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女人原本是聽到溫知知給新老公打電話,又看了他的照片,好奇真人長什麽樣兒,纏著嚷著把人喊過來幫忙。


    後來見薄司澤這人人高馬大的,什麽搬水桶啊,修熱水器啊,修電腦啊,一股腦的全交給他做。


    薄司澤這人脾氣倒好,看著溫知知的麵上,盡讓人物盡其用。


    到後來,也不過短短半小時的事,這群女人被他“慣”出了懶病,竟然連做飯這個事兒都直接丟了給他。


    薄司澤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間,臉上笑微微的,心裏已經有些不快。


    讓他搭把手幫個小忙不是不可以,但是把人當冤種使喚,分分鍾都要黑臉。


    探頭看了一眼溫知知,遞了一個眼神。


    可是溫知知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胳膊肘盡往外拐。


    “那你一個人,沒問題吧?廚房的事就交給你了?”


    “……”


    一群女人你一嘴我一嘴,拉著溫知知往客廳走。


    人這個東西,其實單拉出來看高矮胖瘦都差距不大,頂多不過是順眼與不順眼。


    但一對比,是天上飛的還是泥地裏爬的,就像黑白界限一樣分明。


    一群女孩子圍坐在沙發上,一邊聊天,一邊打量著在廚房裏忙上忙下的男人背影。


    那挺拔背影明明看上去斯文又得體,但舉起菜刀時,銀光一閃,男人穿著黑色襯衣的腰間聳出性感的弧度。


    渾身因為用力,衣服陷出凹窩褶皺來。


    “喀嚓”一聲,薯片被咬斷的聲音,很脆。


    ……對,他的屁股也很翹。


    隻有溫知知還像個抱著黃金走在街上的三歲小孩,對周圍虎視眈眈的危險置若罔聞。


    眾人視線又落迴到正在眼睛盯著電視上,盯著裏頭抱著吉他唱歌唱的男藝人,一臉笑眯眯的溫知知,不免一聲歎息。


    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


    “溫知知,你知不知道胡文武最近被人打了。”


    說話的女人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夾在塗滿紅色丹蔻的指尖,用打火機點燃。


    溫知知收迴視線,落到馮姝臉上,煙霧繚繞裏,知知坐的離她近,咳嗽了兩聲,用手扇了扇風。


    “他又怎麽了?”因為被嗆到,嗓音有些哽咽,眼睛也被熏的有些紅。


    可落到別人眼裏,就是另一迴事。


    這是戳中傷心事,心裏難過。


    廚房裏,正在宰魚的人,身體一頓。


    客廳裏的人,不免覺得馮姝有些過分。


    薑晚晚踢了踢馮姝:“哪壺不開提哪壺。”


    又起身坐到馮姝和溫知知中間,伸手從果盤裏撈了個橘子,分成兩半,一半塞進知知手裏,另一半塞進馮姝嘴裏。


    “他就是被打也是活該,老天爺打雷都劈負心漢。”


    胡文武當初追知知追的緊,更是溫知知的頭號粉絲。


    經常到劇團裏探班,每次過來要不是給大家帶好吃的,要麽就是下館子請客。


    那時大家對胡文武追溫知知原本是不看好的,知知雖然性格內向些,但好歹也是“四伎”台柱子,樣貌身段也是拿得出手的。


    可溫知知跟胡文武站在一塊兒,頗有種好花插在牛糞上之感。


    大概是好女怕纏郎,令人意外的是,溫知知還是被胡文武給拿下了,讓人更加意外的是,也就胡文武那一坨屎的模樣,還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不僅劈腿,還兔子專吃窩邊草,劈腿了溫知知的好閨蜜。


    知知剛離婚那會兒,同事們都是幫著抱打不平,一頓臭罵。


    可罵完又怎麽樣,還不是小人得誌。


    “那天我因為痛經到醫院裏拿藥,可真是巧,碰到他老婆送他進醫院來看急診,滿頭都是血。那時候醫生護士都圍上來,我也跟著湊了個熱鬧,聽到他老婆說是一群街溜子喝了酒亂拿石子兒擲人,胡文武運氣不好,被誤傷了。”


    馮姝吐了口煙,嘴角的笑容格外愉悅。


    這種喜事,當然要說給大家聽,大家一塊兒樂。


    “他被人打了也是活該。”


    “怎麽沒人做點好事,幹脆打死他算了。從此世上少了一個渣男,幹淨!”


    就在大家拍手稱快時,溫知知也隻是皮笑肉不笑的牽了牽嘴角,思索了一下,語氣很慢很慢。


    “不管怎麽說……暴力總是不好的。”


    語氣如此遲疑,想必對胡文武的負傷很是心疼。


    她突的站起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眾人看到她的背影,不禁分外尷尬,溫知知這舉動,就像是逃離令她悲傷的現場似的。


    均向主動挑起事端的馮姝投去一個指責的眼神。


    馮姝從嘴裏取下煙蒂,在煙灰缸裏碾滅,吐了吐舌頭。


    明明大家都喜歡聽,幹嘛隻針對她一個人。


    薄司澤聽到知知走進來的腳步聲,轉過臉來,即便聽力極好,也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溫知知抬眸看了眼薄司澤,視線最終落到案板上那隻雞身上。


    她心下一歎,果然呢……剛才隔著玻璃窗老遠就看到他舉著刀一動不動,起碼有好幾分鍾,還以為是切什麽下不了刀。


    “我倒是忘了。”她走過來,聲音溫和,從他手裏取過刀。


    “你手受傷了,這種力氣活兒,就讓我來吧。”


    她嘴上這麽說的,給他留著臉麵。


    總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說他一個男人手無縛雞之力。


    薄司澤就在旁邊站著,也沒有說話。


    目光一會兒落到她眼睛上,又落到她手上,那纖細的手腕,剁雞時手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刀口因為用力而切的十分齊整。


    他環抱著雙臂,神色十分嚴肅。


    看來她還真是愛慘了那個胡文武。


    有多恨,就有多愛。


    該哭的時候不哭,隻紅了個眼圈兒,這種莫名的冷靜。


    反而令薄司澤更加煩躁。


    叫宋風他們給胡文武一點教訓,結果這教訓得是教訓到自己身上來了。


    真是渾身都不舒服。


    他還巴巴的跑來,給她那些同事小夥伴們當大冤種,做小伏低的任人使喚。


    知知切好了一盤雞,偏頭就看到男人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臉,臉色不太那麽溫煦自然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把刀遞迴到他手裏。


    可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這還不是薄司澤曾經跟她說過,他不占葷腥是天生的。


    那時,她還甚是好奇,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他,既然不沾葷腥,是不是連宰魚殺雞都不敢?


    這提問聽的男人眉頭一皺,思索很久很久以後,才說:“我暈血……眼睛裏也見不得一絲打打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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