的母親。” 莉莉微微張開嘴,煩躁地指著自己的腿。


    “就因為這雙腿,你把我跟你母親重疊在一起。是這個意思嗎?”“你感覺不舒服嗎?” “不太好。”


    “讓我說實話的不就是莉莉小姐你嗎。”“那是另一迴事,這是另一迴事。” 莉莉長歎了一口氣。


    “就因為這個理由失去了雙臂?”


    “理性上來說,是之前提到的戰術原因。情感上,是因為想起了母親。我認為這足以解釋我為什麽保護 你。”


    “……。”


    莉莉扶著額頭,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以為你是個更理性的人。” “我認為莉莉小姐是更感性的人。”


    別人為了救自己連命都賭上了,我卻懷疑背後的動機。莉莉比我想象中更冷靜。 “莉莉小姐。”


    神之手低聲開口了。


    “我們無法理解彼此。彼此的種族給對方造成的傷害無疑是……無法彌補的深重。” “……。”


    “但即使無法理解 … …”


    神之手模糊地笑了笑,向窗外示意。


    “至少可以一起慶祝活下來,不是嗎?”窗外傳來喧鬧的歌聲。 勝利宴會上,醉醺醺的士兵們肩並肩唱著歌。


    跑調的軍歌讓兩人的耳朵發癢。‘戰友啊,肩並肩,衝破敵人的炮火 … …’


    “ ”


    ……


    “……。” “……。”


    尷尬的沉默後,莉莉突然說道:“我討厭你。” 話語中充滿了真心。


    “你自作主張想讓我欠你人情,真讓人不爽。”


    “對一個為了保護你而失去雙臂的人說這種話,不覺得太冷酷了嗎……?”“夠了,起來吧。” 再次端來食物的莉莉聳了聳肩。


    “吃點東西吧。別人都在宴會上,你一個人餓著肚子,不覺得可憐嗎?”“我想休息一下。沒胃口 … …” “所以才瘦成這樣。不吃怎麽能快點好起來?來,我扶你起來。”莉莉費力地扶起神之手的上半身。


    把食物盤放在床上的桌子上後,放了兩杯杯子。然後在每個杯子裏倒了不同的液體。 看著自己杯子裏倒的清澈液體,神之手皺起了眉頭。“這是白開水嗎?”


    “難道今天砍掉你手臂的人還想讓你喝酒嗎?”“失去手臂的日子,喝點酒也不行嗎?” “沒想到你還挺會開玩笑的,是吧?”


    給神之手的杯子裏倒水的莉莉,在自己的杯子裏倒滿了酒。“……要不先幹杯?” “我沒有手臂,拿不了杯子。”“那我替你拿。”


    莉莉用雙手拿起兩個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然後把裝滿水的杯子遞到 神之手的嘴邊。


    神之手幹淨地喝完了一杯。哼,莉莉 打了個鼻息,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真是滑稽的樣子。 一個不能走路的人類女人, 一個不能用胳膊的精靈男人,連宴會都參加不了,隻能在 病房裏耍寶。”


    “但會留在記憶裏吧。”神之手抬頭看向窗外。


    “如果是普通的宴會,很快就會被遺忘,但今天的風景會久久留在心中。” “……。”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過去幾天的陰霾仿佛是謊言一般,天空變得晴朗。


    茫然地望著那輪明月喝酒的 莉莉 聽到了 神之手的聲音。“現在說這種話可能有點可笑。” “……?”


    “以後請多多關照,可以嗎,莉莉 小姐?”莉莉 靜靜地注視著 神之手,


    “先恢複身體吧,神之手。趕緊做個假肢戴上。”然後再次將視線轉向窗外,伴隨著鼻息。 “隻有你健康了,我才能安心地懷疑你、討厭你、隨便對待你。”神之手輕笑了一聲。


    “那我得暫時不健康了。”


    “不,所以說,別用那種傻乎乎的表情說那種蠢話……”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話。


    莉莉 把涼了的蔬菜料理一個個放進 神之手的嘴裏。神之手默默地接受了。 遠處傳來醉醺醺的軍歌。


    勝利的夜晚……正在加深。***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傳來宣告早晨的陳舊鳥鳴聲。 “呃,嗚嗚。”


    我的嘴裏發出僵屍般的怪聲。


    頭很重,很暈。胃也在翻騰。典型的宿醉症狀。 “哎呀,哎呀,多亞……。”


    看來是喝了不少酒。呃,要死了。


    費力地睜開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某種膚色。 有人脫掉上衣躺在我旁邊。


    ‘咦,什麽?!’


    難道是喝醉了醒來發現旁邊有個不認識的女人這種經典的橋段嗎?! 我帶著一半擔憂一半期待的心情揉了揉眼睛,看向對方。是誰啊!


    然後在我旁邊……有個挺著肚子的叔叔在打瞌睡。 和我對視的那個叔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啊。您醒了嗎,王子殿下。” “誰啊?!”


    我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寬敞的房間,裏麵都是散發著成熟魅力的中年大叔和爺爺們,不知為何大家都脫了上衣,懶散地 躺著。這是什麽情況?!


    “是我們,我們。黃昏兵團。”


    另一邊躺著的爺爺打著哈欠對我說。


    仔細一看,原來是黃昏兵團的團長爺爺。


    “您還好嗎,殿下?昨晚您喝了很多酒。” “不,呃,還好。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我用顫抖的聲音提出了關於這個情況的根源問題。“為什麽大家都脫了上衣躺著……?”


    “是殿下您下的命令。讓我們脫掉偽裝,男人對男人,痛快地喝一場。您說脫掉衣服大聲喊!所以大家都 脫了。”


    我說的?!我喝醉了會下這種暴露的命令嗎?!嚇得我摸了摸身體,發現自己也脫了上衣。 金艾施!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這個瘋酒鬼!


    我正在努力恢複斷片的記憶,周圍的黃昏兵團士兵們紛紛說道。


    “王子殿下,昨晚您真是……太厲害了。” “我,這輩子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酒局。” “我永遠不會忘記,昨晚那珍貴的記憶……。”


    “不,別用那種微妙的語氣說話,感覺很不好。”


    這不是胡子拉碴的肌肉大叔該說的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的記憶是從什麽時候斷片的? “啊,您醒了。主公。”


    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飛來救了我。“魯卡斯!”


    這個遊戲的主角,也是我的護衛騎士!果然能救我的隻有你!我滿麵笑容地看向他。


    魯卡斯不僅脫了上衣,連褲子都脫了,隻穿著一條平角褲走進房間。 “為什麽你連褲子都脫了啊啊啊!”


    我抓著頭發大喊,魯卡斯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那個,主要成員們要求脫褲子的,是主公您……”“我說 的?!”


    我嚇得腿都軟了,結果發現自己也沒穿褲子。


    隻穿了內褲。金艾施這個瘋子真是太過分了,媽的!“嗚,好冷 … …”


    那邊房間角落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一看,果然是隻穿內褲蜷縮著發抖的德米安 … …


    “……我很抱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總之對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瘋狂的派對。 我怕迴憶起來會更痛苦,於是放棄了恢複記憶。


    我蹲在地板上,雙手捂著臉嘟囔著。“看男人裸體在澡堂就夠了 … …” “我正想跟您說這個。”魯卡斯向門外招手。


    “走吧,主公。”“嗯?去哪兒?” “您剛才不是說了嗎?”


    魯卡斯看起來很清爽地笑了。隻穿內褲還笑得那麽燦爛,簡直像個變態。 “公共澡堂,就在旁邊。”我瞪大了眼睛。


    “公共澡堂?”***


    我住的地方是帝國軍營。


    原本是帝國軍所屬兵團的設施,但現在那邊幾乎沒有人。 所以兼作雇傭兵的宿舍。


    “士兵們每天都渾身是怪物的血,總得有洗澡的地方吧?”


    魯卡斯帶我去公共澡堂時說道。幸好現在穿了點衣服。


    “所以在克羅斯羅德有公共澡堂。原本是軍人專用的設施。” “隨著城市規模擴大,市民也開始使用了。原來如此。”


    “沒錯,主公。隨著城市擴大,公共澡堂也擴建了,現在設施相當大。” 我點點頭,迴頭看去。


    德米安顫抖著跟在我後麵。像是感冒了。“快去泡個熱水澡,德米安,會好點的。”“是,殿下 … …” 德米安吸著鼻涕,用蚊子般的聲音迴答。昨晚到底讓他幹了什麽……?


    公共澡堂離軍營不遠。到達入口時,我小聲驚歎了一下。 “還挺大的呢?!”


    “是啊。因為要盡可能多地容納士兵。”


    公共澡堂的入口相當寬敞,從建築的大小來看,內部似乎也很寬敞。 “原來還有這樣的設施。沒來過都不知道。”


    這麽說來,在遊戲裏也經常為了維持城市清潔度而升級澡堂。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進去。


    “曆代皇帝陛下經常駕臨皇都的公共澡堂。為了與市民見麵,了解國家的氛圍。” 魯卡斯平靜地解釋道。


    “陛下作為這裏的領主,如果能效仿先帝們經常光顧公共澡堂,對了解城市的現狀會有幫助吧。” 那真是個有用的建議。


    “不過皇帝經常去澡堂的話,每次護衛們都會很辛苦吧?你也是我的護衛,小心點。” “已經很辛苦了 … …”“你說什麽?!”


    “不,我什麽都沒說。”


    魯卡斯轉過頭,咳嗽了一聲。這家夥一喝酒舌頭就變長了嗎?進入公共澡堂後,入口處就分為了男湯和女 湯。


    雖然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但澡堂的感覺卻大同小異。 ‘或許人類的澡堂文化在任何地方都是普遍的?’


    地球上從古代開始就有發達的澡堂文化,比如羅馬或伊斯蘭。


    在這個擁有如此魔法文明的世界裏,有這樣的高級澡堂也不足為奇。 停頓。


    在通往男湯和女湯的入口處,我停了下來。


    先走向男湯的魯卡斯和德米安疑惑地看著我。“主公?”


    “皇子殿下?怎麽了?”“那個 … …” 猶豫了一下,我坦率地說出了口。


    “說到澡堂,原本,那個……不是會有和女角色……什麽的……那種事件嗎?!”不,說實話,應該會有點期 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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