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生得以利用間隙,深入研究那艱辛找迴的神秘銀鏡。而這銀鏡詭異非常,即便在天心照耀下,亦能詭異地消失,元陽神燈照射亦無果——猶如捕風捉影。


    長時間的無果研究令唐長生陷入迷宮,宛若老鼠拉龜般的無力感侵蝕著他。他知道,這銀鏡牽扯到葫蘆仙府內府的核心秘密,甚至是一些終極追求者也在四處尋找此鏡,其重要性遠超他最初的預期。


    但無論如何擺弄,這鏡子的用途仍是個謎,讓他倍感鬱悶。此時,日下午的陽光炙熱,唐長生決定開窗通風,緩解心中的煩躁。克萊夫教授不久將再次到訪,他沒有時間繼續鑽研銀鏡。


    然而,正當他打開窗戶,熱浪襲來之際,眼角瞥見一道陰影掠來。唐長生未及思索,便已一掌拍向黑影。通常,修行者會選擇在夜幕降臨時動手,因為那時他們的道法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但這次的襲擊,卻選擇在下午時分,讓唐長生措手不及。


    唐長生出手未定,便識破黑影真相——不過是一隻黑貓。貓瞳漆黑無眼白,詭異至極。


    麵對唐長生致命一擊,黑貓扭腰避開,反身疾撲。唐長生眼放神光,直透貓瞳,似穿越濃霧,進入幽暗世界。


    未及細觀,一聲狂笑破空而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自投羅網,真是不知死活!”笑聲震撼識海,威壓四溢。


    唐長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與危險,對方似乎不僅要擒拿其神識,更要直搗黃龍,入侵自身識海。這股力量強悍無比,容不得半點反抗餘地。


    “愚昧!”唐長生冷斥:“力量過剩,腦筋也跟著退化了嗎?”


    時間在識海中停滯,一瞬如隔世,足以讓人迴顧一生。


    憤怒的力量在黑貓識海內狂湧,猶如烏雲密布,迅速凝成一張猙獰鬼臉,企圖吞噬唐長生。


    瞬間,這股力量橫掃識海,壓倒了所有意識,黑貓與唐長生的神識均被逼至邊緣,幾無反擊之力。


    唐長生卻僅露冷笑,毫無懼色,悍然向強大敵手發起衝擊……


    與此同時,外界電光火石間,黑貓動作驟停,懸於唐長生麵前的爪子霎時凝固。


    黑貓隨即僵硬倒地,輕盈靈活的貓兒從未聽聞摔死之例。即便高樓墜落,也能輕盈落地。然而此時,黑貓如石塊般從二樓墜下,徑直摔在石上,命歸黃泉。


    憤怒的厲叫漸漸消散,意識失去黑貓寄托,無法獨存。


    唐長生悶哼,後退兩步,鮮血從鼻孔湧出。


    點亮元陽神燈,融合天心光芒,照耀識海內外,細致排查,確無外魔潛入。


    唐長生輕輕唿出一口氣,暗忖:“終極關懷的魔咒,這克萊夫真是固執,非得來找我對峙?”


    忽聞門外腳步聲與交談聲交織,愛勒貝拉等人已陪同克萊夫教授到來。


    唐長生整裝肅容,開門迎接,笑容滿麵:“克萊夫教授大駕光臨,榮幸至極!”


    克萊夫教授卻出一語驚人:“讓愛勒貝拉和淩曉雨一同聽聽吧!”


    愛勒貝拉麵色微變,猶如醜媳婦難逃見公婆的命運。


    唐長生泰然處之,甚至當克萊夫教授透露“愛勒貝拉乃吾弟子”時,亦不動聲色。


    “你早已知情?”


    “不知二人淵源,但我確知愛勒貝拉與黑衣教士的關聯。”唐長生淡然一笑:“然,又有何妨?”


    “確實,無足輕重!”克萊夫教授不得不首肯。


    隨即,他話鋒一轉,直截了當:“我們非黑衣教士,乃賢者會,人稱奧義師。此乃我秘社標誌!”


    克萊夫教授輕戳衣角隱匿的幾何圖案,語氣神秘:“此為何物?觀之似多麵結晶,不尋常之寶石。”唐長生蹙眉沉思。


    “正是寶石,世間無價之寶——賢者之石,貴為東方修行者口中的‘金丹’。”


    “金丹?”唐長生心頭驚動,暗潮洶湧,“吞金丹而知天命,然此符號與之有何關聯?”


    “不錯,此物在吾輩中名為金丹,亦稱天石、紅液、第五元素。它能將凡金屬化作金,也能煉成長生不老之仙藥……”


    唐長生驚唿出聲:“豈有此理!”


    “正是,此物初始原料不過水銀與硫磺,你對其化合物——硫化汞定不陌生。”克萊夫教授語氣肯定。


    “豈止陌生,實乃熟稔至極!”唐長生坦言。


    對中土法術略有涉獵者,無人不曉朱砂之用——符咒繪製、法器煉製、道家修煉,無一日可離。


    而克萊夫所述,金屬變金、煉製長生不老藥……


    秦漢至魏晉方士夢寐以求——金丹與長生藥!


    “黃金鑄魔威,不死藥鑄神基!”


    唐長生揶揄道:“沒想到今日又見此舊把戲,是否涉嫌侵權、山寨、剽竊?”


    眾人屏息聆聽,淩曉雨亦首次揭露賢者會之秘。


    “不可否認,煉金術源起中土金丹,然經曆千年演變,早已脫胎換骨!”


    唐長生不屑一顧,無辯之心。


    將軍廟非煉丹聖地,唐長生所知,僅限於祖傳丹方,所用非五金八石,而是珍貴草藥。


    克萊夫教授見狀,解釋道:“煉金與金丹,核心相通,涉及物質轉化。初衷皆是因人性脆弱,黃金永恆,欲轉化人體至黃金之態,以求長生。”


    金屬進階,普通者糙而不純,獨黃金純淨至極,象征成熟之巔。類金屬經提煉,可得黃金般高貴。人體亦然,脆弱且汙濁,然轉化之後,便能崇高、神聖,達至永恆。


    此轉化非無媒介,古代稱之為賢者之石,今日所謂的金丹。


    先秦魏晉金丹術理論,今之中土仍有流傳,然“金丹”已非舊日之金丹。克萊夫所述,可視為外金丹術,昔在中土風行一時,隋唐後漸被遺棄。因食用死者眾多,不乏顯貴名人,如唐太宗、王羲之、拓跋珪等。高洋、王猛之死,亦疑與此有關。其餘受害者,更是多不勝數。


    唐代後期,此法因風險巨大,逐漸淡出主流。偶有秘宗自稱持地元神丹,然已非修行主流。


    唐宋間,道法再興,內金丹之道嶄露頭角,即後世所知的煉精化氣、練氣還神。


    唐長生所屬的將軍廟,雖借鑒金丹派理論及技法,但本質上仍承襲他派精髓。他對內外金丹之術所知甚少。


    唐長生此刻笑言:“你解說良多,莫非在授課?”


    克萊夫教授嚴肅迴應:“非也,我旨在讓你有所準備,知曉我們並非大眾所想象那般——戴著高帽,潛伏暗室,擺弄試劑,玩弄靈魂之變態。”


    唐長生心中暗忖:這不正是暗指我嗎,若非那些試劑?


    對於凡人避之不及的靈魂、鬼魂之類的忌諱之物,對修行者來說,卻是如同唐長生這樣的修煉者的家常便飯。


    “我們追求的是世界的奧秘與真理,或用神秘學,或借科學手段。微藍堡大學擁有世界領先的學科,如生命科技……”


    “唐先生,讓我為您解說此番事宜。愛麗娜之事,實乃糟糕意外。然而,我們也應慶幸,否則,我們可能麵臨更為嚴峻的局麵!”克萊夫教授斷言。


    在對話間,唐長生審視著克萊夫教授。


    即便運用望氣術,克萊夫教授亦無異於常人。


    然而,正是這份平凡引起了唐長生的警覺,他發現不尋常之處。


    克萊夫教授周身仿佛隱形著一道護盾或是一座牢籠,將其身影環抱於一個光芒的領域。


    這股神秘力量令唐長生困惑不解,恐怕正是賢者會獨門之術。


    這股力量竟能阻擋唐長生所有的洞察手法,令他對這位麵前之人不敢有絲毫輕視。


    唐長生心態開闊,明白神秘力量並非中土獨有,因而對西方之力並未掉以輕心。


    此時,克萊夫教授繼續言及:“唐先生對人類壽命延長計劃應已有所耳聞……”


    “所謂的長生計劃,莫非出自你們之手?”唐長生驚問。


    克萊夫教授苦澀一笑:“非也,那是康磊公司的技術,與我們毫不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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