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知道,少夫人還會做這些。」李夫人將眼前的擺件看了又看,目光微動,想起了什麽似的,對戚氏悄悄招了招手,戚氏附耳過去聽她說話。


    不一會兒,戚氏有些猶豫:「這恐怕要難為她了。小擺件倒還無所謂,再大的……」


    李夫人卻難得堅持:「讓少夫人試試又何妨,也不需她修補的這般精巧,隻要修補的能看就好。當然了,我也不會讓少夫人白白替我出力,多少銀子都我出。」


    戚氏有些趕鴨子上架,兩邊為難:「這也不是銀子的事兒。我替你問問她,讓她自己拿主意,這總行了吧。」


    席寶珠被她們喊到身前,由戚氏開口:


    「寶珠啊,李夫人家有一尊玉佛,我見過兩迴,大約半人高,三年前被李家小公子不當心撞倒,佛手與佛身皆損,李夫人瞧你這修補的手藝很好,想問你能否試一試。」


    戚氏這話說的很明主,雖然替李夫人詢問,卻沒有勒令席寶珠一定要做,她話音落下,李夫人怕席寶珠不答應,趕忙過來補充:


    「我知少夫人是公府出身,侯府也不缺銀兩,但若少夫人能施以援手,不管能否修複,李家必有重謝。」


    席寶珠看著李夫人略有猶豫,目光落在李夫人的衣裳紐扣上,李夫人的衣裳紐扣比較精致,一水兒都是拇指指甲蓋兒大小的珍珠做成的花扣,李夫人察覺出席寶珠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扣子,心中有數。


    「既李夫人不嫌棄我手藝拙劣,我願前往一觀,能否補救還需觀後答複。」


    李夫人是禮部尚書夫人,盡管戚氏沒有明說,但她內心肯定是希望席寶珠跟李夫人打好關係的,更別說席寶珠還有私心。


    得到席寶珠的首肯,李夫人很高興,安平伯夫人從旁說道:


    「若是那尊佛都能修好,我可就太佩服少夫人了。」


    戚氏把席寶珠喊到內間,不放心的叮囑:「去幫李夫人瞧瞧,能修補便修補,不能的話也別勉強,若是能修成,李夫人贈你東西,可不許胡亂開口,點到即止。」


    這些都是為人的道理,席寶珠自然明白戚氏的意思:「嗯,知道了。」


    受了戚氏的教導,席寶珠便隨李夫人前往尚書府去,尚書府與宣平侯府離的不算遠,都在東城,轉過一條巷子就到了。


    李夫人早就派人迴府準備,席寶珠年紀雖輕,卻是不折不扣的宣平侯夫人,又是李夫人親自邀請上門,怎麽樣李家都要以貴賓禮相待的。


    李家客氣的席寶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喝了兩杯茶,吃了四五塊點心,見李家人又來問她想吃點什麽果子……席寶珠果斷婉拒,要李夫人帶她去看損傷的佛像。


    李夫人親自領著她往後院廂房去,尚書府有規格限製,自然沒有侯府格局大,不過穿了兩進便到達李夫人的住所,席寶珠看到那尊觀音佛像時,便有點明白李夫人為什麽將之擱置這麽多年都沒有找人修補了。


    這尊佛像足有半人高,其重無比,搬運起來很不方便,再加上一直放置在內宅中,使工匠入後宅修補,看重禮數的李家又不願意,這麽一來就耽擱了。


    而且這尊佛像一側損傷還挺嚴重,普度眾生的佛手損了一半,佛身左側更是裂痕遍布,席寶珠不禁疑惑:


    「夫人,這麽高,這麽重的佛像,如何會摔成這般?」


    這佛像少說也有六七百斤,放在哪裏肯定是穩如泰山不動搖的,能摔成這樣,得受了多大的外力啊。


    「三年前,府裏老夫人非要給我那十八歲的小兒子做個生辰,他自小體弱多病,便寄名於觀音菩薩殿,那日他不想去廟宇,便突發奇想,讓人把這尊菩薩搬到了院中,築了高台擺上去參拜,誰料高台不穩,這佛像剛放上去就摔在了地上。」


    李夫人迴想當時的情形,仍舊十分惋惜。


    席寶珠輕撫那碎裂的佛身,問道:「可是摔在園子裏那鵝卵石地上的?」


    李家的園子不大,先前席寶珠經過的時候就看見唯一一塊空著的地方,便是鋪的鵝卵石,而且從這傷痕來看,確實不像摔在平整地麵上的。


    「是是是。就是那裏。少夫人果然好眼力,一看這傷處便猜到了。」李夫人對席寶珠又放心了兩分:「不瞞少夫人說,這尊佛像乃是我成親之時,我的祖母遠從江南給我運送過來的,如今她已離世多年,我卻未曾將她贈予之物妥善保管,每每夜中夢迴,愧疚無奈。」


    席寶珠得知此物淵源,讓人把旁邊的窗戶打開,她用做好了銀托手柄的放大鏡仔細觀察這玉佛的質地紋理,不算上等的白玉,卻很值錢,因為是整塊的實心白玉,天然玉石未經分割直接雕刻,也多虧了是整塊,所以碎裂的部位看起來雖然很誇張,實際上裂痕並沒有多深,隻是要動的地方比較多,耗時也相對多一點,難度係數倒是一般,不及那龍門翡翠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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