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眼看霍捧昭的臉色愈沉,立馬伸手捂住衡珩的嘴。


    夠了哥們,別說了,咱不會說話就不要再補刀。


    不過雲舒倒是驚訝霍捧昭還記得衡珩。


    “殿下居然還記得衡大公子。”


    霍捧昭臭著一張臉,冷哼了幾聲,但還是老實迴答了雲舒:“豈止記得,我連他小時候做過什麽偷雞摸狗的壞事一清二楚。”


    衡珩立馬伸手打住話題:“超綱了超綱了啊,這是付費才能聽的內容。”


    不同於霍捧昭的傲嬌,衡珩極其自來熟勾上好基友的脖子:“昭啊——在明真仙府待得如何?”


    “別用那種欠揍的語氣喊我的名字。”霍捧昭還有點生氣,但沒有甩開肩膀上的那隻手,“我待得如何?自然是極好,劍修,內門弟子。”


    “哇哦——我們家公子成劍修了喔——”


    衡珩以一種十分誇張的語氣誇讚好基友。


    雲舒聽著他的語氣,立馬聯想到現代梗“我家公子會插秧了握”,轉頭用手擋住下巴強行憋笑。


    霍捧昭:“你笑什麽?”


    衡珩煽風點火:“就是,我誇我家公子,你笑什麽?”


    “不好意思,我這人一般是不會笑的,除非……”


    衡珩聽到熟悉的語錄,凝住,浮誇的表情微微收斂,有些驚訝地一下子張開了口。


    “除非什麽?”


    另一道聲音插進來,打斷了衡珩和雲舒的氣氛。


    屠蘇醉穿著白藍色天逍仙宗宗服,從拐角處出現,掃過一群堵在雲舒房門的人,膚白健康的小臉靈動驚訝:“好多人,好熱鬧啊。”


    雲舒想了一下:“忘記了,隨口一編的,沒過腦子。”


    編的……


    衡珩收起剛才期待的心思,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內心多了幾分失落。


    霍捧昭見自己的小隊伍多了一個陌生人,秀眉微顰,下意識排斥對方。


    “誰讓你偷聽我們的談話?不想活了?”


    霍捧昭身邊的幾名隨從立馬圍上屠蘇醉。


    “欸?”屠蘇醉被困在中間,顯得格外無辜無助,於是他對著雲舒伸出爾康手大喊,“師姐救命啊!!!”


    沒辦法,他喊的是師姐。


    雲舒道:“別圍他,他沒正式入修。”


    沒正式入修仙大道?


    那就是普通人。


    霍捧昭皮笑肉不笑地,充滿了嫌棄和疑惑:“天逍仙宗連這種貨色都招嗎?幸虧我當初沒有加入天逍仙宗。”


    “……紮心了道友。”屠蘇醉板著張臉,痛心疾首為自己發聲。


    他難道不想修仙嗎!


    他……還真不想修。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對於沒錢沒權沒能力的,活得久又有什麽用呢?”屠蘇醉變臉速度快,攤手無辜說著,“吃一輩子苦啊?”


    沒錢沒權沒能力。


    不知是哪一點戳中了霍捧昭的雷點。


    雲舒忽然嗅到空氣開始彌漫著一絲劍拔弩張的味道,怎麽剛緩和的氣氛又開始要吵了起來。


    屠蘇醉卻又道:“我雖然不會修仙,但我還是進了天逍仙宗。這叫什麽——這叫上天眷顧。”


    “想來上天也是偏愛我的。有的人想走走不了,有的人想留留不住——唔!!!”


    霍捧昭不等屠蘇醉說完已經衝上去,一拳打在屠蘇醉那張酷似小白臉的五官!


    原先給霍捧昭幾人帶路的弟子往後一退,跑出去叫護法長老過來勸架。


    不太妙!


    雲舒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讓衡珩利用觸手分開兩人。


    護法長老很快就趕來了。屠蘇醉膚色太白了,又容易留痕跡,正頂著滿張臉的傷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宗的護法長老。


    另一邊的霍捧昭兇神惡煞,似有不甘,幾次想要逃脫觸手繼續撲壓屠蘇醉。


    “夠了!”長老訓斥一聲。強行封住霍捧昭的四肢。迴頭發現一子峰首席弟子雲舒也在,於是順便問了為何會發生爭執。


    雲舒作為首席弟子,不好偏袒誰,如實說出剛才的事。


    護法長老聽完,眉頭皺得更緊,但的確是霍捧昭對屠蘇醉的惡意更大些。


    “帶著他們幾個去明真仙府,讓他們的人自己管好自己的弟子。”


    這一天天的,打打鬧鬧,渾身使不完的牛勁!


    能不能用在比試大會上!


    屠蘇醉嘴角紅了一塊,或許明天就會發青,臉上還有其他傷。單手撐著牆抽氣站直,一雙杏眼圓睜得像犯錯的小狗,不安等著護法長老對他布下的懲罰。


    護法長老見他這副樣子,難得起了憐惜,迴頭擺擺手免了罰,讓人趕緊迴去敷藥。


    “衡珩,你扶著這名師兄迴去。”護法長老點中最靠近屠蘇醉的男修送人,然後驅趕其他看熱鬧的弟子們散場。


    屠蘇醉半個身體搭在衡珩。迴頭原想對雲舒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結果扯到了傷口,抽嘶幾下,皺著眉跟雲舒搖手告別。


    衡珩把他的頭強行掰正,露以氣笑:“幾日不見你犯病,還以為你正常了。”


    屠蘇醉等跟雲舒的房間分開遠了,他眨了眨眼,高舉雙手,主動遠離衡珩兩步距離:“別貼這麽近,我恐男。”


    “誰願意跟你貼著啊。哎呦,這小骨頭又有力氣了啊,剛才還扶都扶、不、起。”


    衡珩直接給他一腳,死綠茶,又在別人麵前裝上了。


    屠蘇醉笑嘻嘻的,躲過衡珩的腿法。


    “為了你那個棄你而去的好朋友對我生氣了?”


    屠蘇醉扭頭嗤笑了一聲。擺出無辜可憐的樣子:


    “那我難道就不是你的朋友嗎?那個想要揩油雲舒的,才是你真正的朋友?”


    “你果然一開始就在拐角。”衡珩道。


    屠蘇醉用手指蹭了蹭嘴角的傷,笑得更加燦爛:“就算你我不在,還是有人在啊。”


    “你以為雲舒身邊很缺人嗎?缺你嗎?”屠蘇醉的話真是格外惡毒,卻笑意不減,雙手搭在後腰,跟衡珩並肩而走。


    衡珩早就習慣了屠蘇醉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跟雙重人格似的,於是張嘴就是懟迴去:


    “她也不缺你,實戰百分百小廢物。”


    .


    一場重逢竟然以這種方式草草結束。


    雲舒關上門,心有無語,失笑了一下。


    房中暗香滋生,原先雲舒坐的位子上竟然悄無聲息落座一人。


    他百無聊賴撥弄著手中的幹花香囊,一套疊得整齊美觀的青紅流螢軟甲安靜放在桌麵。


    “少主出去一趟,又結交到了不少……同門朋友?”


    “呃……姑且算是吧。”


    雲舒坐到他的對麵,先是聞到不同於他身上的溫冽暗香,而是一陣芬芳馥鬱的花香,順著味道大致追隨,是魏子瓷手裏正玩著的流蘇香囊。


    “你又研究新的熏香了?”


    魏子瓷將手中香囊放在軟甲上,“怕你暈船,做了一個驅味的給你玩玩。”


    “真是感謝我們家子瓷了,每次都是這麽大方。”雲舒撈過香囊和軟甲,開始研究這套軟甲和身上的有什麽不同。


    魏子瓷托著下巴,看著雲舒注意力全部在軟甲:“少主不是跟衡珩取消婚事了嗎?為什麽還要走在一起?”


    “我觀察衡珩很久了。修為參不透,卻從你們原先該履行約定的時間起,一直未用過靈力。


    。這其中的緣故我也不想問,但是少主,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有點難聽:別跟扶不起的廢物們玩在一起,尤其還是惹了大麻煩的。”


    “……”雲舒放下軟甲,對上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子瓷果然聰慧。”


    居然猜出衡珩沒有修為。


    魏子瓷不動。


    “但是我有我的打算。”


    龍傲天那過分逆天的機遇和氣運,是每個人都會覬覦的存在。


    “……”魏子瓷垂下卷翹的睫毛,如蝶翼撲飛,“好的,少主。”


    “但是少主真不願意與子瓷共謀商事嗎?”魏子瓷並未摻入過多私人感情。他一向很理智,該做的與不該做的,心如明鏡:“若是少主玩脫了,子瓷也可力挽狂瀾,保住雲家保住少主。”


    忠誠,已刻入骨髓,無法剝離。


    兩人從小就一起接受雲家的培養,種蠱,喂血,發誓,再大些時開始交心,建立深沉的羈絆和信任。


    雲舒可以不信天下人,但唯獨不會懷疑魏子瓷。


    “等我玩脫之時,我會再告訴你的。”


    雲舒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龍傲天的秘密。


    多一個人相當於多了一份被掠奪的危機。


    哪怕是最忠誠好用的心腹。


    魏子瓷又掃過雲舒故作玄虛的樣子,曾幾何時,雲舒會有現在這樣對他警戒?


    ——你心不誠。少主。


    魏子瓷垂眸:“比試大會過後又到了夏季。藍天白雲,湖藍不分,正是雲家最美的時候,少主有閑暇時間該迴去看看你養的魚兒們了。”


    “尤其仲夏之夜,甚美。一個人看魚多無趣,不如再順道喚來幾名小友一起酌酒賞月,遊船探幽。”


    雲舒對這事並不上心,不過是魏子瓷所想,便應了他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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