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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門心思就搞農業研究跟糧食增產。


    突然就被大言抨擊為朝廷的奸臣。


    這巨大的變動確實帶給他很強烈的不安全感。


    這些細節周顯看在眼裏。


    覺得不夠老練的宋尚書,還真的是難為他了。


    但是人家孫承宗表現出來的政治博弈能力就超凡脫俗了。


    老家夥有資曆也有能力。


    關鍵他還有影響力。


    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大風大浪都經曆過,如今這點小風波,他壓根就不放在眼裏。


    畢竟,他當過大明前朝天啟皇帝的老師,貴為少保,又是帝師。


    這等超然的權威已經令人無比羨慕了。


    此外,孫承宗還在遼東統帥過大軍。


    如今的遼東係跟宣府係邊軍將領,甚至是大明朝九邊的將領十之五六出自於孫閣老的麾下。


    當年在朝堂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魏忠賢雖然忌憚,也不敢與他相抗。


    這樣的大佬,會因為一個被人利用的書生的一家之言而亂了方寸?


    顯然不能!


    “這個賀審言,你覺得如何處置?”


    周顯問的是孫承宗的想法。


    畢竟因為賀審言出言啐罵的是他。


    他是受害者。


    即便周顯要借助賀審言這件事情對南方的士大夫們徹底嚴查。


    那惡名不是周顯承擔,是孫承宗背鍋的。


    天下人要是說起來,隻會覺得賀審言是因孫閣老而死。


    東南的書生仕子們也會記恨孫閣老。


    周顯思來想去,自己難為誰也不能難為這位年過七旬的老人啊。


    畢竟這一年來,孫承宗在內閣為自己這位駙馬爺提供了諸多便利。


    也在對待建奴跟哈齊爾的事件上,鞠躬盡瘁。


    周顯要糧,孫承宗就想方設法給自己籌備。


    周顯要兵,他也傾盡所能為駙馬調度。


    軍餉更不必說了。


    總而言之,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能在朝廷危難之際做到這些事。


    周顯又豈會給他扣上亂臣賊子的帽子?


    那周顯為何要詢問孫承宗呢?


    其實是要賣孫承宗一個麵子。


    讓孫承宗知道,周顯之所以今天在朝堂上如此的大發雷霆,就是為他這位老前輩出頭的。


    而在宦海沉浮數十年的孫閣老聽到周顯詢問自己的時候。


    他就已經揣測出了駙馬爺的心意。


    賀審言嚴懲是必須的。


    但是駙馬爺是不打算砍頭了。


    那對於賀審言的處置,就隻能介於嚴懲跟砍頭之間了。


    這個度不好把握。


    但是如果自己隻要說出來嚴懲的手段。


    賀審言為此保住了性命。


    那他在朝堂之上也能獲得一些美名。


    至少那些東林黨人會感謝孫承宗的。


    因為是孫承宗一句話,免除了賀審言的死罪。


    念及於此,孫承宗略一沉吟,當即開言道:“千歲,老臣覺得賀審言案,當嚴格懲治。”


    “正如千歲所言,妄自菲薄的煽動民意,這是無法洗清的罪責。”


    “但是賀審言罪不至死,考慮到他是初犯,也是酒後作態,因此,老臣覺得當按我大明律的變革之法來懲治。”


    周顯點了點頭。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孫承宗聰明啊。


    而且是一個打太極的高手。


    他直接把問題又拋迴周顯這裏,同時還在朝堂上支持駙馬爺的變革。


    又一次表態。


    可謂是誰也沒有得罪。


    但是這非常符合周顯目前的需求。


    因為賀審言他是不能殺了。


    恰恰就是賀審言的身份,他是文人墨客,書生仕子。


    如果一刀切的話,會讓天下文人們更加過分的歪曲本意,去惡意解讀的。


    如此一來,周顯索性就不給他們那樣的機會。


    周顯說道:“此言確實有幾分道理,祖廣力、黃宗羲,二位意下如何?”


    黃宗羲道:“賀審言之妄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依下官判決,當收押入監八年!”


    祖廣力也道:“臣附議。”


    很好!


    現在這個折中的方案,已經明顯得到較為廣泛的認可了。


    周顯掃過朝堂,問道:“各位愛卿還有不同的看法嗎?”


    眾多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覺得再說下去,駙馬爺肯定又得發飆。


    至少現在賀審言的性命是保住了。


    為了以防駙馬爺當場反悔,現在還是表現的順從為好。


    於是眾臣紛紛躬身拜禮,道:“千歲英明。”


    這不就妥了嗎?


    朝廷的事情讓百官去定奪。


    周顯要做的就是篩選既不損國體,又有利於自己接下來行動的方案。


    這樣置身事外,讓官員們私下裏繼續互相撕咬。


    “好,既然大家都覺得如此,那這件事情就交給竇義明裁定。”


    “臣遵旨。”


    賀審言的案件已經定性了。


    八年監禁。


    這是周顯讓禦史大夫以及刑部尚書籌劃的大明新法。


    如今放在這個案件上,正好可以順勢推波助瀾。


    宣傳一波。


    至於賀審言背後代表的那些口無遮攔的讀書人。


    周顯計劃慢慢改變他們。


    畢竟賀審言案,隻是周顯對金陵城以及兩淮地區的一次試探。


    接下來的正餐很快就會被推上膳台。


    沒錯,這一切都是周顯的安排。


    為什麽被抓的人是賀審言?


    陳東華如何就直接在散亂的棋盤上揪住賀審言不放了?


    這件事情,正趕上薑真從北京城赴任金陵。


    這一切的一切。


    都在周顯這位布局者的計劃之下。


    此刻的乾清宮內,前所未有的安靜。


    官員們已經等著侯連會那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口號了。


    現在應該退朝了吧?


    畢竟,案子已經結束了。


    然而,誰知道,這個時候周顯才漸入佳境。


    “如今眾位愛卿意見統一,賀審言已交刑部走三司會審!”


    “可是……”


    周顯話鋒一轉:“可是為何大學堂的總管鮑永安要率眾公然圍攻朝廷?”


    沒錯!


    金陵城的鎮撫司衙門,代表的就是朝廷。


    而金陵城大學堂本質上是京師大學堂的附屬。


    可是因為讀書人大多聚集與南麵。


    所以金陵城大學堂的規模,比京師大學堂還要大。


    因此金陵城大學堂的總管,是朝廷從三品的大員。


    京師大學堂則是正三品。


    從三品的影響有多大?


    相當於六部的左侍郎犯上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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