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氣喘籲籲的到達琴泉時,原本平靜吐水的“琴弦”突然將水噴得老高老高,風似乎也得到了感應開始將楊樹枯黃的葉片“簌簌”吹下。我仿佛看到彌滿天際的黃蝶在肆意狂飛,不在乎自己的飛行能力,不在乎自己是否美麗,不在乎自己要去哪裏,隻管飛翔,隻有飛翔,隻是飛翔。我看到陽光穿透蝶翼細小的縫隙,直直地刺入我的眼睛。我知道我短短的黑發也正在肆意的隨風翻飛。我感受到身上寬鬆的白衣貼住了皮膚,溫柔卻又緊致。

    “姐姐。”

    恍惚中聽到有人喚我姐姐,我急忙拉迴早已遊走好遠的思緒。轉身,看到一個穿著奶白色線裙的小女孩,頭上梳著兩個公主髻,皮膚上是不健康的蒼白,隻是她的黑眼睛特別漂亮,看上去像星星,也有些眼熟。

    我蹲下身,與她齊高,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說:“小妹妹,我不叫姐姐哦。”(作者:你是智障嗎?請不要在小朋友麵前丟人。-_-!)

    “姐姐,我也不叫小妹妹哦!~@^_^@~”

    我愣了愣,又帶上笑容說:“呐,我先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是蘇幽夜,也就是幽靜的夜晚哦!”

    “有星星嗎?”她眨巴著超級可愛的大眼睛問,滿臉天真。

    “哈?”這個問題好像沒人問過,我冥思苦想了半天,才看著她一直維持著好奇的表情的小臉說:“有,那裏的夜晚隨時都是晴天哦,即使沒有月亮也會有滿天的亮晶晶的星星呢!”

    小家夥立刻表現出一副十分羨慕的神情:“幽夜姐姐你真幸福,可以天天看到星星耶!那麽幽夜姐姐是不是也可以把星星分我一點呢?”

    這件事情好像、似乎、大概、也許是辦不到的吧。

    “你還沒有告訴姐姐你的名字呢。”嗯,聰明,岔開話題,等她忘掉這個問題。

    水汪汪的眼睛瞪著我看了好久,可愛的小丫頭才開口說:“我叫貝貝,就是很多很多貝殼過家家的意思。”

    很多、呃很多貝殼……過家家o__o"

    “那貝貝來這裏做什麽呢?”再次把話題差得更遠。

    貝貝猶豫地看著我,然後退了一步。

    我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她。

    最後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氣,終於往前邁迴一步說:“幽夜姐姐這麽漂亮,一定不會是爸爸口中的壞人。那麽貝貝就告訴幽夜姐姐吧。”

    “我……我其實是來找媽咪的。”她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吐出這麽一句勁爆的話。

    找媽咪,她的媽媽丟了嗎。還有啊,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小孩找丟掉的媽媽的事情嗎?那麽這個媽媽還真是遜斃了,我長大一定不要做這麽丟人的媽媽。(你也許比這位媽媽還丟人!)

    “貝貝,作為乖小孩一定要誠實啊。你是不是和媽媽走散了,怕姐姐笑話才編出這種謊話的?”我放低了聲音。

    “不是,不是!”貝貝連忙搖頭,滿臉委屈,眼淚都開始在眼裏打轉,,“爸爸說,泉水是有魔力的,隻要貝貝在泉水旁邊說話,那麽天堂的媽媽就能聽到。媽媽一個人在天堂一定好難過的,貝貝想讓媽媽聽到貝貝的聲音嘛……這樣、這……樣……”

    此刻這個哭泣女孩的淚花那麽深地刺痛了我的心髒。我想起6歲那一年的早晨,在晴暖的陽光下醒來,然後聽著哥哥溫柔的聲音對我說:“小夜,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了。”

    我天真地問:“爸爸媽媽呢?”覺得哥哥好奇怪啊,他難道忘記我們還有爸爸媽媽嗎?

    “小夜隻要記住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了就好。小夜難道不喜歡哥哥嗎?”

    我張大眼睛,恐懼突如其來,奇漠的記憶像是鋼線直直地刺入大腦,生疼生疼的。

    “是不是……s、死?”因為奇漠也死了,當時的恐懼感和現在是那麽的相似,作為一個孩子,我簡單而幼稚的大腦就是這樣直接地聯想到最準確的答案。

    從那一年開始,我便有了和現在的貝貝一樣的慌張、一樣的寂寞、一樣的思念。我懂啊,懂那份深情和孤獨。

    伸手摟住貝貝,我溫柔的說:“是啊,這樣媽媽就不孤單了。姐姐試過哦,站在噴泉旁對媽媽講話,媽媽真的能聽到哦。”

    秋季的陽光安靜地灑在飛揚的泉水上,灑在飄蕩的黃葉上,灑在我和貝貝的身上,如同世上最溫暖的安慰——來自媽媽。

    貝貝被她的父親帶走了,那是一個近三十歲的溫煦的男子,文雅並且紳士。想必貝貝的母親也一定是個溫婉可人的美人吧。

    在畫板上平鋪開白紙,一片葉子悠悠地飄落在上麵。原本空白的思緒突然染上大片的色彩。

    林荒月我可以交差了。

    我一直畫到黃昏,太陽已由白亮轉為橙紅。周圍的楊樹和地下的小路都鋪上了溫謐色調,葉子偶爾小小地飄動一下,再也不複當初從樹梢掉落時的激情。

    我甩了甩發酸的手臂,抬頭看了看天,對時間的迅速產生了不小的驚愕。

    慌慌張張收拾好畫具,我拖著沉重的紙箱往迴走。氣喘籲籲地走到轉彎處,一眼就看到林荒月靠在車上頎長的身影,他微仰著頭,橙色的陽光服服帖帖地落在他如刀削般俊美白皙的臉上,深棕色的頭發像毛色純白的貓咪一般安靜地低垂著。

    良久,他終於將頭部的角度調平,漆黑如墨的雙眸裏映出我被劉海遮住額頭、眉毛以及一半眼睛的臉。

    “畫。”他伸出漂亮的手,不帶一個多餘的字,直奔主題。

    “我還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完成。”

    他的眼睛氤氳出一絲薄薄的怒意,聲音的溫度立刻低到零:“我記得我提醒過你的。”

    “林荒月先生,我也向你解釋過的。”

    氣氛又開始了僵持。一陣充滿涼意的秋風讓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好吧。”他打開了車門,“以後的部分就憑你的記憶來完成。”

    我安置好畫具,坐在了他旁邊。剛剛坐穩,他便語出驚人:“在你哥哥不在的一個月內,你來做我的經紀人。”

    “你在發燒吧。開玩笑,我之前都不知道有你這麽號人物耶,大哥。”我很冷靜地迴複,那種話有誰會相信啊。

    他丟給我一封看上去很眼熟的信。我疑惑地看他一眼,打開了信封:

    林: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由我妹妹來照顧你吧。你放心,她一向沉溺在畫畫中,不會對你有和其他女孩一樣的幻想,而且她心有所屬(某夜:是啊,我的心都交給親耐滴藝術了),這樣就不會在她代班期間愛上你了。

    我已經告訴她了,你可以在她將這封信交給你時就將她帶到工作地。她很閑的,會有大把時間花在你的工作上。我妹妹一向細心,這份工作她一定會做得讓你滿意的。

    保重(別有深意的……保重)。

    蘇清悵

    “我現在是愛兒的經紀人了……”翻譯過來就是——我以前是別人的經紀人,哦,這裏的別人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就是林荒月大帥哥了。

    “拜托了……”很明顯這個拜托真的不是僅僅的送封信而已,還有目前的這個任務。

    我的嘴角不由得開始抽搐,第一次我有種想殺掉我老哥的衝動。

    “林少,你和我哥哥在一起那麽久(呃,好像這句會引人想歪),應該最了解我哥哥的個性了吧。”我萬分期待地看著他。

    “嗯。”

    我心裏一陣狂喜,忙說道:“你知道我哥哥最喜歡整人了,這次關於做你經紀人的事,我可毫不知情,您還是找一個對你有足夠多的了解的人來當吧。”

    他美麗的黑眸微微出神地看了我一會兒,迴道:“雖然我不是很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相信清悵的能力。所以你可以留下,而且我的工作不允許我再額外騰出時間去找經紀人了。哦,對了,由於我對你十分不放心,這樣做正好可以監視你完成我的索賠畫,不用擔心你會中途逃跑。”

    “你放心,學校那邊我已經請好假了,這一個月你就不用去上課了。”他的這句話直接否定了我可以用來開脫的一個借口。

    “你也不用擔心你的同學詢問你的去向,因為我告訴了你們的導師,你生病了,急性傳染病,非常嚴重,如果不用一個月的時間來治療是不會好的,醫生忠告,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最好不要有人來探視,否則病情加重後果自負。”

    你可以想象地出我聽完他這番用平靜語調說完的話後的表情嗎?為什麽我有種被賣掉的感覺?還有,到底哥哥給了我什麽好處會讓他認為隻要說服林荒月接受我後,我就會義無反顧地接受這份工作?我可不記得我是那麽容易聽話的人。況且我日子清閑似乎和他沒有多大關係吧。原來商場真的是個訓練魔鬼的地方,連哥哥這麽純潔的人都在這裏學會了如何盡可能地去理應身邊的資源,當然我是人,你可以稱我為人力資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幽夜與茶味月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煙水淼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煙水淼淼並收藏幽夜與茶味月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