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你要知道驕兵必敗!”他朝前方的霞色大喊!


    衡珩得到陰靈體,雖不能修複筋脈靈根,但體力遠勝常人。


    好歹修過仙,衡珩斷不可能真的如同廢人一樣行動不便,他追逐著前麵的少女逐漸有了距離上的逼近。


    越來越近了。


    衡珩大喜,甚至心中生起超越前影的心思。


    不料雲舒驀然迴首拔出頭頂另一支竹節翠玉簪,碎鬱靈光閃過化為一把通體瑰綠的精美寶劍,等待著衡珩的緊逼。


    她身上到底有多少靈器啊!這麽有錢!


    衡珩暗自吐槽,提著手中劍襲去靜侯佳時的少女。


    “錚——”


    兩劍相交,爆發出嗡鳴聲!


    對方在對峙中隻維持兩息,而後各自分開又攻向對方。


    “鏘——”


    雲舒提劍下刺他的麵門,被對方立劍給擋了迴去。


    劍尖傾斜摩擦誕生星火,寒芒閃爍,倒映二人半張臉藏於彼此劍身,蛾眉與星目,恬肅對傲妄,再一次分開換位攻擊其他地方。


    衡珩眼尖,借著雲舒身側的空隙如同滑溜靈活的泥鰍擦肩而過,超越對方搶先踏入前麵的台階。


    “哈哈,嫩了點!”衡珩張揚的神態布滿小得意,幾個台階一起跨越拉開距離。


    後麵的雲舒絲毫不懈,改為後者追逐。切磋中皆默認不使用任何靈力,隻留人間比試的招式爭鬥。


    一條遙遠漫長的登峰台階在不停拉扯追逐中靠近出口。


    臨近出口,雲舒鑽過他奔在前頭,後麵的衡珩隱隱有了泄力,提著寶劍的右手此時正在發抖。


    他咬牙不甘心,陡然提升速度準備最後的衝刺!


    前麵的雲舒哪裏會讓他越過自己,就在兩人已經到達並肩同步之時,雲舒也開始發力衝刺。


    在還剩二十來個台階,旁邊的衡珩擠著雲舒的身子,嘴裏說著咬牙切齒的話:


    “讓讓我嘛,我都是一階廢人了,讓讓我怎麽了!”


    雲舒同樣擠迴去,嘴下一點也不留情:“迴去枕頭墊高點,沒準就能實現了!”


    豈有此理!


    衡珩抬手直取雲舒的印堂,雲舒側身挾持探來的手指,反攻對方的側頸部卻被中間穿過的寶劍打斷招式!


    “手都抖了,就別勉強自己衡大公子!”雲舒鬆開敵手,如燕子輕快得踏入最後的十幾台階。


    身後的衡珩一直在試圖超越雲舒,卻總是被雲舒卡住突破點。


    終於——


    夜色籠罩的幽穀地麵,一抹霞色最先出現上方,幾乎隻差兩個台階的暮色影子緊隨其後出來!


    雲舒停穩在草地微喘,懸掛在幕布之中的明月趴在最西邊的山頭,安靜欣賞著這場互相追逐的比試落入尾聲。


    沃尼瑪,這龍傲天的體力真要命。雲舒心想。


    雲舒擦著額間細汗,偷窺旁邊比自己喘得還要大聲的少年。


    衡珩弓著背,努力平息唿吸,冷汗已經布滿全身,右手的寶劍插入土裏,側著手臂不讓旁邊的少女看見他的手抖。


    我淦,這天之驕女怎麽都不帶喘的,不用靈力還這麽恐怖。衡珩暗道。


    衡珩注意到雲舒的窺視,眉毛一揚,露出不服輸的少年意氣。外強中幹他還是會裝的。


    “怎麽樣?即使我失去修為,以普通人的方式比試,依舊不遜你三分。”衡珩的熱氣吹到雲舒額頭,夾著汗與幹草味,侵略般將雲舒團團包圍。


    雲舒不動聲色遠離他一些,收迴兩把寶劍化金釵翠簪,重新插迴發髻。


    衡珩倒是眼睛亮了些,湊近點打量雲舒發髻的各種發飾。


    “哎雲大小姐,你不是有潔癖嗎?我拿了一路的東西你怎麽還要迴去?”


    單是救人那事,她就施了三次清潔咒。


    雖然當時自己處於昏迷狀態,但融合著混種章魚的靈魂,對昏迷以外的事也知曉不少。


    雲舒微微頓住,臉色不虞地後退警惕衡珩。


    隻見那張大嘴巴露出奸詐的笑意,開口:“你莫不是喜歡我?”


    “……給你就是。”雲舒看見對方眼睛亮起,便知道對方打著什麽算盤。拔出那支金釵丟到他懷中,故意惡心他說,“瞧你這市井之徒嘴臉,讓人看見還以為衡家克扣你了。”


    衡珩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藏入胸口衣服隔層裏,笑眯眯地像是逞了詭計的彎眼豹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怪。


    “唉沒辦法,誰讓我又成為了廢物,衡家不善待我,這不是還有未婚妻家族會幫助我嗎?”


    衡珩徹底平息了自己的唿吸,真情收斂,笑意都顯得有些虛假。


    他伸手搭在雲舒的肩膀,貼得十分曖昧:


    “好姐姐,你在穀底所說的提劍出穀,我做到了,所以我們之間的約定還會繼續。等我修為迴歸,再繼續我們的婚約決鬥。”


    “眼下,我還得倚靠好姐姐的家族躲過那些追殺我的人呢。你放心,我鐵定會安分守己,絕對不會給雲家招黑,所以這段日子不妨讓我先到你那躲一段時間?”


    雲舒拍掉他的手,直直往棲霞穀出口走。


    嗬,怕那些追殺他的人潛伏在衡家,因此將危險轉嫁給雲家,想得可真美!


    “你身邊不是一直有個小青梅嗎?她或許能幫助你。”雲舒說這話是在講述事實。這幾年雲家情報裏的確找到關於衡晴悅的一點蛛絲馬跡。


    加上衡珩拿的是廢材料逆襲劇本,幼年陪伴在他身邊的小青梅身份斷然不會太差。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衡珩倒是驚訝雲舒還記得衡晴悅,便試探性問:


    “你為什麽會認為她能幫助我?你認識她?”


    衡晴悅的真正身份僅有幾個衡家親近之人方可知曉,雲舒這番點明,應該是知道了衡晴悅的秘密。


    “我隻是隨口一說,瞧你,倒還當真了。”雲舒可不會讓衡珩挖到自己的情報。


    “假若隨口一說我也不作罷,但要是真的,還以為你是嫌我不守夫德,流連花叢忘記了牡丹,故意派人追蹤百花的情報用來敲打我注意點呢。”


    “唉,總被女孩子喜歡是我的命運。”


    衡珩學著雲舒剛才惡心他的口吻,同樣惡心迴去。


    他這個人可從來不吃虧。


    雲舒用衡家來譏諷他,那他就用雲舒耿耿於懷的婚約反彈迴去!


    不就是互相傷害嘛。


    自己嘴下可沒有留情過任何人。


    果然雲舒一聽衡珩充滿普信的語錄,臉上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再怎麽掩飾也遮不住對衡珩的尷尬。


    好臭屁,死不要臉。


    雖然說衡珩可能是純屬在惡心自己,但是真的聽到龍傲天首次發表的種馬語錄還是引起一陣生理包括心理的不適。


    好的,從今天起,自己不再稱唿衡珩為龍傲天,改叫種馬才對。


    衡珩不知道雲舒所想,但是看見雲舒臉上掛不住的表情也知道他成功惡心到雲舒。


    他內心鬱氣一哄而散,同時又添加新的煩惱。


    到底那些人為什麽會追殺他?


    甚至連丹老的修為隻起到死裏逃生的地步,那些神秘人背後的組織又會是何等高強?


    搶機遇奪修為,害得他又淪為廢人,若不是雲舒救了他一把,恐怕要永遠交代在幽穀。


    衡珩又想到犯罪兇手通常喜歡返迴現場。當時雲舒被他咬得惱火了,也說過想要取而代之……


    的確,他跟雲舒之間的婚約關係就是一份尷尬的處境。


    加上他利用三年爬到元嬰期,少不了被人拿他跟雲舒來當作比較。


    但是不至於是雲舒想要他的性命吧?


    反正這段時間他暫時不能迴衡家添亂。尤其又成為廢人,需要時間尋找藥材重塑仙骨,洗髓換脈,然後重新修煉。


    重塑仙骨、洗髓換脈對於他人來說可能會很困難,但自己有丹老和上古丹方,倒可以一試。


    隻不過眼下需要一個避風港,一個躲避敵人、即使敵人發覺也難以動手的地方。


    衡珩掃過前方的少女,雲家家大業大,是目前最好的藏身之所。


    婚約斷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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