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認了——楚白就是血屠巨兇的化身!


    之前他所困‘惑’的那中熟絡感,現在也終於真相大白了!方興終究還是恍悟過來——那些在地脈‘陰’煞‘潮’汐中不斷蔓延的血氣,不就是血海炎獄法相的氣息嗎?兩者必然出自同一源頭!


    他曾經見識過血屠巨兇血海炎獄法相的強橫,也曾近身麵對過他的一具化身,對血屠巨兇身上的氣息很是敏感。一悟之後,楚白是何種存在他也就了解了一二。


    隻不過,當初.血屠巨兇的那個化身,暴戾而癲狂,而楚白則宛若一潭死水——在他沉默寡語的麵具之下,是讓方興更為忌憚的詭異力量。


    方興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驚怒強壓了下去,現在可不是指責家族情報遲鈍的時機。眼下,方良即將要遭受的淒慘命運,唯有他能看得出來,現在也隻有他是唯一能夠幫方良一把——讓他死的安心,不至於淪落為一隻鬼怪——的人。


    “我必須要做點什麽!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方良,在我麵前被轉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再說,方良作為一位通神第一天的煉氣士,他要被轉變成鬼怪,那麽對我們而言,損失就是雙倍了!”


    “於情於理,我都要做點什麽!”方興心忖了一陣,很快就說服了自己。於是,他隨即又暗暗向楚白所立之處,潛了過去。


    ……


    在月光和火光的照亮下,各‘色’各樣的人和建築衍伸出跳躍不定的虛影,張牙舞爪,好似百鬼夜行。


    楚白歪著脖子,偏著頭,立在那裏沉默無語,好似根本聽不到四周的哭嚎聲。他身邊的曬穀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與此同時,來自地底的贈禮,也在爭分奪秒的將力量灌入他的體內;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仍舊一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就連不遠處的地方,方來福等人和他麾下鬼物‘激’烈的搏殺,也不能讓他提起半點興趣來。


    眼下,他隻是就這麽靜靜站在黑暗中,歪著脖子、偏著頭,不說話,避開月光和燈火,享受著獨屬他一個人的沉默。


    有一個馬賊中的煉氣士,在驚恐中慌不擇路,奔跑到他的身邊。他則無聲無息的轉過腦袋,雙眼漠然的盯視著對方。


    “楚兄弟!”那名叫程鵬的煉氣士,被楚白那雙毫無生氣的雙眸駭著了。驚嚇之餘,他情不自禁的喊出了當年那班老兄弟們之間的彼此稱唿!似乎是要喚起楚白的一些兄弟情誼。


    他們這夥馬賊當中,十來位煉氣士都已經死得都差不多了。現在,也就餘下了程鵬和楚白兩個人。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混’‘亂’的不解,讓程鵬心懷僥幸的向楚白乞活道:“楚兄弟!我是程鵬呀!你的程兄弟!當年火並黑風寨的老兄弟呀!你……”然而,後麵那半句話,他已然說不出口了。


    楚白歪著脖子,偏著腦袋,湊近程鵬那張寫滿了‘難以置信’四字的臉。他也不管鮮血橫流、碎‘肉’沾身之類的,直接將手從對方的心窩裏掏了出來,一字不發,沒有說話。


    “楚……兄弟……”程鵬雙手緊緊抓著楚白的衣袍,垂死掙紮的呻‘吟’出他的最後一句話語後,便轟然倒下。一個淡淡的虛影,也隨即從他漸漸失去溫度的‘肉’體上飛了出來。


    不過,楚白的存在,很快就讓程鵬的魂魄被四周的地脈‘陰’煞‘潮’汐困住了。感受到地脈‘陰’煞中蘊藏的那股恐怖力量,虛影上的光芒,急促的閃爍了兩下,竭力向他曾經的老兄弟發出最後的乞求——他寧願去死,也不願意讓自己的魂魄被拘束或禁錮,那樣失去自我的苟活,比死亡還不如!


    魂魄灑下淡淡的光彩。在程鵬的期待中,楚白的雙瞳竟然在那一刻,罕見的清澈了一瞬間。就好像是他的生氣,在那一刹拉短暫的突破了泛濫他全身每一個角落的死氣,重新主宰了他的靈魂。


    楚白扭動脖子,他一直維持的漠然麵容,也那一刹拉浮現了一絲好奇的神‘色’,可旋即又消失了。不過,程鵬在臨死前提到的‘兄弟’、‘黑風寨’等詞匯,終究還是‘激’起了他身上殘餘的點點情感,讓他體會到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仿佛就是剛才他立在巨石上時,心裏閃過的那些疑問一樣。楚白的腦海裏,竟然有些‘混’‘亂’了,種種記憶充斥著他的心扉,讓他一時間都忘記了——要依照那個人的命令和念頭,將麵前這個魂魄轉化為鬼仆。


    楚白的心神,情不自禁的飄到了一刻鍾之前。


    那時候。他也和現在一樣,心裏‘混’‘亂’不堪。那時的他站在巨石上,心裏有千般疑‘惑’——最近,他感覺到身體裏正在發生著悄然而至的改變;短短數十天過去,他就變得力大無窮,都不需要動用體內勁氣,就可以憑借‘肉’體的力量撕裂巨石;同時,他的修為也突飛猛進的邁入了通神境界。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虛空之中,正有一個慷慨的主宰者,在源源不斷的給他提供力量,同時還讓他思維敏銳、智慧通達,讓他在越來越強大的時候,也越來越喜歡思考一些過去他曾未想過的問題。


    楚白在獨立巨石之上,靜靜打量著四周那些穿著破爛衣衫的村中居民,心裏充滿了好奇。前不久,他所思索到的世界真理,讓他在心裏不禁暗想到:“這些人很可笑呀!難道他們不知道——無論是他們掙紮著哭嚎慘叫也好,還是束手就擒乖乖領死也罷——他們終究將麵對的結果都是死亡嗎?


    “世上的一切,最終都要歸結於死亡。既然如此,這些人為什麽還要白白‘浪’費時間和力氣,去哭泣、膽怯、抗拒死亡呢?難道這些人就不明白死亡才是他們的真正歸宿嗎?”


    楚白沉默而漠然的審視著那些哭哭啼啼的村民,不僅是這些人不明白什麽叫做死亡,他帶來的那些人——那些拿著武器在四周不時大聲炫耀、怒罵的馬賊,也不能明白死亡的真理。


    這些愚昧無知的人,他們或是嘲笑將要接受死亡的人,或是憐憫那些將要擁抱死亡的人……可是這些人就是不明白——萬物終亡!


    死亡不是懲罰,他是萬物中不可或缺的必須,是一切曆程中的自然部分和最終結果!他毫不虛假、毫不遮掩!既然如何,那麽為何要去懼怕如此改變呢?


    獨立在巨石之上的楚白,是寂寞的,沒人理解他的思想。於是他不想說話,隻是靜靜的擁有沉默。在四周的喧鬧之中,唯有巨石下不斷傳來的力量,才能給他孤獨的心靈帶來一絲絲的慰藉。


    他歪著脖子,偏著頭,沉默著,然而他卻能感覺到,他的副手正在一旁,擔憂的看著他。


    “越書崖是一個好人,可是連他也不能明白我,更不明白什麽叫做死亡!”


    楚白對副手心裏的所思所想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知道越書崖——他的忠誠副手、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老兄弟,並不明白他身上發生的變化,也不知道他已經領會到這世界最偉大真理。這個蠢部下隻是傻乎乎的以為他變了……


    “多可笑!多愚昧呀!”對老兄弟的無知,楚白很是遺憾。有那麽一瞬間,他也想將自己的這位好朋友、老兄弟也拉入他所體會的意境之中,讓越書崖也好生體會一下死亡的偉大和沉默。


    不過,一直到最後,關於‘死亡’的任何話題,他都不曾對越書崖說過——不是為了別的,他隻是不想說話而已。


    自從領悟到了死亡的真理之後,楚白就不再愛說話了。不僅是在麵對越書崖的時候,就是在和其他老兄弟們聚在一起時,他通常也是一句不發——不為別的,他隻是不想說話罷了.


    隻是可惜,楚白的那些老兄弟們,似乎都難以理解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楚白的沉默,隻是讓這些人更加的尊重他的權力,崇拜他的威嚴,。


    在這些人的身上,似乎並沒有一個冥冥中的主宰者,在為他們提供力量、開拓思維。因此,他們喜歡爭吵、喜歡歌唱、喜歡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談論著過去的光榮事跡——卻不知道,楚白現在已經很煩厭這些無謂的聲音了!


    這些過去的老兄弟,並不知道純粹的死亡,自當是安靜的並且是永遠安息的。因此,這些人平靜一陣之後,很快就發出了新的喧鬧聲。


    在巨石不遠處,有兩個麵容看起來有些熟悉的人,正在大聲爭吵。對於這些,楚白本來無動於衷,他正在和地下那個聲音的主人聯絡著,想要更快的提升力量,並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事情。


    可是,他的副手越書崖卻提醒他:作為一名統帥,他必須要做到讓自己部下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多麽簡單的一件事!擁抱死亡吧!死亡會讓他們很快就能和平的相處!”心中閃過如此念頭,楚白便歪著脖子,偏著頭,沉默的走下了巨石。


    ps:先感謝幽暗代我發布的通知,事情差不多就是那樣子——火災導致大規模停電。為此三水忙了一天,快到九點才下班,可把我累慘了,差點就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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