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來,從那夜伏擊血屠巨兇至今也不過約十日過去。


    烏鬼當日為地脈‘陰’煞所傷,受創頗重,至今仍未能蘇醒過來。這倒是可惜了,若不然以烏鬼對‘亂’風崗上群僚的了解,定然會在此刻給予方興不少幫助。


    現在,沒有了烏鬼這個合適的下手,又有誰能為方興火中取炭、一舉尋覓到驊雄大將軍的底細呢?


    人到用時方恨少,方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苦惱於人手不足的問題。


    他一邊蹙眉思忖,一邊轉身迴首,不由審視起背後眾人。


    看著各種神情皆自不一的麵龐,方興思道:“看來,此戰之後,我真的要好好培養自己的嫡係班底了。隻是,眼下這些人當中有多少值得培養,又有多少能夠在此地助我一臂之力的呢?”


    …………


    就在方興蹙眉思索的時候,驊雄大將軍正高踞白骨王座,俯視山穀。而黑黝鬼則伏在高台,靜聽調遣。


    驊雄忽而伸手往黑雲中一抓,一麵‘陰’沉沉的黑‘色’飛盤便被他從滾滾黑雲中擰了出來。


    他對黑黝鬼道:“整個積屍穀都已被本將的法器所圍。黑黝鬼,你且持法器,去後方控製住整個禁製大陣。若有人闖入禁製陣,你便專心控製禁製,由青一出手或將來者擒下或直接擊殺。記住,絕對不可放一個人走脫。若是有一個人走漏了消息,本將便要你碎屍萬段、永受煉魂之苦。”


    生冷肅殺的語氣,讓黑黝鬼不由打了個寒顫。他也知道自己責任重大,一邊接過黑‘色’飛盤法器,一邊保證道:“屬下保證萬無一失!”


    驊雄威嚴的頜首,又點了那個斷臂的青銅僵屍武士,命它隨黑黝鬼一起去了。


    黑黝鬼走後,驊雄大將軍盯著穀內閃爍不停的靈光‘波’動,心中暢快無比。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大半,隻要在過一會,那些好東西就都是他的了。


    和方興推測的結論並無異樣,驊雄的確對積屍穀的眾人存有必殺之心。如同前幾次殺人掠貨的勾當一樣,他絕對不能容許任何一個人從他的手上逃脫。這不僅僅是因為自身的驕傲,而且還是為了自身的安危。


    驊雄想要重歸‘亂’風王帳下,那麽就絕對不能給‘亂’風王添麻煩,所以殺人滅口、死無對證,就成了他的最佳選擇。就在黑黝鬼製造出驚人聲勢的時候,驊雄就已經在山穀周圍重新布下禁製大陣。


    眼下,整個積屍穀已經都被他新布下的禁製所包圍。他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會逃脫出穀。接下來,就是逐一掃平抵抗力量,徹底吃下所有美食的時間了。


    隻不過,之前設施完備的幻境禁製已經被方興破去,現在驊雄想要重新布置禁製陣圖,那唯有依靠自身修為來‘操’作了。他即便是動用了僅剩下的最後一件法器,以法器為基礎設下數裏禁製長圍,可是他仍舊沒有料到,緊急布設禁製大陣的消耗遠遠超過了他想象。


    新的禁製大陣布下之後,驊雄大將軍殘存的力量,也比此前縮水了許多。這樣一來,他原本就沒有穩定下來的傷勢,不免再一次加重了。這種困境,讓他不得不采用了另外一種手段解決穀內的穀內刺頭。


    想到這裏,驊雄大將軍忽而睜開眼眸,血‘色’眸光徑直朝人群中那個青袍少年投去。


    隻見那個少年麵‘色’如‘玉’,身形均稱,讓人看起來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隻不過,眼下他微眯的雙目與入鬢的雙眉,卻讓他的麵目多了一種冷意。


    入目之景,讓驊雄頓生殺機——就是這個人族小兒、毀了他的幻境大陣,破了他的兩道神通,還鼓動起一群廢物反抗他,讓他的傷勢又加重了許多。


    “該死得人族小兒!”驊雄大將軍暗罵一聲,他一定打定了注意,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將那個人族小兒以及積屍穀內其他膽敢反對他的人,一個個玩‘弄’在手掌心,然後再一個個碾成‘肉’末。


    不如此,難解他心頭之恨!


    …………


    方興凝神思索,靜思還有哪些人值得他培養。這個時候,半空中忽然有一個威嚴的聲音開口道,“爾等小兒,竟敢冒犯本將的法駕,真當該死!還劍斬本將麾下兵卒,莫非是挑起兩族紛爭不成?”


    “厚顏無恥,倒打一耙!”這是方興等人聞言的第一個念頭。


    這驊雄大將軍先是‘精’心布置幻境禁製,‘蒙’蔽他們一行人。被他識破之後,又用神通法術殺傷百姓。此事黑白分明,是誰持強淩弱,是誰破毀兩族盟約,明眼人一目了然。


    可是,驊雄偏偏就能惡人先告狀,將罪責抵賴到方興等人頭上。這無非是他的拳頭硬,撐著他的腰杆也更‘挺’直罷了。


    方興聞言先是憤然冷笑,然後卻是眉頭一舒,心中哂笑不已。


    從之前布設幻境禁製,再到其後直接施展神通來襲——這兩件中,方興可以清晰看出驊雄並非是一個喜歡攪.‘弄’口舌的人。對於驊雄這種擁有高強修為境界的大人物來說,有些事他們直接隨手一揮就行,絕對用不著多‘浪’費半點口水。


    現在,驊雄這般緊抓話語權,隻能印證了一個結果——驊雄果然是受傷了!若不然以他的實力直接碾壓過來,整個山穀中又有誰人能抵抗得了?


    可惜,潘龍等人卻並沒有這種眼光,他們看不穿驊雄雄壯氣勢下的虛實,也堪不透恐懼和後悔這兩條情關,因而他們隨後便擁有了和方興截然不同的想法。


    方興不會迴頭都能猜到,此刻潘龍等人腦袋中懊悔之意。他微微不歎,腦中栽培潘龍等人的意圖頓時煙消雲散,不再複有。


    潘龍等人雖然和他修為境界一致,都是真靈第三天的巔峰修為,然而他們之間的心誌卻是有宵泥之別!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方興自省自己並無過錯,就不會在強權麵前唯心屈從。可潘龍等人卻因不夠堅強而軟弱,一遇見神通高手的威脅就心慌意‘亂’,滿世界的尋在自己的過錯。


    自強者,可自尊;而屈己就人者,終究得到的結果,可能隻能盡隨流水去……


    驊雄繼續說道:“不過,本將今日心情不錯,看爾等人族小輩之中也有幾個成材的坯子,也罷,本將也不與爾等小輩計較。你們派遣一個小家夥近我跟前,和本將說道說道。若是說的有趣,能把本將逗樂了,便饒爾等不敬尊長之罪,放爾等一條活路。若不然,滿穀皆殺之!”


    聲音悠悠,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就近在耳邊。尤其是那最後的短短一句話,在天空中、山穀裏反複傳播——‘若不然,滿穀皆殺之!’


    話語在山穀中每‘蕩’起一陣迴音,語調就會加重一份。到了最後,那短短的一句話已然變成了整個山穀的大合唱。綿延數裏上的山穀中,此刻都在傳誦著一句話、一個意念,那就是——‘若不然,滿穀皆殺之!’


    ‘皆……殺之!’


    ‘皆……殺……之!’


    於是,穀內眾人隨之麵若白紙,慘白無血‘色’。人人緘口不言,不知該讓哪個倒黴鬼去領那個倒黴送死的差事——“笑話,去給驊雄大將軍逗樂子,那不是找死嗎?”人心都如此說。


    方興聞言,很是奇怪,心道:“這個驊雄大將軍要我派一個人過去,這是想幹什麽?逗樂他?他是想玩貓戲老鼠的遊戲麽?”


    他過頭朝驊雄看去,迎麵而來的卻是一道刺目血‘色’兇芒,那正是驊雄看過來的目光。兩人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間,眸光蠢動,殺機迸發。


    方興頓時明白過來了——這個驊雄大將軍的目標就是他——他想殺他!


    這個邀請,等於就是鴻‘門’宴,方興不能去。但是,這個邀請,他卻不能不答應下來。


    因為時間。方興需要時間等待家族的後援力量,所以這個邀請他必須得同意。隻是,要派誰去呢?這分明是個九死一生的差事,由誰來做?


    這下,方興又一次感覺自己夾袋中無人的痛苦了。他定了定神,略捋思路後便‘欲’開口。然而,卻有人已經將他的話搶先說出來了。


    “三公子是穀內眾人的人望,是穀內人心安定的定海神針,絕對不可輕身冒險!”說話的人,第一時間就把方興從邀請名單中摘了出來。


    其實,無論是從自身的安危,還是穀內人心的穩固上出發,方興都不該是參與邀請的最佳人員。隻是這些理由雖然合情合理,但是卻不能由方興自己說出來,否則合情合理的理由也會招來非議。


    這個事情,方興說不得,唯有借他人之口宣之於眾。而這個搶先說話的人,能第一時間為方興排憂解難,可見他的腦袋瓜子夠機靈的。


    方興一瞧,原來那人正是他手下護衛楊煜輝。他頓時就來興趣了,此前他抬舉此人,將此人帶在身邊,隻不過是因為這個楊煜輝還有幾分赤子之心,並沒有被家族內的驕縱風氣所汙染罷了。卻並不曾想到,這個年輕護衛不但修為不錯,更是個聰明人。


    方興心裏一動,他倒要看看這個聰明人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麽話,能不能給他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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