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澤視線慢悠悠的掃過房間裏的陳設。


    十年裏這間房被打掃的幹幹淨淨,所有的物件原封不動。


    仿佛是房間在等待他的主人迴歸。


    書桌上還放著那隻水晶帆船,那是他十歲的時候跟父親薄輝一起參加帆船比賽,贏的第一名的獎。


    如果這間屋子真的沒有人動過。


    那麽在書桌的第三個櫃子最裏麵,還有一隻價值五百多萬的翡翠鳳凰胸針。


    可是,薄司澤連站起來,走過去,拉開抽屜再看一眼那首飾在不在的興致都沒有。


    曾幾何時,也愚蠢的認為隻要找不到最喜歡的首飾,蔣雲煙就不會出去應酬。


    他把那東西藏了起來。


    最後卻發現,少了一件可以戴的出去的首飾,亦或少了個丈夫,少了個兒子,也並不能阻止蔣雲煙做她想做的事。


    知知的唿吸很小聲,幾乎聽不到任何動靜。


    眼睛一秒不離地看著他的臉。


    隻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極淡,隻看得出他一瞬間的情緒低迷。


    這人來到這裏,並不開心的。


    這時候溫知知反而不心急著要走。


    想了想,脫口而出。


    “房間很漂亮,很幹淨。”


    薄司澤望過來,還是不說話。


    氣氛有點尷尬。


    “床也很舒服,不軟不硬,躺上去就想睡著。”


    總而言之,都是在誇。


    隻是這一誇,不小心把自己繞進一個坑兒裏。


    這一迴,薄司澤倒是聽進去了。


    然後笑了笑。


    手掌撐著床,微微靠過來,靠知知更近一些。


    “這事兒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挺讓人興奮的。畢竟我這張床,還從沒睡過別的人。”


    冷不丁又拋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調情話。


    知知想要阻止,晚了。


    “你知不知道,我十四歲的時候,就是在這張床上想女人的。”


    他倒吸一口氣。


    像在迴憶青蔥年少,享受著那時候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的奇妙感覺。


    知知不知道他腦子裏到底在上演什麽,但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暗,又有些壞。


    還有一些蠢蠢欲動。


    “可惜那時候就差一個真女人了。”


    幾乎一秒間就懂了薄司澤的晦澀的暗示,透著一股狡猾勁兒的試探。


    她把自己的手悄悄的從他手心裏抽迴來。


    剛抽迴一點立刻被拽了迴去。


    那隻溫暖有力的手,拽著她的手,一點點的將五指扣進她的手指縫隙裏,稍微有一丁點掙紮,就被一股力扯向他。


    直到她徹底放棄。


    薄司澤才一言不發,握著她的手,手心朝下按在自己腿上。


    隔著薄薄衣料,她掌心也感覺到對方皮膚的滾燙,隱隱產生了血管跳動的錯覺。


    那股燒,從掌心燒上了臉。


    在昏暗燈光裏,都紅的不行。


    “別說這些,說正事兒。”


    “怎麽就不是正事兒呢?”他的額頭靠過來,抵著她的額頭,有點不滿意的語氣,但語氣很輕很輕。


    “我這是在趁著這個機會給你交底。我不說,你就不問,那不隻有我主動點。你都不讓我說完就打斷,你是不是算沒禮貌。”


    知知閉上眼睛,感受到他另一隻手的食指,慢慢的摁到她的嘴角。


    她放在他腿上的手有些發緊,手指不由緊扣。


    “那好,你說,我聽著呢。”


    原以為這人要繼續開黃腔,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沒想到這人安靜了一下。


    突然張口。


    “溫知知,其實我想要的挺簡單的。我不想要什麽遠大前程,我隻想要一個女人,會在家幫我帶孩子,我下班迴家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知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睜開眼睛。


    她反應很快。


    “這個人,也不是非得是我。”


    “溫知知,躺在我床上的女人,你是第一個,我想,或者說,我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知知不迴答。


    不迴答不是因為不知道他想要什麽答案。


    而是很難迴答。


    跟薄司澤相處這麽久,他的有些行為,有些關心,已經遠超出了契約婚姻的界限。


    正因為心裏有數,知知才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有點喜歡上她?


    畢竟以他的條件。


    除了新鮮感,她實在想不透他會對自己上頭的原因。


    而這新鮮感,還有新婚的光環和濾鏡在裏頭。


    簡而言之,在知知眼裏,當時他急著結婚,換任何一個條件符合的女人,他都會在新婚蜜月期對她上頭。


    這種一時興起下的關係持續,能持續多久,會因什麽原因結束,最後會進展到什麽程度。


    都很難說。


    於是,一想到他想為自己正名這件事。


    知知便覺得他有些想太多。


    薄司澤這時還離她很近,嘴唇幾乎要貼到她臉上去。


    她抬眸看他:“我能拒絕嗎?”


    “肯定不行。”


    知知並不意外。


    認識他越久,越覺得像不認識他。


    但他有一點性格她倒摸的很準,他想要的,就一定要要到手。


    不管是軟著來還是硬著來,左右不過多花點時間。


    這樣的性格有時候讓人覺得太過於強勢,但往好的方向想,隻要他答應下來的事,總不會讓人失望便是。


    她繼續問:“這件事跟你帶我離開這裏有關係嗎?”


    “也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他答。


    她沒有絲毫遲疑:“好,那你就用其他辦法來解決。”


    薄司澤沉默了兩秒。


    知知接著說:“這是兩碼事,你別混為一談。我們一開始都沒想過要卷進彼此的家族,因為我們心裏都清楚這段婚姻隻是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而不是為了建立一個把兩個不相幹的人捆綁在一起的家庭。”


    “……”


    “你剛才問我這些話,我的理解是,你為了讓你自己有一個可以支撐的理由,以便於你在家族麵前為我爭取身份的認可。從此以後,我不再是單純的契約夥伴溫知知,而是你薄氏三少爺真正的太太,你事實婚姻的另一半靈魂伴侶。你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的改變,我可以認為是你對我有了些意思,以至於你衝動下有了這種念頭。”


    薄司澤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知知將手抽出來,捂住他的嘴,自己搶先道:“我對著你說不來謊。你希望不是最後一個,我說不準,你也說不準。”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說不準。”


    男人語氣生硬,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任何一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如此低姿態的告白,卻被澆了一頭涼水。


    還要聽這麽一大段不著重點的廢話,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知知看他一眼:“我們之間差距大。你現在是這麽一說,沒多久就會沒興趣,到時候你就會後悔不該把我正式介紹給你的家人,讓你蒙羞。”


    “行,那你說說我們之間差距有多大?”


    “我是私生女,在事業、財力和身份上,都不能給你任何助力。”


    “還有呢?”


    “既離過婚又生過小孩,別人稍微一打聽就會知道,他們會嘲笑你。”


    “還有呢?”


    她還在認真想理由。


    薄司澤鬆開她的手,戳了戳她胸口:“你忘了說最重要的一點,你心裏裝著人。這才是你拒絕的真正理由。”


    知知頓時頓住。


    薄司澤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睛:“你一再給自己留後路,是不是隻要有一天他肯迴來找你,你就會義無反顧的跟他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喪夫三年,被京圈大佬黏斷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深深koala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深深koala並收藏喪夫三年,被京圈大佬黏斷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