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閉眼,像是入了夜的牢籠一般,除了空寂無邊的黑暗之外再無其他。


    吐息之聲夾雜著心跳近在咫尺,身周的寒意也異常清晰,可自己卻怎麽也動彈不得,這般無奈不由得讓我想起了與幽玄相遇之時的地方。


    我腦海中萬千疑問與思緒縈繞,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淩亂,整個腦袋如同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有一聲嗡鳴響起,雙耳突然間就通透了好些,緊接著就聽著有“嘀嗒”之聲自遠而近。


    “誰?”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那水滴聲略頓了一下,隨後又緩緩向我靠近。


    “嘀嗒…嘀嗒…”


    不知為何,隨著那聲響的漸漸臨近,我打心底裏升起一種無名的恐懼之感,周身的汗毛也跟著立了起來。


    “嘀嗒…嘀嗒…”


    聲響停息之處就在跟前,突然間的安靜,讓我一個激靈,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好似深淵之上履薄冰,而腳下則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嘿嘿嘿嘿……!”


    冰冷中有沙啞刺耳的笑聲在身周圍響起。


    “是誰?”


    我又一次喊了一聲。


    “我就是你啊?”


    那聲音很怪,讓人覺著壓抑。我正欲說話,便覺著脖子處有股冰涼的觸覺,隨即便有一隻手按在肩上,刺骨的冰寒之氣伴隨著低吟之聲貼耳響起。


    “因果纏身,宿命難逃……你……躲不過的!”


    “你究竟是誰?”


    經此三番,我內心由懼轉怒,熱血升至頭頂,咬牙悶哼一聲使出渾身氣勁一震,冰冷黑暗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吃痛的叫聲和灼眼的光芒。


    “哎呦,這腦袋瓜子怎長的如此生硬!”


    片刻之後看得清周遭後,我被眼前摸著腦袋的人臉給驚了一跳,待看清那人之後如釋重負般的長舒了一口氣。


    “嘿,這咋還歎上氣了?才別幾日,就這般不待見小道我了?”


    若源說著揉了揉腦袋湊上前來,繞著我左瞧瞧,右看看,張嘴剛要說話就被柳青撇至一旁。


    “怎麽樣?可覺著哪裏不舒服?”柳青蹙著眉問我,卻是少有見到的焦急模樣。


    “說話呀!這般望著我是怎樣?”


    我艱難的咧了咧嘴,搖頭道:“還好,一時半會應是死不了!”


    這時若源湊上前說:“嗯…,瞧著理應是暫時無礙,至少屍毒沒把腦袋毒僵!”


    “臭小子怎麽講話呢?”


    歲瑤不知何時從一旁將若源拽開,怪裏怪氣的說了這麽一句,便不管一旁目瞪口呆的若源,也問了我一連串的話。


    說了幾句後,我無力的朝柳青跟歲瑤擺了擺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朝著若源施禮道:“小師父,好久不見!”


    若源撇著嘴,一臉不悅,腳下倒是三兩步衝到我旁邊一把攥著我的手說道:“是是是,好久不見,這一見呐,可把小道我給使喚壞嘍!”


    若源腦袋前探,小聲朝我嘀咕:“公子幸好是醒了,再晚點她倆就要把小道吊死嘍!”


    “誰要吊死誰?”歲瑤在我一側斜著眼瞥若源。


    “咳咳…”若源咳嗽兩聲嬉皮笑臉的說:“誰說吊死,小道我是說公子福大命大,必有後福!”


    眼瞅著這倆一來一去,我搖手止住正欲開口的歲瑤,問道:“我昏睡過去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道長又在此處?”


    若源眨巴眨巴眼,瞅了瞅我,又看了看歲瑤和柳青,好半天才開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我大至上捋了捋,覺著也都對得上,可總覺著他是還有什麽話沒跟我講。


    “如此說來,那人原是北境城中的淮裘,陰差陽錯的成了一具醒屍,又恰巧被我們給碰見了,而我又正巧遇上,還不幸染了屍毒,而小師父你又正好追蹤至此處,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我們,便救了在下一條命!”


    “正是!”若源點頭說道:“說是一條命,不如說是…”


    若源話隻說了一半,卻被柳青打斷:“小師父,布公子剛醒,還尚不知狀況如何,不如就再麻煩小師父給瞧瞧!”


    歲瑤也在一旁附和著說:“就是就是,最好還是給吃些藥,穩固穩固最為妥當!”


    “那是那是!”


    若源一邊說,一邊凝神運氣,我能清晰的覺察到有一絲真氣在我身周快速遊走了幾圈,隨後迴到若源身上。


    “嗯…,布公子這屍毒去的七七八八,雖還未除盡,但已無大礙,待我與你們幾粒除屍毒的丹藥,再修養些時日便可恢複如初!”


    若源說著便開始在身上的袋子裏翻找起來,翻著翻著突然一拍腦袋喊道:“嗨呦,瞧瞧我這記性,前些日子出來時帶的是有的,與師兄師姐分開的時候給忘了拿,這身上的用完了!”


    “這可怎麽辦?”歲瑤低頭若有所思,隨後又言:“左右公子尚且虛弱,不如就隨小師父同路,也好有個懂行的在,待尋著他師兄姐後咱們再去北境城如何?”


    “甚好!”柳青點頭道。


    “我也覺得如此甚好!”若源也應和著說話。


    這中硬是沒給留半分言語的田地,我聽著他們三個一人一句的說完後,我笑了笑隨即搖了搖頭歎氣一聲說:“台上的角兒對戲也要一人一句的來,你們仨把戲都演完了,我晾著作甚?”


    瞅著若源一臉嚴肅,卻是眼神閃爍不願與我正麵相對,我便知曉這裏頭準是有事瞞著沒跟我說。


    我邁了兩步僵硬的步子,站住身形後轉身盯著若源道:“小師父,有什麽你不必瞞著,盡管說與我就好!”


    “沒…沒什麽瞞著呀,咱們雖不甚相熟,但你與我有相助之恩情,我於情於理也不能瞞你不是?”


    若源話說得倒是順暢,但終歸是個坦直人,也不曉得是不是他們所謂的侍道之人都過於正派,但凡是個清醒人都看得出他在說謊,不然那臉能是憋紅的不成。


    “當真?”


    若源沒言語,隻是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小師父可敢對真君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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