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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伯浩說的,的確是實情。


    若是在以前,張伯浩自信他一人再加上【三十三天長雨花陣】的協助,的確可以做到迅速掃平楊家內部的反對勢力、拿下楊家家尊的寶座。


    隻不過,以前需要顧及劉家大公子劉名揚的態度,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現在楊家那些族老以為依仗的劉名揚,卻因為劉不昭的強勢迴歸,而陷入家族內部的勢力鬥爭中自顧不暇,無力再顧及楊家的勢力更變。


    這對蘇瑾這一派來說的確是個好機會。可問題是:這個時候,蘇瑾麾下的勢力,卻也因為血屠巨兇的襲擊,而受到重大損失。


    在血屠巨兇化身盜泉子突襲蘇家別院的一役中,【三十三天長雨花陣】的核心、楊十二重傷瀕死,至今尚在昏迷之中;三十三領破軍千仞甲被毀去二十二領,如今僅餘十一領;三十三名精英護衛,更是死的死、傷的傷,最後隻剩下五人能繼續充作護衛……


    如此慘痛的傷亡,的確讓蘇瑾麾下的勢力元氣大傷,若非還有張伯浩在背後撐腰,恐怕連自保也困難。


    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蘇瑾竟然還想要清理擁有一位後天宗師,兩位通神第一天武師以及兩百多名真靈三天煉氣士的楊家族老會,這不可謂是一種極其大膽的決定。


    蘇瑾麾下的勢力雖然在這幾年疾速倍增,但終究吃虧在根基太淺,難以和擁有幾百年的底蘊的楊家相比。


    一個家族幾百年中養成的慣性,更是任何天才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撼動的。無論楊家現在的族老會如何的愚蠢和短視,他們終究是代表了一個家族行使威權的存在,楊家始終都被這些人牢牢掌握在手。


    即便,蘇瑾能夠依靠張伯浩超越普通後天宗師的強大戰鬥力,強行解散楊家族老會、奪取家族內部的權柄,恐怕也缺乏足夠的實力坐穩寶座。最終,難免有為別人做嫁衣的可能性。


    因而,張伯浩遲疑了。不過,他知道蘇瑾既然說了此番話,那麽必然有她的道理,他想聽聽她的理由。


    蘇瑾拍手淺笑道:“正是因為我一個人做不了,所以才要找他找筆大買賣呀!”


    這個‘他’自然是指剛剛大顯神威的方興。方興劍斬驊雄的勇行,無疑讓蘇瑾看到了另外一條道路——借方興之手聯合方家,清理楊家內部的舊勢力,這便是她的新計劃。


    以東平目前的局勢看,楊家要是再繼續按照家族族老會的軌道行進,遲早有破家滅族的危險。唯有搶先,清理內部腐朽無能的族老會,將楊家重新拉迴正軌,方才可能在接下來的風雨之中為楊家保留一些元氣。


    當然,這麽做肯定是要付出不少代價的。蘇瑾現在選擇的犧牲,就是那些她一手建立起來的龐大產業。將這些產業轉給那個人,不僅可以換來方家的支持,而且還可以避免‘懷璧有罪’的結局。


    不過,以蘇瑾的聰明自然知道,一旦那些的產業被方家染指的後果。現在,那些產業雖然落在楊家手裏,但是楊家沒有足夠的實力管理這些產業。因而,這些產業依舊是蘇瑾的人馬在進行管理,除了收入需要多出交給楊家的那一份外,一切和在蘇瑾名下時並無區別。


    可是,一旦產業落到方家的手裏就不同了。作為上門世家,方家有足夠的人手和實力,將那些產業一口吞下。到那個時候,蘇瑾也就可能再也無法染指這些她一手經營起來的產業了。


    然而,即便清楚後果,但是蘇瑾依舊頭也不迴的做了。她願意將偌大的產業都拱手相讓給他,隻為在風雨將至時,將楊家的老朽徹底摧毀、保留楊家一分元氣,同時也是為了心裏的那份虧欠的情愫,


    張伯浩聽懂了蘇瑾話中的暗意,不由略略吃個驚。他以銳利的目光緊盯蘇瑾,過了好一會,才鄭重詢問道:“你果真想好了——這麽做的後果了沒有?這可是決定一個家族,甚至是整個東平勢力格局的抉擇,你可要千萬想好了!我希望你這是經過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而不是因為心裏對他的那些……愧疚……”


    張伯浩知道蘇瑾自覺自己不夠堅持,一直愧疚當初的沉默與隱忍。但是,他還是要提醒她——此等大事,容不得兒女私情。


    蘇瑾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不適。她刻意迴避張伯浩的嚴厲,故作輕鬆道:“我樂意呀……”


    張伯浩不語,嚴厲的眸光未曾絲毫動搖。


    終究蘇瑾耐不過她,隻得透露心聲道:“好了,張老,我說便是了。楊家這份產業雖說是我掙下來的,但是您也知道,一旦東平大亂,單憑我是守不住的。既然如此,與其將楊家的產業白白便宜了別人,倒不如便宜了他。就算是彌補我的……過錯……也好吧。”話到最後已如蚊聲般低不可聞。


    張伯浩自然是將蘇瑾的心裏話聽到了耳間,他為此微微頜首,不再說話了。楊家的產業,多半都是蘇瑾賺來的,她愛送給誰就送給誰,便宜了那個小子,也比讓楊家那些蠢蛋糟蹋的好。


    倒是在一旁一直靜靜不說話的琴韻,聽到這裏,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鼻翼扇動,顯得很是震驚。


    隻聽她訝聲道:“小姐,那是可是上百萬貫的家財呀!一分一厘都是小姐幸苦賺迴來了。都白白送給別人了,您就不心疼嗎?”


    那麽龐大的數字,讓琴韻在說出那些字眼時,心髒都忍不住猛烈的跳動起來——‘上百萬貫’!且不說那字眼背後所代表的龐大財富,就是單說起這個數字,就讓人情不自禁的感覺渾身軟綿綿的,心頭好像壓著一塊金磚似的,無比的沉重。


    這麽一筆驚人的財富,說送人就送人,琴韻都為自家小姐感到撕心裂肺的肉疼。


    “嗬嗬……”蘇瑾聞言,挑起眉頭,也訝然道:“呀,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上百萬貫那還果真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花了我好多的心力才賺迴來的呢!不過呀,琴韻,百萬貫的財富,比起我的幸福卻又如何?我既能掙到這些,以後自然還有掙到更多。沒了就沒了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若是一般的女婢肯定早就束口不言了,可琴韻不是一般人,她和蘇瑾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講著上下尊卑,但是私底下卻有些姐妹般的手帕情誼。


    她聞言,不由急了,便心直口快道:“小姐一心念著他,可他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人!上次您也看到了,在寒山集市和方家那個青霜劍姬梁夢紫拉拉扯扯的,好不曖昧呢!小姐您可要三思呀!”


    蘇瑾先是一愣,琴韻說的這些她哪裏不知道,隻是她下意識的不想去想吧了。近些時日,那個人的一連串事跡,無論是大鬧明月樓,還是斬滅血屠巨兇的兩大化身;抑或是眼下斬殺驊雄的壯舉,無一不在說明——過去她心裏的那個他,完全是一個假象。


    十六年來,她和別人都被那個人偽裝的外表所欺騙,沒有人知道他隱藏在偽裝下真實狀況是什麽。這種未知讓蘇瑾也覺得很是難受。曾經他是她心中最為親密的一個人,可是到頭來卻發現,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


    隻是這種憂愁,隻能默默藏在心底,誰叫她虧欠他的呢!那日她的沉默,讓她始終覺得自己欠他一個交代。


    所以,她隻能強作樂觀的說:“其實說起來,花上百萬貫,看清他是什麽樣的人物,也挺劃算的了。”神情雖是在笑,但始終有些不自然。


    見自家小姐一意孤行,琴韻嘟起嘴不說話了。


    蘇瑾也恢複了昔日那副冷靜的模樣,吩咐張伯浩道:“待會,他從天上下來,我們先別在他麵前露麵。等到了寒山寺,我再和他談一談方家和楊家以及我們的事情……現在還請張老多看看他,最好是把他那些隱藏的底細都看透。我倒想看看這麽多年來,他究竟影藏了哪些。”


    “正有此意。”張伯浩聞言頜首,蘇瑾讓他關注的,也是他想了解的。對那個人的底細,他的確非常的好奇。


    蘇瑾見張老認可,便點點頭,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她帶著別樣的慵懶神色,盯著天上的一點黑影久久不曾說話。唯有眸光流轉時,宛若秋時的橫生的漣漪水波。


    馬車內的人們,也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馬車內部一片寂靜。車外,人群歡唿的熱潮仍未消褪,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聽著車外的喧鬧聲,沉默中的琴韻忽然想起來了——從頭到尾,張老和自家小姐都沒有對那個人斬殺驊雄的行為,發表過任何看法。


    她想了想,發覺:似乎有時候,不予置評也是一種態度,甚至比言語更直白,也更為有力。


    想明白這點後,她終於對自家小姐對那個人的複雜感覺,有了些了解,心情不免沉重起來。


    這個俏麗的丫鬟,聳了聳肩,順著自家小姐的視線,也伸頸仰視天空。她心裏有些奇怪,“小姐都看了這麽久了,不累麽?那個人也真是的,在天上呆這麽久,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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