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情況不容樂觀,隨著這幾日越來越多的軍隊進入京都,徐秉雪的人跟皇帝的人陷入了僵持。


    白熱化階段。


    雲舒整日躲在二樓無所事事,直到待到了第五日,十幾條大題像是中了病毒憑空出現在雲舒麵前。雲舒這下知道皇宮內的戰事趨於皇帝占了上風,徐秉雪的隊伍不容樂觀。


    看著那十幾道不同難度的大題,雲舒一一解答,暫時給了徐秉雪隊伍留了喘息。


    旁晚,魏子瓷過來喊人準備開飯。


    雲舒坐在桌前,中央擺放著一盤象棋,已經走到了最激烈的狀態。


    “會下嗎?”


    魏子瓷搖搖頭。


    雲舒又走了幾步棋,道:“我今晚就要走了。”


    “去哪?”


    “……”雲舒沒有迴答她。


    魏子瓷隻是來到窗邊,潦潦掃過外麵不斷增加的軍隊,“聽大家都在傳,十六皇子反了。”


    “你怎麽看待這場謀反?”


    “我?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我的看法不會改變戰事走向。”


    “說一說,至少我想聽。”


    魏子瓷真說了:“沒有任何想法,王與王的競爭,都牽連不到我這個小百姓,我隻希望來年我這個繡閣越做越好。”


    “包的。”


    不等魏子瓷聽沒聽懂自己的話,雲舒下完棋子,望著棋局上隻剩一步便是將殺,橫掃而空,跟魏子瓷告別離開繡閣。


    來到四季賭莊,內部的人見過雲舒,知道雲舒是宮裏頭的人。


    雲舒便從晚坐到早上,偶爾玩幾把骰子,輸幾次錢又賺迴本金。


    一名資深老練的苛官來到雲舒耳邊低語,意思是二樓有供給客人休息的客房,還有夥食。


    雲舒跟人上了二樓某間客房。


    裏麵早已坐等一人。


    白衣飄飄,頭戴蓮花玉冠,身姿風流隨性,還能是誰?


    餘妙機癱坐在椅子,看見雲舒的到來,話也來不及說便帶著雲舒從提前設計好的路線偷偷摸迴皇宮。


    此程一共用上半天。


    徐秉雪陣營處


    一眾核心人物聚集在書房內,商討著下一步計劃。


    隻是各個有著自己的想法,爭執不休。


    雲舒的到來暫時打斷了裏麵的爭吵聲,不過一會兒繼續吵了起來。


    於是便問身邊的餘妙機:“怎麽迴事?”


    餘妙機道:“有一步計劃產生兩個分歧,一派是附和屠蘇醉的保守派,認為先穩住陣腳再打算;一派是激進派,認為要趁著軍士之氣未枯竭再接再厲。”


    雲舒湊近去,在旁聽著兩方的辯解,感覺都沒錯。


    徐秉雪坐在中間很是頭疼,站哪方都不討好,又推不出另外的方案。


    “先圍城。”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徐秉雪抬眸去尋人,雲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旁邊,側著身子,一手撐在中間的長桌,掃描整張京都地形圖。


    激進派代表搖頭:“圍城反而會逼急皇帝,促使從邊疆以及各州的士兵提上速度救援。”


    “遲早的事。”雲舒又指向鄰近的幾座山脈,“這幾處設下火藥,把山炸了埋路。”


    “羅列一下幾位持有兵權的將軍侍郎的眷屬抓來做人質,放出消息,必要時可以殺雞儆猴。”


    “京都郊外有幾條河,倒油點火,防敵人……”


    看似無縫銜接應對各種策略,實際上雲舒眼中整張地圖不停彈出各種大題目,宛如中了病毒,一條接著一條,難度已經超出了天逍仙宗的指導範圍。


    雲舒不敢鬆懈自己,像是考場上距離考試時間隻剩下十五分鍾結束考試,但還沒有寫完試卷的考生。


    隻能抓緊時間,埋頭迴答題目,又抽出一點時間給地圖點出應對之策。


    每每迴答一題,時間都會掐止不前,相應的成果也會一一出現在地圖上。


    隨著雲舒答對的題目增多,地圖上的出路和進攻路線愈發清晰。


    餘妙機趕緊取來一支筆跟上雲舒的解析節奏,在每處填上方法。


    一開始眾人順著雲舒的方向皺起眉頭,覺得十分不可靠,可當一切都連在一起時,全局的走向忽然變了個天翻地覆!


    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


    這僅是京都外的防守,京都之內,雲舒扯來另一張地圖,又開始了答題。


    一整個中午和下午,甚至天黑了,書房中都是雲舒的聲音。


    他人全圍在雲舒身邊,探頭探腦,目光緊隨著雲舒的手指,好似正在認真聽課的學生們。


    等京外、京內、紫禁城三關卡跳出的題目幾乎答盡。雲舒迴神,力氣鬆懈,隻感鼻腔流出溫熱的液體,沒來得及擦掉,視線忽然一黑,最後隻見眾人慌忙朝自己伸出爾康手,聽不清任何聲音,天地不分上下顛倒……


    一千二百多道題目,由簡逐難,步步艱險,步步不易,耗費了雲舒全部的腦力和應對能力。


    不知道睡了多久,昏睡的人在床上翻了個身,意識徹底迴歸身體。


    雲舒睜開眼,就見上方的饕餮紋香雲紗承塵,伸出一手掀開紗幔,強撐著身子爬起,尋水。


    “醒了?”房中還有另一人。


    餘妙機挨在軟榻看書,看著那個搖搖欲墜的人艱難走到桌邊倒水。


    “戰況如何?”帶著餘顫的聲腔嘶嘶啞啞,一時間分不清是雲舒的聲音還是木板在拉鋸。


    餘妙機翻身而起:“大捷。”


    迴想當時雲舒昏得太突然了,若不是身後的餘妙機扶住人,怕是直接摔在地板。


    替雲舒擦掉鼻血,得到了徐秉雪的允許,抱住人迴房休息。


    而徐秉雪帶領手下的士兵,順著雲舒給出的方案和其他謀士的謀略一一布局,用了三天時間外守內攻,以少勝多,破了紫禁城防守,生生殺到龍位逼皇帝寫下退位詔書。


    之後一直在打壓著皇帝和太女的餘黨。


    “殿下,不,陛下說了,若你醒了就帶你去一趟金鑾寶殿,此戰大捷,你是頭榜,功不可沒。”


    這幾日金鑾寶殿忙得不可開交,無數人紛至遝來,要麽是譴責徐秉雪德不配位,要麽是極力推薦自己。


    徐秉雪獨在高堂,聽著底下那些人言行不一,又不由感到好笑。


    一名心腹從殿外進來稟報:“陛下,國師已到。”


    國師?


    就是那名在內戰中提供了不少計謀,助力徐秉雪一舉奪王的年輕謀士?


    聽聞京內外紫禁城三關攻防布局全是出自他之手。


    眾人斂聲,分開兩排,打著各自不可見人的心思,像一座魚龍混雜的深海,等著那位真身出現。


    宏偉堂皇的大門露出一點遠距離的白,隻見來者其風姿綽約,雅正挺拔。初雪消融,和風晴光沐浴著白衣少年一身流螢。他稍微抬了頭,麵若白玉,眉間一點朱砂痣,俊得雌雄莫辨,蒼白的膚色遮不住病氣,看似大病初愈,眉一壓,更神似菩薩,下凡悲憫眾生。


    好,好俊美的玉公子!


    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新帝紅人,雲文謀,雲舒?!


    雲舒上個台階快要把自己給累死,偏偏徐秉雪讓自己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來金鑾寶殿。


    “臣。”雲舒終於來到了寶殿中央,忽略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向高堂上的徐秉雪行禮,“——拜見陛下。”


    “國師免禮。賜座。”


    雲舒得到徐秉雪的允許,得來不用站著聽政的權利。


    寶殿內的大臣來了一批又一批,見還有個可以坐著的少年郎,私底下一問,原來就是內戰中出謀劃策最多的新帝掌中寶。


    等徐秉雪宣布這幾日不用上朝,底下朝臣一同拜禮,餘光全留在了雲舒。


    殿無雜人,徐秉雪坐姿隨性些,“那日你忽然暈倒,當真是嚇壞了我們。”


    雲舒莞爾:“有勞陛下關心,臣現已愈。”


    “你的國師禮,就等你醒著了。”徐秉雪末了又道,“還有當初朕允下的承諾,一並給你實現。”


    雲舒掐算距離秘境結束隻剩一天半。


    “陛下的登基大典都未舉行,臣怎麽能搶在陛下前頭。”


    雲舒鬆了神經,與徐秉雪像是好友閑聊,全然沒有半點緊繃感。


    登基大典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安排,徐秉雪這段時間又要處理餘黨,又要合理獎賞底下的人……


    國師禮怕是等不到了。


    不過好在可以得到一筆豐厚不菲的獎金兌換積分,還有個國師頭銜掛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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