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懷疑翊辰,但一定要搞清楚父皇現在什麽情況,她抿嘴一笑道:“父皇病了,大皇兄可否帶我進去看看父皇?”


    “哎哎,九皇妹,你去不得。太醫都吩咐了不能見人,我才請來了大神官到此祈福。”太子攔住了她,搖了搖頭。


    隔著珠簾就看到幾個太醫忙著圍床就診,薑黃的紗幔灑下來卻看不見父皇身影,隻傳出一連串虛弱的咳嗽聲,清兒頓時瞪圓了眼,怎麽會這樣呢?!梁翊辰不是說沒事嗎?


    麗妃看似無意地推了清兒一把,“這麽多天了,小九也心裏掛念著陛下呢,也許這一見病情就好了呢……”


    李公公上前攔住了二人,聲音陰柔又尖銳:“娘娘,不是奴家不允許。陛下病重,太醫們吩咐現在這節骨點上誰也不能見。麗妃娘娘和公主還請早點迴去歇息,莫要打擾太醫們診治陛下。”


    清兒有了主意,說道:“大皇兄,你忘了?論天歌祈福,當然是身為玄女的本職,況且我還是玄明掌教的真傳弟子,若父皇聽了天歌能恢複健康,這些大神官們也該迴青龍神宮侍奉神君,何必來此擾了父皇休息。”


    太子熙輕笑道:“看來皇妹信心十足。”


    李公公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清兒才不管,她當下起舞,輕輕吟唱玄女祈天歌,實則暗中調動體內的靈力散了過去,她的劍舞得比那大神官不知好了多少倍。


    太子熙扯了李公公的袖子,指著正在起舞的清兒驚歎地問他:“這是真的在做祈福?”


    清兒神神秘秘地說:“玄妙之妙,妙不可言!”


    連李公公都聽愣了。


    天色漸晚,燈光下清兒眸光流轉,清美不可方物。她指尖散出綾絲撩起一條條閃電絲,在空中飛快地劃了一個“鎮”字,唱吟道:“青龍神君助我~”


    殿外一直舞劍的大神官都看呆了,還算聰高地叫一聲:“青龍的玄女顯靈~鎮妖了!”然後趴伏在蒲團上趁機休息。


    眾妃子忽悠得倏地跪了一地,李公公“哇”了聲:“神了!”


    這番翩翩起舞在眾妃眼中,多心的已是浮想聯翩,有貴妃不鹹不淡地說道:“這小九公主的身段和當年的九王妃倒有幾分相像呢。”


    餘妃哼了聲道:“像又如何,可惜你們沒見著那鸞妃,她的氣質就像錠雪花銀似的清雅。我看小九的祈天歌未有用,說不定陛下見著小九就好了。”


    李妃不滿地說道:“姐姐,幹嘛不早點讓小九見陛下呢?讓給麗妃了?”


    餘妃抬眼偷偷瞅了太子熙一眼,悄悄地說:“你以為我不想嗎?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解鈴還須係鈴人,天下間真正能像那女人的,也隻有這個小九了。”


    清兒的舞姿輕盈,如弱柳迴風,隔著床帳卻能讓青木皇看清她的舞姿。一曲唱罷,沒有動靜。


    “咳咳!”兩聲咳嗽,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太子熙緊張地握緊了拳。


    明黃床帳中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緩緩說道:“過來,清兒。”


    ?


    清兒一愣,這聲音虛弱無力,哪裏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那個如遠山般氣度的父皇?她心裏沒了底,袖口裏的手捏著從仙鶴那拿走的半瓶金色液體。


    治病不是什麽大問題。問題是,不能讓別人看到。


    麗妃手帕抹著眼角的淚,笑著說道:“陛下啊,真真是父女情深啊!您聽到小九一來就有了精神,讓小九陪陪您吧,臣妾就先退下了。”


    清兒收了劍,迴首看了一眼大皇兄,調皮道:“大皇兄,父皇寢宮果然有妖邪在內!我去看看,皇兄叫人守好,別讓人進來!”


    說完就掀簾走近了床榻,“父皇~這房中妖邪可是害怕了!讓清兒散了他們!”


    眾人按住好奇,沒有人敢看清兒一眼,守在門外。


    薑黃色的床帳裏,一條人影虛弱地靠坐在床頭卻不肯示人,清兒一頭霧水,莫非刺客真的傷了父皇?所以他對外稱染了風寒?


    不管那麽多了,清兒趕忙上前握住了父皇的手,那手掌寬大而溫潤,與翊辰那種眉骨修長的手完全不同。


    床邊沒有椅子,她隻好順著父皇的手小心地坐在了床邊,對著紗幔柔柔問道:“父皇,清兒來看您了?您身體可好?想吃點什麽我給您下廚去?”


    這柔柔的聲線讓青木皇恍惚,仿佛當年青鸞坐在床側隔簾問候。


    他心中有所愧疚,作為一國之君,他守得住江山卻沒能守住心愛的女人。


    作為父親,他半點沒有陪女兒長大,以為把女兒放在的九皇弟身邊最安全,若不是內務府發現皇弟暗中與炎國有來往,他斷不會下令趕盡殺絕,隻好遣了梁翊辰去救她。


    一想到這小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哼,裝的!聽說這小子不近女色?結果沒兩天就跑來求賜婚?我倒是看看他有什麽能耐?!


    李公公感動得老淚縱橫,顫著手將半碗藥遞給了清兒。她嗅了嗅藥味,淺嚐一口,輕聲說道:“父皇,清兒嚐過了,不燙口的,父皇趁熱先喝藥吧。”


    半晌,紗帳中傳來一句話:“清兒還惦記著寡人,寡人的病也會很快康複的……”


    說著說著,虛弱得又咳嗽起來。


    清兒趕忙放了藥碗,打算掀開紗帳給父皇順順氣,忽然被那手悄悄捏了捏,她頓時覺得自己成了父皇的掩護。


    她敢不聽話嗎?壞了父皇的計劃,想想以前他懲罰梁翊辰吧,此刻她一句話也能讓自己嫁給別人……


    紗帳中傳來慈愛的聲音:“清兒在宮裏住得還習慣嗎?秦太傅若是管得嚴了,寡人罰他就是。”


    清兒抿嘴笑道:“迴父皇的話,清兒這些天一直在神宮打理祈福的雜事,全心準備召喚儀式,太傅倒沒給我太多課題。”


    一陣咳嗽後,青木皇無力地說道:“如此甚好,甚好。”


    寢殿所有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父皇!”


    這一聲不是出自清兒。她扭頭看去,二皇子睿趕來的匆忙,肩膀處還洇濕著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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