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指指著他:“誰叫你掙那麽多錢!自己不花,也不給女人花。不如給兄弟花。”


    “好啊,你的小酒館我投資一個億。”


    lee說的很爽快。


    尼克的笑容掛在嘴角,久久沒有淡去。


    有些話卡在嗓子裏,想說,又覺得婆婆媽媽,沒有男子漢氣概。


    千言萬語,堵在心口,隻想來一杆煙。巧得很,煙直接從臉側遞了過來,尼克手撐著地探過身,張嘴含住,lee掏出打火機搓開打火石,猝的一圈兒火苗子,煙絲變紅。


    尼克仰著頭,單手枕著後腦,躺在地上。


    “阿澤,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沉默那幾秒,天空的星星好像眨了好幾次眼睛。


    “時間過的真快,都過去五年了。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十六歲。”


    那一頭沉默許久,“嗯”了一聲。


    而尼克迴憶起往事,其實那一年,他也才二十七歲。


    已經是執行過上百次任務的老兵。


    指揮官把lee交到自己手上讓自己帶帶他時,那是一個陰氣很重,不苟言笑,瘦骨嶙峋的未成年人。


    突然就感同身受的想起,一定是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才會這麽小就走上這麽一條路。


    跟所有的新兵蛋子一樣,免不了被團隊裏前輩欺負。


    lee又是個硬茬,不服軟,常常被人按著群毆,揍的鼻青臉腫。


    受傷後,都是尼克主動去照顧他。


    因為脾氣傲,不懂得討好指揮官,也不會給指揮官送禮。


    指揮官每天隻讓lee做掃地倒垃圾這一類雜事,不讓他上搏擊場接受專業的搏擊術指導,槍支彈藥和毒藥製品的學習。


    都是尼克暗中偷偷教他,又自己截留了些私房錢,給指揮官上貢。


    lee這才漸漸融入團隊。


    他為lee做的這些事,從來不在lee麵前邀功。lee自己心裏也清楚,卻從沒說過一句感謝。


    他是一個傲慣了的人,低不了那個頭。


    更何況,真正的兄弟,不需要說謝。


    “我記得我第一次跟你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心裏擔心你擔心的要死,就想著要照顧好你這個小的。結果反而被你照顧了,你覺得好不好笑。”


    尼克躺在柔軟的草皮上,看著天空明亮的星星,唇角勾起。


    “是在越南的熱帶雨林。”


    “當時你怎麽說的?你叫我別死,你說我要是死了,你就吃了我。”


    lee也迴憶起曾經的往事,那些緊張又刺激的生活,不禁莞爾。


    那是他第一次出行遠距離任務,給駐越美軍送貨。越南熱帶雨林氣候惡劣,而且受磁場幹擾指南針定位很難,最後lee和尼克沒有順利登上撤退的飛機,反而在雨林迷路。


    雨林裏蛇蟲鼠蟻和豺狼野獸很多,危險係數自不必說。但也怪,他們在雨林裏迷路了九天,竟然連一個可食用的動物野獸都沒遇到。


    再後來,尼克被毒蛇咬了,負了傷,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樣子。


    lee砍了一些樹,搭了一個簡易的木板床,木板床尾係上衣服。把尼克放在木板床上麵,自己肩綁著衣服,拖著他走。


    他還把那條咬傷尼克的蛇切了烤了,喂給尼克吃。


    喂給他的時候還嘲笑他:“你還說好容易遇到條蛇,終於可以不餓肚子了。看看到底是誰死在誰的口下。”


    喂完尼克吃完整條蛇,lee自己隻生吃了那條蛇的蛇膽果腹。


    “當時我還在想你一身糙皮糙肉的,肯定咬不動。”lee說。


    尼克笑的腹肌痛。


    這時候又想起一樁有趣的事。


    “你記得博夫納嗎?”


    聽到這個名字,lee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這名字出現一次就好像是經曆一次奇恥大辱一樣。


    博夫納是當時集團裏排行榜上排前頭的頂級雇傭兵。


    因為地位在那裏了,集團裏其他雇傭兵唯其馬首是瞻。就算是有新人一開始不服的,因為他的霸淩最終都會歸順於他。


    而且這人有個嗜好,男女不忌。


    這不,lee第一天來報到,一眼就看上了。


    博夫納有句名言:亞洲的男孩兒跟女孩兒一樣好,皮膚白皙細嫩,骨骼纖細,叫起來嗓音動聽,讓人神經興奮的發麻,比嗑藥還爽。


    所以,博夫納趁著lee洗澡時,進入了公用浴室。又命馬仔把公用浴室清空。


    當時尼克在被堵在公用浴室門外,幹著急,心想這迴壞了,lee屁股鐵定會開花。


    他掉頭發瘋了一樣跑迴去指揮官,等拉著指揮官迴來時,他手裏還拿著治療痔瘡的創傷膏。


    結果,被開花的不是lee,而是博納夫。


    lee把公用浴室的淋浴噴頭擰斷,手柄直接插進了博夫納的屁眼。


    自此,lee在集團一舉成名,誰都知道他幹翻了博夫納,再也不敢小瞧他。


    “你今天就非得提這些惡心事嗎?”


    此時,lee的腦子裏,不能控製的浮現出博夫納那渾身是毛的腱子肉。


    實在是惡心。


    “我想說的話,太多了。以後可能再也沒有像這樣一個夜晚,能跟你一起躺在草坪上漫無目的的聊天。”


    lee沉默了一下。


    然後很肯定的語氣。


    “不會。”


    雖然他沒有給出別的許諾,但尼克已經十分心滿意足。在集團待了十多年,殺人如麻,擔驚受怕的生活即將走到尾聲,原以為自己除了掙錢還債,這十多年什麽都沒留下。


    但至少還有一段不錯的兄弟情。


    夠本了!


    這時候lee也察覺到氣氛略微有些傷感。他是最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的,這人戒備心強,缺乏同情心,也不太容易接受別人的好意。


    要他說出些黏糊糊的抒情話,比殺了他還難。


    但再是冷心冷腸,誰真心對他好,哪些人又隻想要他死,他還是分的十分清楚。


    他打直背坐起來:“非得今晚行動,出於兩個原因的考慮,山頂寨派出去的哨兵一整晚沒迴去,杜拉曼·艾爾尼不懷疑?第二,他在山頂寨已經待很久了,不確定他的下一步動作,但至少能確定今晚他還在山頂寨,而且對獵殺行動毫無防備。”


    尼克看了他一眼,恰好此時手中的香煙抽完。


    他將煙頭在沙地上碾滅。


    “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肯定跟你同進退。不過你心裏要有數,沒有武器。裏麵什麽情況沒人知道。”


    lee一句話也沒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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