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阿黎閉門不見他本就糟心了,結果又看到一個更加糟心的妖人,這讓他如何安穩?看到也就罷了,怎麽還看到他變態的一麵了?


    “如此,軒轅國主也難怪孤身一人。”執明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總是不斷傷害身邊的人,也難怪會被拋棄。”也難怪墨清會離開他。


    “哈哈哈,”軒轅夕聞言一愣,隨後笑出聲,看著執明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那執明國主豈不是和孤王一樣?都是被拋棄的?”


    “不,”執明很嫌棄的看著軒轅夕,“強者的力量隻在於守護,而不是傷害。再者‘孤王’和‘本王’是有區別的,軒轅國主本質上和本王可不是一樣的。”


    要是和軒轅夕分為同一類人,執明想一想都是渾身不自在。“或許除掉自己在乎的人身邊的潛在危險是一勞永逸的,但是利用潛在的危險來保護自己所在乎的也未嚐不可。殺戮可以激發一個人的血性,但是殺戮太多了,就是一種罪惡了。”


    “罪惡?”軒轅夕神色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些恍惚了。自從墨清離開他之後,他的狀態就是一直奇怪得很的。


    “是的。”執明笑了笑,屋中的血腥味的確是讓他難受,也無法理解這軒轅夕是怎麽安然的待在裏麵不肯出來的,果然不是正常人,“這種罪惡,會連帶愛著你的人感到愧疚,感到萬分的痛苦。”


    “執明,”軒轅夕喚了執明一聲,“不要說的你好像看透了一切一樣,若是你真的看透了,你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若是當真看透了,現在執明就不會呆在這裏,而是想方設法的去見到慕容黎了。


    “那麽軒轅國主也不要理所應當的以為自己很了解本王。”執明反駁迴去,“本王說了和你不是一路人,請不要混淆視聽。”


    他不是不想見到阿黎,隻是阿黎既然下定決心不見他了,就算自己把王宮的大門轟了也不是辦法,隻能讓阿黎更加生氣。


    這兩天他也是想盡了辦法:飛鴿傳書是有來無迴、讓方夜蕭然傳信,他們卻是閉門不出、莫瀾被鎖在王宮裏,根本沒辦法聯係,就算是聯係上了也會被阿黎察覺到、更別說那幾個重臣了,連王宮的大門都進不去,阿黎根本不見他們。


    整個頭發都要抓禿頂了,都想不出什麽主意了。今天本來想去王宮門口受著一天的,結果一出門就聽到了某個房間傳出來的慘叫,然後就聞到了惡心的血腥味。


    再然後就看到了這個妖人正在發病……真的是相當的糟心了。


    “那孤王倒要看看,執明國主是如何做到:強大的力量在於守護的。”軒轅夕心中無名的怨怒無處發泄,執明看他不順眼,他看執明也是很討厭。在顧不得情麵甩下一句話之後,越過執明就出了房間。


    “……”執明嘴角一抽,看著屋子裏的屍體有些煩躁:瑤光王城乃是阿黎腳下的管轄之地,就算這些人是澤風的人,死在了瑤光也是晦氣啊!軒轅夕這個變態是有病嗎啊?


    “王上,您怎麽還在這裏啊??”翁彤本來想去看看執明有沒有如同方才所說:去瑤光正門之前守著,畢竟這個主意是他想出來的。


    作為帝王,誰都放不下麵子,翁彤可是拿出了打王鞭,執明才答應這樣做的。


    隻是當他行至執明身邊,帶著疑惑說著執明的眼神看向屋中的時候,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王上!這是怎麽……唔!”


    執明眼疾眼快的捂住了翁彤的嘴,並且連架帶推的拖著翁彤遠離了軒轅夕的房間,一邊走一邊說著:“太傅冷靜一點,莫要聲張。”


    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可大可小。但是現在沒有必要再去生出這些事端。


    翁彤聞言稍稍會意,終於不再那麽大的反應,而執明也感覺得到,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捂住翁彤嘴巴的手,隻是拖著翁彤迴到自己的房間。


    “王上,那是什麽情況?怎麽會死了這麽多人?誰殺的?”小胖關好門之後,翁彤就急忙問。


    而執明氣定神閑的坐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竟然是不慌不忙的,片刻才解釋:“那個妖人的想法,本王怎麽知道?”


    “妖人?”翁彤一愣,“什麽妖人?”難不成這世上還真的有妖術?那些人都是被妖術殺的?鬼扯呢?那明明就是劍傷。


    “軒轅夕。”執明無辜的看了一眼翁彤。


    “什麽?”翁彤愣了愣,“那些人是軒轅夕殺的?他莫不是魔怔了?”這可是王城,一國之君腳下,就算是殺自己的人,這難免也太過明目張膽了吧?


    “本王如何知道?”執明神色漸漸變得有些凝重,他知道翁彤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但是現在不是時候,隨後看著小胖吩咐道:“小胖你帶人去處理一下那些屍體,莫要讓人知曉,快一點。”


    “是。”小胖皺了皺眉,但是不會違抗執明的命令的,行禮之後就出去了。


    “這?王上?”翁彤倒是滿腦子疑惑。


    “軒轅夕來到瑤光的目的或許和本王如出一轍,也或許有其他的目的。”執明眼眸犀利,“但是這個人絕對不傻,平白無故的殺了自己的侍從這種智障一樣的行為,哪怕他再怎麽變態恐怕也是極少做出來的。”


    “那王上的意思,”翁彤稍稍斟酌了一下,執明說的好像有道理,“軒轅夕另有所圖?”


    “但願不是如此。”執明道,“不管如何,本王尋求阿黎的原諒是一迴事,阻止他落入圈套又是另外一迴事,本王絕對不能讓阿黎受到威脅傷害。”


    隻擔心方才軒轅夕的行為是為了將慕容黎從王宮裏麵引出來。慕容黎冊立的王後是軒轅夕在乎的墨清,至少有一半的注意力都到慕容黎身上去了,至於是敵意還是最初的頗有興趣,這就不得而知了。


    “那王上今天可還要去王宮大門處?”翁彤隻覺得執明在這個狀態之下,會讓他感覺很陌生,不得不讓人敬佩屈服。


    “去了也沒用。”執明流露絲絲的哀傷,“阿黎還是不會見本王的。”


    這次,他的阿黎是真的好生氣。可是,他還是好希望阿黎能見一見他,打也好罵也罷,隻要讓他見一見也好啊。


    都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了,隨身帶著的畫卷都已經給舊了,目睹畫卷以寄相思的痛苦,每時每刻都是如同極刑一般的折磨。


    “那?”翁彤感覺自己操碎了心,本來執明和慕容黎大婚讓他感覺自己年輕了幾歲,這下是又變迴了原樣而且又老了好幾歲了。


    “去上將軍府。”執明輕輕道,“本王再去阿黎朝中的幾位重要官員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麽轉機。”


    他的阿黎,的確是知道如何懲治他。這樣漫無邊際的折磨真的是讓他窮途末路了,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頭緒去突破,心灰意冷卻也知道這是自己活該的。


    “丞相和副相那邊也要去?”翁彤好心提醒道。一邊有陵光一邊有仲堃儀,他現下真的是拿不準執明的意思。


    “……”執明沉默,思慮片刻之後似乎輕歎:“去吧。”


    若是尋找到出路,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微風吹過,花枝輕顫。帶著純潔的美麗,帶著誘人的芬芳,帶著醉人的氣韻。小小的花團很是漂亮,然而整個花園都是這般美豔的色彩,那就是動人了。


    纖細的玉指劃過嬌嫩的花瓣,本是溫馨時刻,燦若星河的眸子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冰冷,明豔的赤色,襯托了這塵世最為寂寥的哀傷。


    墨清靜靜地立於慕容黎身旁,看著慕容黎略微傷情的模樣,想要出聲勸慰卻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能說。


    執明和慕容黎如今麵對的局麵,一半是執明自己作死作的,一半是軒轅夕推波助瀾的,墨清也稍稍帶了一點關係。作為合作的盟友,或許墨清在這個時候可以出聲打斷慕容黎的思緒,但是作為朋友而言,他卻很明白這種思念愛人的情絲,也明白慕容黎此刻心中的糾結和痛苦。


    所以,他不能說,隻能靜靜地陪著。


    “大婚之時,他用這羽瓊花作為定情信物。”慕容黎不多時輕輕說著,似乎是自言自語,也似乎是說給旁人聽的。


    “萬裏羽瓊花,何等的浩蕩動人?一眼望去,明豔之色流轉於心間,時過境遷怕是片刻不能忘卻。他想要守護這美麗的幸福,隻是不曾明白,愛到極處便成傷,他不明白。為他所傷,本王或許是心甘情願的。”慕容黎笑了笑,笑的很是苦澀。


    “這羽瓊花,被人悉心照料之下,開的繁盛,可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讓世人忘了:它也曾於山間,也曾於風雨之中綻放過自己的美麗。”


    慕容黎不想執明獨自擋下所有的風雨,他想要和執明一同綻放生命的絢爛,他要執明明白:與心愛之人一同並肩而立,他有這個能力,他毫無畏懼。


    可是執明身為帝王的那一麵,太過極端黑暗了,慕容黎沒有辦法。


    “你是如何嫁給軒轅國主的?”許久慕容黎才轉移了話題。


    “嗯?”墨清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慕容黎會突然這麽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聽聞,你陪伴在軒轅國主的身邊很久了,在軒轅國主還沒有登基之前。”慕容黎又道,不過這才不是聽聞的,而是查出來的。不過查得不詳盡,有些事模模糊糊的,更加讓人搞不懂。


    還是說墨清本身就是一個迷?


    “是啊,我陪在王上身邊很久了。”墨清坦然的笑了笑,“不過早些時候隻是陪在他的身邊,後來王上登基之後,我就成了皇貴妃了。”


    “……”慕容黎收迴了手,迴頭看著墨清:一筆帶過,看來是不怎麽想說了。


    “不過無趣的舊事,也增添不了慕容國主多少的樂趣,知道與不知道沒有多大的區別。”墨清的態度看起來還是風輕雲淡的,卻更加讓人想去探究一番。


    “那你當真是不簡單,能在歲月的消逝之中獲得軒轅國主足夠的信任,並且讓他給了你這麽大的權力,甚至讓他聽你所言,的確是不簡單。”慕容黎由衷的有些佩服。


    這墨清怕不是有什麽妖術,竟然將軒轅夕迷惑到如此地步。而且對他非常了解,說了這幾天軒轅夕不會來尋他果真就不來了,當真是奇事。


    “慕容國主錯了,”墨清搖了搖頭,“王上從來都不信我的,從來都不信。”


    “什麽?”慕容黎以為自己聽錯了。


    軒轅夕不信墨清?怕不是假的!


    “開陽郡主夫人有孕了,慕容國主可知曉?”墨清稍稍轉了話題,意思很是明顯:不想繼續方才的話題。


    “知道。”慕容黎點了點頭,“本王還派人送了一份大禮的。”想到佐奕有可能一蹦三尺高的模樣,慕容黎有些想笑。


    “當真是不劃算。”墨清卻皺眉歎息。


    “此話怎講?”慕容黎一愣。


    “開陽郡主大婚之時,慕容國主送了一份禮,和慕容國主大婚之時扯平了,如今又要送禮,怕不是有些虧了?”墨清一本正經的說。


    嗯,的確是一本正經。


    “……”慕容黎嘴角一抽,看著墨清感覺有些不可置信:瑤光如今又不缺這些財物,送一些怎麽了?小小賀禮都要計較這些?這種話居然能在墨清的口中聽到!


    “慕容國主見笑了,”墨清仿佛看到了慕容黎內心的想法,“澤風的確是大國,我所擁有的權力,掌管國庫也是其中之一,為了滿足王上想要的生活,不得不精打細算。”


    錯就錯在軒轅夕太過奢靡了。


    “……”慕容黎無言以對,隻想到軒轅夕暴殄天物啊,居然讓墨清這麽翩然若仙的人去算賬!想一想那畫麵,簡直不要太美。


    “殿下當真是真人不露相。”許久慕容黎才憋出了一句話。


    “七天就要到了,慕容國主可想好了要怎麽做?我倒是很有興趣。”轉移話題,墨清最為擅長。其實不過是看到慕容黎方才的情緒不太對,所以他才自毀形象調節一下氣氛而已。


    不過這招的確是很受用,慕容黎的思緒瞬間轉迴到了正題之上:“執明和軒轅夕都不傻,我們這般也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虛無縹緲、一眼就能辯出真假的幌子,嗬嗬……有時候,做戲做的就要真一點。”


    “慕容國主可要想好。”墨清重複了一遍,這一次卻是饒有興趣的笑容。


    “殿下不是知道本王的決定嗎?”慕容黎反問,很是和善,“若是簡簡單單的做做樣子,如何給他們深刻的教訓?”


    “看來,我沒有信錯慕容國主呢。”墨清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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