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你會信我的,對嗎?”


    曲磐音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看著謝樹,語氣小心翼翼中透著兩分期待。


    “這些話,以後你留給警察說吧。”


    謝樹甩開了曲磐音的手,看也沒有看人一眼。


    然而比臆想中的恨意更讓曲磐音崩潰的是,謝樹完全的漠視,像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個人一般。


    “阿樹,阿樹……”


    曲磐音愣在了原地,直到電梯門在麵前關上,他才反應過來。


    但已經沒有機會了,他後悔了,他不該用這種方式妄圖毀了喬聞逸和曲瑾霄,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就該早在喬聞逸出現時,就讓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謝樹去了公司,他辭職了,順便收拾陳啟明的遺物和自己的東西,公司都知道了陳啟明的事,這會兒看著謝樹,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沉默著打包陳啟明的東西,在雜物間的儲存室打開放相機的櫃子時,看見儲物櫃上陳啟明寫給他的便簽,謝樹動作微頓。


    抬手將便簽摘了下來,無人的逼仄空間裏,謝樹神情不變,眼眶卻紅了大半。


    摘便簽的動作越來越快,直到全部扯下來的那一瞬間,謝樹猛地合上了櫃門,低聲嘶吼了一聲,一拳砸了上去。


    手裏捏著那堆便簽,謝樹靠著櫃門,緩緩滑了下去。


    後腦抵在櫃門上,一下又一下碰撞著發出聲響。


    1001看著謝樹指骨上的血跡,和溢滿淚水的眼眶,心疼卻又說不出話,現在似乎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謝樹仰著頭,摘掉了眼鏡,任由視線變得模糊。


    謝樹很清楚,單單隻是網上的謾罵,不足以讓陳啟明失去生的希望,是因為貝貝,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女兒在自己麵前死去。


    這是第二次,他這麽無能為力,明明隻有幾十米,謝樹無數次問自己,為什麽不能再快一點兒,為什麽沒有早點兒告訴陳啟明他找到了那個孩子。


    就像小時候,謝樹無數次在想,自己為什麽要選在那時跟爸媽鬧脾氣,為什麽不能乖一點兒,聽話一點兒。


    穆宴遲在雜物間找到謝樹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站在門口,看著靠在櫃邊的謝樹。


    那張臉上的破碎感,像一根根銀針,讓穆宴池心髒也跟著刺痛。


    穆宴池走到謝樹身旁,蹲下了身,嫣紅的眼眶在謝樹蒼白的臉上格外明顯,那雙眼睛溢滿了淚水,還是很好看,像深藏在亞特蘭蒂斯的美人魚之淚。


    但穆宴遲卻沒有心思欣賞,他沒有說話,隻是掏出手帕,輕輕擦去了謝樹手上的血跡。


    謝樹沒有動,也沒有看穆宴遲,過了半晌,才起身,拿起了放著陳啟明遺物的東西,一言不發走出了公司。


    “穆總,這……”


    晨新的老總戰戰兢兢跟在穆宴遲身後,他還真是沒想到,公司還有謝樹這尊大佛。


    看見穆宴遲蹲下身,給謝樹擦手的那一刻,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心裏還有點兒後悔,早知道謝樹辭職的時候,他就該把人留住。


    “沒事。”


    穆宴遲知道謝樹現在不好受,是他知道的太遲了,沒來得及阻止曲磐音的動作。


    “宿主,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1001想了想,隻能這麽安慰著謝樹,陳啟明的死,對謝樹的打擊很大,1001知道,謝樹又想起了那場車禍。


    它在綁定謝樹之前就做過背調,所以它看見過那場車禍,車禍發生後,因為被母親護著,謝樹還有意識。


    不過十歲的小男孩兒頂著一腦袋血,從車裏爬了出來,卻怎麽也拖不動卡在座位,還有一線生機的父母。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因為失血過多,在自己麵前失去唿吸。


    以前1001並不理解,但這麽多世界以後,他好像也逐漸明白了謝樹的無力,但他更心疼謝樹,背負了那麽多,唯一的親人也被醫院告知救治無望。


    或許謝樹跟他綁定的時候,已經是在絕境中找到一線生機了吧。


    所以謝樹才要拚盡全力,找到張雷。


    再者原劇情中,陳啟明這個角色雖然沒有明說怎麽樣了,但依照孟隨塵的手段,也是在劫難逃。


    謝樹好歹還救了陳啟明的女兒,原劇情沒了陳啟明,陳思怡也活不了多久。


    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喬聞逸,謝樹沒有接通,反手掛斷了電話。


    1001掃了一眼,謝樹的未接通話,有上百個,除了喬聞逸和穆宴遲,還有國外的號碼,不難猜,大概是那位主角攻了,但謝樹一個都沒接。


    “宿主,我們也該走了。”


    雖然很不是時候,但時間快到了。


    “再等等。”


    謝樹陪著趙淑琴簽了手術同意書,看著陳思怡和張阿妹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很成功,算是這麽久以來,連續陰霾中的一縷陽光了,趙淑琴的臉上,也終於少了幾分愁容。


    謝樹不能在這個世界久待,所以在醫院守了幾天後,謝樹就收集了張雷和曲磐音勾結給喬聞逸下藥以及張雷威脅欺騙陳啟明的證據,交給了警方。


    同時用那個賬號,事無巨細說明了這一切。


    曲磐音那邊似乎是放棄了抵抗,沒有任何掙紮辯解,隻是再被逮捕之後,要求見一見謝樹。


    謝樹沒有見曲磐音,沒有必要。


    陳思怡的病算是穩定住了,謝樹本來打算把張阿妹送到福利院,但趙淑琴決定收養張阿妹,重新取了名字,叫陳思悅,小名叫寶寶。


    謝樹沒有異議,把之前洪潤天打到他卡上的一千萬,一半給了福利院,一半給了趙淑琴。


    為了給陳思怡治病,陳啟明賣了房子,謝樹大概知道,趙淑琴現在手頭上也沒什麽錢了。


    做完這一切,謝樹婉拒了趙淑琴勸他留下的想法,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拉著箱子出現在機場時,謝樹碰見了穆宴遲,很明顯,對方是在這裏等他。


    “一定要走嗎?”


    “是。”


    “那你,還會迴來嗎?”


    “不會。”


    就算是早有預感,他留不住謝樹,或者說,沒有人能夠留住謝樹,但親口聽見謝樹這麽說,穆宴遲眼底還是閃過一絲落寞。


    “阿樹!”


    身後傳來一陣拉力,謝樹轉身,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這兒的喬聞逸。


    “對不起。”


    喬聞逸還是哭著對謝樹道了歉,他沒有資格喜歡謝樹,都是因為他,阿樹才要走的。


    謝樹沒有作聲,他很清楚這件事其實跟喬聞逸沒有半毛錢關係,喬聞逸也是受害者,但看見喬聞逸,謝樹還是會想起那灘刻在心底難以磨滅的血跡。


    “抱歉。”


    謝樹扯迴了自己的衣角,頭也不迴過了安檢。


    一個月後,一則驚天婦女兒童拐賣案被掛上了熱搜,幾乎是在瞬間,就掀起了社會關於女性安全的討論。


    一個小小村莊,竟然拐賣婦女兒童多達上百人,甚至連警方都拿這群窮山惡水的刁民沒有辦法。


    還是個記者去到了這個村子,解救了被困在那裏的數十名女性。


    但得知那個記者最終還是消失在了那個村子,連帶著那群惡民,隻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殘。


    雖然不知道那人是怎麽做到的,但眾人無一不為之歎惋。


    真是可惜了,一個好記者啊,最終卻連名字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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