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猖狂的笑。


    我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眼睛裏很澀,我沒有想到連這件事情李瑉州都能告訴這個女人。


    沒錯,這筆錢的來曆十分不光彩。當時我媽借給李瑉州的八十萬已經填進了李瑉州的建築公司,那時候李瑉州才告訴我他所需要的資金還不夠,並且在我麵前毫無形象地苦求,讓我幫幫他。我一個弱女子又能怎麽弄到那麽多的錢?


    李瑉州卻說他有辦法,他將我灌醉,送上了一個男人的床,事後用那段不堪入目的視頻威脅那個男人,敲詐來了三百萬。


    對,就是敲詐。


    那個晚上簡直就是我人生中的噩夢,在黑暗的房間裏,我不知道對麵是誰,無論我如何哭求,那個男人都不放過我分毫,將我蹂成了一個破布娃娃。


    後來我是怎麽緩過來的?


    是李瑉州抱著我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並且一遍一遍的保證不會嫌棄我、會依然愛我。那些甜言蜜語讓我忘記了傷痛,天真的以為他對我心有愧疚,將來會更愛我,對我更好。


    在事情發生之後到現在,我的天真被他現在嘲弄的目光敲打得支離破碎。


    “那筆巨款不就是你爬上別人的床,交易來的嗎?”小三女人嘲諷的笑著。


    “我沒有!是李瑉州迫使我,我也是被害者!”我痛心疾首地看著李瑉州,以為這個秘密要被自己帶進墳墓的,沒想到現在李瑉州翻臉不認人,告訴了這個女人!


    “是嗎?據我所知,你就是自己貪慕虛榮去進行這肮髒的交易。我們瑉州可不知道那筆錢的來曆,不然他這麽善良的人,一定不會用這筆錢。”小三女人高傲地看著我,豔麗的紅唇勾起惡毒的弧度。


    我總算明白了,這個女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她是站在李瑉州那邊的。她更為惡毒,將受害者的我說成了一個妓。


    我氣得渾身發抖,衝到他們麵前,想要給這個胡言亂語的女人一巴掌,卻被李瑉州一把捉住,推攘到了地上。


    我被巨大的力氣推倒在地上,不顧身上的傷痛,抬頭瞪著麵前的兩個人,“你們顛倒是非,就不怕造報應嗎?”


    小三女人故作驚恐地看著我,“說你幾句就惱羞成怒要打人了,你再打我,我就報警了。”


    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十分無助,卻連反抗都做不到。


    李瑉州站在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涼涼地說著,“我也不想鬧得這麽難看,簽字吧!”


    我看著再次遞到我麵前的離婚協議書,又抬頭望著李瑉州。


    我在這個男人的眼裏已經找不到任何情愫了。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李瑉州催促道,“樂以南,別不知好歹。”


    小三女人也走了過來,在我耳邊笑著說道,“我勸你趕緊簽了字,明天一大早就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不然我保證,明天晚上你淫,蕩的視頻就會傳得滿城風雨。”


    李瑉州遞給我一支筆,我顫抖得接了過來,在女方簽下樂以南三個字。


    小三女人帶著勝利的微笑拿過那份協議書,甜甜地對李瑉州說道,“等你們去辦了離婚手續,咱們就趕緊把結婚證領了,不然人家肚子都要大了。”


    地板真冰涼,我麻木地想著,以前看上了一隻畜生,眼瞎,我憤恨地想著。


    現在我能做什麽呢?我沒有證據,我懂不會法律,我甚至連罵他們的話都不能說得漂亮。


    “李瑉州,你會有報應的。”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兩個人言笑晏晏的樣子,心裏一抽一抽地疼。


    “是嗎?那我等著你。”李瑉州抱著女人的腰,頭也不迴進了酒店臥室。


    厚重的木門砰得一聲合上,隔絕了我所有的視線,此時我才終於感覺,自己重重地跌落在了絕望的崖底。


    我撿起剛才打鬧落下的高跟鞋,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酒店的套房。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小雨,我光著腳走在迴家的路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打落在我的身上,更不管過往的車輛是否會撞上我,惹來的謾罵與嘲笑我都仿佛聽不清了。


    我和李瑉州結婚四年,我無數次和李瑉州商量過孩子的問題,他每次都說生意還不穩定,再等等,然後就等到了另一個女人懷著他的孩子來到我麵前,逼我離婚。


    我恨自己,識人不清,將一顆真心送到了李瑉州這個渣滓手裏,被利用了還被反咬一口。


    第二天一早,我手裏拿著離婚證書,站在民政局前的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腦海裏不斷的迴響起好多人的話語。


    “以南相信我,雖然我現在窮,但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以南幫幫我,我的公司資金還不夠,隻要一次,一次我就能翻盤了,等以後我們有錢了我一定會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買給你。”


    “樂以南,你不要這麽婆媽好不好,我跟你說過了,我這段時間很忙,我在應酬,你別再打電話了!”


    “以南啊,我知道你們家的情況,瑉州隻是在外麵玩玩,你才是他的合法妻子,他總歸會迴來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傻孩子,別想著離婚。你離了婚就是個二手的了,哪個男人還願意娶你?”


    李瑉州的話,親戚們的話,都在我的耳邊徘徊。女人離了婚就是二手的了,再也沒有男人願意要了。


    我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驚醒,隨手抓住了身邊路過的一個男人,“你結婚了嗎?”


    男人大概是被我的突兀問到了,愣了一下才迴答道,“沒有。”


    我指著身後的民政局道,“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男人看著我手上的離婚證書,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點點頭,“好啊。”


    一個小時以後,我看著手裏的兩個小本子,笑得十分諷刺。短短的時間裏,我離婚又結婚了,民政局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我麻木地翻開離婚證書,眼睛酸澀地幾乎看不清上麵的內容,我深唿吸一口氣,合上離婚證書,又翻開另一本結婚證書,兩寸大的照片上,豔紅的底子,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和一個蓬頭垢麵憔悴不堪的女人。


    男人叫陸明森,我這時才開始對自己的衝動感到心有餘悸。


    我側過頭看著我身邊的男人,他身上隻是簡單的穿著一件白襯衣和黑色的西褲,襯衣扣子不規矩地解開兩顆,麥色的肌膚顯露了出來。男人麵容俊朗,臉龐輪廓分明,五官深邃,一雙狹長的雙眼無端端的透出一股冷冽來。


    這大概是我此生最瘋狂的事情了,我居然在離婚後,隨便在路邊找了個男人又扯了一張結婚證。


    男人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抽煙,我沉默不語。男人大概是不滿我的沉默,隨意將煙頭掐滅,走上前一把拉起我,直接走出了民政局大門。


    手腕上麵傳來的痛感讓我有些受不住,我努力掙脫時得到了男人一個警告的眼神,我嚇得一愣,隻好安靜的跟著男人走。


    “你……你要帶我去哪裏啊?”男人的氣場太強大,我花了不少勇氣才將話說出口。


    男人卻不迴答,拉著我來到一輛黑色汽車麵前,拉開車門粗暴的將我塞進車內。


    我開始慌張起來,在他去到另一側上車的時候企圖打開車門逃跑,他冷眼看著我動作,在我打開車門的一瞬間,男人突然壓了過來,將我的雙手收緊,置於我的頭頂。


    我動彈不得,在男人陌生的煙草氣味下小心翼翼地唿吸著。我腦子裏天馬行空,“你不會是要把我拖去賣了吧?”


    男人勾了勾唇角諷刺道,“就你這樣子,賣給誰?”


    我臉頰發燙,無從反駁,“那你先放開我可以嗎?”


    男人用狹長的雙眼掃了我一眼,鬆開了我的雙手,我揉了揉被捏得通紅的手腕,在心裏打了一遍草稿之後,才開口說話,“陸先生,今天這件事情我很抱歉,是我太衝動了,我不能耽誤你,我們還是迴去辦離婚手續吧,實在抱歉,我以後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不必。”男人喉結上下滑動,淡淡地吐露出兩個字。


    “啊?”我有些意外,這個男人外形十分優秀,倒追他的姑娘應該一抓一大把吧?怎麽會輕易和我結婚,又不同意我提出的離婚。


    男人拿起結婚證晃了晃,“這個東西,正好是我需要的。”


    我搖搖頭,表示不理解,也不信。


    男人也沒多解釋,他將結婚證隨手放在車內的置物箱裏,“反正我要的東西到手了。”


    “我現在後悔了。”我懊惱,這個人對於我而言就是個神秘的陌生人,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人,我怎麽會一時糊塗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有什麽資格談後悔?”男人嗤笑一聲,之後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笑聲,似乎把我的行為當做笑話,並且成功得逗樂他了。


    我有口難言,低著頭不知所措。


    “好了,你住哪裏我送你迴去。”男人發動汽車。


    我看著他篤定的樣子,隻得報出地址。


    我本以為他隻是出於好意想送我,誰知道他一路跟我到了家門口。


    我戒備地看著他,緊緊抓手中的包不敢掏出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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