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他們剛到公社,都還沒去供銷社呢,就已經看到這公社主幹道的路上,來來往往有不少的人,一個個地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其中有相當多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


    尤其是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各種廚房用,各種瓶瓶罐罐,是這些新人們手中最為常見的貨物。


    一看就知道,是從供銷社裏搶購的。


    見到這一幕,李長歌笑著對堂叔李善堂說:“叔,我說的沒錯吧,咱們知道的消息太晚,而且離公社又太遠。供銷社裏的東西早就被他們離得近的,還有消息得到快的人搶走了,根本輪不到我們。”


    眼瞅著要白跑一趟,李善堂頓時滿臉愁容。


    他看到侄子李長歌還一副笑嗬嗬的模樣,沒心沒肺,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一點兒都不傷心。


    李善堂無奈歎氣道:“來都來了,總得去看看吧!”


    好一句來都來了,不愧是國內的傳統名言。


    李長歌也沒有過多的廢話,跟著堂叔一起拉著架子車去供銷社。剛到經銷社門口,看到供銷社的經銷員,正十分粗魯地把那些顧客往外麵趕。


    一邊暴力地推搡著,一邊大聲嗬斥道:


    “都出去都出去,貨都賣完了,別往裏麵進了!”


    “說你呢,還往裏擠,趕緊給我出去!”


    “都迴去吧,已經沒貨了,等進貨了再來吧!”


    在這種暴力的推搡下,很快把供銷社裏麵的顧客全部趕出來,他們順手把大門關上,再拿來一把大鎖,哢嚓一聲,把供銷社的大門緊緊鎖上。


    那些沒有買到東西的顧客,拉著他們開口追問:


    “同誌,你們什麽時候能進貨?”


    “不能讓我白跑一趟啊,什麽時候能買到貨?”


    “對啊,跟我們說一說吧?”


    “我們可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跑過來買東西,結果人到了,東西賣沒了,你們總得給個說法吧?”


    被這麽多的顧客圍著,那幾個經銷員很不耐煩。


    想從圍著的人群中擠出一條路出去。


    結果群眾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不管他們怎麽擠都出不去,被逼得沒辦法,隻能被迫站在供銷社緊鎖的大門口,向大家開口解釋道:


    “各位同誌,現在供銷社裏的貨品已經賣完了。”


    “你們把我們堵在這裏,也買不到東西。”


    “你們還是趕緊散了吧,等什麽時候進貨,供銷社還會再開門的。別在這圍著了,算了吧,散了吧!”


    然而,不管他們怎麽說,顧客們都不願意離開。


    紛紛吵吵嚷嚷地讓他們給個說法。


    李長歌和堂叔李善堂在遠處遠遠地望著這一幕,也沒有湊過去,擠進人群之中,跑到前麵看熱鬧。


    此刻,李善堂無奈歎氣道:“哎,這事兒怪我沒腦子,帶你白跑一趟,結果什麽東西也沒有搶到。”


    李長歌知道堂叔一開始是出於好意。


    所以並沒有去怪罪堂叔。


    甚至於還開口安慰一下堂叔,兩個再一起迴家。


    直到這一刻,李長歌才終於明白,為什麽昨天夜裏劉滿倉會說,他今天一大早要去曲河公社一趟。


    這種內幕消息,他們那些二道販子了解的最快。


    曲河公社作為一個內河港口城鎮。也算是一個不小的物資集散點,所擁有的各種生活物資,遠遠超出銅鍾公社。哪怕是在曲河公社的黑市裏交易,能搞到的物資種類和數量,都遠超銅鍾公社的供銷社。


    現在要取消集體食堂大鍋飯。


    那以後各家各戶都要自己做飯,油鹽醬醋這些做飯所必須的物品,將會由各家各戶自行購買。


    集體購買,每個月都是等額等量。


    一旦分散到各家各戶,量肯定要比集體的多。


    糧食分到各自家裏,怎麽做,怎麽吃,都是自己說的算。不再像以前,集體食堂做什麽就吃什麽。


    供銷社沒貨,各地又是需求大於供給。


    這就給了那些二道販子們偷摸做生意的機會。


    此刻,李長歌隻能說,還好自己有係統。


    這段時間以來,他從係統商城一鍵秒殺,並存放在係統空間的食鹽,食用油,醬油,數量非常多。


    現在就差一個醋沒有了。


    不過沒關係,他們這裏做飯用但醋的地方不多。隻有在吃餃子,或者吃特定菜的情況下才會用上。


    就目前存放在係統空間裏的鹽油醬油,足夠了!


    等李長歌跟堂叔一起迴家。


    剛到村裏,就看到李長歌家烏泱泱的一大堆人。


    而且還在二叔李善民的指揮下排隊。


    見到這一幕,李長歌把架子車交給堂叔李善堂,道:“叔,你先把架子車還了,我得趕緊迴家,現在我家裏很忙,我得趕緊迴去幹活,不然忙不過來。”


    “趕緊迴去吧,還車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李善堂擺擺手,讓侄子趕緊迴家忙去。


    李長歌往家裏走的路上,看到通往村外的東西兩條路上,還有其他生產隊的人,朝他們村趕來。


    看這個情況,都是得到消息,要來買東西的。


    李長歌跟二叔打了聲招唿,也不廢話,直接穿過人群,鑽進屋子裏。剛一進屋,就聽到二嬸的喊聲:


    “雲嬌,沒有鹽了,還有鹽嗎?鹽在哪兒放著?”


    許雲嬌也是忙得暈頭轉向的,聽到二嬸的話,正焦急地四下尋找,想要找到多餘的食鹽在哪放著。


    這個時候李長歌開口來一句:“在這兒在這兒!”


    一邊說著,一邊跑到屋裏。


    沒多大一會兒就轉身出來,提著一大兜子白花花的食鹽出來,小心翼翼地倒進裝食鹽的瓦罐裏。


    二嬸這才繼續一酒盅一酒盅地往外賣食鹽。


    對,這些人買食鹽的量並不大。


    那個小小的酒盅,大概能夠裝一兩的食鹽。


    雖說一個人買的不多,但勝在人多,量變產生質變。沒多大一會兒,李長歌剛剛裝滿的一瓦罐的食鹽,又很快見底了。二嬸又趕緊開口催促,讓李長歌抓緊時間,再弄些鹽過來。


    在二嬸這邊剛忙完,又聽到媳婦許雲嬌在喊:


    “醬油沒了,家裏還沒有醬油?”


    “有有有,我這就去拿!”李長歌趕緊應一聲,很快就搬出一大壇醬油,擺放到媳婦許雲嬌的麵前。


    緊張而又忙碌的生意持續了整整一上午。


    哪怕是到了中午,過了飯點兒,天空中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的太陽都偏西了,排隊的人仍然不見減少。


    李長歌他們連午飯都顧不上吃,繼續忙碌。


    外麵一些人著急,不想守規矩,想要進來插隊,很快被二叔李善民帶領的民兵驅趕。麵對刀槍棍棒,甚至是三八式步槍,那些不守規矩的人隻能灰溜溜地跑到隊伍的最後麵,老老實實地排隊。


    李長歌家的東西賣了整整一天,仍然沒有賣完。


    一直到天黑,來的人終於變少,開始逐漸散去。


    李長歌他們忙活了一天,也累了一天,同樣也是餓了一天,實在提不起勁兒做飯。那一個個地,有的趴在櫃台上,有的坐在椅子上靠著牆,有的坐在門檻上,靠著門檻,累得動都不想動,一句話也不想說,隻想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覺。


    就在這個時候,李善堂用扁擔挑著一個桶過來。


    在寒冷的冬夜中,桶裏冒著滾滾熱氣。


    剛走進李長歌家的院子,李善堂就熱情地招唿著:“都累了一天了,也沒怎麽吃飯,趕緊起來吃一碗豆麵條,吃飽喝足以後,都趕緊迴家睡覺。”


    一邊說著,一邊穩穩地放下扁擔,拿著碗,用放在桶裏的勺子給他們盛香噴噴熱乎乎的豆麵條。


    大家也沒什麽講究,拿著碗筷唿嚕唿嚕吃著。


    吃得那叫一個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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