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亮,慈寧宮的人就被一聲尖給驚醒。


    本來睡眠不好的太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吵醒,臉色黑如炭,若這人不是跟了她幾十年的嬤嬤,必定拉出去杖斃。


    怒聲嗬斥道:“寧嬤嬤,你鬼叫什麽?”


    寧嬤嬤是一個沉著穩重的人,此時也冷靜不了了,手顫抖指著太後結巴說道:“太太太後,你你的的頭發……”


    太後一臉不悅,眸中散發著怒火,“哀家頭發怎麽了?”伸手一摸,怔愣了一會,再摸還是摸到滑溜溜的頭頂。


    顧不上穿鞋,奔向一旁的大銅鏡,看到她的頭發全沒有,現在已然是一個尼姑的模樣。


    一下子接受不了,昏倒了過去。


    寧嬤嬤衝過去把人給接住,著急大聲叫道:“快去叫太醫…………”


    慈寧宮一下子亂了起來,驚擾到了鳳鸞宮那邊。


    皇後沒人來請安的日子一般都不會起得那麽早,這會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臉色一沉,“外麵怎麽迴事啊?”


    林嬤嬤邁著小步,以極快的速度來到皇後身邊,附耳小聲說道:“娘娘,太後那邊說事了,據說太後的頭發一夜之間全沒了!”


    皇後聞言整個人呆住了,握在手中的簪子用力一捏,手中感到痛意,她才迴過神來。


    “後宮都傳遍了?”


    “娘娘,那是慈寧宮,這怎麽可能呢!這不巧了嗎,小青有一個老鄉在那邊,剛好聽說了!”


    皇後淡笑不語,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鄉,這剛發生的事就告訴她了,這老鄉的關係是得要好好維護好。


    “賞點銀子下去吧!”


    “娘娘,你放心,老奴已經替你辦好了!”


    皇後也顧不上梳妝了,把林嬤嬤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嬤嬤,知不知道這具體是發生什麽事了?”


    “不知道,連太醫都沒能查出是怎麽迴事。”林嬤嬤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主仆二人正說得暗暗起勁,宣明帝下朝就往鳳鸞宮來了。


    皇後連忙更衣迎接宣明帝,“參見陛下。”


    “皇後不必多禮。”宣明帝親自扶了下皇後。


    皇後沒問他的來意,行過禮後安靜站在他一旁。


    宣明帝‘咳咳’兩聲,語速不緊不慢地說道:“太後那邊出了一點事,皇後陪朕一起過去吧!”


    皇後聞言一陣雀躍,太後曾言不用她過去請安,如今皇上親自叫她去,倒也不算是違反了太後的宮令。


    “臣妾遵旨。”


    宣明帝後帶著皇後來到慈寧宮時,太後是醒了又昏,昏了又醒這樣反複幾次,都還是無法接受她沒了頭的事實。


    太後出這樣的事,寧嬤嬤他們作為下人也不好過。


    “奴婢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平身,起來吧!”宣明帝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轉頭看向一旁的寧嬤嬤問道:“聽說太後傳了太醫,這是怎麽迴事?”


    皇後跟著一副著急的模樣,“對啊,寧嬤嬤,母後可是身體不適?”話落間往床的那邊瞥了一眼,可床上放下了床簾,看不清躺的人模樣。


    他們慈寧宮與皇上皇後不是一條心了,寧嬤嬤作為太後身邊的老人,也清楚太後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沒了頭的事了。


    “迴皇上,皇後娘娘,太後隻是突感不適,已讓太醫來醫治過了!”


    宣明帝直接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把太醫叫過來。”


    寧嬤嬤心裏急得不行,可又不能違背宣明帝的話,隻能硬著頭皮讓人把太醫叫過來迴話。


    皇後見寧嬤嬤的神情,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心中暗爽,他剛嫁給陛下的時候,可沒少受太後的磋磨。


    能讓寧嬤嬤叫過來看病的太醫,都是太後的人,自是知道怎麽幫著太後隱瞞。


    “太醫,太後的病情怎麽樣了?”


    太醫內心糾結,可在對上寧嬤嬤的眼神時,心一橫,“迴陛下,太後隻是突發心疾,靜養一我的美女時間便好。”


    宣明帝站起身,“那給太後開藥吧,好好治好太後的病,萬不能輕視。”


    “臣遵命!”


    宣明帝知道這些人沒跟他說實話,隻是過來看看熱鬧罷了。


    迴到皇後的鳳鸞宮,凳子還沒坐熱,林子墨就來了。


    進來見到宣明帝也在,怔了下,“兒臣見過父皇。”


    宣明帝打趣道:“今兒怎麽沒有急著迴去看兒子,倒是有時間來看你母後了?”


    皇後見他身後沒跟著人,也是一臉失望,“何時把亮亮帶進宮看望本宮?”


    林子墨一陣汗顏,似乎前兩天婉兒把帶著兒子入宮陪著母後坐了一整天,這才幾天啊!


    林子墨的兒子小名叫亮亮,大名還沒取,是想等華姬來取他的大名。


    “父皇,母後,兒臣今兒是有事相告。”


    “什麽事啊?”


    “華姬姑姑迴京了!”


    宣明旁一驚,被滾燙的茶水給燙到了,但已顧不上疼痛,“你剛才說什麽?”


    “華姬姑姑昨天剛迴京!”


    宣明帝與皇後對視了一眼,他們雖然都沒有明說,都明白太後那根本不是病,而是頭發沒了。


    如今聯想一下林子墨的話,什麽都清楚了。


    林子墨見他們神色古怪,狐疑道:“父皇,要是發生什麽事了?”


    皇後屏退了除林嬤嬤以外的人,忍著笑意說道:“太後的頭發似乎全沒了,成了光頭。”


    林子墨第一反應想到就是華姬幹的,嘴角抽了抽。


    “兒臣知道了。”


    宣明帝想到了當初太子妃摔倒的事,不禁有些擔憂,“華姬可是見過太子妃了?”


    “父皇,華姬姑姑迴京的第一時間就是來看婉兒的,據說是小誠忘記把婉兒生孩子的事告訴華姬姑姑了,拖了這麽久。”


    華姬這麽晚才得知的事,很不高興,可對於宣明旁來說,那是天大的好事,要是當時讓他知道,不知道得要弄出什麽事呢!


    “太後的事應該就是華姬下手的。”


    林子墨實在感到無奈,不過也得替華姬爭辯一下,“父皇,口說無憑,可要有證據啊!”


    “陛下,可不是嘛!”心知肚明就行了,幹嘛要說出來。


    皇後也是一陣後怕,幸好她聽勸,不然太後的下場有可能就是她的。


    這樣來去無蹤,連宮裏的暗衛形同虛設,怎不讓人感到心驚。


    林子墨說出他的擔心,“父皇,寧貴妃那邊可有聽說什麽?”


    “你是說寧貴妃那邊也是?”宣明帝臉都黑了。


    他可不想看見一個光頭的妃子,太後還好一點,寧貴妃可是時常會見到。


    皇後側過身,背著他白了一下上,嘴角怎麽也壓不住,隻能借著手中的帕子遮擋了下,“倒也沒聽說,該是寧貴妃那邊瞞得緊吧!”


    他們一家三口在鳳鸞宮猜測寧貴妃是否也被剃光頭,寧貴妃的冬寧宮還在暗查慈寧宮發生什麽事。


    “怎麽樣,可查到了?”冬寧宮離慈寧宮最近,當初宣明帝念他們出自同一脈,特意把這個冬寧宮賜給了寧貴妃。


    太後那邊的動作,冬寧宮也聽到了,就是打聽不出來是什麽事。


    他們沒有宣明帝和皇後的本事,隻能幹瞪眼。


    “迴娘娘,聽說是突發心疾。”


    寧貴妃若有所思,倒也沒真的相信這話,可也從中知道,這老太婆是真的病了。


    起初寧貴妃入宮時,他們出自寧一家脈,關係倒也有過一段蜜月期,可很快兩人的關係就不同從前。


    這得從寧貴妃有了孩子之後,梁王是太後的親子,雖然不親近,但她把宣明帝推下台,讓梁王當皇帝。


    寧貴妃有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想讓兒子成王繼承大統。


    姑侄二人關係就這樣淡了下來,倒也沒至撕破臉皮的那一步。


    “庫房裏還有一顆參,讓人送過去,表示我的心意,怎麽說也是姑姑 ,我這個做侄女的,不能去看望,隻能送點東西以示看望。”


    “是,娘娘!”


    寧貴妃庫房裏有三根人參,楊嬤嬤比較了解自家娘妨,挑了一顆年份不上不下的,不失體麵,又不失作用的人參送了過去。


    要說寧貴妃和皇後也是夠巧後的,送的同樣都是人參,連年份都一樣。


    太後已經醒過來了,半躺在床上,陰沉著一張臉。


    寧嬤嬤戰戰兢兢的把皇後和寧貴妃送人參的事說下。


    “皇上來看過哀家,嬤嬤是怎麽說的。”


    “隻說了太後是心疾,太醫也是這般說的。”


    太後雖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嬤嬤,昨天夜裏當真一點發現都沒有?”太後自醒來後,這問題她問了無數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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