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明顯能感覺到肩上的人唿吸變得沉重些許,心生玩味,惡劣地提問:“不會吧,你沒有神獸嗎?”


    衡珩:……


    “不會吧不會吧,我以為像你這種三年重迴巔峰的天之驕子少說也有幾頭神獸做伴,再不濟連聖獸也有十幾隻。”


    可現實卻是衡珩身邊的確連一隻拿的出手的靈寵都沒有。


    雲舒聽著對方的沉默,心裏的猜疑更加沉重。


    怎麽迴事,修為被廢,靈寵機遇全無,這還是印象中的龍傲天標準嗎?


    雲舒托好他的身子,以防滑落。


    若今日不是喂下吊死丹藥,吊得衡珩還有一絲生命,恐怕再晚幾天隻剩一具屍體。


    如果雲舒沒有穿書記憶,或許會認為這就是衡珩活該的報應,但她確確實實明白衡珩是拿著逆襲劇本的龍傲天。


    一朝淪為廢物,又一朝成為三年內晉升元嬰的逆天天才。


    這不是龍傲天能是什麽?


    雲舒瞄了一眼垂在衡珩脖子的古樸戒指。


    按照劇情,更別提這個戒指裏還藏著個千年老者,指點衡珩如何提升修為與心法。


    有了老者,衡珩還能過得這麽狼狽?


    更不應該啊?


    “仇家?哪一個仇家?”


    雲舒有些擔心這種圍剿的不像是普通的仇殺。


    “多了去了,咳咳,誰知道他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追著我不放。”


    龍傲天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


    “你不去惹他們,他們會找上你?”


    “什麽?這簡直就是危言聳聽咳咳咳……”


    衡珩氣不過,連連咳嗽,雲舒感覺對方都要把肺咳出來了。


    “是他們先招惹我,我一忍再忍換來得是他們得寸進尺!”


    衡珩迴想記憶中的那群白袍黑錦衣人,他們從一看見他便像隻甩不掉的瘋狗不停追殺他。


    先是搶聖獸靈寵,後是爭奪各種機遇,結果還想要弄死他。


    他們就好像認識他一樣。


    可衡珩對他們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雲舒靜靜聽著他的吐槽,好看的眉頭皺得死死。


    意思是說,有人故意逮著衡珩不放,甚至還想取走衡珩身上的各種機遇氣運。


    那為什麽就逮著他?


    雲舒深思了一會兒,一個荒唐的想法浮出大腦內——


    對方認識衡珩,不,應該說是對方知道衡珩身上背負非人的大氣運,也就是龍傲天劇本?!


    他也知道龍傲天?


    他是如何知道?


    那自己的身份,以後想要成為凰傲天也是否會成為對方的目標?


    他吞掉衡珩的氣運,是想要代替衡珩成為新一代的龍傲天嗎?


    各種猜疑層出不窮。


    衡珩虛弱的聲音叫了幾次,才叫醒遊神的雲舒。


    雲舒驚醒迴神,身上已經生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或許對方跟自己一樣呢?


    這一荒謬的想法出現,雲舒越發覺得對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如若不是,那便是擁有某種能夠看透未來的能力。


    那自己也是否會成為對方的下一個目標?


    雲舒繼續背著癱瘓的衡珩往前走,心中的猜忌愈發強烈。


    “那群人有什麽明顯的特征嗎?”雲舒問。


    衡珩垂頭,沒有動靜。


    “你問來幹嘛?”衡珩沒有迴答雲舒的問題。


    很顯然衡珩對雲舒還抱有懷疑和排斥。


    “嗬。”雲舒譏笑了一聲,“哥們,你都快被人弄死了懂不懂?”


    你死了,下一個他們追蹤的人就是我。


    衡珩剛想說話,忽然間抓住一個敏感的關鍵詞。


    “哥們?”衡珩咬著這個詞不放,“你叫我這個?”


    雲舒本想等著三年之約結束,兩方再無瓜葛,也不必將彼此的身份透露給對方。


    當初衡珩能夠說出那句莫欺少年窮,雲舒可以肯定對方十有八九是穿來這個世界的外來者,隻是不知道對方是胎穿還是魂穿。


    抱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雲舒也沒有打算跟衡珩彼此認親。


    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來都來了,難道相認還能迴去不成?


    但從今天了解到衡珩的情況不對後,雲舒開始變得警惕,這種警覺就像前世半夜睡得好好的,卻突然沒有預兆地驚醒,然後下床去開客廳的燈煮夜宵,便撞見行事不軌的小偷。


    也不對,或許自己不應該跟衡珩扯上過多的關係。


    雲舒停下腳步,深思熟慮了好久。


    萬一對方隻是看出了衡珩的身份,抱著幸存者偏差的想法,對方不一定知道雲舒不是原來的雲舒,畢竟自己從一開始出生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雲舒是自己,自己就是雲舒。


    沒有劇本地成為了雲家的天之驕女,然後又茫然地前去退婚,被衡珩放下狠話,定下三年之約……


    這一切自己都表現得過分正常,完全沒有一點改變,如果對方真的看出自己與眾不同,那麽早在這幾年就設計埋伏自己,可對方沒有。


    自己的一切生活起居都十分正常規律。


    除了今天。


    雲舒心中一個咯噔。


    雲舒不應該前來找衡珩,因為雲舒作為雲家大小姐,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兒,更不會巴巴地去找著曾經與自己不諧的未婚夫。


    衡珩沒來,雲舒按理來說,隻會認為衡珩沒膽子,然後嗤之以鼻對方,繼續自己的修行。


    眼下,雲舒需要給自己一個為什麽來找衡珩的理由。


    哪怕這四周到底有沒有人監視他們,至少也做到了以防萬一之策。


    衡珩恢複了點力氣,用腦袋頂了頂雲舒的脖子,困惑不已:


    “走啊?怎麽不走了?”


    雲舒迴神,暗自咽下一口唾沫,對著肩膀上的人頭道:“別以為你成為廢物,那三年之約就不作數,我們之間的婚約一定要退掉!”


    “你突然惡狠狠放話是什麽意思啊?”衡珩本來就煩了,聽到雲舒嫌棄他更加煩躁,“我又沒說三年之約不能作數,你兇什麽兇!”


    煩死了,本來決鬥完就沒有她雲舒什麽事,若不是變成現在這等慘樣,誰會再提起這門婚事。


    雲舒凝視四周的黑暗,沉吟解釋:


    “你記著就好,我在楓月台等了你三日,還以為你毀約不來了呢,索性親自找你挑戰再退婚。結果雲家主告訴我你前天就來到棲霞穀一直沒有再出現,我若不是看在契約的份上也不會來找你。”


    “誰要你找啊!”衡珩恢複的力氣全部用在跟雲舒頂嘴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


    被退婚羞辱的未婚妻看見這一慘樣,衡珩心裏也沒有多少好過。


    誰來都可以,哪怕是仇家,他衡珩都不會覺得自己有多落魄狼狽,可偏偏是雲舒,偏偏是他最不想撞見的雲舒出現在這裏救他。


    雲舒,一個他隻能瞻望的天之驕女,一個踩在他自尊心的未婚妻,一個他怨又不知道該怨在何處的陌生人。


    衡珩抿唇成一條直線下弧,安靜地趴在雲舒的肩膀。


    若非那場退婚,他跟雲舒壓根沒有半點關聯。


    雲舒已經看見他落魄了一次,好不容易拚迴的驕傲自信卻又在第二次遇見時粉碎一地。


    衡珩愈想愈氣,堵在喉腔的酸澀就像一塊咽不下的石頭,怎麽強忍都無法阻止它的翻湧。


    於是他氣急了張開口,狠狠咬下——


    “嘶。你急了你急了。”雲舒側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低頭才發現是衡珩咬著自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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