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時,除河南之外已有不少諸侯加入到反袁同盟裏來。


    但古代信息傳播速度畢竟緩慢,曹劉身在河南,此刻俱不知外部之情。


    軍情如火,李翊這邊最先發兵北上。


    因為曹操是防守方,隻需專注於在黃河南岸設防,抵禦袁軍便好。


    而李翊這邊卻是進攻方,他必須爭分奪秒的解決青州戰事,然後才好調轉矛頭,將重心轉向兗州。


    李翊命趙雲為先鋒將,整頓盔甲,抓過長槍,飛身上馬,在前頭開路。


    張飛為中隊護軍,先調撥一萬兵北上,後續軍隊緩緩壓上來。


    這主要還是為了爭取時間。


    待每攻下一個城池,再用後續的援兵補上。


    這樣李翊的先頭的一萬部隊,就能夠不間歇的一路向前。


    而不至於因為需要派兵留守,而耽誤戰機。


    一萬左右弟兄起營拔寨,一切行裝、軍需裝載車輛。


    推的推,拉的拉。


    一路自下邳入琅琊,匯合臧霸的泰山軍。


    臧霸領泰山兄弟來見,李翊命臧霸率軍去掃蕩北海國、東萊郡。


    此二地位於青州右陲,也是袁氏控製力最為薄弱的地方。


    李翊命臧霸掃蕩控製此二地,也是為了斷絕後顧之憂,以好專心向前。


    他自領軍北上,先入齊國。


    齊國首府乃臨淄也。


    舊時齊獻公薑山即位後,為了防備紀國的入侵,他加固擴建了營丘城。


    由於擴建後的營丘城東城牆瀕臨淄水,故將營丘城命名為臨淄。


    而今已有千年曆史矣。


    李翊萬人大軍,自入了齊國後,先命軍士不得擾民。


    然後派人探查周圍地形,將之繪成地圖後,然後再決定下一步進軍計劃。


    張飛諫道:


    “今我強敵弱,兗州尚在抵禦袁軍主力。”


    “大都督不火速發兵取城,反在此徘徊不進,何也?”


    李翊解釋道: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獅子搏兔尚全力以赴,況如今我等人眾並非盡數占優。”


    “須得冷靜行事,待廟算察後,方可擊敵於不備,畢其功於一役。”


    “……此用兵之道也,願君無疑。”


    軍隊人數越多,行軍速度就越緩慢,損耗也越大。


    故李翊隻帶了一萬人北上,後方大部隊的援軍,也是讓他們填充打下來的據點的。


    據點而守,可以極大節省糧草的損耗。


    李翊如此苦心孤詣,都是為了留省盡可能多的資源,用在真正的主戰場上。


    張飛向來敬佩李翊,聞得此話後,反倒喜道:


    “願從先生之言!”


    李翊頓時覺得,張飛適才質疑一下自己,不會就是單純想聆聽一下教誨吧?


    畢竟張飛這個人,特喜歡聽讀書人講大道理。


    “……好了,各位將軍安心守住各營,各司其職,待軍報傳迴之後。”


    “我自有調度。”


    眾將士齊聲拱手稱諾。


    約過三個時辰,已是黑夜之中,伸手不見得五指。


    終於有一哨騎探得消息,將之帶迴給李翊大營。


    據哨騎迴報,原青州刺史袁譚,已經在半月前,秘密去了南皮。


    也就是袁譚已經不在青州了。


    張飛撓撓頭,詫怪道:


    “吾等正要開打,這主人家反倒先逃了。”


    李翊將目光看向趙雲。


    由於老劉如今已經有了許褚這個貼身保鏢,趙雲便成了劉營重點培養的對象。


    先是丟在九江,主政一方,培養他的政治能力。


    如今遇著大小戰事,更是待在身邊,一場不落。


    李翊現在就是想看看趙雲比之兩年前,有無進步。


    趙雲明白李翊的意思,當即發表自己的看法:


    “向者主公為袁譚舉了茂才,是為舉主。”


    “袁譚不好與我主兵戎相見,故而先離了青州。”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表示認同。


    不要小看古代“舉主”這個身份。


    就這麽說吧,要是劉備突然死了,那袁譚就算是裝樣子,也必須得痛哭流涕。


    所以更別說現在兩家要直接兵戎相見了。


    當然了,身為一州方伯,袁譚絕沒有這麽大的權力和膽量,敢在開戰之際,擅自離開青州去南皮。


    估計這還是袁紹的意思。


    是袁紹自己想要避免袁譚與劉備直接交戰,且袁譚之前曾敗給過劉備,而且還被生擒了。


    古代被生擒那是相當丟人的,袁紹估計對這個本就不太喜歡的兒子,更加不放心。


    所以才命他帶著青州兵,入渤海南皮。


    要不然就是借袁譚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種關頭擅自離開。


    “……南皮位在冀州。”


    李翊也發話了,對趙雲的分析進行補充。


    “袁譚帶著青州兵入渤海,必要南下魏郡。”


    “這無疑會增加兗州戰場、曹公的壓力,我等也須加快腳步才是。”


    本來冀州本土的兵就夠多了,現在袁譚的青州兵還在往前線趕。


    光是想想,都替老曹捏把汗。


    “既然袁譚未守青州,現在是誰主任青州之事?”


    田豫也開口說話了。


    哨騎迴報說道:


    “稟將軍,據探報,現在守備青州五事的,應是袁營名將高覽。”


    漢末三國都喜歡把相似的人捏合組在一起。


    蜀漢有臥龍鳳雛,五虎上將。


    孫吳有四英傑,十二虎臣。


    曹魏有八虎騎,五子良將。


    馬超、呂布麾下也有八健將。


    而河北最著名的當然就是四庭柱了。


    不過也有說法叫,四庭八柱。


    四庭為,顏良、文醜、張郃、高覽。


    八柱為,田豐、沮授、許攸、逄紀、郭圖、審配、荀諶、辛評。


    不過不管是哪個說法,高覽都是河北四庭柱之一。


    並且在許多評書中,高覽都有手持百斤巨斧,與張飛大戰不分勝負的形象。


    雖然這些都是來自於民間故事。


    但要知道袁紹是失敗者,所以他麾下許多人的相關記載都是少之又少。


    顏良、文醜能幫袁紹統領數萬大軍,在正史中卻隻能為背景板、墊腳石。


    因為史書上已無他們之前的高光記載。


    反倒是張郃因為投靠了曹魏,所以他的史書記載一下子就厚了起來,超過了另外三庭柱的總和。


    藝術來源於生活,民間故事既然選擇了高覽。


    那也能側麵反映出高覽在曆史流傳下來的故事,其實力理應不俗才對。


    “……諸公有識得此輩否?”


    李翊目光逡巡一圈,問眾人道。


    孫乾站起來說道:


    “我聞高覽乃河北名將,能征善戰,頗有勇力。”


    “大都督不可輕敵。”


    因為孫乾是青州人,所以也派到了此次征討青州的戰事中來。


    畢竟本地人對老家環境相對要更熟悉一些。


    嗯……


    李翊沉吟半晌,在營裏來迴踱了兩步。


    眾將皆不解其意,陳到率先開口說道:


    “大都督,高覽縱有勇力,比之我等如何?”


    “其縱有用兵之略,比之大都督如何?”


    “陳到不才,願提精兵三千,取高覽首級,為大都督作見禮!”


    一言蔽,趙雲、張飛、田豫等將紛紛出列請戰。


    見眾人如此慷慨激昂,李翊不禁失聲笑了。


    看來這幾年,大家都憋壞了,都等著戰場上建功立業。


    “……嗬嗬,諸公稍安勿躁。”


    “高覽一夫之勇耳,不足為慮。”


    “我自來青州,真正在乎的乃是青州之民。”


    此言一出,諸將無不怔住。


    老袁家在河北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還是很好的。


    畢竟袁紹“寬仁”嘛,估計刑法、徭役之類的比較寬鬆,所以百姓們都念著他的好。


    但袁譚例外,他在青州聽信近言,縱情奢淫。


    監守自盜,販賣公物,擄掠田野百姓。


    多虧了袁譚在青州這幾年的作威作福,才使得老袁家四世三公的口碑在青州被敗盡了。


    青州百姓人人都盼望著有一位新的主人來接管青州。


    幾年前,劉備與李翊曾來過青州一次。


    當時他們便遷了一部分的青州百姓到徐州去,為之後的屯田運動提供了充足的勞動力。


    不過,當時由於礙於不好跟老袁家全麵撕破臉皮,以及自身實力不足等考量。


    倒也沒敢大量遷民。


    如今既是與袁氏全麵開戰,那是時候展開大規模的遷民運動了。


    隻要遷走大量的青州百姓,就等於直接摧毀了袁氏在青州的戰爭潛力。


    畢竟你沒辦法就地補充兵員、糧源,隻能從冀州運。


    但我們都知道,遠距離運輸士兵、糧草,是巨大的損耗。


    更別說要供養整個青州了。


    袁紹已經有了幽州這個放血槽了,試想再來一個青州,會不會拖垮富庶的冀州?


    當李翊提出自己的戰略構想之後,眾將無不佩服其高瞻遠矚。


    如果真能完成李翊的遷民計劃,那青州戰事問題就能夠得到徹底的解決。


    倘若按部就班的打,即便你真打下了整個青州,袁軍照樣能夠整軍重新打迴來。


    這無疑會使徐州陷入青州的戰爭泥潭,不符合李翊定下的戰略構想。


    “我等來青州時,多有父老百姓夾道歡迎,舉城相投。”


    “若要遷民,應該不難。”


    遷民戰法那是很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而青州恰好有。


    多虧袁譚為此作了巨大貢獻。


    “那麽諸位將軍就按照計劃行事,貼榜安民,有願隨我軍入徐州者,可同去。”


    “有不願者,任其自去。”


    雖然多出來的百姓,也會多出來數張嘴。


    但這些百姓畢竟不同於曹操接納的青州黃巾。


    那支青州黃巾更似於流民。


    而這些本土百姓,家裏並不是沒有糧食,不至於說馬上餓死。


    縱是家裏有困難的,政府稍加接濟,絕不至於說會給州府增加巨大負擔。


    同時,李翊也並不想把所有青州百姓都遷入到徐州去。


    先把他們往青州後方帶,總之置於徐州軍可控範圍之內。


    先給袁軍的生產力施加壓力再說。


    很快,諸位將軍領命行事。


    帶著本部將校,號召當地百姓與他們同往徐州去。


    青州離徐州近,不少青州人都聽說過徐州富庶,劉將軍仁德。


    大夥兒苦袁氏久矣,今能從“寧古塔”舉家搬去“上海”,誰不願意去?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


    許多青州百姓,開始收拾物什,拖家帶口聚在徐州軍處。


    約莫有十數萬眾,這已經不是少數了,管理這麽一大批老百姓,徐州軍是根本沒辦法和袁軍作戰的。


    所以李翊拍案決定,立刻護送百姓南下。


    不說一定要入徐,至少先和後方來援的徐州軍匯合了再說。


    再由他們將這批青州百姓安置了。


    很快,大軍開始啟程南下,往徐州方向去。


    十數萬的青州百姓,肯定不是青州全數。


    但如此多的數量,依然是驚動了身處臨淄的高覽。


    他剛到青州不久,便接了一項大活。


    那就是要抵抗徐州軍的進攻。


    這些天,他摩拳擦掌,隨時準備廝殺。


    結果沒能得到徐州大軍到來的消息,反到等到了青州百姓跟著徐州人跑了的消息。


    這一消息對高覽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如遭雷擊。


    “……這、這、這徐州人竟如此無恥!”


    高覽氣得直跺腳。


    由於是剛來青州,他甚至沒來得及堅壁清野。


    更何況,不到萬不得已,堅壁清野是最好別用的。


    它畢竟是飲鴆止渴,會極大的損耗自身實力。


    若是真把百姓遷走了,那袁軍怎麽補充兵源、糧源?


    高覽也沒想到,青州的百姓竟真的會拋家舍業的跟著徐州人走。


    到底是袁譚風評不好,還是劉備吸引力太大了?


    時有青州本土人,管統向高覽諫言道:


    “李翊帶著十數萬百姓,必走不快。”


    “我等率軍前去追趕,將之生擒,則徐州軍自破矣。”


    高覽聞言大喜,“誠如是,我當頭功!”


    遂采納管統之言,領了步騎萬人,出城追趕李翊大軍。


    ……


    此刻,臨朐的山路上,遍地是百姓。


    太陽才剛剛偏西,百姓已經在叫了:


    “君侯誒,君侯誒,走不動了,明天再走吧!”


    上午太陽升得老高才動身,現在已經要停隊了。


    就這樣每日不過三、四十裏路程。


    往常李翊總要命令他們再跑三裏,再走二裏。


    意思是,你們多往前麵跑一步,就能多活一點時間。


    見百姓喊累,李翊乃催馬出列,謂眾人道:


    “今諸位鄉親父老,肯隨我同去徐州,乃是將性命托付給李某與劉將軍。”


    “李某自當不能鬆散懈怠,如若遲了,被袁軍趕上。”


    “他們必然六親不認,將爾等一並殺死。”


    “如此,豈為諸位所願見者乎?”


    老百姓不理解李翊的一片好心,以為你大都督騎著馬。


    四條腿走著比兩條腿省力快活。


    他們呢,有的扶著老,有的抱著小。


    每多走一會兒,便要抱怨個不停。


    但世上總不會有千般好事,俱叫你撞著。


    你青州老百姓想跟著劉將軍過安穩日子,現在就是得把命豁出去,咬碎牙也得堅持往前走。


    張飛亦催馬趕來,抱怨個不停:“不痛快!太不痛快!”


    “與其這般催趕百姓,倒不如轉頭與袁軍廝殺來的快活。”


    趙雲在一旁柔聲安慰道:


    “這些百姓,都是在青州深受袁氏之苦,走投無路的。”


    “今既願隨主公而去,怎好棄之。”


    “況大都督不也說了,若青州之民盡入徐州去,則袁氏必為青州掣肘。”


    失去勞動力這個最重要的資源,袁氏要想穩住青州,就得從冀州給它輸血。


    這也能間接地緩解兗州戰線的壓力。


    張飛撇了撇嘴,哼唧道:


    “……子龍心腸忒也好了。”


    “我等冒死護送他們入徐州享福去,他們一路上倒抱怨個不停。”


    “又不是俺們拿刀架他們脖子上,不願走自己離去便是。”


    趙雲麵色一正,說道:


    “若是此時走了,他們還能上哪去?”


    “萬一遇著了袁軍,可得活路乎?”


    哼……


    張飛悶哼一聲,擺擺手道:


    “……罷罷罷,走便走就是了。”


    “隻是先生想的此法忒也好了,青州之民何止百萬?”


    “我等不過遷了十數萬眾,便如此費力,遷走百萬更需費多少年月?”


    “況高覽知我等遷民,便有防備了。”


    張飛看得明白,高覽不會對此坐以待斃。


    基本上這一次遷民,就是最後一次了。


    之後再想遷民,高覽不可能不做準備。


    但這一次,也僅僅隻遷走了十幾萬百姓而已。


    對於偌大一個青州而言,還不至於說傷筋動骨,運轉不了了。


    “……益德言我之策有誤耶?”


    李翊催馬趕來。


    張飛大驚,忙賠禮笑道:


    “先生聽差了,俺適才正與子龍討論,下一個目的地還要走多久哩。”


    李翊卻對張飛的解釋置若罔聞,隻是自顧自地解釋說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青州百姓苦袁氏久矣,隻要一傳十,十傳百。”


    “民知我軍仁義,必不助袁,則敵可破矣。”


    “此所謂得民心者勝,失民心者不勝也。”


    “今民心向我,我軍必勝,又何必多言?”


    張飛聽罷,連忙再賠禮道:


    “先生之言振聾發聵,飛謹受教。”


    一麵卻又暗道一聲不好,先生適才必然聽到俺背後蛐蛐他了,隻盼他不要記恨俺才好。


    正在此時,突然天上烏雲密布,狂風驟起。


    大家抬頭一看,原來不是烏雲,乃是無數鳥雀。


    大到鷂鷹,小至麻雀,各種各樣都有。


    遮天蔽日,刮起狂風。


    鳥群過後,重見太陽。


    李翊蹙眉道:


    “此必是袁軍後麵趕來,蹄聲如雷,鼓噪聲響,鳥雀受驚而逃。”


    “這才越聚越多,幾十裏路過來,聚得不計其數。”


    張飛忙道:


    “袁軍大軍若到,這十數萬百姓,俺們可一一看護不了。”


    “少說也得衝散三二。”


    趙雲連忙整頓盔甲,抓穩長槍,勒住轡繩說道:


    “袁軍若來,子龍願意斷後!”


    李翊考慮半晌,至停當,乃撥令在手:


    “子龍聽令!”


    趙雲忙拱手應喏:


    “大都督,末將在!”


    “子龍,可把手伸來。”


    趙雲不懂李翊這是什麽意思,隻依命行事,上前將右手伸出。


    李翊握住趙雲的手,目光注視著他,問道:


    “今百姓扶老攜幼,盡數將性命托付於我徐州。”


    “翊有重托相付,將軍有此肝膽擔當否?”


    趙雲覺得奇怪,他自隨劉備入徐州以來,遇敵則先,臨陣不退。


    怎的先生今日這般客氣?


    莫非道我趙雲怯戰乎?


    趙雲乃麵色一正,朗聲迴答道:


    “為將之道,受命之時,即忘其家。”


    “兩軍陣前,即忘其親。”


    “突陣衝鋒,即忘其身,請大都督盡管吩咐便了。”


    李翊喜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子龍有大將氣概,一世之名終是鎖不住你。”


    “汝且聽好了,我付爾一將令。”


    “命汝權且接管這支青州百姓,務必將他們安全送到徐州去,路上須要小心!”


    子龍想,他原是想要斷後的,怎麽把看護百姓的重任反倒交給了我呢?


    不過,先生肯定已經深思熟慮,而且他如此鄭重其事,必有道理。


    因此,趙雲隻微頓一刻,便將任務接下。


    李翊讓趙雲想帶著百姓走。


    他做如此考量,一方麵還是因為趙雲處事穩重,一方麵諸將之中屬他最關護底層百姓。


    這十數萬百姓入徐州事小,他們的安危事大。


    因為這事關劉備與徐州的名譽。


    一旦百姓有失,傷損的是老劉仁義愛民的金字招牌。


    反之若是成功,


    必使更多青州百姓明白,劉營是真的會為救百姓,全力施為。


    這場好大的遷民運動,更像是李翊精心設計的一場行為藝術。


    他要通過這場遷民,來告訴青州百姓,告訴天下百姓。


    隻要你願意歸降玄德公,徐州上下全體將士,一定會為了你拚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危!


    這也應了老劉那句話,


    古今成大事者,莫不以民為貴,以民為本,以民為重。


    君輕而民貴!


    李翊再次撥令在手——


    “益德將軍聽令!”


    “張飛在也!喏喏喏!”


    張飛連忙把手伸上去。


    李翊對他看,發趙雲這條令時,李翊握著他的手,表示格外鄭重。


    他想著張飛有點小孩子脾氣,如果不握一下他的手,他怕是要吃醋。


    免得張飛多想,與子龍握手,卻不與俺這個屠戶握手,必有緣故。


    念及此,李翊也將張飛的手握住。


    “嘿……”張飛窩心了。


    李翊想,既然同樣握了手,那連說話都不能兩樣。


    “三將軍,翊有重托相付,將軍有此肝膽擔當否?”


    張飛想,適才子龍接令時說話何等氣派?


    現在須得也說兩句氣派話來,免得叫先生小看了俺,道俺真是半部書不讀。


    “接令者身負重托,受令後當忠於行事。”


    “先生盡管吩咐,飛縱死也無怨無悔!”


    李翊一聽,這話說的雖不及趙雲氣派,倒也顯得真誠。


    可見張飛是有聽進劉備的勸告,認真讀書的。


    曆史上的劉備,可是一直希望把張飛培養成召虎那樣,能文能武,治國興邦的大才。


    可惜張飛到死都沒能聽進劉備的教誨,辜負了劉備對他的殷切期望。


    但此時的李翊卻能明顯感受到張飛身上的變化,他真的有在努力改變自己身上的缺點。


    究其原因,


    到底張飛那“愛敬君子而不恤小人”的毛病,使他聽不進很多善言。


    而他自己敬佩的讀書人,又大多瞧不上他。


    等到後來的諸葛亮上位時,張飛的年紀也大了,性格基本上定型了。


    何況諸葛亮、劉備當時都忙著創業。


    哪能像此時的劉備、李翊現在這般,手把手細心地教導張飛?


    “將令一支,你與我一同斷後,須要小心!”


    張飛一聽是讓自己斷後,喜出望外,卻陡然又有些擔憂。


    “斷後之事,交予俺們便好。”


    “先生乃千金之子,不該馮河涉險。”


    李翊卻搖了搖頭,說道:


    “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


    “我身為河南謀主,三軍都督。”


    “若是我先走了,將士們必不能死戰。”


    “我若留在此處,與將士們同心合力,弟兄們反倒能夠一往無前,專心破敵。”


    道理也很簡單,李翊都衝了,你們憑什麽不衝?


    這也是為什麽古代禦駕親征都是王牌必殺技的原因。


    皇帝老子都上了,你敢不上?


    李翊又命田豫、陳到各領軍一千,說些計,於稷山外埋伏了。


    然後命張飛就地紮營,專心等候高覽大軍到來。


    ……


    是夜,天空漆黑如炭。


    李翊一路走出側營,望一眼夜空,才覺已經幾十天沒有下雨了。


    這老天爺也真是奇怪,平時不打仗,就給你來個五穀豐登。


    一打仗,就不給你落雨,使本就受戰亂迫害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


    “先生,這麽晚了還不睡?”


    張飛忽然出現在李翊身後,關心問道。


    “我已經睡醒了,剛剛起來。”


    李翊背著手,澹澹答。


    “益德不也還沒睡嗎?”


    張飛嘿嘿一笑,撓撓頭:


    “俺起來出恭。”


    李翊無奈揮揮手,示意他你盡管去便是了。


    張飛匆匆出了側營,到一隱蔽處,解尿完畢,正經迴來。


    忽聽順風一扯,隱隱傳來一處號響。


    隻見西北方向火光衝天,刀槍林立,在火光中閃閃爍爍。


    張飛雖為萬人敵,此刻也不得提好褲子,連忙奔迴寢帳。


    “大都督,敵來也!”


    李翊卻似早有準備,澹澹吩咐道:


    “益德不必驚慌,我專此設營等候,知高覽要來劫我營。”


    “速去擊鼓傳命,令將士們擊敵。”


    “我軍兵銳,高覽非我敵手。”


    一力降十會。


    仗打到這個份兒上,哪裏需要那麽多的陰謀詭計?


    李翊帶出來的,那都是徐州最精銳的步騎。


    軍中還有張飛這樣的熊虎之將,更別說他還埋伏了一手田豫、陳到這樣優秀的統帥。


    真正該使計的,是高覽才對。


    因為正麵硬碰硬,李翊就是把眼睛蒙上指揮,都不覺得高覽能打贏徐州軍。


    可高覽隻顧著率軍追趕,也不思考破敵對策。


    若是兩軍直接打遭遇戰,徐州軍這邊反而是以逸待勞。


    那邊張飛接了將令,匆匆奔上大帳。


    兩柄鼓槌抓到手中,拚命擊鼓。


    “咚咚咚……”


    鼓聲急迫,各營將士紛紛披堅執銳衝出寢帳來。


    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廝殺。


    後麵袁軍到了,高覽領著一萬人馬。


    馬高人大,燈籠的長梗插在背上,燈籠掛在麵前。


    蠟燭火光明亮,照著前方道路。


    此時的燈籠還多為軍需物資,是夜晚打仗用的。


    是到了唐朝時期,才漸漸被用於慶祝活動,象征國泰民安。


    一員袁軍騎士調轉馬頭,往後麵掃去,飛奔至高覽馬前。


    “報稟將軍!”


    高覽見小兵來報,將馬扣住。


    “何事報來?”


    “迴稟將軍,我們要追趕李翊的部隊,前麵有老百姓攔路。”


    原來,


    李翊大軍隻萬人,要想照管十幾萬百姓,有條不紊地往南走,大是不易。


    中途李翊又催眾人走得急,難免有百姓掉隊走散。


    這些百姓不敢迴去,便各自找人,漸漸聚在一塊兒,成了大批人眾。


    至夜班時,此處也聚了有幾百人了。


    “我等未接著將軍命令,特來請將軍定奪!”


    報事兵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殺這批百姓,就很難追趕上李翊的大部隊。


    高覽麵色一沉,怒道:


    “吾方至青州,諸民不與我盡忠繳納賦稅便罷,反倒投敵徐州。”


    “此等賤民,不殺留之若何?”


    “來,傳本將軍令,與我大隊向前衝!”


    那報事兵即刻迴到隊伍中去,奔走傳令:


    “弟兄們聽好了,高將軍有令,叫咱們大隊向前衝!”


    “殺!殺!殺!”


    這些袁軍可沒有高覽那麽委婉,要把“殺”字說成是“衝”字。


    既然領導都下令了,咱們隻管殺便是。


    何況跟徐州軍廝殺,難免要有死傷。


    若是跟這批平頭百姓廝殺,那就是白送的軍功。


    誰不衝,誰是傻子!


    袁兵大刀掠來掠去,長槍吞吞吐吐。


    黑夜之中,燈籠火光又有多少?


    一刀掠去,那邊一個百姓被刀口磕著腦袋。


    隻聽得“喀嚓”一聲響。


    這人腦漿直迸,現出萬點桃紅,直接跌倒在地。


    “誒呦!”


    眾百姓見官兵殺人,頓時慌了,大唿怎麽還真敢殺人?


    他們好歹也是青州土生土長的老百姓,兢兢業業給袁氏交了那麽多年的賦稅。


    怎麽一點情麵也不留?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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