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敲知知房門的時候,知知並沒有睡著。


    開了門,馬克麵無表情的傳達了lee的指令。


    “凱蒂,叫你把放塑料袋的衣服給洗了。”


    知知從胸腔裏躥起一股無名之火,眼睛瞪的圓圓的。


    洗,又洗。


    她一聽到洗字,整個頭皮都發麻。


    不是,我說他有病吧!


    知知覺得自己昨天洗的衣服,比自己長這麽大以來洗的都多。


    那哪裏叫衣服,那叫衣山,壓在人身上讓人無法翻身的三座大山。


    知知昨天洗衣服真的洗傷夠了,晚上做夢,自己都還被男人們充滿汗臭味的髒衣服追著跑,跑了一整晚。


    真是……還有完沒完。


    她氣鼓鼓的看著馬克,想要直接拒絕這個指令。


    但人質有拒絕的權利嗎?沒有。


    她很明白自己的境況。


    不服氣,也隻能用表情和眼神,還有……進行反抗。


    “喂,我……我不叫凱蒂……”


    她手捏成拳,大聲的反駁。雖然不能拒絕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的安排,但她至少可以拒絕他們亂給她起名字。


    “什麽?”馬克眯起眼睛:“你名字不叫凱蒂?lee不是叫你凱蒂嗎?我還以為這是你真名呢。”


    她誤解了馬克。


    馬克可沒那個興致給她起一個新名字。


    他跟其他人更喜歡直唿她:girl,little girldy。


    既簡單,又方便,還不用刻意把一個不相關的人放進腦子裏。


    一旦有了名字,就成為了一個特定的符號。


    這個符號會占據大腦的空間,會留下一部分特定的迴憶。每當提到這個名字,記憶就會自動檢索,跟這個名字相關的一切事物。


    留下這個女孩兒的迴憶?


    哦,不,根本沒那個必要。


    她算什麽可憐的小玩意兒。不過是一個無足掛齒的女傭。一個沒有價值的人質。


    他們還非得認識她是誰嗎?


    知知語氣闌珊:“我不叫凱蒂。”


    被亂起名字也就算了,kitty這個名字她也不喜歡。


    她又不是貓。


    “好了,”馬克對她叫什麽名字,想叫什麽名字都不感興趣:“我把話帶到了。”


    說完轉身就走。


    知知看到昨天就放在房間裏的黑色塑料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所以一直沒打開。


    拿過來一打開,她有一個微愣的表情。


    衣服洗完後,她沒有跟其他人的衣服一起晾在院子裏。


    而是晾在自己房間裏陰幹。


    她在房間裏拉了一根塑料繩子,此時淡藍色的裙子、灰色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還有帶蕾絲邊漿果色的內衣內褲。


    嗒嗒的滴著水。


    房間裏都是男人,沒有第二個女人。


    衣服也是新的,連吊牌也沒摘。


    最最重要的是,內衣她拿在身上比了比,差不多還是合身的。


    知知本能就覺得應該是給自己的。


    一開始她總也想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麽要給自己買衣服。


    興許是為了這個嫌棄的緣由,他說過不允許她穿他的衣服。


    可真小氣,衣服扔也是扔,還不如給她穿。


    *


    薄司澤鍛煉身體後一身汗,迴到房間裏衝涼。


    過量的練習讓肌肉有些酸痛,簡單衝洗完身體後,又在浴缸裏放了熱水,準備放鬆一下。


    也不知是什麽奇怪的心理反射。


    他鼻子裏老聞著一股味兒。


    一股尤為鮮嫩的桃子的味道。


    像是夏天第一批上市的桃子,新鮮而充滿生命力。


    一口咬下去,充盈桃汁被咬得飛濺而出。


    光是想,都覺得爽口又舒心。


    薄司微微歪頭,唇上叼著一支煙,閉眼沉思。


    想象著那隻小貓每天都準時進他的臥室刷浴缸。


    她彎下腰,趴在有些寬大的浴缸邊緣,踏下腰去擦那最遠處的汙漬。


    因為要用些力氣,飽滿小巧的臀部翹的高高的,衣服下擺撩高,露出一截象牙玉似的細腰。


    像綢子一樣柔嫩的腰上,還有一顆勾魂的黑色的小痣。


    煙灰續了好長一截,還沒落。


    ……又或者,小貓會直接脫掉鞋和襪子,踏進浴缸裏。


    她的腳底很柔軟,與奶白色的腳背相比,泛著一層羞澀的粉紅。


    腳趾頭也是。


    泡在水裏,就像夏天新摘的漿果泡在山泉水裏。


    薄司澤越想就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他睜開眼皮,看了一眼水下。


    嘖……一個嫌棄的眼神。


    這個極端現實主義者,頭一迴像個饑不擇食的餓漢。


    連他都覺得有點兒煩。


    正準備起身,卻聽到臥室門哢嚓一聲,有人走了進來。


    薄司澤小腹以上身體已經露出水麵,水流往下流。


    透過衛生間一條細細的門縫,他看到了那個躡手躡腳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不動聲色,又坐了迴去。


    知知進來以後,先把上次穿過的他的衣服整齊的放在他的床上。


    又在上麵放了一張紙條。


    薄司澤又看到她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隻花瓶,裏麵還插著一支院子裏剛摘的黃色薔薇花。


    她把花放在了他的床頭。


    薄司澤:“……”


    盡搞些沒用的玩意兒。


    知知放好東西後,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看著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臉上還帶著天真的快樂。


    薄司澤嘴角玩味的笑容越發囂張。


    平日裏,衛生間的門都是關上的。知知今天卻發現,門沒有關。


    她手握著手把,毫無防備把門推開。


    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男人頭靠在浴缸邊緣,洗澡水很淺,堪堪隻沒過腰腹。


    他閉著眼睛在休息,一隻手臂枕在頭下,另一隻手順著浴缸邊緣長長的垂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上還夾著半支煙。


    平時這個時候衛生間裏根本不會有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會在這裏。


    知知的反應很快,也可以說……是很慢。


    她動了動腳,小心翼翼的朝後退了一步。


    企圖趁著人還沒睡醒,趕緊逃離現場。


    薄司澤何等機警的人,稍微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耳朵。


    “不敲門就進來,進來了不說句抱歉就走,這麽沒禮貌誰教的?”


    他將煙喂到嘴裏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來。


    知知被他突然出聲嚇的膝蓋都軟了。


    正常情況下,人是會這樣反駁:你在房間裏也沒有出聲,我隻是照例來打掃衛生,怎麽知道你還在洗澡。


    但知知一看到這個人,膽都被嚇破一半。


    更別提為自己辯解。


    “對不起。”


    “這麽沒誠意,嘴上說著對不起,心裏指不定在罵人呢。”


    薄司澤假裝皺眉,一副被冒犯到正在發火邊緣的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洗澡,我打擾到您了。我就是過來清掃浴室的,現在我馬上就走,下次進來以前我會先確認好屋子裏有沒有人在的。”


    薄司澤覷她一眼,有些意外。


    畢竟小貓很少有一口氣說這麽多話過。


    而且低眉順眼、言聽計從,態度正確。


    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灰,原本是打算直接放她走算了。


    轉念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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