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對拋棄在安全堡壘沙灘上的獵狗,存有愧疚之心。


    這迴聽見獵狗再叫,按捺不住思念之情,紛紛跑向岸邊。


    陳尋看到所有人已經從艦船上下來,一揮手,把艦船收到異空間。


    四人隱蔽在岸邊的茅草中,從茅草空隙向薛家堡方向觀看。


    小孩子跑出來,家裏還有活著的長輩,自然會追出來。


    “迴來,危險,剛打完仗,狗子們沒有人去接莫名其妙的迴來,恐怕有貓膩。”


    一個上年紀的老人,顫顫巍巍地去追他的孫子,邊跑邊喊。


    不光小孩子好奇,那些養著獵狗,奉村長之命,把獵狗都貢獻出去,獵狗和兒子們一起戰死在沙場的人們,也把對兒子的思念寄托在獵狗身上。


    聽說獵狗迴來了,也向沙灘跑來。


    有人看到了村長的獵狗,也就是陳尋第一次注入變異基因當了頭領的獵狗。


    “村長,你的獵狗領著其他三隻獵狗迴來了,它太不容易了,在深水裏遊了那麽久,有多累有多餓,現在終於迴到家了,嗚嗚嗚,村長你去看看它吧。”


    這位哥哥死在了戰場上的青年婦女,看到獵狗迴來了,就仿佛看見了她的哥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道。


    村長很納悶,我是把所有的獵狗,連同我最珍愛的自己家的獵狗都送到了戰場上。


    但是,獵狗們和村民們大部分都被炸死了,沒死的獵狗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大概率會被槍斃。


    它們怎麽可能活著迴來,就是想要迴來,海水那麽深,水流那麽急,獵狗們被洪水衝走的可能性很大,它們是怎麽迴來的?


    村長薛廣仁半信半疑,走出家門,想著事情絕對不會像表麵看上去這麽簡單。


    村子裏剩下的婦女和孩子們,再有就是老人了,和村長逃迴來的青壯年並不多,村長去喊這些僥幸活下來的年輕人,年輕人找各種借口搪塞村長,不肯跟著他到沙灘上去。


    他們身心受到戰爭巨創,根本就沒有緩過來,沒有一個跟著村長上沙灘。


    村長隻好喊他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外甥:“控水呀,我覺得事情詭異,獵狗怎麽會有那麽大的本事,自己迴到村裏來啊,你要負責保護僅剩下來的孩子們,千萬不能讓我們薛家堡斷了後啊,你一定要跟著我上沙灘看看。”


    按這輩分講,孩子們也是薛控水的晚輩。一想起那些孩子看見自己不斷地叫著叔叔,或者舅舅,薛控水當然不忍心讓孩子們出什麽危險。


    走在村長的後麵,他不斷地用眼睛剜著村長的背影,都怨你,不聽我勸,我都說了海的那邊有個超能力者很厲害,能力遠遠在我之上。


    可是你偏不聽,貪婪自大,盲目出戰,把那麽多的村民都丟在了戰場上,可恨。


    走在前麵的村長可不知道薛控水對他有這麽大的怨怒,聽著自己熟悉的狗叫聲,一顆心早已經飛走,去尋找他陪伴了大半輩子的獵狗了。


    半路上,有很多半大小孩子叫著舅爺,或者太爺,他都沒心思說話,隻有薛控水直覺後麵會發生難以想象的慘事,他不想叫孩子們看見人間竟如此悲慘,怕在孩子們心裏留下陰影。碰到每個孩子都說:“快迴家,一會惡狼就出來把你叼走了。”


    有的孩子看到薛控水一臉惶恐,很嚴肅很認真,就乖乖地迴去了。


    有的孩子嘻嘻哈哈根本就沒把薛控水說的話當迴事,依舊跟著村長和薛控水往沙灘跑。


    村長剛剛能看到自己給獵狗脖子上套的鐵環,鐵環在遠處打的閃電閃爍下,發出亮光。


    村長的眼淚流了下來,眼淚裏包含著對自己盲目出戰,導致全村青壯年大部分慘死在安全堡壘的愧悔之意。


    村長手指放在嘴上,朝著獵狗站立的地方,吹出一個長長的口哨。


    口哨的含義無非就是,快點過來,我在唿喚你,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隨著村長的口哨響起,另外三個獵狗的主人的家人也相繼吹響了口哨。


    這些口哨一經響起,就把幾條在薛家堡沙灘上,撒歡奔跑的獵狗,叫得支起耳朵,注意聽了起來。


    它們聽了很久,也分辨了很久,心底裏那份記憶終於被喚醒。


    獵狗們向後看看,沒有找到新主人的身影,又抻長脖子,聽著前方的唿喚,埋藏在心底裏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猶豫了很久的獵狗們終於開始向著村長所在的方向走去,開始隻是猶猶豫豫的走,後來,奔跑起來,最後,四蹄騰空,拚命的朝著唿喚他的老主人奔去。


    尹自強不淡定了,對陳尋說道:“首領,你費盡心血往它們身體裏融入了變異基因,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它們為什麽還奔向了老主人的懷抱?”


    張天反駁道:“尹自強,別說得那麽離譜,獵狗隻不過被喚醒了記憶而已,去看看老主人,又能怎麽滴?我家搬遷的時候,我還迴去看了老房子呢?誰不懷舊呢?”


    尹自強搖搖頭:“狗是非常忠於主人的動物,它們這樣跑向原主人,很危險,忠於原主人的意識蓋住了忠於新主人,我們這次出來徹底的失敗了。”


    包括很穩定的老郭,都露出了焦急擔心的神色,他們一起看著陳尋。


    陳尋卻相當的淡定,對自己的傑作有莫名的放心,獵狗跑到村長麵前又能怎樣?


    就是撲到村長的懷裏,他都有辦法叫獵狗聽他的號令,這不是盲目自信,這是源於血脈裏被改造的基因所決定的結果。


    尹自強、張天看到獵狗離著村長越來越近,急切地問陳尋,“萬一它們又迴到村長的懷抱,村長把它們領迴家了,怎麽辦?你白白的對他們改造了基因,耗費了那麽多精力訓練它們,我們可不想看到村長將它們領走。”


    陳尋看著獵狗奔向村長,神色平靜,沒有一點擔心,像極了一個穩坐釣魚船的老翁,他做的事情如果失敗,那麽他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換句話說,重生後的每一步,都會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否則,重生的意義又何在?


    尹自強和張天哪裏會懂得這麽多,首領不說話,不代表他們會願意把訓練很久的獵狗拱手讓人,況且,他們手裏有槍,村長身邊隻有老人跟隨,連個年輕人都沒有,這樣的弱雞人物,怕他作甚。


    尹自強仗著身後有陳尋這樣牛掰的人物,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從隱蔽處閃身出來,朝著跑向村長的獵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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