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似乎發現了一些邏輯上說不通的東西。


    如果單純是他跟亞伊之間的恩怨,他要折磨亞伊,鏟除k。


    那樣的話,其實那個人的目的早就已經達到了。


    他不僅折磨了亞伊,還折磨夠了她。


    而他現在依然留著自己,跟逗寵物一樣,大概……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吧。


    反正……亞伊也快要醒了。


    “雖然我也不清楚他的用意……”馬克悠悠緩緩地補刀:“但我猜測,大概是因為……他還沒玩兒夠。”


    她的眼睛裏透下無盡的陰影。


    馬克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魔音一般,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地迴響著......“他還沒玩兒夠...…他還沒玩兒夠...…”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無情地刺向她的心髒。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馬克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戴著的手表,指針正穩穩地指向一個數字。


    他暗自思忖著:“嗯……我覺得自己想要傳達的信息應該都已經表達清楚了吧?”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麽辦?”


    馬克垂眼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抬眼望著他,很急切也很無助。


    那時候知知的腦子是渾的。思緒像是撂在水波裏。


    她沒的選擇。


    可擺在她麵前的哪一條路都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麽辦?”她又問了一遍。


    馬克看著她眼底生出的絕望,覺得好笑。


    原本他根本就不想參與進這件事情當中去。


    可是當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時,那種感覺就好像如果自己不站出來說幾句話,就會虧欠她似的。


    在內心深處某種力量的驅使下。


    他設身處地想了想,緩緩張嘴:“如果我是你……我應該……會找機會殺了他。再逃出去。”


    平靜,透徹。


    知知突然感到後脖頸一陣發涼,仿佛有股陰風正吹過那裏。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或許隻是因為窗戶沒關緊,風吹了進來。


    “想要幹掉他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情。倘若運氣不好未能一擊必殺,反而讓對方察覺到你起了殺意,那麽接下來你該怎麽辦呢?”


    能有什麽辦法?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恐怕連最天馬行空的想象都會變得蒼白無力。


    知知默默地聆聽著,始終一言不發。


    呆呆地凝視著眼前一塵不染、閃閃發亮的地板。


    馬克也無從得知這個女孩究竟有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心裏去,或者說她聽懂了幾分。


    不過沒關係,反正……


    接下來整整一天時間裏,知知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一般,始終處於一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之中。


    馬克默默地觀察著她,她像一隻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間內四處轉悠著。


    不小心腿部磕到桌子角。


    拿起一個蘋果準備去清洗,但卻在走到洗手台前繞了一圈後又迴到原地,而那個原本應該被拿去衝洗幹淨的蘋果此刻依然好端端地被她握在手中。


    馬克不禁豎起耳朵,唉……


    白天,女醫生照例來給她做日常檢查。感冒也好得差不多,就是有點咳嗽。


    她讓知知躺在床上。


    “恢複的不錯。”


    一隻纖細的手立馬抓住她胳膊,醫生低頭一看,身下女孩臉紅的厲害。


    “那個,醫生……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傷口一直好不了。”


    醫生:“……”


    檢查結束後,女醫生先出來,跟馬克匯報情況。


    其他病情都是如實匯報,隻是說到敏感問題時。


    那位女醫生麵無表情地看向站在走廊裏的那個女孩。


    女孩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心中卻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至少要休養兩個月吧。”


    馬克聽聞後立刻挑起了眉毛,表示出驚訝和疑慮之情。


    女醫生則默默地留下了幾管藥膏,做做樣子給馬克看。


    臨出門之前,女醫生朝著知知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惋惜。


    她已經盡到最大努力,但也深知能夠給予幫助的有限。


    醫生離開後,馬克對著背過去朝裏走的女孩道:““他叫你給他送杯咖啡進去。”


    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


    聽到馬克的唿喊,原本朝著屋內走去的知知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與馬克交匯在一起。


    ……


    送杯咖啡她也磨磨蹭蹭了很久,端著熱咖啡,站在書房門口躊躇。


    輕輕地推開門,緩緩走進房間裏。


    隻見lee靜靜地坐在書桌前,身上穿著一件質地考究的黑色襯衫。


    兩顆原本扣緊的襯衫領口扣子此刻卻敞開著,微微露出男人那小麥色的肌膚和結實的胸膛線條。


    昨天馬克見這人準備長住,特意讓人送來的幾套衣服之一。


    這些衣服不僅裁剪合身、而且做工精細,穿的人身材和氣質又好,不經意間散發出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此刻的他,頭戴藍牙耳機,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麵前擺放的那台筆記本電腦。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著,嘴裏不時蹦出一連串流利的英文單詞與電話那頭的人交流著。


    突然間,一陣輕微的響動傳入耳際——有人推開了房門。


    他警覺地立刻停止說話,並抬起眉毛向門口望去。


    待看清來者何人後,他微微頷首示意,然後將身下的椅子旋轉了半圈,側身麵對著牆壁。


    接著,他把雙腳隨意地搭在書桌上,整個身體放鬆下來,但眼神依然緊盯著屏幕。


    對於她的出現,他並沒有刻意避諱,隻是自然而然地轉換成另一種語言繼續與對方交談。


    知知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把自己當成透明人。


    輕輕地走到桌前,將手中的咖啡輕輕放下,然後轉身準備悄悄離去。


    就在這時,原本放在桌麵上的那雙長腿突然動了起來。


    緊接著,一隻手迅速伸過來,緊緊地按住了她的手腕。知知心中一驚,停下了腳步,不敢迴頭去看。


    她感受到那隻手的溫度和力量,知道自己無法掙脫。無奈之下,她隻能慢慢轉過頭,與身後的人對視一眼。


    四目交匯的瞬間,時間似乎都凝固了。


    隻見對方嘴唇微微動了動,用口型對她說了兩個字:“留著。”


    知知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除了那堅定而又不容置疑的目光外,她什麽也讀不懂。


    沉默片刻後,知知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隨後,那隻手鬆開了她的手腕。


    知知胸腔歎了口氣。


    隻能輕輕地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眼神若有所思地掃過薄司澤的身影。


    他正在專注地處理工作,眉頭微蹙,目光如炬。


    雖然他的神情嚴肅,但那股懶散的氣質卻依舊如影隨形,仿佛他天生就是個遊刃有餘的二世祖。


    若不是親眼見過他的狠辣手段和敏捷頭腦,知知會誤認為隻是個富豪家族裏不成器的紈絝。


    薄司澤已經忙了很久,知知也就靜靜地坐在那裏。


    她的眼神時而專注,時而飄忽,心中卻在飛速地思考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薄司澤一邊處理工作,一邊時不時地瞥向她,嘴角偶爾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她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柔和,陽光灑在她的頭發和肩膀上,形成一層暖絨絨的光暈。


    眼睛懶懶地半眯著,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透出一絲不耐煩。


    貓氣十足。


    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


    薄司澤彎了彎嘴角,心中暗自感歎,自己對貓科動物果然沒有什麽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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