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之問:“意意,那我們要等下遲總他們嗎?還是我們先上去?”


    薑意眨了下眼,微笑:“我看下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話落,薑意點開手機給遲嘉舟發消息。


    【薑意:你和林助理現在到哪兒了?】


    另一頭,遲嘉舟扶著欄杆,一臉謹慎,林睿偷偷在鏡子裏看了眼,嘴角微勾。


    眨眼的功夫,他就看見他們遲總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隨後,就聽見了他們遲總低沉溫和的聲音,好似還有點竊喜——


    “快了,你們先走,我去找你。”


    發完語音,遲嘉舟並未收起手機,而是盯著屏幕,一分一秒都不肯放過。


    *


    三輪車行駛著,裘千蓉和林樂之一邊注意著薑意,一邊看著旁邊的風景。


    消息聲響起,薑意下意識地查看。


    裘千蓉調笑:“意意,消息來嘍~”


    緊接著,林樂之也跟著笑起來。


    薑意耳朵泛紅,雙頰也帶著淡淡的粉色。


    她點開屏幕,遲嘉舟的消息冒出來。


    林樂之意味深長道:“遲總說什麽了?”


    薑意抬起眼,如實道:“他說我們先走,他等會兒過來。”


    “哦~”林樂之瞬間意會,“遲總要單獨過來找你啊。”


    “別逗我了。”薑意問,“我們是先走還是再等會兒?”


    “先把車開到養殖場下邊吧,一會兒遲總他們到了一起上去。”裘千蓉麵色平和,“上邊路況不好,有阿生帶路比較好。”


    薑意笑,“嗯,和我想一塊去了。”


    林樂之:“人家也是這樣想的~”


    裘千蓉和薑意挑了下眉,雙雙笑道:“知道,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嘛。”


    裘千蓉溫聲道:“那阿生咱們就先在養殖場下邊等會兒吧。”


    “好嘞!”水生精神抖擻,“前麵地勢有點高,姐姐們扶穩了。”


    幾人應聲,隨後都扶穩護欄。


    幾分鍾後,水生把三輪車開到了養殖場下邊,水生下車,從車裏拿出幾瓶礦泉水,挨個擰開,遞給薑意她們。


    “阿生,剛剛還樂之姐樂之姐的叫,怎麽水不先給我啊?”


    水生一愣有些無措,“啊……不好意思,樂之姐……”


    “逗你的啦。”林樂之俏皮眨眼,“謝謝阿生。”


    裘千蓉拍了下林樂之,寵溺笑道:“別逗阿生了。”


    “有句話怎麽老說來著?”裘千蓉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讓阿生坐下,阿生害羞地走過去,坐下來,語氣溫和,“i人就是e人的小玩具,阿生,別太聽話了,不然容易成為你樂之姐的玩物。”


    “這樣嗎?”水生很不解,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有些呆愣,但想了一下又覺得很有道理,“蓉姐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具體哪兒有道理我也說不上來。”


    阿生摸了摸後腦勺,笑得幹淨又羞澀。


    他們聊著天,薑意笑了笑,坐到一邊拿出手機給遲嘉舟發了一條消息。


    【薑意:到了沒?】


    另一頭,抱著手機等了好一會兒消息的遲嘉舟終於再次露出笑容。


    【遲總:馬上】


    發完消息,遲嘉舟出聲:“開快點吧。”


    林睿應聲:“好嘞!遲總。”


    三輪車碾壓著路上的沙石,發出一陣聲響,原本遲嘉舟覺得刺耳,煩躁,但此刻竟覺得有些悅耳起來。


    裘千蓉和林樂之一起和水生聊著天,薑意也過來了,幾人一起聊著。


    “我們涇桉風景好,山清水秀,麵積也大,屬於陵川市裏數一數二風景好小鎮,本來也是在縣政府的開發之列的,不然我們這交通也不會這麽便利。


    但僅限於一些街上,街上發展是比較好,民宿啊風景什麽的都有,但其實山上風景更美,山上的風景是純天然不像人工打造的。


    比如山上,交通並不便利,上山的話基本是開三輪車,好多人不願意奔波,也有願意為了看風景去的,天氣涼一些還好,來的人比較多,但天氣一熱起來,全是汗,私家車開不上去,大家隻能坐三輪車,太熱了,也就沒什麽人願意上去。”


    水生歎了口氣,繼續說:“旅遊沒發展起來,產業鏈供應鏈又跟不上,沒宣傳,所以知道涇桉的人也就少了。”


    水生語氣裏無一不透露著遺憾,但隨後又露出笑意,“說起來我們還真得感謝薑姐姐呢,要不是你打造了海木源民宿,知道我們涇桉的人可能越少了。”


    幾人當然知道這些情況,心裏聽著這些話不是滋味,林樂之笑了笑,拍了下水生的肩膀。


    “阿生,還有我們呢,我們一起努力,把涇桉發展起來,雖然力量小,但人多力量大嘛!有誌者事竟成,咱們會成功的!”


    薑意點頭,笑道:“我們會努力做好海木源工作室的。”


    “嗯!人多力量大,我和老大也不會拖你們後腿的,俗話說後勤做得好什麽都不怕,我和老大沒什麽好幫你們的,但人總得吃飯不是,我們養殖場的鴨和鵝可是涇桉最好吃的,很多餐館學校都用的是我們食材,要是有能用得上我們的地方盡快開口!”


    水生鬥誌也起來了,滔滔不絕,“我們老大可好了,要不是……”


    說到這,水生頓了下,沒接著往下說了。


    裘千蓉,林樂之和薑意皆是一愣,很明顯,有故事。


    林樂之最先憋不住,“阿生,前麵就聽你提起你們老大,但後麵又沒接著聊了,你們老大是有什麽忌諱嗎?”


    “放心放心,我們老大很好相處的!”水生連忙擺手,“就是……就是太苦了。”


    “我們老大全名叫胥鬱京。”


    說著,水生沒忍哭了,他飛速地用袖子揩了揩眼淚,繼續說:


    “我們京哥家裏從小就做養殖場生意,家庭條件算我們這很好的,但因為蓮姨和胥叔去世的早老大沒人照顧,所以老爺子就帶著小兒子也就是京哥的叔叔住到了胥叔家裏,美名照顧老大。


    胥叔和蓮姨為人寬厚仁慈,生前從來沒嫌棄這個弟弟好吃懶做,相反還念著他還沒成家對他多加照顧。


    京哥的叔叔一直都好吃懶做,到現在還沒結婚,靠著我們京哥一家養,但老爺子也就是我們京哥的爺爺偏心他,硬是要求養殖場的錢分一半給他,但胥叔蓮姨為老大打算,也就沒同意分一半,但也給了京哥的叔叔不少錢。


    當時老爺子和京哥的叔叔就有意見,但礙於情麵沒說什麽,後麵胥叔蓮姨走了,就剩京哥一個人了,老爺子立馬帶著小兒子搬到京哥家裏,那時候京哥剛失去父母,心裏不好受,過得渾渾噩噩的,整個人都打不精神,家裏的事情就隨他們去了。


    後麵我們京哥走出來了,沒多久就把養殖場做得風生水起,京哥想剔除他們,和他們斷幹淨,以後誰也不欠誰,誰想到老爺子知道後直接讓自己小兒子跟著我們京哥幹,說都是一家人,本來就應該相互扶持,我們京哥沒搭理,沒想到老爺子以死相逼,第二天就喝農藥走了。


    京哥叔叔鬧上門來,哭喪著說自己不孝,沒替哥嫂把兒子教好,才讓自己親侄子逼死了自己的親爹,親孫子因為錢逼死了親爺爺,大家雖然知道京哥一家為人,也知道老大不容易,但沒辦法,隻要扯上孝道大家都不好說什麽,況且,老爺子真就因為這事去了,饒是大家平時對老大多有照顧,但明麵上也沒人出頭。


    這老王八天天鬧,扯著去世的老爺子說事,又說以前自己根本不是好吃懶做的人,之所以好吃懶做全是因為小時候家裏窮供不起兩個兒子讀書,所以把自願把讀書機會讓給了大哥,自己沒什麽文化,親爹又不教,也就成了這副德行。


    聽著的人又不是每天和你相處,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況且這事扯上了錢,老爺子又真因為這事去了,胥叔也真是因為弟弟讓出讀書機會才讀的書上了大學,後麵做生意賺錢。


    這人就這樣,扯上錢和孝道還怎麽說的清?那老王八不甘心,每天都鬧,搞得生意都不好做,京哥沒辦法,隻能去找那老王八說清楚,誰想到我們京哥迴來後就傻了,家裏的生意全都被老王八接手了。”


    “那老王八真不是個東西!”林樂之氣憤得不行,直接吐槽:“還有你京哥的爺爺也是,服了!”


    水生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薑意聽了心裏也不是滋味,“阿生,你京哥這樣,沒人懷疑嗎?”


    水生苦笑,“懷疑什麽?”


    裘千蓉問:“你們老大怎麽突然就傻了?沒人懷疑嗎?”


    “有人懷疑,我京哥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老王八,誰都能想得到,但沒證據,我京哥現在精神又不正常,所以……”


    林樂之:“那你們京哥真傻了?”


    “真的。”水生,“不過雖然我們京哥傻了,但我還是覺得京哥很正常,隻是京哥不愛說話隻悶頭做事,也不知道疼痛。”


    “他們都說我們京哥是想父母了,遭受不住打擊所以傻了,但我不信,我們京哥從來都是堅強的人,那是真爺們,而且我們京哥早就走出來了,一個已經走到光明處的人怎麽會突然陷入黑暗?”


    水生眼神亮極了,目光堅定,“總之,我現在守著京哥,誰都不能欺負我京哥。”


    “唉。”林樂之歎氣,一臉愁容,薑意和裘千蓉也一樣。


    沒想到水生講的這個故事這麽沉重。


    林樂之起身,明媚漂亮的臉蛋揚起笑臉,“沒事,你們要是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盡管說,我們能幫的一定幫!”


    “謝謝你們,樂之姐,蓉姐姐,還有薑姐姐。”水生點頭,眼裏泛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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