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遠笙幽深如潭的黑眸裏微微泛紅。


    映射著孟今安漲到通紅的小臉。


    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手指力度依舊。


    孟今安全身無法動彈,身上各種酸痛以及缺氧,令她腦子空白,溢出兩行生理性淚水。


    可她依舊死死盯著男人冷峻的麵容。


    如張雪茹所言,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條陰險毒蛇,悶不吭聲地被他咬了隻能認栽。


    她不由升起一絲悵然,垂下眼睫,淚珠頓時像斷了線的珍珠奪眶而出。


    打在了男人青筋虯結嶙峋的手背上,之後又滑落在辦公桌麵上,洇濕了他的合同文件紙。


    “阿笙,你就這麽狠心嗎?”


    柔軟如水的聲音,帶著期艾的幽怨,像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岑遠笙蹙眉斂眸,輕嗤一聲,鬆開掐住她脖子的手,冰冷薄唇貼近她臉頰,沾染上她的眼淚。


    “別給我裝,你是差這點錢的人嗎?”


    孟今安悄然一笑,趁他鬆手之際立馬往下掙脫,像泥鰍一般從他身下溜了出來。


    她完全顧不上自己腿上被刮花的絲襪,迅速穿上鞋子狂奔。


    “阿笙,錢我不要了,留著你自己吃藥吧,你那方麵真的很一般般,得好好補一補。”


    孟今安邊說邊抓起包包就往外跑。


    跑到門口又想起張雪茹對她的交代,迴頭對著背對著她的岑遠笙一臉媚笑。


    “阿笙,保溫桶裏是媽讓我給你送的養生湯,爸媽讓你今晚迴家吃飯,晚上見哦!”


    隨著關門聲響起,辦公室內一聲巨響。


    是那支保溫桶被岑遠笙重重丟進垃圾桶裏發出的聲音。


    助理吳振就站在岑遠笙辦公室不遠的地方。


    裏麵的響聲令他身子微微一震。


    當他看見一身狼狽的孟今安從岑總辦公室裏跑出來時,心裏並不覺得奇怪。


    畢竟昨晚是他親自送他們去的酒店,後半夜也是他接岑總迴家的。


    岑總大清早就玩得這麽勁爆,昨晚不是剛泄過火嗎?


    孟今安的高跟鞋咯吱咯吱地響在辦公區,飛快奔向了專屬電梯。


    公關部的小麗忍不住抬頭看她一眼。


    又迴頭看了看總經理辦公室,對視上吳助理淩厲的眼神後又默默低下頭去開始敲鍵盤。


    *


    孟今安迴到慕雲酒店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


    她心情很煩躁,有些想抽煙。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沒辦法去麵對工作,還不如好好整理一下情緒。


    孟今安進了旁邊的洗手間,將自己鎖在隔間裏,坐在馬桶蓋上捂住臉長舒一口氣。


    隨手摸出包裏的煙盒,抽出一根銜在嘴裏點燃後深吸一口。


    “喂,聽說了嗎?岑總可能要升總裁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耳朵裏。


    “哪個岑總?那個私生子小岑總啊?”


    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是他還有誰?傳說中的玉麵羅刹,禁欲佛子啊,岑董發話了下個季度要給他換辦公室呢。”


    “你這麽關注他是不是暗戀人家,想做新任總裁夫人?”


    “岑遠笙還是單身欸,長得又帥,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忘了大岑總的太太怎麽上位的了?不過呢,現在卻成了小寡婦……”


    女人說到這裏有些幸災樂禍,掩藏不住的喜悅從聲音裏聽得出來。


    “噓,說話小心點,這裏可是他們家的地盤……”


    另一個女人好心提醒,比較謹慎。


    “我聽我爸說,小岑總本來就是岑董有意栽培的。”


    “啊?那大岑總的死……”


    兩個女人的聲音越來越低。


    孟今安側著耳朵貼在門上都聽不清楚了。


    指間的煙燃起一嫋青絲,在隔間裏徐徐上升。


    這時候又有人進來了,兩個女人的對話便戛然而止。


    之後便是高跟鞋嘎吱聲,逐漸走遠。


    孟今安猜測剛才那兩個女人是跟岑家認識的,岑氏集團某股東或世交之女,那些所謂的名媛小姐。


    對於自己的這些流言蜚語,孟今安早就麻木了。


    當初在岑逸錦的葬禮上,有人當著她的麵都假惺惺替她惋惜,說岑大公子走了你可怎麽辦啊?


    意思就是她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結果斷了,原來撲了一個空,是一場黃粱美夢。


    美不美夢孟今安心裏早就一清二楚。


    當初跟著岑逸錦時就知道結果了,隻是沒想到岑逸錦會死。


    他不死的話至少自己不用如此狼狽。


    孟今安眯著眸子狠吸一口煙,對著映射著自己臉龐的黑色大理石牆麵,吐出長長一串白霧。


    煙霧繚繞,似乎將她整個人吞噬掉。


    岑遠笙,玉麵羅刹倒是真。


    禁欲佛子?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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