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轉身要離去的夏侯雲曦緩緩轉過身來,


    先是看了一眼許山河發現其與許瀾確實有幾分神似,隨後將視線落在許瀾的身上。


    “他是我父親。”


    許瀾微微停頓片刻後,便主動開口道:“爹,這位是長公主殿下。”


    “見過伯父。”


    讓許瀾出乎意料的是夏侯雲曦並沒有擺出長公主的架子,而是以一個後輩的姿態恭恭敬敬地向許山河行了一個禮。


    這一幕把許山河給徹底整懵了,


    就連一旁的眾多天策軍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顯然他們也沒見過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居然會對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如此客氣。


    “京中還有諸多妖獸作亂,晚一點再宴請伯父謝罪。”


    夏侯雲曦說完後便率先著天策軍離開此地,留下還在風中淩亂的許山河。


    長公主叫我什麽來著?


    “走吧,先進宮。”


    許瀾也並未在此地過多逗留,


    經過剛才一事後,


    他意識到自己體內的皇朝氣運與妖獸內丹對於這些破封而出的妖獸而言吸引太大了。


    一頭還好,


    若是三四頭妖獸齊齊出現,那麻煩會不小。


    “行行吧。”


    許山河從長公主那一聲“伯父”中迴過神來,


    眼神複雜地望向自己的兒子竟然有一絲陌生感,


    在他的印象中許瀾雖然是那種擅長經營人際關係的性格,


    但卻從未與哪位青州城內的女子有過什麽關係。


    而如今讓他怎麽也沒想到才短短一個多月自家兒子不僅僅與青州城內最大的豪門孫家的家主關係不淺,


    如今看起來就連手握大楚皇朝的長公主關係也極其不一般。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隨後許瀾一行人迴到了宮中,


    而也如同他所猜想一樣他走到哪裏那些破封而出妖獸便會被吸引到哪裏去。


    這一點很快也是被長公主所察覺到,


    直至最後夏侯雲曦幹脆哪裏也不去,直接坐鎮宮內等待著妖獸們的登場。


    許瀾體內的皇朝氣運與青麟的妖獸內丹氣息對於這些妖獸而言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畢竟在過去就是這兩人聯手將他們重創且封印了數千年甚至是更久。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淩晨時分,京都內的妖獸才是徹底被清理幹淨。


    “在京都中出現的妖獸接近上百頭.”


    即便是許瀾也不得不感歎,


    若非這些妖獸當年被重創再加上被封印數千年甚至更久導致它們現在的實力萬不存一,


    否則光是這一批妖獸就足以踏平整個大楚皇朝。


    “一百零二十六頭。”


    夏侯雲曦神色中也流露出一絲疲倦,


    縱然她是七境的修行者,在經過輪番的戰鬥後她也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光是京都就有這麽多,在大楚皇朝各地破封的妖獸更是數不計數。”


    孫紅纓心中微微一動,


    京都之所以能夠平安無事且迅速平息掉這場妖獸之亂,很大程度是與許瀾有關。


    有他在,


    那些妖獸就跟不要命了似的,直奔他所在的位置而來。


    再加上夏侯雲曦的頂級戰力,


    所以才會讓京都這次輕易渡過危機,但對於大楚皇朝的其他各地而言恐怕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看來自己得要將返迴青州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雖然她的內心並不看重孫家,


    不過既然自己成為了孫家的家主,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那些人死在這場妖獸之亂中。


    “懸鏡司已被派往各地協助官府鎮壓那些破封而出的妖獸,這一點倒不是很擔心。”


    似乎是為了安撫許瀾,


    夏侯雲曦徑直開口道:“如今懸鏡司已無一人留守京都中。”


    “殿下英明。”


    本來心中還有一些擔心的許瀾,在聽到這話後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不是很清楚懸鏡司的戰力,


    但再怎麽樣也比各地衙門中僅有三境修行者的情況要好上太多。


    就拿青州而言,


    作為大楚皇朝的交通中樞,也不過是三境修行者在青州便是頂級戰力。


    有了懸鏡司相助,


    哪怕短時間內無法將各地的妖獸再次鎮壓,但隻需要將局麵暫時穩住然後等待後續京都的天策軍支援即可。


    “我最擔心的是那些潛進深山野林的妖獸.”


    夏侯雲曦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一旦讓它們恢複元氣過來的話,對於大楚而言同樣也是一場無法承受的災難。”


    “應該無需太擔心。”


    許瀾微微思索,隨後道:“夏侯長淵說過他想要去大楚各地走一走,除了是緬懷故友之外恐怕也有著一些其他的打算。”


    以他對夏侯長淵的了解,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不是單一的目標。


    “如果有老祖出手的話,那確實也不需要擔心。”


    聞言夏侯雲曦也是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畢竟有老祖在,他便是大楚皇朝的定海神針。


    “這些妖獸你打算如何處理?”


    許瀾停頓片刻,隨後問道:“以目前的手段恐怕很難將它們擊殺,留著恐怕是一個隱患。”


    “說起來也奇怪.”


    夏侯雲曦似乎想起了什麽,道:“在先前老祖曾告訴過我皇陵祖廟之下有著一個形同牢獄的陣法,他對我說過這個陣法可以熔煉一些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生物,讓它們化作大楚皇朝氣運的養分。”


    “夏侯長淵留下的後手麽?”


    聞言許瀾微微一愣,不過隨後也就釋然了。


    夏侯長淵是掌握【命運】法則的星君,或許今日之事在幾千年前就已被他推演出來。


    至於他為什麽不是當年直接將這些妖獸關押在其中,許瀾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心中也有著一些猜測。


    大概也許跟【規則】有關,作為【掌握】規則的星君同樣也要遵循【規則】。


    就如同他明知道【法則本源】對於星君而言是一種枷鎖,


    但這幾千年來他一直沒有交予給其他人或者是將其毀掉,但在林挽影開口索要的時候他卻直接就給了。


    其中就涉及到某種【規則】,


    畢竟夏侯長淵主動將【法則本源】給予他人餘與【法則本源】被他人奪走,是截然不同的兩迴事。


    而眼下的情況也大概契合這種說法,


    妖獸的生命力固然頑強,


    但事實上想要擊殺它們對於掌握【法則本源】的星君而言應該不算太難的事情。


    隻是是因為某種【規則】的原因,夏侯長淵在幾千年前並不能直接將這些妖獸擊殺或是讓它們化作大楚皇朝氣運的養分肥料。


    但如今不一樣,


    是因為其他人的原因讓這些妖獸破封而出,那麽【規則】被打破的情況下夏侯長淵自然也就可以對這些妖獸下手了。


    雖然夏侯長淵說過賦予【規則】的是星神,但.在萬族之戰結束時星神也不過是人。


    也就是說塑造這一切的根源,則是天道管理者。


    “讓星君擁有【規則】但卻又讓他們彼此製衡.”


    “星君們看似掌握了【規則】,但實際上也是被【規則】約束最嚴重的那一批人。”


    許瀾心中閃過諸多念頭,這種事情他不得不提防一手。


    對於普通的修行者而言,


    如今不過三境,距離所謂的九境還差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更別說是仙人,星君這個層次。


    但他不一樣,


    其他人一輩子難以做到的事情,對於許瀾而言不過也就是花上一兩年的時間即可。


    “先不說這些了,今日大家也辛苦了。”


    夏侯雲曦平靜地道:“我已讓禦膳房做了一些符合青州口味的飯菜。”


    “勞煩殿下了。”


    許瀾點了點頭,心中泛起了些許漣漪。


    雖然他與夏侯雲曦之間發生了一些關係,但實際上他對夏侯雲曦並沒什麽感情可言。


    兩人之間的一切,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但夏侯雲曦與孫紅纓不一樣,


    她很清楚什麽事情該怎麽做,用比較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在外人麵前,她永遠不會讓自己難堪。


    光這一點其實挺難得。


    在吃完飯後許山河也是被安排進了一處宮殿中住下,這讓許山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在青州他是人人尊敬的三境修行者,


    但在京都他也不過是萬千百姓中的一員,在此之前他這輩子做夢也沒有夢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住進皇宮。


    自己的兒子到底和長公主是什麽關係?


    許山河覺得自己今晚要失眠了.


    很快大殿內就剩下了許瀾與夏侯雲曦,


    四周無旁人時夏侯雲曦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身為大楚皇朝的監國,但今日之事對於她而言也是耗費了諸多心神。


    “伱可以等我一會嗎?”


    夏侯雲曦看著眼前的許瀾,柔聲道:“今日突發妖獸之亂,我還有諸多奏折需要批閱。”


    “好。”


    許瀾微微遲疑,但也是點了點頭。


    看樣子夏侯雲曦極為看重生孩子這一事,嗯,比自己想象中更要看重一些。


    “青州錢家一事你並不需要太擔心。”


    夏侯雲曦一邊批閱奏折一邊輕聲道:“顧卿他不會因此事兒遷怒你。”


    作為監國她一開始確實不知道此事,就連顧白衣也未曾與自己提起過,


    若非昨日自己想起了一些什麽翻閱懸鏡司案卷,恐怕至今她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也許吧。”


    許瀾神色平靜,


    其實這段時間他在京都也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不少顧白衣的消息,


    讓他意外的是顧白衣在京都中口碑居然還不錯。


    不過


    終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顧白衣的妻子全家都給殺了。


    哪怕這種恩怨很難化解,


    換作是他站在顧白衣的立場,恐怕也難以心平氣和地麵對仇人。


    “顧卿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夏侯雲曦柔聲道:“應該是在你進京的那一天,剛好就是他奉命前往鄰國建交。”


    “你是說他知道我要進京?”


    許瀾心中泛起了些許漣漪,


    當日相遇他一直以為是巧合,但如今看起來似乎不是那麽簡單。


    不過想想也對,


    作為監國長公主身邊的大紅人,哪怕毫無官職在身但也會有無數官員願意與其交好。


    恐怕自己前腳剛離開青州,


    遠在京都的顧白衣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何顧白衣要避開自己?


    按理來說自己前往京都,應該是他對自己出手的最好機會,沒有之一。


    “應該知道。”


    夏侯雲曦微微停頓片刻,隨後道:“否則他不會突然向我提出要代表大楚前往鄰國建交,大概是想要避開你。”


    “他這麽做的意義何在?”


    許瀾更是想不明白了,


    按理來說以顧白衣的地位,哪怕他沒有官職加身但想要對付自己還是非常簡單的。


    麵對滅族之仇,


    他不但沒有出手報複,相反還主動避開了自己。


    這有點不合常理。


    “因為從某種立場而言,你幫他解決了最大的麻煩。”


    夏侯雲曦語出驚人,所說的話讓許瀾也徹底愣住了。


    刹那間,無數個念頭在許瀾的腦海中浮現而過。


    一個看似不太可能的答案逐漸在心中形成,雖然這個答案聽上去頗為荒誕。


    顧白衣一直與錢家不對付!


    身為錢家的贅婿,顧白衣似乎並沒有他人想象中那麽風光。


    對了,


    再想起當初陳辭說過,


    顧白衣早年在青州是一個讀書人,恐怕那幾年的經曆造就了他與前家的矛盾。


    導致最後他得到長公主的看重,


    也是第一件時間舉家搬遷離開了青州,但.即便他離開了青州,可他與錢家的關係依舊是斬不斷。


    就好比如那一條礦脈,


    孫紅纓也說過本來以錢家的實力和地位是無法參與到最後的競拍,


    可到最後得到礦脈擁有權的卻偏偏就是錢家,


    這恐怕與身在京都的顧白衣有不少的關係。


    退一步來說,


    就算顧白衣沒有出手相助,但由於他的地位不一樣。


    大楚的其他官員在做事情的時候也會考慮到顧白衣的感受。


    而恰好就是這種行為給顧白衣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但礙於身份關係他並無法對錢家做任何事情,相反隻能默默忍受著一切。


    而自己恰好在此時出手將錢家全部滅掉了,


    這對於顧白衣而言算是了卻一個心病,但同樣也由於身份的關係他不得不考慮如何麵對許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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