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九四四年的秋天,我覺得戰爭快結束了,因為不少守備軍都接到了開拔的通知,不少甲種師團已經開始建製不全了,他們急需要擴充兵員,世界反法西斯聯盟組織的成立無疑給軸心國敲響了喪鍾,因為前線戰鬥接二連三的失敗,這讓日本軍部感覺到了蒙羞,隻不過為了不讓前方軍隊喪失軍心,他們組織了很多慰問團演出。”山口熊一說道:“當時我們這裏受到了日本軍部的隆重歡迎,你可以把當時我們想象成棋盤上的棋子,最小棋子的作用就是為了勾引最大棋子的進攻。”


    “好在我沒有太多怨念,我隻希望我能夠平平安安的迴到日本本土,那些濃妝豔抹的日本藝妓讓我絲毫提不起興趣,厚重的白色底粉遮蓋住了她們的麵頰,怎麽說呢?就好像跌入麵粉堆的怪物。”山口熊一不知恰當地表達著自己無奈情感。


    “後來呢?”山口正川繼續詢問道。


    不得不說山口熊一的故事講述的雖然十分無聊但不否認很真實,所有的故事都在朝著最美好一麵發展,故事並不總是溫情的,很多故事都是在溫情之後開始便的悲情。


    “哼。”山口雄一忽然猛地哼哧了一聲:“戰爭對於日本來說越來越差勁,很多大城市的失守被迫讓陸軍軍部下達了龜縮的命令,而日本本土也開始在美軍轟炸之中的底線也加速了日軍的投降。”


    山口正川不再插話,因為他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山口熊一的痛苦,這種痛苦就像是剛剛結痂的傷疤,你不想揭開它,可是那種很癢很癢的感覺讓人左右不了。


    山口熊一是自己的敵人,更是自己的長輩,就算是敵人也要講究武士道精神,能夠看得出來,山口熊一這些年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還需要來一點嗎?”山口正川望向杯中殘缺的酒水說道。


    山口熊一點了點頭,將透明水晶杯遞了過去,山口正川默默地給山口熊一斟滿了酒。


    “太平洋戰場的連連失利,凝固汽油彈轟炸日本本土,華夏真正陷入戰爭的泥潭,再加上當時正在研究過程中的原子彈。日本內部開始湧現了兩種聲音,一種是渴望和平,另一種就是發揚武士道精神,神風敢死隊和迴天魚雷便是最好的辦法之一。”山口熊一道:“日本軍部已經投降,可是他們需要一些人來完成最後的屬於他們的聖戰。”


    “基因工程?”山口正川猜測道,很明顯山口正川說到了問題關鍵所在。


    “這些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當時我們奉命駐守一處溶洞,這些本來應該是那些嫡係部隊做的事情,可是當時所有能動彈的部隊全被拉了上去。”山口熊一解釋道:“直到我聽到了從溶洞外麵傳來的慘叫,我感覺我的心在滴血,那是我聽到的最痛徹心扉的哭喊聲音,有老人有小孩兒,甚至還有孕婦。”


    “你說的都是真的?”山口正川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山口熊一繼續說道:“是的,沒錯,你們現在從來沒有接受過這一段曆史。就連許多孩子的中學課本都不會在記錄這些,可是我能夠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些事情在曆史上確有其事的發生過,你能夠想象到的最惡毒的事情都可以運用在這件事情上。”


    “他們在研究什麽?”山口正川詢問道。


    “那是一種能夠改變人身體功能的病毒,也就是現在的基因實驗。”山口熊一迴答道。


    “那個年代就可以研究這種實驗了嗎?”山口正川疑惑道。


    “沒錯,在那個年代任何實驗都會發生,那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而我們都是這場鬥爭的犧牲品。”山口熊一肯定的說道:“當時我以為日本政府隻是在做困獸之鬥,因為日本戰敗已經成了事實,讓我真正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實驗體竟然是活生生的人。”


    “那是為了人類的基因實驗,有所犧牲也是應該的,曆史正是由我們這樣的人才能夠發展下去。”山口正川肯定的說道。


    山口熊一這一次並沒有反駁,而是將自己麵前的紅酒一飲而盡:“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你們接收到的那種印象太深刻了,深刻的就像鐫刻在骨子裏,當時的我也是這麽想,隻不過我看了那些一堆一堆的從溶洞中搬運出來的屍體,以及那些因為失敗改造而發瘋的華夏平民,我的信念第一次動搖了。”


    迴憶似乎太過於深刻,以至於導致山口熊一幹嘔了兩聲:“我現在迴憶起來都覺得我的皮膚發癢,如果說侵略對於我們大和民族來說是發展,還有情可原,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和華夏隻是立場不同,可是那些基因實驗是對人道的毀滅,我們把守的隻是一個溶洞,而像這種溶洞隻是幾百個溶洞之中普普通通的一個,然而就是這一個溶洞在之後的幾個月之中,我見到了上百人的死亡,因為找不到屍源,他們甚至開始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展開了屠殺,屠夫最終還是舉起了菜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因為糧食充足的原因,日本人並沒有趕盡殺絕,他們到處張貼大東亞共榮圈的口號,可是在圖窮匕見的時候,他們還是露出了自己最肮髒的一幕,也是在那一天我見到了那個我以為不會再見到的女人。”


    兩人沉默了兩句,心裏也不約而同地明白到了,這個故事直到現在也開始走上了高潮,那個悲情的高潮。


    “因為德國人開始建造集中營的那一天開始,便宣告著日耳曼民族便成為了大和民族最好的盟友,可是在利益麵前是沒有固定盟友的,即使是神的仆從,修女依然無法避免一些災難。”山口熊一說道。


    山口熊一的眼睛還是通紅,太過於悲傷的表情讓這個年過九十的老人控製不住自己。


    “我本來想救她,我也能夠救她,我是守備部隊的最高軍事長官!”山口熊一沮喪的說道:“可是我來晚了一步,當我率領著我手下兵士闖入研究基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死了。我拔出槍對準備了那個研究所的所長,質問他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可是一切都已經暫停了,沒有人能夠說明為什麽,他們早已經麻木了,親手殺了太多人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我擔心的是誰,我沒有辦法,隻好退了出來,因為這些人的任務是秘密的,他們不能夠告訴任何人他們在進行什麽,所以那些屍體被高溫焚燒之後便被草草掩埋了。”


    “這就是你的無奈嗎?”山口正川詢問道。


    “是的,像她那樣的人太多太多了,那座山裏住滿了數不盡的亡魂,甚至夜晚可以經常聽到從那座深山之中傳來的亡魂喊叫聲。”山口熊一用手遮掩住麵龐說道:“她太傻了,在那個不吃人就是罪過的時代裏,就像富士山的白雪一樣單純,她那種人應該每天高高興興的生活,可是時代卻帶她走向了地獄。”


    山口正川沒有說話,隻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山口熊一似乎在等待著他給故事畫上了一個最完美的句號。


    “故事到這裏結束了。”山口熊一有氣無力地說道:“後來我就迴國了,那時候日本百廢待興,大街上到處都是美國水兵,麥克阿瑟成為了日本的影子天皇。那真是日本最混亂的一段時光,無數迴國士兵找不到迴家的路,無數孩子失去了他們丈夫,可是日本的那些高管呢?依舊可以吃到最上好的日本生魚片以及日本清酒,所有的所有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改變,那些人高馬大的美國士兵可以當眾調戲馬路上的女人,搶劫,盜竊,殺人這些事情時有發生。所有人見怪不怪,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成立了黑龍會,聯合起來了所有失敗者和常年飽受壓迫的平民,當地的黑幫在我眼裏就像是小兒科,我輕而易舉地收複了很多小弟,一些規矩也是在此時開始建立起來。”


    山口熊一沉悶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組建黑龍會還有一個目的,這個目的很多人都不清楚,看起來我應該活不過今晚了,你還有興趣嗎?”


    一老一少已經交談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了,淩晨三點的日本依舊是那樣的灰蒙。


    山口正川並沒有阻攔,而是揮手示意,表示山口熊一可以繼續說下去。


    “當時的我發現,很多士兵都死了,可是那些真正大量屠殺華夏人的罪犯卻活了下來,他們將所有的犯罪痕跡全部清除了,就連那些溶洞都被炸塌了,本來十足的儈子手,此時此刻卻成為了民眾心中的英雄,甚至就是那些死去的人也被豎起了牌子,進入到了靖國神社,這個世界沒有神,如果真的有神的話,那麽現在的一切便都不會發生,那些人就算是迴到了日本,依舊沒有放棄那些邪惡的計劃。”山口熊一說道。


    山口正川也明白了一切:“你是說五老會?”


    “沒錯,五老會更像一群瘋子,為了他們那些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理想付出了很多,他們花了大價錢將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研究所人員從全國各地都拉扯了迴來,從日本海外建立了一所秘密試驗基地。”山口熊一娓娓而談。


    “這些事情我明白,我曾經見到過那座島嶼。”山口正川肯定道。


    “三十年了,我一直在尋找能夠徹底毀滅他們的時機。”山口熊一說道:“直到前不久之前基因工程有了進展,剩下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山口正川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山口熊一沉默了一下詢問道:“我的故事講完了,是不是有些枯燥。”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麽生動的故事,雖然故事有些悲慘。”山口正川迴複道。


    “我雖然不知道你答應了那些人什麽條件,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離開他們,一個將他人性命視作塵土的組織,不適合為人賣命。”山口熊一最後的勸誡道:“我需要現在去死嗎?如果真的要死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送我最後一程,畢竟死在你手裏我心裏還踏實。”


    山口正川將酒杯放在桌麵上,從腰間抽出來了一把手槍,那是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這種手槍是那個年代鬼子的代名詞,也被稱作王八盒子。


    “看起來這把槍已經很多年了吧,保養得倒是不錯。”山口熊一解釋道。


    山口正川肯定地點了點頭:“這是我從一個槍械博物館帶出來的。”


    “看起來你應該已經準備好了,那麽來吧。”山口熊一張開雙臂,枯槁一般的胸膛暴露在山口正川麵前。


    山口正川抬起手槍,可是卻猶豫了一下,本來想扣動扳機的手指卻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經過十幾秒的糾結之後,山口正川將槍放在了桌麵上。


    “對不起,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酒已經喝完了,再見爺爺。”山口正川輕聲說道。


    “正川,你是我的孫子,我希望你能夠來參加我的葬禮。”山口熊一開口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的。”山口正川說道。


    外麵的雨水很大,山口正川起身撐開雨傘,搖搖晃晃地走向那一條小巷之中,在小巷周圍沾滿了各式各樣的保鏢,新式雷克薩斯汽車已經打開,打開車門的他迴頭張望,那個麵容蒼老的男人安靜地坐在玻璃麵前,望著離開的山口正川,雨水順著玻璃劃過。


    “光子,我今晚要晚些迴去。”山口正川對著電話說道,那個電話已經響了很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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