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香半眯著眼,迷迷瞪瞪地迴道:“你傻了?你想想公主若生下殿下的孩子,殿下還會對付公主嗎?”


    霍端道:“明白了,這樣大夏將來也會後繼有人了,對不對?”


    “對,去父留子,小皇子又能跟著公主的姓,一切都天經地義。”


    霍端又問:“還有一事我特別奇怪,當初你和公主怎麽就到了霽王殿下的營地呢?”


    “當然是因為玄師啊。”


    “玄師?就是那個冷幽穀的那個神叨叨的老婦人?對嗎?”


    “唔......對。”


    “她是怎麽說的?”


    “她說大梁的皇子能幫公主複國,是她讓公主去接近殿下的。”


    “大梁的皇子?那你們是怎麽知道就一定是霽王,而不是翊王的?”


    “我們當時以為是翊王,可是翊王好像看穿了我們,我們靠不近身,所以隻能想辦法接近霽王……”


    “前些時日你老是推脫身子不舒服,不願去服侍公主,是不是在跟公主鬧別扭?”


    一聽這話,沈留香仿佛清醒了一般,眼睛又睜開了一些:“別瞎說,我是奴婢,憑什麽跟公主鬧別扭……”說罷,她又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燈火已熄去,黑暗裏一個纖細嫋娜的身影從簾後閃出來,她嘴裏道:“霍端,你做得很好,將她送迴去後來找本宮,本宮今晚還會重重地賞賜於你。”


    霍端唿吸瞬間急促起來,想起昨夜那銷魂蕩魄的纏綿,胸口瞬間又燃起一團烈火,他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掏出來給眼前這個女人。


    ......


    這酒竟如此奇異,直到次日,沈留香到了赫連漪寢宮來服侍她洗漱的時候,赫連漪見她身子輕飄飄的,連路都有些走不穩,便問:“留香,你怎麽了?”


    沈留香揉了揉還依然有些脹痛的腦袋,“也不知霍大哥從哪弄來什麽稀奇古怪的酒,才不過喝了兩杯,竟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到如今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那你歇著吧,本宮說過你不必事事親手操持,分派給人便是。”


    “奴婢還能服侍幾日,趁這幾日能服侍便多服侍吧。再說,今日去太廟祭告,奴婢也想隨在公主身邊。如今公主,隻差生個小皇子,一切便可大功告成了。”


    赫連漪聽了這話,臉有些微紅,卻心旌蕩漾,連眉梢眼角間都含著羞怯。


    她滿心憧憬之時,隻聽沈留香又問:“對了,那殿下又去哪裏祭告呢?”


    “呂大人將太廟旁的仁修殿清理了出來,供奉殿下父皇和先祖的靈位,到時候殿下去那裏祭告。”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民間都在傳這哪裏是新帝娶皇後,分明是公主招駙馬呢。”


    “什麽?民間都這麽說?”赫連漪心裏卻有些不安。


    “是啊,昨日霍大哥告訴我的。”


    赫連漪眉心緊蹙,沈留香道:“百姓們說便讓他們說去,這悠悠眾口也堵不住啊。再說,殿下那麽珍視公主,即便他日聽到,也不會有多餘想法的。”


    “本宮不是怕他有想法,而是生怕楊大人聽到此話。”


    “楊大人自有殿下治他,公主放心吧,殿下定不會讓公主受半分委屈的。”


    “不知為何,我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的。”


    “公主莫憂心,今日祭告太廟,祖宗麵前,公主求一個順遂。”


    “嗯。”


    大夏興嘉元年臘月初八,蕭允晏正式稱帝。登基禮畢,宮人奉旨前來赫連漪所居住的瑤華宮宣詔冊立皇後詔書。


    次日天方亮時,赫連漪祭告了天地和先祖後,又受了冊封禮。接著,彩輿巡遊了數條街道。


    蕭允晏等在宮中,已是焦心難耐,終於等到黃昏時分,宮人來稟:“陛下,皇後快要入宮城了,請陛下移駕。”


    因是兩日連著大典,蕭允晏將諸項儀禮減了又減,唯獨親迎禮,他反倒堅持要親自到宮城門親迎皇後入宮。


    永耀門,鼓樂聲陣陣,文武百官也已列隊相侯,蕭允晏到達的時候,皇後的彩輿也剛剛進宮門。蕭允晏跨著高頭大馬,以民間百姓的禮儀來親迎自己的妻。


    浩浩蕩蕩的隊伍到了永和殿,兩人一個下馬一個下轎,蕭允晏走到赫連漪身邊,兩人大婚前不得相見,如今望著她翩若驚鴻的絕塵之姿,一時失神。


    “陛下。”蕭允晏身旁的孫福忍不住提醒他,蕭允晏這才迴過神來,牽起赫連漪的手,兩人一步一步上了永和殿。


    帝後二人登上高殿,同時接受百官參拜。


    終於入了洞房,兩人喝過合巹酒,吃過同牢食,服侍的宮人才退到層層簾帳之外。


    此時的赫連漪隻覺得蕭允晏的目光像是能灼傷人一般地熾烈。


    “累吧?”他問。


    “心裏那根弦繃了一天了,現在放下了,骨架也好像跟著散了似的。”赫連漪說著話,又捏了捏發脹的肩膀。


    “骨子散架了也需陪朕再做件重要的事,有勞皇後了。”


    蕭允晏滿臉正經的樣子,讓赫連漪以為還有儀式未完成,愣了一下又問:“還有什麽事?”


    蕭允晏忽地一把將赫連漪攔腰橫抱起,拋到那床繡滿了男童的百子被上,隨即就撲到她身上:“你說呢?”


    赫連漪瞬間紅霞撲麵,蕭允晏喘著粗氣在她耳邊低喃輕念:“這一刻我等待太久了。”


    赫連漪想起嬤嬤教她的似乎不是先這樣,便道:“那臣妾先給陛下寬衣。”


    “好。”蕭允晏嘴上說好,身子卻仿佛不由自己控製,深深地朝她吻了下去。


    兩人糾纏了一時,此時蕭允晏終於體會到自己身上的袍服礙事,起了身來,急不可耐地要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忽聽簾外有低微的聲音:“陛下,陛下。”


    蕭允晏聽出那是高菅的聲音,這小黃門雖小,行事卻素來穩重,蕭允晏覺得此時此刻是不會有人膽敢提著自己的腦袋打破這值萬金的春宵一刻,還以為是自己意亂情迷中恍惚聽錯。


    “陛下,陛下。”小黃門高菅的聲音卻比之前響亮了一些。


    蕭允晏這才應道:“什麽事?”


    “陛下,是楊大人在宮門外鬧起來了,他求見陛下。”


    “誰?”蕭允晏瞬間清醒:“誰帶他來的?”


    “迴陛下,是羅大將軍。”


    蕭允晏的火氣更大了,他故意將羅鴻派去,就是不想聽他因為國號的事而囉嗦,另一方麵也是給手下武將警告讓他們莫要多嘴。雖說此事在軍中也有些齟齬,但他都給壓住了。連日來,他也一直是千防萬防,就怕羅鴻得知此事,調轉槍頭跟著楊正午一起鬧,所以又派了更多的人將他們隔絕起來,以免被他們聽到風聲。但他沒想到的是:楊正午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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