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迴,她隻花了十五分鍾不到就洗完。


    然後發現自己沒有可以換的衣服。


    半夜就被拉起來趕路,當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更不可能去收拾行李。


    若不是被lee硬拽到浴室裏,她那身髒衣服還能勉強再穿個兩天。


    她看了一眼掛在衣掛上的浴衣。


    等知知出去時,薄司澤下身的浴巾已經換成棉麻長褲,上半身還赤裸著。


    嘴裏叼著一支新點的雪茄,拿著伏特加往傷口上消毒。


    高濃度酒精澆上去的一瞬,這個向來很吃的痛的男人,額上冷汗涔涔。


    隻能靠用力咬住雪茄分散注意力。


    知知輕輕擰開門走出來,便看到男人靠在椅子上,正拿著白色浴巾捂住腰腹部。


    目之所及處隻能瞥到一片煙霧縹緲,還有男人側臉立體分明的眉骨輪廓。


    看上去更不像是亞裔。


    也更不像是個好人。


    知知趁著他不注意,繞開他疾步走向門的方向。


    薄司澤撩她一眼。


    “站住。”


    女孩兒堪堪站定,背對著他。


    盡管剛洗過熱水澡,卻冷得肌膚都發青。背肌繼續細微的發抖。


    薄司澤皺起了眉頭:“你到底什麽意思?”


    知知沉默。


    她洗完澡出來,穿的還是那身濕衣服。


    安靜的房間,升騰著的熱氣,淡淡的煙味。


    薄司澤扔開浴巾,將雪茄煙投進擰開的礦泉水瓶裏,呲一聲響。雪茄懸浮在水中央,浮起一層黑色焦油。


    他朝她走過去。


    數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知知哽咽漫到了嗓子口,指尖摳得手心都快麻木。


    她急著去開門,卻慢一步。


    她的手和他的手同時放在門把手上。


    纖弱的嬌軀被男人高大的身體完全籠罩,他的胸膛貼了上來。


    她擰。


    他就握著她的手,往反方向擰。


    “哢嚓喀嚓”,門鎖發出別扭的響聲。


    那令人緊張窒息的侵略感,似乎將整個空氣都燒了起來。


    男人的掌心滾燙。其實,不僅僅是他的掌心很燙,他的整個身體都很燙。


    明明她剛還覺得冷,體溫一下子就升了上來。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誰都沒有鬆手。


    五秒之後,知知抽一記鼻子,薄司澤察覺到手心裏那堅持的手指柔軟下來。


    “我沒有帶衣服。我沒有衣服。我要出去換衣服。”她急了。


    薄司澤不緊不慢的朝浴室瞥了一眼。


    那衣掛上還掛著一件浴袍,但她沒有穿。


    他這才鬆開她,但手卻拉著她手腕。


    生怕人又跑了似的。


    門打開,馬克還站在外麵。


    lee可不記得他還有聽牆根的嗜好,幽幽目光掃了馬克一眼,又落到身側的女孩臉上。


    馬克很機敏的接話,語氣卻是朝向知知:“你還沒跟他說嗎?”


    很明顯的撇清lee對自己的猜疑。


    知知搖了搖頭,眼睛酸紅。


    “給她找件衣服過來。”


    馬克抬眸看了lee一眼,了然的點頭:“我馬上找屋裏的女人借一件衣服過來。”


    知知被單獨留在房間裏,和lee一起。


    熬過特別艱難的五分鍾,馬克終於迴來了,她站起來,臉上是大喜過望的表情。


    lee皺著眉,看著他們兩個。


    這女人


    馬克將衣服遞給知知,便識趣的先離開。走之前,還不忘提醒她。


    “別忘了你,”他嗓音很輕,看了lee一眼:“找他是來幹嘛的。”


    令人不爽的一幕還是映進了lee的眼裏——他竟然看到躲他像躲鬼的女孩,在麵對尼克時明顯沒有那麽抗拒。


    甚至對於他的要求,還言聽計從的點了點頭。


    薄司澤剛才看到溫知知穿著濕衣服出來,冷的瑟瑟發抖,心中還生出的幾分憐憫。


    覺得自己不該跟小孩子鬥什麽勁兒。


    現在……


    算了,何必跟這種忘恩負義的家夥浪費時間,不值得動那個氣。


    他心裏是這麽想的,氣卻一直堵在肝上,明顯的肝氣不順。


    “你出去吧。”


    lee對馬克下了逐客令。


    門再度關上,屋內又留下他們兩個人。


    在大門鎖上那一刻,馬克站在門外,十分擔心自己這樣做好像是做了一件……送羊入虎口的壞事。


    但想了想,還是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知知抱著衣服迴了浴室裏重新換。


    男人覺得她很有些多此一舉。


    再出來的時候是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無袖的那種,邊角有些當地民族特色的花紋。


    衣服寬大,麵料線條在兩膝間像水一樣流動,襯的人高挑纖瘦,濕軟的頭發貼著臉頰,又顯得頭大身子小,表情裏也帶著一絲疑惑。


    剛才還逃的飛快,現在卻像根不開竅的木頭,杵在原地。


    男人雙手抱胸的姿勢,睨了她好幾眼,並沒有說話。


    知道她可能想靠近他。


    又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靠近。


    最後,掙紮了許久的人還是走到了他麵前,拿出極好的態度,對著他笑了笑。


    見男人臉上都沒什麽表情,嘴角的笑意立刻收了迴去。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幫忙,可以嗎?”


    薄司澤耳力不錯。


    剛才已經聽到馬克跟她的對話。


    大概猜到了點苗頭。


    就為了這個,兩人還鬧了這麽一出,他也格外好奇起來,她到底想要找他幫什麽忙。


    “要什麽,說。”


    知知沒想到她還什麽都沒說,他就答應的這麽爽快。


    緩兩秒,按捺下心中興奮,她沉住性子:“等亞伊平安迴到亞利伊勒,可以……也放了我嗎?”


    一聽這請求,既新鮮又不新鮮。


    原本薄司澤還忙了一天,這時候也有點倦倦的。


    一下子來了精神頭。


    這麽多天了,除了第一天把她關在車後備箱時,她哭著求了一次,求他不要殺她。


    隔了這麽多天,她都沒有再提這事。


    他還在想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男人雙手一拍,身體朝前傾。


    “可以。”


    “真的!”她眼睛霎時亮了起來。


    男人點了點頭,卻立刻又拿出公事公辦的語氣。


    “亞伊多安父親給的贖金是三千萬美金。你呢?你家裏能出多少錢。”


    眼前的女孩兒明顯因為過於震驚而往後退了一步。


    “什麽?三千萬。”


    薄司澤一笑:“要講價?”


    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要講價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你沒有亞伊多安那麽值錢。我是一個很講公道的人,這樣,你明天給你家裏人打電話,一口價,一千五百萬美金,我保證你拿著希伯來大學的畢業證活著迴到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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