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明能在二十六歲時坐上教主位置靠的就是他那運籌帷幄高瞻遠矚的才智,他對柳茵蘭的擔憂不無道理,他的擔憂也成了現實。


    人性就是如此,就像一個窮了一輩子的人突然一夜暴富,十個有九個半守不住那份初心,到不了霧散雲開的時候。


    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而下時,燕北飛就勒住馬喊道:


    ‘躲一陣吧’


    柳茵蘭像是脫韁的野馬,策馬狂奔而去,甩下一句:


    ‘要躲你躲吧’


    留下燕北飛一臉茫然的看著柳茵蘭消失在雨霧中,在那一刻不知道他心中是否也有像藺明那樣的擔憂。


    早上出門,臨近午時就出了事,在一條快要上官道的匝道小路上,三個打扮怪異的卻又不像是地痞流氓的人攔在了一頂轎子前,轎夫像是早跑的無影無蹤了。


    地痞流氓不會是那樣的打扮,一個身矮肥圓,頭上無發卻在頭頂中間紮著一條衝天辮,仿佛是想用衝天辮來增加他的身高,手裏還拿著一把刀,一個卻是又高又瘦穿的人模狗樣的還塗著胭脂水粉手裏還拿著一把扇子的娘娘腔,還有一個腰圓體胖滿臉油膩穿著一件金錢地主衫,騎在馬上,馬背都被他壓彎了。


    那矮肥圓還時不時用他的刀去撩轎子的門簾,嚇的裏麵的人一陣尖叫。


    柳茵蘭自從上了馬她就沒下來過,一路狂奔,馬都已累到喘著粗氣了,後麵燕北飛人影都還沒看到,落下了不少路去了,有沒有走叉了都不知道。


    柳茵蘭老遠就聽見前麵有人喊救命,是個女性聲音,還沒近前柳茵蘭就從馬上一飛衝天,衝向那個矮肥圓,因為他正在用他的刀在嚇唬裏麵的人,裏麵的人尖叫連連,那矮肥圓一側頭他就看見一隻腳,不對,一隻鞋,一隻鞋底,到底是鞋還是腳他沒看清,因為那隻腳踹在了他臉上,正臉上,在他正臉上留下一隻鞋底印子。‘啊’一聲滾出去好幾米,被踹暈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怎麽迴事”柳茵蘭一腳踹飛了矮肥圓,站在轎子旁向裏麵的人發問。


    轎中的女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哇”一聲放聲哭起來了,邊哭邊說:“救救我,他們強搶民女”。


    “強搶民女”四個字猶如一條帶刺的鞭子抽在了柳茵蘭腦仁上,腦袋瞬間‘嗡’的就炸開了,她的遭遇不就是從‘強搶民女’開始的嗎!


    那地主模樣的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馬也驚了,不停的在‘籲籲’,馬就是沒聽他的,一個翹腳,人就跌到了地上,“啊”一聲慘叫,“還愣著幹什麽,上啊”,這還真是個地主,那兩個明顯是他的狗腿子。


    那娘娘腔看到同夥被打,得到了主人的指使,扯著一副尖嗓子,用他的扇子指著柳茵蘭叫道:“臭婆娘不要多管閑事,否則…”


    想必扇子就是他的兵器吧。


    聽著這聲音柳茵蘭直惡心,冷冷的說道:“否則怎麽樣”


    “否則連你也一起綁了”說著又用他的扇子指著柳茵蘭。


    娘娘腔手還沒伸直,柳茵蘭就拔出了她的劍,娘娘腔看到拔劍了,卻嚇到退了幾步,連連說:“你想幹什麽”


    “你不是喜歡做女人嗎,我就讓你做女人”話音未落,手中長劍直向娘娘腔襠部,一挑一剜,娘娘腔霎時一聲慘叫,捂著襠部滿地打滾。


    那矮肥圓這時候醒來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居然不跑,舉著他的刀怪叫著衝過來,柳茵蘭長劍一挑,身子一轉,劍已從上方往下砍了,一條手臂掉在了地上,手還握在刀上,矮肥圓先是一愣,一聲慘叫捂著斷肢跑了,連他的刀和手都不要了,他還知道捂著,否則非流血過多而死,同伴跑了,娘娘腔趕緊爬起捂著襠部一瘸一拐的也跑了,留下那地主在地上連滾帶爬的。


    “出來”,柳茵蘭喊道,她自然是對轎子裏的人喊,轎子裏的人這才掀開簾子出來了,裏麵居然有兩個人,一個看似跟明娜一樣大的年齡,長得標致清麗,一身華麗外衣像是富家千金,另一個年紀像是隨從丫鬟或奶媽之類,從穿著就能看出,另一個穿得很粗糙。


    兩人戰戰兢兢的出來了,兩個人的腿還在抖,看到地上的斷手,又是一聲尖到不行的尖叫,柳茵蘭都捂住了耳朵。


    “殺了他”柳茵蘭把劍遞到那年輕的麵前,冷冷的說道。


    她這話不說還好,她一說這話兩人又是一聲尖叫,紛紛往後躲,你想躲我身後我想躲你身後。


    柳茵蘭又把劍一遞,加大了音量說道:“殺了他”,像是在命令,兩人又在往後退,已經抖得不行。


    “不敢啊”年紀大的說話了。


    “為什麽不敢,為什麽不敢,你以為他把你搶去是讓你去享福嗎,把你搶去天天蹂躪你天天打你打得你身上沒有一塊好皮,像這樣”說完擼起袖子露出了她那滿是傷痕的手臂。


    “啊”兩人同時尖叫,那富家千金竟嚇到暈死過去了,年紀大的張著嘴搖著頭說不出一句話,隨即又撲通跪下了,頭磕得像搗蒜一直喊著:“女俠饒命啊女俠饒命啊”。


    “哈哈哈”柳茵蘭仰天長笑,剛剛還在喊救命現在又在喊饒命,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在幫她們,她們卻向自己喊饒命。


    那地主像是看到了機會,迅速爬起跑了起來,還撂下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也不知道他是蠢還是橫貫了,柳茵蘭劍花一翻一擲,劍從腋下飛出,長劍穿胸而過,聲都沒哼一聲,地主做到了頭。


    老的也暈過去了,嚇暈的。


    柳茵蘭從地主身上拔出劍,還擦了兩下,跨上馬,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個女人,“呸”啐了一口痰,一聲“駕”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她為何會啐那一口痰,出於同情?還是鄙夷不屑?


    也許就像一夜暴富的人某天在街上看見了昔日的難友,忍不住上去嘲諷兩句:‘你怎麽還是這副模樣’。


    那富家千金醒來了,她是被一陣馬蹄聲驚醒的,她以為那個瘋婆娘又迴來了,嚇到蜷縮著身子,直到聽到一個很有磁性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她才抬起頭來。


    “姑娘,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是否看到一位穿著紅白相間,這麽高紮著馬尾的人從這裏過去”,燕北飛看著地上的屍體還有斷手,他不知道怎麽問了,他希望這裏不是柳茵蘭的傑作。


    “瘋子,她是瘋子”。


    就這兩個字迴答了所有,燕北飛頓感晴天霹靂,藺明的話柳茵蘭是完全拋之腦後了。


    也許藺明燕北飛還有其他人都不曾想到,有那樣慘烈遭遇的人,絕對不忍心殺一隻小動物,但殺一個她自認為是壞人的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燕北飛心急如焚,隻得策馬狂追,他恨自己為什麽在那個三岔路口本來選對了,又折迴去走了另一條路又折迴來重新選了這條,這來來去去兩人已相差近百裏路了。


    燕北飛趕的滿頭大汗,心裏一遍一遍的喊著:‘茵蘭你慢些,不要衝動,大家還等著喝我們的喜酒,記著那隻小花貓’。


    命運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你越是想往好的方向走,它越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燕北飛又停下來了,又停在一個三岔路口。


    ‘這該死的地方怎麽這麽多三岔路口’


    燕北飛在心裏罵道,和前麵那個三岔路口一樣,選了一條又退出來選另一條又退出來,他為難了,真正的左右為難了,前麵兩條路都有馬蹄印,且都是新鮮的馬蹄印,老天爺好像就要在此時跟他開玩笑一樣,他想到了前麵的三岔路口,他先選了左邊的,左邊的是對的,第二次不可能又是左邊吧,想到這他往右邊去了,真的往右邊去了,決然而然的往右邊去了,策馬往右狂奔而去。


    就這一去,兩個人南轅北轍了。


    柳茵蘭也徹底沒了束縛!


    柳茵蘭第二次上馬後她感覺天是那麽的藍,風是那麽的自由,第一次殺人她沒有一點膽怯,有的全是快感,這種快感讓她的心充滿了力量,她隻有一個念頭,惡人就該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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