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母看著燕北飛對小蘭的茶藝讚不絕口,燕北飛也比平時話多了起來,藺母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燕北飛還沒對人生失去希望,也才四十出頭,人生還很長,日子還得過,一個中年漢子身邊沒個女人也不是長久之計,又一下想到自己那不爭氣的妹妹,嫌棄北飛缺少情調,耐不住寂寞拋棄原配勾搭那爛人慕容真海,此刻恐怕早已在哪橫屍荒野了。


    看那小蘭也早到了婚嫁年齡了,長得也清秀耐看,就試探著向小蘭問道:“小蘭,你的茶藝甚是了得,以前有學過嗎”。


    “稟老夫人,以前是學過一些”。


    “哦,你是哪裏人啊,家裏還有什麽人啊”。


    “稟老夫人,我是距這裏千裏之遠的蒼山村人,家裏就我一個人了”。


    “哦,苦命的孩子,家裏沒有叔叔姑姑姨娘嗎”。


    “稟老夫人,沒有了,我的父輩就我父親一人,母親是從很遠的地方逃難到蒼山村才嫁給我父親的,我母親說過她還有一個哥哥,但我那舅舅是個壞蛋,為了一壇酒就把我娘賣了,我也不想去找他了”。


    “苦命的孩子”。


    “稟老夫人,我現在不苦了,因為我遇到了你們”。


    “好、好孩子,到了咱家就是一家人”藺母拍著小蘭肩頭,接著說道:“今年多大了”。


    “稟老夫人,今年二十有六了”。


    “許沒許婆家啊,二十六了早該嫁人了”。


    小蘭聽到這,立馬低下頭,恨不得把頭埋進衣服裏。


    “丫頭你咋不說話了”。


    “稟老夫人,未曾”,未曾二字說得很小很小的聲音,藺母根本沒聽到,又問了一句:“你說啥”。


    其他人也都沒聽清楚,燕北飛更是直人直語:“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嘛,這有什麽不好說的呢”。


    “未曾”,小蘭又說一遍,聲音隻比剛剛稍稍大那麽一點點。


    眾人還是沒太聽清楚,又齊齊問道:“啥”。


    “未曾”,小蘭終於鼓起勇氣加大了音量說出了這兩個字,說完頭低的更低了。


    “哦,未曾、未曾”


    眾人這才聽清楚了。


    藺母搭著小蘭肩頭說道:“小蘭,你信得過我老太婆嗎,我給你說門親事如何”。


    眾人都在等著小蘭迴話,小蘭一直低頭不語,都在看著小蘭,卻看到小蘭突然眼淚像決堤般嘩嘩的流。


    “哎喲,孩子你是咋了,咋哭成這樣啊,不行就當我沒說過呀”藺母拍著小蘭肩頭安慰道。


    藺母的話像母親般溫柔撫人,小蘭再也抑製不住,“哇”地哭出聲來,撲通一跪在藺母跟前說道:“老夫人待我們大家恩重如山,待我更如再生父母,我理應應許,隻因…隻因…隻因”,一連說了三個隻因還是沒說出來到底隻因什麽。


    明娜上前扶著小蘭肩頭輕聲的說道:“別激動,慢慢說”。


    小蘭卻哭得更傷心了,根本沒法把後麵的話說下去了,起身哭著跑出去了。


    留下眾人麵麵相視。


    “這孩子是怎麽了”藺母說道。


    歐陽勤這時也說道:“這孩子怕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應該是了”明娜說道,慕容玉燦也點頭道。


    就在大家猜測到底是為什麽,下麵該不該再進一步時,傳來一曲簫聲,曲子溫婉婉轉又可歌可泣,清麗中又透著悲傷,高潮部分透著肝腸寸斷,讓人聽了不禁悲從中來。


    燕北飛更是留下了眼淚,慕容玉燦坐到燕北飛身邊,一隻手摟著燕北飛肩頭說道:“燕叔,別難過了,這事急不得”。


    其實燕北飛的心裏是咋想的,大家都看得出來,自打小蘭進屋他就明顯話多了,也不止一次多看了小蘭兩眼,明娜也早發現了,慕容玉燦忙前忙後倒是沒那麽快發現,席間明娜提醒慕容玉燦道:“誒,你看那個叫小蘭的長得咋樣好看不”


    “再好看也沒你好看”


    “我說真的,你看一眼”


    “不醜”


    “隻是不醜嗎,你的審美標準這麽高嗎”


    “還不錯吧”


    “你再看看燕叔”


    “有意思了,有意思了”


    “要不要撮合撮合一下”


    “好像用不著你幫忙呢,你再看看咱娘”


    “什麽咱娘,我娘”


    “你娘就是我娘啊”


    “討厭”


    …


    “雨碎煙雲,這曲子很久沒聽到了,曲子太過悲傷,很少有人喜歡吹奏它”藺父這時說道。


    “蕭蓬走的時候北飛也總是吹這曲子,真是沒想到此時此刻又聽到了它,哎,十八年了,兄弟該忘還得忘啊,日子還得過啊”歐陽勤過來拍著燕北飛肩頭說道。


    明娜見燕叔叔這麽悲傷,不由得問道:“何人在吹奏”。


    “對啊,什麽人在吹奏啊,聽這聲音好像就在附近”歐陽勤說道。


    “我倒也想見識見識此人,此曲難度頗大,能有這等藝功應該不是普通人”藺父自然也是懂音律之人。


    這時一個丫鬟過來說道:“稟老爺,應該是小蘭在吹奏”。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怔住,藺父更是直語道:“小蘭,小蘭懂音律?”


    “稟老爺,您有所不知,其實小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能說樣樣精通吧,但聽過的看過的都讚不絕口,隻是小蘭實在是太命苦了,被賣了三次,次次都是一家比一家沒人性,現在總算老天開眼來到了這裏”


    “紅梅,你知道小蘭的所有事情嗎,你快說說”明娜問道。


    “其中細節我也不太清楚,我說的這些還是聽別人說的”。


    “這事也不太好問吧,畢竟是人家的隱私”慕容玉燦說道。


    “是、是、是,怪我沒注意到這點”明娜似乎明白過來了。


    “此事還得讓她自己說出來,隻有她自己能剖開心菲解開心結才能麵對以後的生活才能擁抱陽光”燕北飛情不自禁的說道。


    “是這個理”歐陽勤說道。


    正說話間,小蘭進來了,手裏拿著一把古蕭,一把墨綠的老玉古蕭。


    “小蘭”


    “小蘭”


    眾人都起身迎道,也沒想到此時小蘭會自己進來了。


    “孩子,快過來坐,坐我身邊”藺母拍著身邊座位說道。


    小蘭臉夾上還帶著兩滴眼淚,走到藺母跟前一跪說道:“老天開眼讓我遇到了你們,你們待我恩重如山,我此生定當生是這裏的人死是這裏魂”。


    “哎喲,孩子言重了,快起來坐下說”藺母去扶小蘭,小蘭竟伏在藺母雙膝上淒苦的叫道“老夫人”大哭起來了。


    “快起來,來坐我身邊”藺母扶起了小蘭。


    小蘭坐下在藺母身邊,稍平靜後把古蕭放在了桌上,拭去臉上的淚痕,說道:“我本姓柳,叫柳茵蘭,是浙府閩山鎮蒼山村人,父母就我一個孩子,因從小念了幾年私塾,父母就送我到蘭音坊學習了琴棋書畫女紅刺繡,後被一王姓侯爺看中,開始時隻是說到侯爺府做女紅刺繡,誰成想那姓王的不是人,欺騙我父母不識字,哄騙我父母簽了賣身契,到了候府強行要收我做他的第九房姨太,我便不依,死都沒依他,後來趁機逃出候府逃迴到家鄉,可那姓王的竟帶著人追到我家鄉,我們反抗後竟打死了我父母,我也被他強行擄走,被關在候府一年多,天天糟蹋天天打,期間我也自殺過三迴,可每次都被發現未能成功,後來又把我賣到一戶劉姓將軍那裏,那姓劉的更不是人,我便以絕食相逼,七天後我快死的時候又把我賣給了一個屠夫,我想那屠夫也是個底層人,隻要稍微能把我當人看我也就認命了,誰知那屠夫也是個人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喝了酒就打我,輸了錢也打我,新傷舊傷身上沒有一塊好皮”


    說著柳茵蘭挽起袖子,手臂上一條條密密麻麻全是傷痕,眾人都有點看不下去,燕北飛更是看了一眼就拳頭捏得嘎嘎響。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在他一次喝酒時在他酒裏下了老鼠藥把他藥死了,後來隻得逃亡浪跡於天涯,官府有沒有通緝我我也不知道,到這裏時我便遇到了李嬸,遇到了你們,這便是我前半生的遭遇”。


    小蘭在敘述時,眾人都義憤填膺,燕北飛更是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拳頭握得嘎嘎響,明娜也是鐵青著臉強忍悲痛聽完了小蘭的敘述,小蘭敘述完了眾人全都沒有接話,都在沉默,因為人悲憤到了極點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


    小蘭撲通一跪在藺母跟前泣說道:“老夫人,您說給我說親事我這樣的髒人我配不上人家啊,我不能害了人家啊”


    藺母立即扶起小蘭說道:“孩子孩子快起來,你不能這樣想啊,髒的是那些壞人,不是你”


    燕北飛騰地站起扶著小蘭雙肩說道:“對,你想錯了,人隻有好壞之分,沒有什麽髒淨之說”。


    “這世道怎地如此黑暗”明娜憤恨的說道。


    藺父這時也說道:“華夏大地正當朝代更迭,新朝建立未穩,官府自然是無暇顧及”


    柳茵蘭看著燕北飛,眼睛裏全是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嘴角抽動著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半天憋出一句:“北飛哥”。


    燕北飛一手搭在柳茵蘭肩頭,說道:“我定會為你報了那殺父殺母之仇”。


    “不行啊,那姓王的還有姓劉的都是練武之人,府上也有幾百人,全是練家子的,不能再涉險啊”小蘭急切的說道。


    “沒事,哪怕付出生命也不能放過惡人,否則男兒當何以立世,報了仇咱們就成親”燕北飛看著柳茵蘭說道,話說的很是有力。


    “嗯,北飛哥”柳茵蘭兩行淚又下來了。


    柳茵蘭當然知道藺母為她說的親事就是燕北飛,柳茵蘭第一次接觸到燕北飛的眼神她就知道,這麽熾熱的眼神,木頭都能感受到。


    平複些後燕北飛向慕容玉燦說道:“小弟,浙閩不是靠近姑蘇嗎,那兩人你是否知道些”


    “嫂子,你說的王姓侯爺劉姓將軍是不是叫王保生劉召良”


    柳茵蘭沒想到他直接叫嫂子了,有點難為情的低了低頭,說道:“是,正是這兩個名字”


    大家又坐下來開始商量對策,慕容玉燦說道:“這兩人再清楚不過了,背靠官府盡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隻是前些年我並未與此二人打交道,也並不知道此二人如此慘無人道,隻道他們在生意上作威作福,否則早了結了他們”。


    “說得再詳細些”


    “這個王保生比較好對付,是武當派外家弟子,隻是個貪生怕死貪圖享樂之輩,沒有多少武功,倒是府上養了好些綠林人士,怕就怕他們一哄而上,這個劉召良卻有一身橫練的外家功夫,據說還打死過少林寺一個戒律院住持,練的是金鍾罩鐵布衫,據傳已練到刀槍不入”。


    陽柏這時安排完坐過來說道:“金鍾罩鐵布衫?外家功夫都有一個命門,隻要找到命門,三歲小兒都能把他戳死”。


    歐陽勤斜瞄著陽柏說道:“他站在那裏就等著來戳嗎”


    “我就打個比方嘛”!


    “我現在也才恢複了三成功力,可有把握”燕北飛問道。


    “不能衝動,此事需從長計議,別忘了那惡人還背靠官府”歐陽勤說道。


    “對啊北飛哥不能衝動”柳茵蘭看著燕北飛滿懷關切的說道。


    “好,我知道,聽你的”,接著又向慕容玉燦說道:“小弟明天陪我練劍”


    “好”慕容玉燦爽快的答應著。


    這時外麵傳來兩聲打更聲,藺父說道:“今天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不知不覺竟二更天了,早點休息吧”藺母也說道。


    眾人這才各自迴房去了,府丁們收拾了一下,桌椅擺放到原來的位置,又打掃了一下後,有的迴到下房去了,有的跟著修羅弟子在外麵巡邏警戒。


    兩個丫鬟立即打來水伺候著藺父藺母睡前洗漱脫鞋更衣,藺父藺母睡下後也迴到自己的房間睡下了,房間挨得很近,方便隨傳隨到。


    柳茵蘭和幾個丫鬟堅持要給明娜打水洗漱伺候,被明娜勸住了,但一個手快腳快的丫鬟還是打來了水伺候著,明娜極不適應的第一次讓人伺候,明娜知道柳茵蘭她們是感恩她收下了她們。


    睡下後差不多已到子時了,府中這才結束了一天的喧囂,安安靜靜的,隻有蟲鳴聲,還有微風拂過那金銀杏樹的唦唦聲。


    第二天天蒙蒙亮,外麵傳來雞啼聲,丫鬟府丁們像是機械般的,雞啼第一聲都在穿衣起床,立馬就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洗衣的洗衣,挑水的挑水,劈柴的劈柴…


    明娜也起來了,來到院中跟大家打著招唿:“早,大家早上好”。


    大家也都彎腰應道“夫人早”。


    明娜第一次被人稱‘夫人’頓覺別扭,向眾人問道:“你們為什麽稱我夫人啊”。


    這時慕容玉燦也起來了來到了明娜身後,明娜並未察覺身後有人。


    一個丫鬟指著說道:“因為我們知道你們才是真正的主人”


    明娜不明所以“我們?”,躲在明娜身後的慕容玉燦這時對著明娜的耳根吹了一口氣,明娜“啊”一聲嚇一跳,迴頭看見慕容玉燦在那怪笑,“討厭,你什麽時候站在我身後的啊”


    “哈哈,就剛剛啊”


    大家這才彎腰請安道“主人早上好”


    “早上好早上好”


    眾人都去忙了,慕容玉燦轉身又向明娜說道:“昨晚睡得好嗎”


    “睡得好啊,我又不認床,你睡得好不好啊”


    “我可睡不好,一整晚都在想你”慕容玉燦說著貼身過來蹭著明娜。


    “你討厭”


    兩人正打鬧時,響起了敲門聲,一個府丁立即跑去開門,門外麵站著兩個人,酒樓張伯還帶著一個人,還有一輛車,一車新鮮的瓜果蔬菜,有眼睛的菜全是活的,張伯招唿卸貨,府丁們立馬開始。


    兩人進到裏麵,張伯引見道:“這位是東家,這位是夫人”。


    “東家好,我是黎浩,從廣府來的”,一口廣府口音,他不用說別人也知道他是廣府人士。


    “噢”慕容玉燦立馬上前與黎浩握手道:“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您能來真是太好了”。


    “不敢當不敢當,能得到您的賞識是我的榮幸”黎浩說道,接著又向明娜介紹道:“夫人好,我叫黎浩,從廣府來的”


    明娜一頭霧水,黎浩的話她隻聽懂了一兩句,隻得跟著說:“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黎浩向明娜迴道。


    明娜更懵了,他是在打招唿還是在說自己的名字呢,為什麽要分開介紹自己呢,明娜不明白慕容玉燦也不明白,也許隻有黎浩自己知道。


    黎浩抬頭看了看天,說道:“時間剛剛好,夥房在哪”


    張伯招唿一個府丁:“帶他去夥房”


    “這邊請”一個府丁帶著黎浩去了夥房。


    “還當真是合格的庖廚,來了第一時間第一地點就是夥房”慕容玉燦讚道。


    “東家,您嚐過他的廚藝後再表揚也不遲”張伯說道。


    “哦,你說的我很是期待了”


    “東家要是沒有什麽吩咐的話我就先告退了”


    “好,辛苦了”慕容玉燦說道,緊接著又似想到什麽,說道:“誒,最近鎮上出現過什麽江湖人士了嗎?”


    “沒有,最近幾年都沒見過一個江湖人士”


    “好,去吧”


    “是”張伯說完就出去了。


    此時藺父藺母也起來了,藺父看起來很是精神,藺母也穿上一身新衣裳,看起來精神飽滿,身邊跟著兩個丫鬟,藺母說道:“你們怎麽都起得這麽早啊”


    “爹娘,我們也是剛起來,昨晚您們睡得好嗎”明娜和慕容玉燦來到母親身邊。


    “伯父伯母早上好”慕容玉燦請安道。


    “早上好,睡得好,這地方晚上睡覺不冷不熱剛剛好,空氣又新鮮”。


    “這地方空氣是真的好”藺父也說道。


    這時歐陽勤陽柏也陸續來到院子裏,歐陽勤伸了伸腰,說道:“一覺睡到大天亮”。


    陽柏也說道:“真沒想到到了一個新地方卻睡得比以前好了”


    燕北飛這時也來了,手裏拿著兩把劍,“小弟接劍”,說著向慕容玉燦擲過來一把劍,慕容玉燦順手一接一轉身耍了個漂亮的劍花。


    這時柳茵蘭也來了,站在一旁看著,想必是經過昨晚的轉變,整個人都精神了,一身白綠相間的長裙,看著很是美麗端莊,經過昨晚的事,其他丫鬟們也十分同情柳茵蘭的遭遇,也看得出來,柳茵蘭遲早也是這裏的半個主人,都不讓她再幹活了。


    “小弟看劍”燕北飛說著就攻過來了,慕容玉燦順手一挑挑開了燕北飛的一招,緊接著也是一招攻出,燕北飛順勢一招連攻帶消瞬間化解了慕容玉燦的攻勢,兩人你一招我一招的已連續十幾招了,燕北飛已明顯的體力不支了,慕容玉燦看在眼裏,長劍一個劍花收於背後,說道:“燕叔,停”


    燕北飛收住身勢,已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了,明娜過去急切的問道:“燕叔,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


    柳茵蘭看到燕北飛已累得不行,立即過來說道:“北飛,累了就休息一會吧”一邊說著一邊給燕北飛擦汗。


    “謝謝,我不累”,深情的看著柳茵蘭說道,接著又對慕容玉燦說道:“小弟接著來”。


    “燕叔,還是歇一會吧”慕容玉燦說道。


    “燕叔歇一下吧,急不得的”明娜也急切的說道。


    “我說不累就不累,接著來”燕北飛是真的急了,眾人都知道他想盡快恢複,解決好目前的事。


    柳茵蘭看著燕北飛,心裏實是不忍,眼淚又下來了,在一旁抽泣著。


    燕北飛看到柳茵蘭哭了,立馬將劍擲到慕容玉燦手上過來安慰道:“我沒事,我真的不累”,轉頭對慕容玉燦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明娜看著甚是心疼,鼻子一酸,說道:“我去找大夫”,說著便往外走,歐陽勤一把拉住明娜說道:“找什麽大夫,上哪找大夫,最好的大夫在這裏”說著推了一下陽柏說道:“快給看看啊”。


    “裏麵吧,到裏麵去”陽柏說道。


    一眾人進到廳內坐下,燕北飛伸出右手給陽柏搭脈,一會陽柏說道:“沒什麽大礙啊,一切都很正常啊,當然想要立刻恢複到先前的狀態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嘛”。


    “你這說的什麽話啊,這話我也會說,你要找個法子來嘛,就像就像…”歐陽勤本來想說就像明娜一樣,得到水晶靈蘭花突然就晉升了,但他又不知道怎麽說,兩者怎能混為一談。


    “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但目前去哪尋那樣的靈物啊,那黑鳳凰的火是一種極陰之火,進入人體會侵入骨髓,想要拔除必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啊”,頓了頓又說道:“除非要有一種極陽之物再加上一種極補之物來中和輔佐方能立顯效果,不但能讓北飛複原還能讓三弟也複原,而且以後百毒不侵,我也早就給三弟把過脈了,三弟的任督二脈也未散,也還有兩成的功力在,都還有複原的可能,但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啊,上哪去找這種靈物啊”


    明娜聽著陽柏的話,臉上露出了些許喜色,但又馬上問道:“我娘呢,我娘怎樣”。


    陽柏看到明娜的反應立刻說道:“你別急,你娘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體內寒氣過重,以後慢慢調養定能長命百歲,但…但要恢複武功恐怕沒有可能了”


    “娜娜,過來”,藺父藺母此時坐在廳中一邊看著他們聽著他們的對話,藺母將明娜喚來擁著明娜,說道:“娘沒事,武功沒了就沒了唄,我有你,有大家已知足了”


    “娘”


    陽柏話一說完,歐陽勤就在低頭苦思著什麽,嘴裏不停的叨念:“極陽之物,極補之物”,突然,歐陽勤一聲叫道:“火龍角火龍角,還有那山參,娜娜你把它們放哪了”。


    陽柏也似瞬間想起來一樣:“怎麽把它給忘了”


    燕北飛也騰地站起,臉上喜色頓現。


    明娜一聽到火龍角,霎時一震,也在不停的叨念:“火龍角、火龍角,我放哪了”。


    突然明娜衝向屋內,在包裹裏找到了火龍角,兩隻火龍角都在,三支山參也在。


    明娜抱著火龍角和山參飛步迴到廳中,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歐陽勤雙手合十仰頭說道:“天意啊,當真是好人有好報啊”。


    “也許當初那火龍獻出角來就已知道今日會用到,想不到那畜牲倒還幫了大忙”,陽柏說著取出了火龍角和山參,陽柏看到那山參又是一個吃驚,問道:“你們從哪得到的啊”。


    “怎麽啦,這山參有問題嗎”歐陽勤焦急的問道。


    “沒有問題,隻是好奇,你知道嗎,這一顆起碼三百年,這一顆也應該有二百年,這一顆也有一百五十年,這都是極其珍貴的,神仙都難求一顆啊,這三顆價值起碼十萬兩黃金,倒不如說無價無市啊”


    歐陽勤和明娜已驚得說不出話了,那風淩渡全部的財富也不會超過十萬兩黃金吧,這份禮如此之重,歐陽勤一個勁的雙手作揖向天說道:“謝謝謝謝”。


    “來人”,陽柏一聲令下,兩個丫鬟立馬跑進來。


    “打水燒水,要新鮮井水,不得有任何雜質”


    “是”兩個丫鬟應聲立馬跑出去忙了。


    陽柏拿出一塊白布,又取出一隻火龍角用白布包好放在地上,說道:“這東西恐怕比那山參還難求,堅硬無比,普通器物把它敲碎都難,何況還得研磨成粉狀,當下也隻有?天劍了,娜娜,看你的了”。


    明娜取來了?天劍,眾人全都散開到一邊,留出了空間,看著明娜。


    明娜內力一崔,“啊”的一聲砸下,砰的一聲,下麵的地磚已碎裂成粉狀,嚇得柳茵蘭一連後退了幾步,像是在驚訝於一個小姑娘怎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陽柏俯身拿起白布打開,一包金黃色的粉末,陽柏包好後,又拿出一塊白布,取出最大的那根山參包好放在地上,說道:“這個也把它敲成粉末”。


    明娜一下‘砰’,山參立成粉末狀。


    陽柏取過三個碗,將火龍角粉分成三份倒於碗中,又將山參粉分成三份倒於碗中,“水”,兩個丫鬟立馬提著水壺過來了,水還在咕嘟咕嘟響,陽柏接過水壺注入開水,粉末與水一接觸,頓時香氣撲鼻,滿屋子香飄飄,陽柏向明娜和慕容玉燦使了個眼神,二人立時明白,一人端著一碗送到藺父藺母麵前,陽柏也端起一碗遞到燕北飛麵前。


    “娘快喝了它”


    “伯父快喝了它”


    藺父藺母燕北飛三人幾乎同時喝完了,燕北飛喝完還像個酒鬼似的‘啊’一聲吧唧了一下嘴,令柳茵蘭在一旁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放下碗後,現場眾人都在觀察著藺父藺母燕北飛三人,老半天沒反應,陽柏不禁說道:“不可能啊”。


    “你是不是方法不對啊”歐陽勤問道。


    “你懂你來啊”


    歐陽勤撇了撇嘴一個:“切”


    陽柏又說道:“你以為是八角桂皮越煮越香啊,靈物就得用最原始的方法”。


    話音剛落,燕北飛一聲“啊”緊接著又叫道:“好熱好熱”


    與此同時那邊藺父藺母也是同樣的反應,陽柏見狀立即喊道:“起作用了,快,運功調息,娜娜快給你娘運功調理”


    藺父燕北飛立即運功,明娜也在同時為母親運功調理,不一會藺父燕北飛霎時滿臉通紅,藺母也滿臉豆大汗珠滴下,狀態像是體內的寒氣已完全逼出體外了。


    突然燕北飛一聲:“啊”,全身衣服鼓脹起來,頭發也都飄散開來,那邊藺父也是同樣的狀態,臉上更通紅通紅了,眾人都在怔怔的看著,不一會,臉上慢慢的恢複了原色,頭發也慢慢的飄下,二人終於恢複到了正常,藺母也紅光滿麵氣色十足了,也不流汗了。


    “娜娜,可以收功了”陽柏說道。


    明娜撤掌收功,立即喊道:“娘,你怎麽樣了”


    “娘沒事,我現在感覺渾身有氣力了”藺母說道。


    藺父燕北飛也都收功了,在做著簡單的調息功,明娜過來急切的問道:“爹,怎麽樣了”


    “爹沒事,我也感覺到了渾身的力量”。


    “嗯,我也是”燕北飛說道,柳茵蘭頓時破涕為喜了,剛剛的場麵是她一輩子也未曾見過。


    眾人也都一一放鬆下來了。


    歐陽勤收好那一半的火龍角和兩根山參交給了明娜道:“東西收好,這可是絕世珍品”。


    “伸過手來”陽柏說道,燕北飛便伸出了右手,陽柏搭脈後說道:“嗯,奇跡啊,功力似乎比以前還增加了”。


    陽柏走到藺父那裏,搭脈後狂喜道:“恭喜啊,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功力恢複如初,而且你的天地八合無相神元功似乎已衝破了禁錮,之後也不再隻能停留在第五重了”


    “哦,是嗎”藺父不相信似的,又接著說道:“天地八合無相神元功乃西王母所創,本來就適合女性修煉,男性修煉隻能到第五重,不管是男性女性,到了第五重後想要更上一層樓難上加難啊,每過一重必須要得天時地利人和,且還需要神物相輔才能成功啊,我怕是沒有機會了,也隻能到第五重了”


    “不要灰心不要放棄,總有機會的”燕北飛說道。


    “我們一起努力吧”


    陽柏又給藺母搭脈,明娜在一旁等著,“怎麽樣”明娜焦急的問道。


    “嗯,體內寒氣已完全不見了,身體素質已不是普通人能比了,長命百歲不在話下,如不出所料,到明早頭發也會恢複到原來的黑色了”


    “太好了太好了”明娜高興的跳起來了,“謝謝陽爺爺”


    “嘿,謝我幹啥,那兩樣東西我是弄不來,十個我都弄不來,謝你自己吧”


    “嗬嗬嗬”明娜隻有傻笑。


    燕北飛卻把陽柏的話當真了,起身來到明娜跟前,兩手一拱煞有介事的說道:“燕叔叔多謝侄女的大恩大德”說著居然還鞠躬,把明娜搞得一愣一愣的,“燕叔叔你這是幹嘛”,轉身撲進母親懷裏,“娘,你看他”。


    眾人看著明娜撒嬌的樣子,“哈哈哈”的笑著。


    這時黎浩進來了“稟告主人早飯已做好了,是否現在開始用早飯呢”


    早上一陣忙碌,大家都似乎忘了早上還沒吃飯,慕容玉燦這才想起,從黎浩去夥房到現在似乎時間已經很長了,難道大廚做一頓早飯要這麽久嗎,這到底做的是什麽早飯呢,慕容玉燦不禁在心裏嘀咕著。


    其實時間不算晚,隻是都起的早而已,到了新地方的第一天都起的比較早。


    大廚怎麽可能沒把時間算好呢。


    “開始吧”。


    得到令後,丫鬟們立即一個接著一個的上菜,直把眾人都看呆了,這是做了一頓滿漢全席嗎,但又全是一些一碟碟精美又量少的菜,擺滿了整整一個大圓桌,每道都不重樣,每人麵前還有一碗粥。


    “開飯了”歐陽勤說道,眾人都一一坐下,藺母拉著柳茵蘭挨著燕北飛坐下,藺母已然把柳茵蘭當弟妹了。


    明娜看著這些精美到絕倫的菜肴,不知從哪道先吃起,就夾了麵前的一道看起來很好吃的一道,“嗯,好吃、好吃,彈彈的,酸中帶甜甜中帶酸的”


    “到底是酸的還是甜的呢”慕容玉燦聽她這麽一說也夾了一塊吃,“嗯,可以啊,真的好吃”,不禁對黎浩翹起了拇指,黎浩微笑說道:“這是菠蘿鮮蝦丸,佐以魚生粥更加好”


    慕容玉燦喝了一口粥,頓覺一陣迴甘,“不錯不錯,難怪張伯說你是嶺南廚藝一絕”


    “東家過獎了”


    其他人吃了後也都一一點頭道,藺母也胃口大開,一連吃了幾個蝦球,喝了一碗粥,又讓旁邊丫鬟給盛了一碗。


    慕容玉燦看在眼裏喜在心裏,自己的付出終於有了些許成效,努力沒有白費,明娜也感覺到了慕容玉燦的喜悅之情,便用膝蓋頂了一下慕容玉燦的膝蓋表示感謝,慕容玉燦也頂了迴去,桌下兩條腿你頂我我頂你。


    用過早飯後一眾人來到院子中,有說有笑,下人們也在開始用餐。


    主家用過餐後丫鬟府丁們才能用餐,這是陽柏定的規矩,陽柏知道,好歸好但不能沒了規矩。


    “北飛,試試功力如何了”陽柏手拿寶劍擲給了燕北飛,燕北飛接過劍一個漂亮的劍花就擺好了陣勢,眾人趕緊退到一邊讓出了空地,一個彈跳起,長劍也破風而出,不斷的變換著身法,帶起地上落葉隨著燕北飛身形在飄動,身形一轉手一甩長劍離手而去,在空中四周隨意走位穿行,燕北飛收勢左手垂直右手舉起,長劍也迴到了手上,手執長劍直指天空,一臉剛毅正氣凜然,那氣勢當真是絕代劍俠橫空出世般,看的柳茵蘭在一旁不住的鼓著掌,明娜和慕容玉燦也不停的喝彩道。


    歐陽勤也上前一步說道:“以前的燕北飛迴來了”。


    燕北飛收劍於背後,說道:“功力恢複如初,似乎還順暢不少,那兩樣東西當真是絕世珍品”


    “那當然,火龍角就不用說了,那山參,普通人連根參須都可以延年益壽不少”陽柏說道。


    這時柳茵蘭上前來到燕北飛麵前說道:“教我”!


    燕北飛一怔,像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啥,茵蘭你說啥?”


    柳茵蘭又說了一遍:“教我練劍”!


    眾人全都聽到了,都在看著柳茵蘭,以為柳茵蘭在開玩笑,燕北飛也怔怔的看著柳茵蘭。


    柳茵蘭又一本正經的說了一遍:“教我武功”。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柳茵蘭是想親手手刃仇人報那殺父殺母之仇,燕北飛堅毅的點頭道:“好,我就教你一套玉女劍法和落英穿花掌”


    “嗯”柳茵蘭也堅毅的應道。


    兩人便從這裏開始了一段奇幻般的師徒與戀人之路。


    藺母在一旁看著,心潮澎湃思緒萬千,蕭蓬和柳茵蘭於燕北飛而言簡直是兩個極端,柳茵蘭才是燕北飛真正的人生伴侶,當年燕北飛也教過蕭蓬玉女劍,蕭蓬卻拿起劍不到一分鍾就扔掉劍向燕北飛吼道‘我不學,練劍有什麽好,一天到晚就知道練劍練劍’,蕭蓬是一個吃不了任何苦卻又是貪圖享樂依賴性極強的世俗女子,而柳茵蘭完全相反,柳茵蘭燕北飛才是天造地設琴瑟和鳴的一對。


    這時藺父走到藺母身邊說道:“北飛終於找到他的佳人了”


    “是啊,佳人才能配才子,這才是真正的人生伴侶啊”


    明娜走過來說道:“爹娘,你們在說什麽呀,什麽佳人才子”


    “就是你燕叔和柳茵蘭了”藺母說道。


    明娜看著場上一對師徒戀人,感慨萬千的說道:“真的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英雄配美人啊”!


    眾人看著場上二人都不住的點頭,柳茵蘭還真是不一般,隻盞茶時間,劍舞得像模像樣,已能做到幾個周身劍花,普通人看到刀劍都怕,哪還敢舞動,生怕割傷自己。


    不知不覺已到傍晚了,柳茵蘭練了一整天,午飯時柳茵蘭放下碗筷就催著燕北飛快點,燕北飛也甚是欣慰,飯還沒咽下就開始了授藝,午飯時歐陽勤就誇柳茵蘭不是一般人。


    黎浩這時也在稟告晚飯可以開始了,黎浩一進來明娜就迎上說道:“黎叔,晚上吃什麽呀,中午的粉蒸排骨真的好好吃,我都吃了三碗飯,晚飯還有粉蒸排骨嗎”。


    黎浩像是得到了知音般,不住的點頭道“有有有,不過晚飯是豉油排骨,同一個口味不能連續吃的”。


    大廚就是大廚,再好吃的吃多了也不好吃了。


    “好,我等著,我還真是餓了呢”!


    說話間,菜已上齊,明娜看著一道道佳肴,食欲瞬間上來了。


    隨著歐陽勤一聲“吃飯了”眾人都一一進來入席就等燕北飛柳茵蘭了,歐陽勤不免又叫了一聲,燕北飛柳茵蘭這才放下劍從外麵進來,兩人邊走邊為對方擦汗,看得明娜和慕容玉燦兩條腿又在桌底下你頂我我頂你。


    燕北飛進來一邊洗手一邊說道:“還真是奇跡,一個毫無武學基礎的人一天就學會了反手劍,還險些刺中我,我看明天就可以傳授內功心法了”


    明娜聽著頓覺好笑:“哈哈哈,燕叔叔以後你可千萬不能惹嫂子生氣哦”


    “放心,我怎會惹她生氣呢,我謝謝她還來不及呢,遇上她我才知道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倒不假,都看得出來”藺母說道。


    柳茵蘭看著燕北飛深情的說道:“謝謝你北飛,我也是同樣的感觸”


    “哎喲,肉麻”明娜嬉笑著嗔道。


    眾人也都笑開了。


    兩人洗完手入席,藺母給柳茵蘭夾菜,說道:“到時候給你們辦個熱熱鬧鬧的婚禮”


    “謝謝老夫人”


    “還叫老夫人,叫嫂嫂”


    “謝謝嫂嫂”


    “不用謝,謝啥謝,一家人了還這麽客氣”藺父說道。


    “謝謝大哥”柳茵蘭起身向朝藺父彎腰點頭說道。


    “誒,誒,大哥在這裏,這是二哥,我是三哥,北飛是四弟”


    “謝謝大哥二哥三哥”柳茵蘭一一向歐陽勤陽柏藺父彎腰點頭謝道。


    “客氣了客氣了”歐陽勤迴敬道。


    “嗯,好好,吃飯吃飯”藺母高興的說道。


    又是一天過去了,深夜寂靜,金銀杏府內仿佛又迴到了百十年前的輝煌,半柱香的時間就有一組四人的巡邏隊,蟲子也仿佛一下多了起來,寂靜的夜裏蟲鳴聲此起彼伏。


    第二天一大早明娜就等在父母臥房門前,她一直記住了陽柏的話,期待著母親一頭烏黑秀發的模樣,因為那個縈繞了她多年的夢,夢裏的母親就是一頭烏黑的長發,父親也是一頭烏黑的長發,自從相認以後她就沒再做過那個夢了。


    慕容玉燦看見明娜在那裏,他就知道了原因,走過去也一起等在那裏,歐陽勤陽柏也猜出明娜的心緒,也一起在等著,燕北飛柳茵蘭也來了。


    明娜等得急了,直接叫開了:“娘,你們起了嗎”


    屋內傳來母親的聲音:“起了,進來吧”


    明娜迫不及待的推門進去,後麵幾人也跟著進來了,明娜停住了腳步,後麵幾人也停住了腳步,都在看著眼前的一幕,明娜更是滿眼淚光捂著嘴,她不想哭,她知道現在她很幸福,身邊有父母有愛人。


    此時的藺父藺母還未更衣,都穿著內服站在梳妝台前也在滿含淚光看著明娜。場麵明顯是一覺醒來都看到彼此白了十六年的頭發一夜之間就迴到原先的模樣,迫不及待的衝動梳妝台前來。


    藺母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藺父也是一頭烏黑發亮的頭發披散著。


    “娘”,明娜哭著喊道一個急步撲進了母親懷裏。


    “兒啊,娘仿佛迴到了十六年前啊”


    “娘、娘”明娜一遍一遍的叫著,已泣不成聲。


    這是高興的淚,這是幸福的淚!


    “好了、好了”藺父拍著明娜的肩頭說道。


    “爹”明娜順勢摟過父親,一家三口摟在一起,“爹、娘”明娜一邊喊著一邊哭著。


    歐陽勤陽柏也是老淚縱橫,慕容玉燦捂著嘴在盡力克製自己不哭出聲來,但眼淚還是不住的掉,這種親情這種場麵在他慕容家從不曾有過。


    燕北飛更是哆嗦著嘴,一聲“大哥”,藺父轉身燕北飛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八拜兄長,時間仿佛迴到了二十年前,他們在雁蕩山磕頭結拜時的畫麵。


    柳茵蘭還是沒有克製住,一聲“啊”哭出聲來,閃身到門外邊抽泣著,她的爹娘過世近十年了,一次都沒迴去祭拜過,墓在哪都不知道,當年當場被擄走,鄉親們有沒有幫著下葬都不知道。


    許久,藺父拍著明娜肩頭:“好了好了,不哭了”。


    “孩子,不哭了”藺母也安慰道。


    “娘,我給你梳頭”明娜擦了擦眼淚說道。


    “嗯,好,閨女給娘梳頭”


    這時兩個丫鬟進來伺候著更衣,更好衣後明娜在為母親梳頭,一個丫鬟在為藺父梳頭。


    明娜給母親梳了個漂亮的發型,還給戴上了一個精美的鳳簪。


    鏡中的藺母也是妥妥的美人一個,和明娜簡直像的不能再像了。


    藺母也才四十出個小頭,比柳茵蘭大不了多少。


    “好看”明娜高興的說著又摟住了母親,“你真是我娘”


    “嗯,為何這樣說”藺父不禁問道。


    “哎”明娜知道說了這話一定得要解釋那個夢了,明娜便把那個夢敘述了一遍。


    “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呢,你說的跟當年的情景簡直一模一樣啊,那時你才出生幾個時辰,怎會知道呢”藺母也奇怪道。


    “也許是菩薩顯靈吧”歐陽勤說道,“當年我到那裏時,地上的足跡已快被雪覆蓋了,找了幾圈沒任何發現,就在我正要轉身離開時,就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從那樹洞裏抱起她時她已凍的臉色鐵青嘴唇發烏了,當年一定是有菩薩在保護咱呐”。


    “爺爺”明娜說著過來把頭靠在了歐陽勤肩頭。


    “嗬、嗬,好了好了,該吃早飯了”歐陽勤拍著明娜肩頭說道。


    “好了,走,吃早飯去”藺父說著拉起歐陽勤手走出臥房,眾人跟著出來了。


    柳茵蘭還在門外邊抽泣著,燕北飛拉住了柳茵蘭手關切的說道:“想起爹娘了”


    “嗯”柳茵蘭輕聲的迴道。


    “等過段時間咱就迴去”


    “嗯”


    眾人在這金銀杏府已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來天天都有說有笑,笑聲從未斷過,黎浩的廚藝得到所有人的讚歎,黎浩也從來就一句話‘食得好就好,食得好就是我的榮幸’。


    這一個月來探討最多的話題就是柳茵蘭了,一個月來燕北飛手臂上已多了兩道小傷疤,柳茵蘭的傑作,也不知道是燕北飛故意讓的還是怎麽的,誰也說不清,天底下它就有這種億萬分之一的概率出個天才。


    柳茵蘭已熟練的掌握了左右反手劍,內功已能隔空一掌拍碎一個花盆,慕容玉燦多添置了不少花盆。


    玉女劍法其實一點也不玉女,就是因為專為女性而創,去除了多餘無用誇張的虛招,簡化成招招取其精的殺人技,其特點就是左右手都有一套劍招,可以左右相互交替使出,也可正手執劍也可反手執劍,一正一反一左一右,二十四式玉女劍法可以幻變成四十八式,一般的高手絕難逃出這四十八式的左右攻擊圈。


    落英穿花掌顧名思義就是在千千萬萬朵落花中直取心中的那一朵,而其它的不被影響不會改變方向和落勢,也就是說,一掌拍出,掌力並不是直線擊出,而是能自動避開障礙物,在百米之外可一掌拍死千軍萬馬中的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落英穿花掌是一套古老的武功,也不知道燕北飛從哪習得的。


    柳茵蘭能隔空拍碎花盆,功力也已不俗了。


    柳茵蘭已在和燕北飛商量著手報仇的事了,有的讚成可以實施了,有的說不能衝動,還得多加練習。


    當晚眾人意見相左,誰也說服不了誰,燕北飛柳茵蘭當然是想越快越好,歐陽勤陽柏肯定是不讚成這麽快就草草的開始,需從長計議,明娜和慕容玉燦是支持燕北飛柳茵蘭的,燕北飛柳茵蘭當然也明白歐陽勤陽柏是為自己好,最後還是藺父一句“明早再做決定吧”結速了分歧。


    這一夜都難成眠,有擔憂焦慮的,有思鄉心切的,有為愛人憂心的,有為朋友憂心的…


    蕭聲又起了,曲意悠揚,帶著悲傷帶著呐喊,呐喊中又急轉直下到低鳴又從低鳴到呐喊。


    “桑海滄浪”,藺父一直沒躺下,靠著床頭一直在沉思,悠揚的蕭聲讓他仿佛迴到了他的十八歲那年,他有著和柳茵蘭相似的經曆,眼角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這柳茵蘭還真是不一般,這麽古老的曲子都能信手拈來”


    “奇女子啊”


    “你覺得她能通過明天的考驗嗎”


    “也許能吧,也許不能吧”


    “是不是想起往事了”藺母溫柔的問道。


    “嗯”


    “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三十年前雖然有憾但選擇沒錯,三十年後我可能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是啊,隻有經曆過才會懂得取舍,你取了你心裏的東西,舍了你無法再得到的東西,唯有從心才能安心,生活從來不會故意刁難某個人也不會特意忠於某個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人生滄海各盡不同,睡吧”


    這天吃過早飯,眾人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誰在院子裏立了二十多個一人身高的木樁,每個木樁上還放了一個花盆,每個木樁都有自己的排序,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暗藏陣法,各個木樁粗細高低各不同,由近到遠,依次升高,最遠的那個木樁又比前麵的木樁高出兩倍大出兩倍,頂端部還畫了一個圈,木樁圓圈後麵還掛了一個花盆。


    “大哥,這是你安排的嗎”燕北飛向藺明問道。


    “是的”,藺父又轉身對柳茵蘭說道:“小蘭站這來,待會我拋起這枚棗核棗核離開我手時你就開始,在棗核落地前你要一一刺碎木樁上的花盆,最後要從那圓圈裏刺碎後麵的花盆,明白嗎”


    “明白”柳茵蘭手執長劍中氣十足的應道。


    藺父走到柳茵蘭的左前方,掌托棗核,說道:“準備”


    眾人都在屏息凝神的看著場上,看著柳茵蘭,都知道沒有十年以上精益求精的精修是無法做到的,要依次擊碎花盆必須從低到高施展輕功,施展輕功的同時還要催發內力出擊,明娜甚至還在心裏怪爹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還有那最後一式,圓圈比人高出兩倍有餘,要跳起一劍洞穿那麽大的木樁還要刺碎後麵的花盆,整個過程距離速度力道都要拿捏準確,缺一不可,江湖上除了幾大高手沒人能做到,而且所有的的木樁並不是一條直線排開,而是左中右錯開的,普通人在棗核落地前空手跑過去能摸到花盆就不錯了。


    就在棗核離開手掌的一刹那,柳茵蘭箭一般竄出,身影在場上幻出了重影,就聽到一聲聲‘叭叭叭’的瓷器破碎聲,霎時,柳茵蘭‘嘿’地一聲離地衝起,手中長劍破風而出,一劍洞穿了木樁…卻沒有刺碎後麵的花盆,因為柳茵蘭鬆開了握劍的手,撒功了,由於慣性雙腳一前一後點在了木樁上一個淩空翻身穩穩的落地,因為慣性加上彈力,插在木樁上的劍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響,劍尖隻觸碰到了木樁後的花盆。


    柳茵蘭撒手翻身落地後棗核也落地了,二十四個花盆碎了二十三個。


    “茵蘭你明明能…”燕北飛在台階上叫道,想過來卻被藺父拉住了。


    “好、好”明娜用力的鼓著掌,隨即看到後麵的花盆沒有碎掌聲又戛然而止,明娜不禁怔在當場。


    慕容玉燦差不多也和明娜一個反應。


    全場的人隻有藺父一直在鼓掌,還鼓得很響。


    “當真是奇跡啊,隻一個月時間,難以置信”藺父站在台階上一邊鼓掌一邊說道。


    眾人又齊刷刷的看向台階上的藺父,似乎在問:‘明明最後的花盆沒碎你為什麽鼓掌’。


    藺父稍稍仰了兩下頭,示意眾人看柳茵蘭。


    眾人又齊刷刷的看向柳茵蘭。


    隻見柳茵蘭側身走到木樁後麵,縱身一躍而起從花盆裏抱出一隻小花貓,一隻被束縛住了雙腳的小花貓,柳茵蘭蹲下解開繩子,小花貓就跑的無影無蹤了,柳茵蘭起身一掌拍在木樁的劍尖出來的一麵,長劍立時被震出了木樁,柳茵蘭又一個步法在劍落地前接住了,一個瀟灑的劍花收劍於背後。


    眾人這才意會到藺父的用心,隨即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這掌聲是給柳茵蘭的,眾人知道,在全力衝刺中突然截停住這奮力的一擊要比一劍刺碎花盆更難,尤其是後麵那一掌的功力武林中不超過二十個,柳茵蘭的內力劍法已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了不起、了不起啊,你要是從小就習武,武林就沒有其他人什麽事了”歐陽勤誇道,歐陽勤誇人從不吝嗇。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陽柏也不住的說道。


    柳茵蘭走到台階前,單膝跪地兩手一拱:“多謝大哥二哥誇讚,多謝三哥教導”,柳茵蘭儼然一副武林人的氣度,一條馬尾一身束腰紅白相間的長裙,英姿颯爽。


    燕北飛一步跨下台階,擁抱住了柳茵蘭:“茵蘭”


    “北飛”柳茵蘭輕柔的叫道。


    燕北飛隨即對台階上的幾位哥哥說道:“我就說是奇跡吧”。


    “小蘭,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放隻貓在花盆裏而不放其它的東西”


    “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我絕不濫殺一個人一隻動物”


    “好、好,當真是奇女子啊,事情可以開始實施了,去吧”藺父說道。


    “嗯”,燕北飛柳茵蘭雙雙單膝跪地,燕北飛說道:“大哥二哥三哥保重,四弟此去千裏之外,往返少說一個月,等我迴來咱們不醉不歸”


    “好,等你們凱旋歸來,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燕叔我在門外備好了馬,要不了一個月”


    “多謝小弟”


    這時藺母從裏麵拿來兩個行囊一人一個交到二人手裏,二人拱禮辭別,轉身往外走,臨到門口時,歐陽勤說道:“四弟記住我說的話”。


    燕北飛柳茵蘭轉身兩手拱禮道:“記住了”。


    兩人一人一包一劍,轉身出了門去,門外一個府丁牽著兩匹勁馬早在等候著。


    隨著兩聲蒼勁有力的“駕”,馬蹄聲漸行漸遠,二人投入了茫茫江湖。


    柳茵蘭的劍就是明娜從秀山村帶出來的那把劍,劍的名字從不曾有人說過,也許是沒有名字,隻知道上麵刻了一個‘荊’字。


    它的第一任主人也從不說他的劍叫什麽名字!


    別人問他:


    ‘你的劍是什麽劍’


    他說:


    ‘殺人的劍’!


    現在它在柳茵蘭的手裏,意義上正合了那個‘荊’字,柳茵蘭要拿它去披荊斬棘,斬盡一切妖魔鬼怪。


    燕北飛的劍是他成名已久的青鋒劍,劍身二指寬,劍長三尺,采用鎢鋼和鈦合金熔合打造的,又硬又輕鋒利無比,兩種材質非常適合離手劍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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