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三人目光怪異,一起望向開口那人。


    沒有人預料到現在開口的會是此人,更不明白為什麽說話的是這個人!


    “崔媽媽,你?”


    崔玉雨難以置信轉頭,眼中有淒然哀婉。


    崔木華此時卻不敢看崔玉雨一眼,低著頭幾根白發散落。


    “肅靜!你,繼續!”


    夜北一敲驚堂木,聲若震雷。


    所有人渾身一顫,壓下開口詰問的欲望,死死盯著崔木華。


    被這麽多人盯著,崔木華反而是突然低笑起來。


    “小姐,你可記得當年剛嫁入他顧家的光景?姑爺當初說的可好,哪怕小姐是妾,也會對小姐一心一意。”


    “可是後來呢?姑爺從來都是隻在乎與小姐的表麵風光,一迴家就不知道去了何方。小姐你可知道,此人其實並不是隨意的獵戶,也不是什麽姑爺的孌童!”


    崔木華蒼老的聲音此刻頗有些古怪,自帶一股子幽怨之感。


    不是什麽獵戶?


    崔玉雨秀眉一蹙,扭頭看向李蠻:“李蠻!你到底是誰?”


    上方,夜北看著這一切,此刻倒是沒有阻攔的意思,反而頗有些興致盎然。


    倒是畢安不知為何眉頭蹙了起來,似乎很是不滿。


    “你問我?問你的夫君去!”


    李蠻冷哼一聲,原本落魄獵戶的氣勢莫名發生了微妙變化,倒是頗有些權貴之感。


    被幾人注視,顧長笙麵色變得有些陰沉,先前貴公子謙謙有禮的樣子蕩然無存。


    他舔了舔嘴角,一雙眼睛陰鷙的盯著崔木華:“死老太婆,當時就該把你殺了!虧我還三番五次對你施恩,讓你閉上你的老嘴!現在好了,鬧成了這樣!”


    “李蠻!你特麽到底幹了什麽?連你自己的兒子都下手?不是說好了,讓你李家留下血脈,我幫你照顧你避之不見,當初不是說好了嗎?結果你自己跑上門來鬧,我真後悔當時沒把你打死!”


    “還有你!你這個表子!當我不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那不是我嗎?你和他幹的很開心啊!都是賤人!我看說不定就是你自己想要瀟灑自在,才把自己的親生骨肉折騰的流產!”


    顧長笙已然原形畢露,就連聲線都高了不少。


    三人聽見他的話頓時麵色各異,尤其是李蠻,臉色鐵青眼神躲閃。


    “李家…李家…”


    崔玉雨不知為何突然低聲念叨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抬起頭,一臉驚恐的看向李蠻:“被我崔家滅門的湖城李家?!”


    李蠻邪邪一笑,雙眼眯起。


    崔玉雨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不…”


    “小姐!所以我才將那個孽種弄死!他不應該活在世上!大人!大人!都是我的錯!請大人不要降罪於我家小姐!”


    崔木華老淚縱橫,但神色卻異常堅決。


    到了現在,真相其實已經基本自明。


    夜北伸手輕輕一敲,大門頓時被打開,陽光照進大堂,明明隻是短短不到半個時辰所有人卻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最終的受害者卻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看著陽光,夜北輕聲歎息。


    道士早已下場,府衙外翹首以盼的人也紛紛被衙役們控製住不敢高聲喧嘩,隻能屏氣凝神的伸長脖子等待結果。


    當!!!


    驚堂木炸響,整片天地肅然一靜。


    幾個仆役紛紛入場,他們有的痛哭流涕,有的義憤填膺,紛紛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當著所有人說出來。


    而這,便是夜北早已安排好的結果。


    當最後一個仆役最後一句話落下,堂下四人紛紛跌坐在地,雙目失神。


    堂外,所有喧嘩盡數消失,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堂中四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顧長笙!顧家大少,奸淫擄掠無一不精,受害者多達兩百二十一之巨!哪怕是因為天殘之人導致心性扭曲,也無法成為借口!”


    “李蠻!顧長笙的禁臠和死侍。是顧長笙最大的幫手,手上直接奪取的生命不少於二十人!其雖因家破人亡受到顧長笙恩惠而別無選擇,但亦是可悲更可恨!”


    “崔木華!看似良家婦人,但在撞破顧長笙與李蠻之苟且後多次要挾詐騙,甚至直接動手致使崔玉雨流產,同樣不可饒恕!”


    “崔玉雨,可憐可悲但亦然可恨!其年幼時一句謊言直接導致李家滅門,長大後更是飛揚跋扈,暗地裏欺辱女性,踐踏他人尊嚴,更是水性楊花,多次與他人苟合,敗壞婦道!但…這隻是表麵…其憑借自己天真爛漫,美顏不可方物的外表多次欺詐他人,致使數個家庭家破人亡,心理極其變態!其人甚至在城郊別苑地窖之中鎖了數十位少年…惡心至極!”


    夜北聲如洪鍾,將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細數出來。


    每說一句堂下四人臉色就慘白一分,每說一句堂外眾人就驚恐一分。


    “大人!都是誤會!都不是真的!”


    就在這時,顧長笙突然大喝,一雙眼睛焦急的給夜北使眼色。


    “大人,顧家之前送來了金玉滿屋,而且大人,您證據其實不足,這些下人隨時都能反口,哪怕是那些少年,也早就被曝屍荒野,無人能證明乃是崔玉雨所為…”


    畢安適時湊到夜北耳邊小聲嘀咕,他似乎並不想夜北定這些人的罪。


    這也很正常,府衙中經常私相授受,這也是這些家族能夠橫行無忌的原因所在。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夜北話語一頓,深深看了畢安一眼,隨後猛地起身。


    啪!


    他居然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扇在畢安臉上,將他扇犯在地!


    “本官宣布,顧長笙,李蠻,崔玉雨三人斬立決!崔木華受杖刑五十,若尚有氣息則發配邊疆,永不迴朝!”


    踩著畢安的臉,夜北做出了最後判決!


    堂下四人紛紛驚唿,大罵夜北罔顧法紀,證據不足就胡亂判刑。


    “閉嘴!”


    夜北驚天怒喝,氣勢洶洶壓的所有人恐懼閉嘴。


    “看什麽?還不給本官行刑?難道要用本官親自動手?!”


    然而到了此刻,那些衙役卻莫名其妙的低頭不語,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


    堂外圍觀的人也是目露驚恐,但卻愣是無一人發聲。


    “大人…訴訟可不是這樣判的!證據,可要充足才行!”


    不知何時,畢安居然站起身直勾勾盯著夜北,身上隱約有類似虎影的東西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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