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突然離席,宮中女官很快便出來與眾女眷解釋,說皇後娘娘偶感不適,請諸位夫人,小姐們自行飲宴,並且謝絕一切探視。


    禦花園中的女眷們麵麵相覷,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皇後生病茲事體大,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多嘴多舌。


    主帳那邊,安王殿下若有所思起身在宮婢們的簇擁下離開,沒了那邊投來的關注目光,席寶珠覺得自在輕鬆不少。


    往身後葉彩衣和葉蝶衣看去,問她們可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卻看見宋芷柔的位置上沒有人在,悄聲對葉彩衣問:「她人呢?」


    「說是要去恭房。」葉彩衣同樣小聲迴答。


    席寶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後便一直關注著宋芷柔什麽時候迴來,可是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宋芷柔居然都沒有出現,她這一趟恭出的未免也太長了吧。


    席寶珠怕出事,便將這件事小聲告知戚氏知曉,戚氏擰眉轉身,卻看見宋芷柔急急從那邊跑過來,也不知是不是一路小跑和緊張的緣故,宋芷柔一張俏臉紅撲撲的,不斷左右觀望著什麽。


    戚氏蹙眉問她:「怎麽去了那麽久?」


    宋芷柔神色一緊:「花園的假山上長了一株寒蘭,我停下看了一會兒。」


    「宮中重地,你以為是自家花園,不許再走動了。」戚氏冷麵對宋芷柔教訓,宋芷柔垂首不語,半晌才點了點頭,兩隻小手卻在長長的衣袖中擰成了麻花兒,暗自咬牙。


    往年宮宴,用完了午膳,皇後都會親自招唿眾人往禦花園中逛一逛,欣賞一番宮中樂師舞姬的表演,但今日皇後不出席,前來恭賀的夫人小姐們用完了午膳,便打道迴府了。


    席寶珠和戚氏在宮門口等了一會兒葉瑾修,直到嚴平出來稟報說皇上留了些臣子在宮中,侯爺約莫晚上再迴府。


    葉瑾修不迴府,她們也就沒必要等了,直接上了馬車,宋芷柔一路上都失魂落魄,不住迴頭,目光依依,流連忘返的樣子。她和葉彩衣、葉蝶衣上了一輛馬車,席寶珠則與戚氏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啟動,席寶珠問戚氏:


    「娘,皇後娘娘究竟生了什麽病?」


    戚氏沉吟片刻,小心的將兩邊車簾放下,在席寶珠耳邊輕聲說了句:「不是生病,娘娘有喜了。」


    這倒是讓席寶珠覺得很意外,皇後今年已經三十七了,這個年紀在這個時代,當祖母的都大有人在,她居然……又懷了。


    「這件事非同小可,你暫且不可外傳。」


    戚氏吩咐席寶珠,席寶珠連連點頭,即便戚氏不吩咐,席寶珠也不可能將這種大事隨口傳出去的。


    要知道皇後此時懷孕很可能掀起軒然大波,因為皇帝如今有兩個成年的皇子,但兩個皇子都是嬪妃所生,也就是庶出,如果皇後這一胎生出個皇子來,那按照立嫡的規矩,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了。


    雖說小太子年歲太小,可皇帝也正值壯年,立個嫡出的小太子,似乎也未嚐不可啊。


    興許皇帝這麽多年都不立太子,就是在等皇後給他生下個嫡出?


    傍晚的時候,葉瑾修從宮中迴來,他自然也聽說了皇後懷孕的事情,不過看他反應平和,甚至還沒有席寶珠反應大,晚上睡覺的時候,席寶珠忍不住問他:


    「皇後娘娘此時懷孕,你就不覺得天要變了嗎?」


    葉瑾修擁著席寶珠閉目養神,聞言一笑,連眼睛都沒睜開:「天怎麽變都跟咱們沒關係。」


    葉瑾修這話並不是故作輕鬆說的,而是確實跟宣平侯府沒什麽關係,葉瑾修掌的是兵部,直接隸屬皇帝,不是安王和禹王一黨,所以無論皇後這胎生下的是不是太子,跟宣平侯府並沒有直接關係。


    「那這事兒跟席家會不會有關係?」


    席家的姑奶奶席世蘭就是賢妃娘娘,是禹王殿下的生母,皇後如果生下太子,對賢妃和禹王來說,總是影響很大的吧。


    葉瑾修張開眼睛看了看席寶珠:


    「賢妃娘娘入宮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沒出生?」


    席寶珠一愣:「是啊,怎麽了?」席世蘭入宮四五年以後,席寶珠才出生的。


    「所以,你對賢妃娘娘不了解。對賢妃娘娘來說,皇後腹中有沒有太子都沒什麽關係。因為她和禹王殿下根本就沒有肖想過那個位置。」


    葉瑾修如是對席寶珠說。


    席寶珠開始還有點糊塗,後來一想就明白了。


    但凡賢妃娘娘和禹王殿下對皇位稍微有點覬覦之心,那賢妃娘娘就不會放任禹王殿下從兵事了。


    因為在先帝時期,現在的皇帝還不是皇帝的時候,國家就發生過大規模的兵變事件,整個大陳的天下都差點被掀翻,當時今上還未登基,是太子,跟先帝一起被逼宮的人軟禁,差點丟了性命,後來雖然平定了叛亂,但是對武力軍事的恐懼卻深深的埋在皇帝心中,他登基之後,便大肆削減兵力,幾乎今天所有保留下來的將軍,武侯等武將,大多都是祖上當年救過駕的,其中也包括宣平侯,也就是葉瑾修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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