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恆第一時間還是選擇扶住謝小僵。


    熟悉的冰涼讓謝小僵渾身一顫,看著眼前的曾爺爺憋了半天的眼淚跟開了水閥一樣,再也沒忍住,一把抱住謝恆。


    不用多說,就她這般模樣,謝恆也能猜出來大概了。


    就是沒想到,謝小僵能為了幫他從幻像中出來,下這麽大的決心。


    謝恆將謝小僵褲腿上撕下來一塊布條,幫她先把傷口纏住。


    謝小僵:“……為什麽是扯我的褲腿。”


    謝恆沒有理她,攙扶著她到一邊。


    好在看起來傷口不算太深,應該沒有大礙,年輕人偶爾是可以放點血增加增加新陳代謝。


    當下得先盡快讓謝小僵離開這個地方,那邊的‘自己’半點消失的意思都沒有,謝恆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非得把他打敗了才行。


    而事實是剛才謝恆能用的法子都試了,根本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傷害,也就是說,現在的謝恆不可能打得過。


    自始至終,卻也沒有要攻擊謝恆的意思。


    ‘謝恆’抬起那隻有枯骨,沒有血肉的手臂,看起來無比駭人,一拳過後,供台靈牌位被炸的粉碎。


    接著,謝恆的麵前,原本的靈堂光景再次轉變,重新變迴了昏暗的地下車庫。


    白布,供台,香火,全都扭曲了去,卷成混亂的一團。


    再一看,‘謝恆’早已沒了身影。


    “不見了?”


    謝恆能感覺周圍的溫度驟增迴暖,所以現在他才是真正從幻像中出來?那剛才為什麽他能看見謝小僵?


    “剛才你有看到那邊有誰嗎?”謝恆指著一個方向對謝小僵問道。


    謝小僵順著方向看去,黑漆漆的一片空白,虛弱道:“沒有,我隻看到了你。”


    “曾爺爺剛才我一直能聽到你的聲音,但一直找不到你人,我也不知道怎麽救你,我……”


    話還沒說完,被謝恆打斷:“行了行了,這不是救到了嗎?”


    感動歸感動,但鐵漢柔不了一點情,人沒事就可以了,老謝家可不能絕後。


    “曾爺爺,你到底在幻像中見到了什麽樣的鬼?我聽伱的聲音像是陷入苦戰了,連你都出不來?”


    謝小僵問道。


    如果隻是什麽甕鬼童的話,估計不消一會功夫謝恆就能出來了,可顯然不是。


    但除了鬼司機和甕鬼童之外,謝恆還能見到什麽其他的惡鬼?


    “不是苦戰,是我打不贏,且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拖下去我確實可能會死在幻像裏。”


    這一點謝恆並沒有誇大,如果不是謝小僵用血讓謝恆感知到了現實,打又打不過那個‘自己’,結局必然是慢慢被耗死。


    “怎麽可能!你都沒有反抗的餘地?到底是什麽惡鬼?”


    謝小僵驚訝道。


    在她看來,曾爺爺已經夠厲害了,能夠讓曾爺爺都沒有一點反抗餘地的惡鬼……


    得是什麽級別?聽江哲凡說的,攝魂級?不對,隻會更高,再往上的瘟降級,還是更高?!


    “我遇到的是,我自己。”謝恆迴答道。


    ……


    與此同時,商場一樓。


    “我沒有懷疑自己人,我隻是覺得巧合,這次是我言多,我後麵會注意的。”


    江哲凡誠懇道。


    剛才他確實被李二炮嚇到了,雖然平常他們也不像是上下級,打打鬧鬧互相調侃。


    但李二炮畢竟是前輩,也是隊長,一旦觸及到必須嚴肅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給他留情麵的。


    李二炮就痛恨的,就是大敵當前暗暗猜忌自己人的人。


    “是巧合,但說不定小僵反倒是我們這次唯一的希望。”


    李二炮點頭道,收斂了冷意。


    就在這時,驟然間一陣刺耳的嬰兒啼哭聲響徹整個商場。


    啊嚶嚶啊——!!


    淒厲的哭聲刺得眾人耳朵發疼,捂住耳朵也無法完全抵禦。


    “誰家的孩子在這哭!?我的耳朵!!”


    “不是,商場裏已經沒有孩子了,沒有孩子哭!”


    “是鬼!是鬼哭聲!一定是!”


    “不行,捂耳朵也沒有用,我的耳朵和腦子都要炸了!”


    “啊!!好痛,我耳朵好痛!!”


    “……”


    鬼哭聲是沒有辦法通過捂住耳朵來抵禦的。


    聲音僅僅出現了不到一秒鍾,一樓的眾人就已經全都痛苦的一地打滾了,扭曲的掙紮,不少人耳朵裏都已經流出血來。


    “鬼來了,惡鬼出現了!!”


    江哲凡喊道。


    他和李二炮依靠著身體裏的鬼,這聲音抵抗起來就沒有那麽艱難了。


    雖然也刺耳,但不至於跟其他普通人一樣那麽痛苦。


    在江哲凡聲音剛剛落下之時,一道黑影從地下鑽了出來,接著又從空中砸落。


    宛若一坨漆黑的爛肉,啪嘰一聲落地。


    “啊嚶嚶啊!!!”


    江哲凡他們順著黑影的方向看去,隻看見一個漆黑的嬰兒正躺在地上撒丫、啼哭。


    再一看鬼嬰的身體被拆成了一部分一部分,靠著細小的神經勉強連接著。


    脖子處往上,長著三個大小不一的畸形頭顱,一個隻有嘴和耳朵,一個隻有眼睛和頭發,一個隻有鼻子,看起來詭異至極。


    拚湊起來倒是一個完整的五官,可惜不長一個腦袋上。


    就是一隻小小的鬼嬰,竟擁有攝魂的級別,並且展開的鬼蜮,一直將他們困在商場裏頭,製造各種恐怖的幻像。


    “它不是在底下嗎?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還哭得這麽淒慘?”


    江哲凡腦子發懵道。


    “像是被揍飛出來的,所以才哭,鬼蜮也弱了並不少,它受了不輕的傷!”


    李二炮相對起來還算冷靜,觀察了一下之後迴答道。


    “揍飛?還給打成重傷在這哭?!”


    江哲凡震驚道。


    這可是攝魂級的惡鬼,鬼蜮之內,它可以隨意出現在任何地方,一切都由他在支配。


    搞的他們足足五位馭鬼者都焦頭爛額,結果被誰揍飛出來了?


    “還能是誰?”李二炮激動道,拉出對講機,又一次嚐試著對謝小僵說話:“小僵你太厲害了!悶聲幹大事!鬼嬰被你揍得在一樓這哭呢!你沒事吧?你趕緊上來,我和哲凡先嚐試把它控製住。”


    樓下,謝小僵剛好重新撿起對講機,那邊就傳來了李二炮的聲音,聽言看向謝恆。


    謝恆也怔了怔,雖然他從幻像中出來了,可也沒有接觸到所謂的鬼嬰啊?


    莫不是……


    謝恆想起了,剛才幻像中‘他’那一拳,隻有枯骨的一拳。


    “小僵你還撐得住嗎?我們得趕緊上去,收菜了。”


    謝恆驚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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