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一股革新自我,成就人上之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過這裏終究太過吵鬧,人來人往也不夠安全。若是要進一步探究煉氣修行之事,還得換一個地方才好。帶著對未來的滿心憧憬,方興連忙收拾好衣裝,匆匆忙忙便跑了出去。三步做兩步,兩步並一步,方興步伐邁的飛快,他興奮的奔跑著,早春朦朦朧朧的晨霧,也被他的身影攪亂四散飄零。


    在行進之中,方興似乎有種感覺,自己的身形比以往要更為飄逸靈動了,那道真氣種子,也會隨著他的唿吸,在穴道中如潮汐一般波動起伏。方興從家出來後,就直接跑向家族大院。為了避開清水池,他繞了一個大圈,多跑了數百步路,不過滿心的歡喜讓他根本就不覺得累。


    他選定好的地方是一間位於方家族學內的書房。方家的族學是座前後三進三出的大宅院,是家族裏專門開設用來讓人讀書認字的地方,隻不過現在方家人丁不旺,有資格前來聽課學習或者潛心學問的人極少,通常隻有寥寥幾個專心走文路博取功名的旁係子弟在內。


    方興在這裏有一個專用的的書房,房間雅靜,可以避人耳目,正好可以讓他一個人獨處靜思。


    此刻天色還早,族學還沒未開門授課,隻有一個看門人在大門前守著。給族學看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壯年漢子,名字什麽的,方興倒不曾有興趣知道。眼下這人便在門前的矮棚中吃著早餐,瞧見方興遠遠走來,還一副懶散的模樣。


    方興雙眉稍稍挑起,心中有些詫異。麵前這個看門人雖和方興並無深交,但是這個人往常舉止還是非常恭敬的。平日子就是再忙,看到方興也會丟下手頭的庶務,笑臉相迎。如今這般冷淡疏離的情況有些不對。


    不過方興終究是兩世為人,前一世的種種認知讓他眼界開闊,心境更為豁達,倒也沒有什麽計較。隻是立在一旁,帶著淡淡的微笑對其點頭道:“勞煩開門。”


    那漢子大口嚼著煎餅卷大蔥,說話口沫飛濺,“等會,等俺吃完了就來。”


    方興也知煉氣修行不能急於一時,因此也不強求對方,隻是耐心等在一旁。然而等那漢子拿起第三張煎餅時,方興終於忍不住了,眉頭不由蹙了起來,他對看門人略略頷首,又催促道:“麻煩快一點。”


    那漢子露出一口黃牙,衝方興嘿嘿一笑,依舊埋頭吃食,空著的一隻手在胸前漫無軌跡的劃開,口中含糊不清的應了聲,“等會,等俺再喝口水就來。”


    方興的好心情終於被磨幹了,聞言眉頭蹙得老高,但一時間竟然對這個邋遢漢子也無計可施。他眼中掠過一絲怒氣,嘴角動了動,但又忍住了,臉上卻未曾露出絲毫不滿來,又溫聲道:“請快一些。”


    卻不想,那個滿口黃牙的看門人,咕嚕咕嚕大口飲完水後,摸著濕漉漉的下巴,又對方興說:“再等會,等俺撒泡尿就來開門。”


    “走到哪裏都少不了這些勢力小人啊!”方興聞言心情頓時大壞,心中火氣上揚!剛才他還有點體諒之心,以為麵前的或許是個缺腦筋的憨厚之人。現在已斷定對方分明是在消遣他,不由臉上露出了憤慨之色,眉毛一豎,兩眼一瞪,目光如刀掃向對方,並命令道:“開門。”


    話音未落,方興忽感眉心一熱,似乎有一隻斑斕猛虎在其間發出一聲怒吼,隨著他森然的目光射向那搞怪的壯年漢子。


    “哎呀,我的媽呀!”那還在悠閑散步的漢子如被雷擊,一下子蹦將起來,嘩啦啦碰倒棚中物件無數。


    方興自己也被這一瞪之威驚異莫名,隻不過此時並非追究之時,便藏起疑思,冷然喝道:“速去開門!下次若敢再犯,定要你好看!”


    壯年漢子剛才嚇得夠嗆,剛才他一觸及方興的目光,就好像有一隻猛獸忽然在他心頭怒吼,頓時讓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更有一陣來自心靈最深處的恐怖身影如泰山壓卵之勢向他逼來,當即被嚇得失魂落魄。


    此刻聽了方興的吩咐,急忙連連點頭,又慌忙搖頭,眼中恐懼之色更甚,嘴裏似乎被打了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已經都快要被嚇得神誌不清了。他不過一稍稍健壯的凡人罷了,哪裏受得了方興那來得自靈鷲老祖的神通法力呢!若不是方興眼下才剛剛真氣胎動,那暗蘊神念的虎視眈眈,就能將他打得魂飛魄喪,橫死當場了。


    直到方興離去多時,他才感到恐懼漸少,身上剔骨的寒氣也漸漸消退了。抖索著將矮棚內的一片狼藉收拾幹淨,壯年漢子迴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禁還有些後怕,心中更是懊悔得很。


    方興之前倒也沒有冤枉他,看門人雖說與方興近無冤、遠無仇,但今天他的確是存心消遣方興來著。他故意晾著方興,給方興難堪,也不過是聽聞方興昨日和方五鬧了一場,打算以此向方五邀寵來著。


    本來他的如意算盤打啪啪,要換著以前的方興還真拿他沒辦法,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夜之間,方興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僅沒有入套,反而在不動聲色間,大發神威讓他倒了個大黴。


    “我的媽呀!興少爺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厲害了?”看門漢子懊悔不已,拍著大腿道,“我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敢得罪他……”


    ……


    “啪!”方興伸手重重的抽打大腿,借著疼痛之感,這才勉強提起精神坐好。他在書屋內已經是枯坐半響了,可對煉氣修行之道,還終究是霧裏看花終隔一層。


    咬了咬牙,方興再次嚐試起來。他閉目感應,慢慢的靜心體會,終於過了一會,身心合一的空靈境界、坐而忘我的感覺又迴來了。這種狀態下,方興能感覺到,隨著自己的每一次唿吸,胸部膻中穴中的那道真氣種子也會隨之潮起潮落,但就是沒有半點得到孕養的樣子。


    在此之前,他已經反複努力過數次了,如此結果,終究讓他好生不甘。方興無奈之下隻得退出凝神入定的狀態,皺眉苦思。看來是他小時候學過的吐呐之法還太過簡陋,隻能略微感應一下體內的真氣種子,對其後的煉氣修煉卻再無增益之處了。


    如果沒有進一步的修煉法門,那麽他依舊將一無所獲,這讓方興不免有些沮喪,對以後的路,他有些不知往哪裏去了。


    他的真氣胎動來的莫名其妙,一點預兆都沒有,讓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知道是直接向家裏稟報,胡亂說些事情敷衍?還是先隱下不說,等待日後尋著合適的機會再做打算?


    雖然看起來,明顯前者的選擇要比後者要穩健的多,但是方興卻心底暗暗沒底,他對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了解太少。他身上藏著得自靈鷲老祖的兩團精髓,靈台心境中還鎮壓著一道七色寶光和靈鷲老祖的剩餘殘魂,哪一項都是個不能曝光的秘密。他擔心即使他有意隱瞞,也可能會在一些說不通的地方露出馬腳,最終大事敗露……


    麵對這般無舟濟渡的局麵,方興有些感歎道:“若是家中絕學《秋水落霞無上真妙訣》在手就好了!”一念至此,他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了剛才的一幕,那眉心忽如起來的猛虎怒嘯實在有些蹊蹺呀。


    他尋思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怪夢裏有隻錦毛吊睛白額猛虎和剛才眉心也有猛虎長嘯,這絕非偶然。我之前不是還得了靈鷲老祖的兩團精髓嗎?夢裏那一道金光、一道黑光正好和此相合!那玄冥神光我此刻驅使不得,探一探那團金霧也好呀!”


    亂想了半天,方興決定再凝神聚氣查驗一下身體,然後再考慮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待方興凝神一探,就感覺到眉心一陣脹熱,渾身的精、氣、神似乎都被引動了,之前的一切雜思和恍惚都離他遠去。隻留下印堂穴中傳來那陣陣的威壓,方興的腦海中頓時有虎嘯迴應,聲聲好似滾雷,似乎在他的印堂穴中有隻大老虎。


    雖然說起來可能太可笑,但是方興此刻卻就是這麽認為的——就在他的眉間印堂穴中囚禁了一隻斑斕猛虎。


    此刻,在方興的感官中,那隻猛虎就好似一座石山一樣,堆在一間狹小木屋中,讓他隻覺得脹得難受。而且這隻猛獸在方興穴道中一點也不安分,牠左撲右躍,顯然很是不甘受困。可牠身邊的那道鬱鬱的黑光卻始終圈禁著約束著牠。


    當方興心念感應到此後,隨著精、氣、神的被引動,那道黑光好像得了滋補一般,漸漸的凝結,收縮,最終在方興的印堂穴中形成了一個巨大渦旋。這個黑光所化的渦旋就好像一個無底洞一樣,將方興所投送過來的精、氣、神,精盡數吸納進去。那隻困虎怒吼連連,可終究無法抗拒。


    “吼!”隨著最後一聲悲壯的虎嘯聲,猛虎的身軀瞬間爆碎成千萬點閃光的符文,紛紛轟在方興的心念上。


    光芒四濺,符文暴飛。


    方興被這千萬符文當頭一擊,竟然被震出來三尺開外,他隻感到胸腹之間一陣陣血氣洶湧,喉頭一鹹,差點要吐出血來。整個人好像經過了一場惡戰一樣,渾身精氣神大損,頗有難以後繼的萎靡不振的樣子。


    不過他那雙狹長丹鳳眼中卻神采奕奕,兩個眸子中一團火正燃得厲害。


    ——他知道那本無價之寶的秘笈是什麽了。


    ——《先天虎符真文經》


    此刻正躺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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