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不,王後!王後千萬要冷靜。”莫瀾慌亂之後又勸說道,“王上不也是擔心王後憂慮過度?他也是一片苦心……”


    “莫郡候,”慕容黎很是冷靜的瞄了一眼莫瀾,看得莫瀾身後發毛,“本王雖是天權王後,卻也是瑤光國主,瑤光出了事,王上將本王困在寢宮,怕是不妥的。畢竟有時候,王上的決策不能代表本王的決定。”


    “這……”莫瀾一時無話可說,他沒有讓庚辰同他前來。因為庚辰就算是自己的夫君,忠心的卻也永遠是慕容黎,來了隻怕也幫不上什麽忙。


    “讓開。”慕容黎也沒有和他多做糾纏,直接將他推開,而後出了寢宮的門。


    “啊??”莫瀾還在這個時候愣了一下,隨後氣極的跺了跺腳,“哎呀!王上這是做的什麽事兒啊?!”


    如果沒有把慕容黎困在寢宮之中,或許慕容黎還不會生氣了,真是的腦子不對勁!


    他罵了一句之後就火急火燎的出門追慕容黎了……


    慕容黎心中是氣極的,卻也是很憂傷:


    執明如今和他是心心相印的,隻是為何到了這樣的關頭,執明卻做出這樣的事?因為他懂得執明對自己有多麽在乎,所以執明暗地裏做什麽他也沒有多在意。隻是是不是就是如此,才把執明縱容成這個模樣了?


    是不是又是他的錯呢?


    看護著寢殿的侍衛自然也是受了執明的旨意,應當在慕容黎出門的那一刻將他攔下來的。隻是每個人看到慕容黎冰冷如霜的臉色,和他手中出鞘的燕支,默默地將伸出的步子收了迴去:


    王後這個模樣有點嚇人,如果上前恐怕會被捅死。他們表示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今天天氣真是不錯啊!


    慕容黎不高興,執明此刻在書房之中也是心情沉重的,坐在首座之上一臉肅穆。


    “王上,如今瑤光出了事,您不應該將王後禁在寢殿之中啊。”翁彤沉默許久,實在是忍不住出聲了。


    執明本是若有所思的沉默,聞言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他也知道這麽做是不應該,但是他也是不得不這麽做的。


    “王上,”艮墨池也行禮出聲,“微臣讚同太傅大人之言。王上與王後是感情深厚,如此這般,隻怕會生出嫌隙來。”


    執明和慕容黎給了他一次成全,一次機會,以往的一切他是愧疚,也有感恩在心的。執明突然這麽對待慕容黎,隻怕二人之間……說實話,現在他是不願意看到他們二人誤會的局麵。


    “本王知道。”執明終於出聲,隻是言語之中的無奈,也有濃濃的疼惜,“隻是本王不願意阿黎涉險。”


    就算他自己遍體鱗傷,他也不願意他的阿黎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傷害。


    “王上,臣有一事。”魯大人也出聲道,“瑤光的蕭然大人將澤風使臣斬殺之事,如今還沒有得出真假,由此評斷瑤光與澤風決裂,恐怕是不可能。王上這般對王後,恐怕也是不妥的。”


    所有人都知道執明在乎慕容黎,但是這般對他卻是不妥的。如今瑤光與天權並未統一,執明這般做未免也太過不尊重慕容黎了。


    “王後……王後留步啊王後……”氣氛有些凝重,書房門口隱隱約約傳來了莫瀾焦急慌張的聲音。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慕容黎已經快步走入書房,而且——


    神色冷得可怕!


    從他走入書房的一瞬之間,眼眸就沒有離開過首座上的執明。而執明,也是肅穆且無奈的看著他,也看到了他出鞘的燕支。


    “王後!”艮墨池一驚。


    “王後息怒啊!”魯大人也被嚇到了。


    “慕容黎冷靜啊!”翁彤直接轉著輪椅去攔住了慕容黎,隻是因為三人也看到了慕容黎出鞘的燕支。


    誰被自己心愛之人如此對待,恐怕一時都無法接受吧?慕容黎這般也算是正常。


    “三位大人這是如何?”慕容黎冷冷的瞄了他們一眼,再看了執明一眼,將燕支收迴了劍鞘之中,“本王不過是來問問王上:將本王禁在寢殿之內,究竟意欲為何?”


    “阿黎。”執明喚了他一聲,隨後緩緩站起,攔著慕容黎的三人不約而同的讓開,讓執明行至慕容黎的麵前,似乎也不擔心下一瞬間慕容黎將執明捅死。


    “我知道王上不希望我涉足危險之事,但王上似乎是忘了:我不僅是天權王後,還是瑤光國主。”慕容黎看著執明,眼眸中的冷意足以讓執明痛心。


    本來今日他們是要啟程返迴瑤光的,但是出發之時瑤光突然傳信:澤風國主派遣使臣前來贈送賀禮,前往迎接的蕭然卻突然將其斬殺!


    這個消息傳到了待在天權的慕容黎手中之時,恐怕也已經到達了澤風軒轅夕的手中。


    執明第一時間將慕容黎攔了下來,並且返迴了王城之中,爾後就叫了艮墨池、魯大人和太傅翁彤前來議事了。


    “阿黎,此事並未查清,不可妄下評斷。”執明平靜的跟慕容黎說道,隻是慕容黎耳中,執明這是一種請求,“若是這是他人的陷阱……”


    “王上在害怕什麽?”慕容黎突然問,對於執明眼眸之中的請求無動於衷。


    “……”執明被打斷,卻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王上為何不讓我返迴瑤光,當真是因為擔心路上有人暗算?”慕容黎繼續問,“這些年來風裏雨裏,多少暗算都已經被化解,如今王上不同以往,難不成膽識都隱藏在計謀之中?”


    為何不讓他返迴瑤光?除非這“路上”的暗算也有執明的一份。


    隻是他在暗算什麽?


    “阿黎,本王錯了。”執明突然低頭認錯。


    “嗯?”慕容黎一愣。


    “啊?”莫瀾,艮墨池,魯大人和太傅翁彤都目瞪口呆。


    “本王隻是不想阿黎受到傷害,此事事發突然,本王擔心阿黎會冒然行事。畢竟瑤光是阿黎的心血,出了事最擔心的應當是阿黎。”執明一邊解釋著一邊拉起慕容黎的手。


    “……”慕容黎一時皺著眉頭,不知道如何迴答執明,但是看到執明這般沒臉沒皮……不對,這般委屈的模樣,心裏的冰冷一下子就被擊潰。


    “阿黎,阿黎,是本王的不對,阿黎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執明繼續賣乖,“隻要查清楚了這件事,再迴到瑤光也不遲,本王相信阿黎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的,本王相信阿黎。”


    執明眼眸之中的請求不是假的,隻是如今的形勢卻讓慕容黎稍稍疑惑。


    相信嗎?


    “當真如此?”片刻之後慕容黎才半信半疑問,其實他明白這個問題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他還是想要執明親口告訴他,或許隻是為了這一絲的心安。


    “嗯嗯嗯……”執明點頭去搗蒜,握著慕容黎的手不肯放開,“如今阿黎冷靜一點,想好如何應對這些問題。”


    “嗯。”慕容黎歎了口氣,心中方才的怒氣煙消雲散了。


    如今這的確是好好想一想對策。


    至於對付誰,那就是不得而知的了……


    派遣到他國的使臣突然被殺了,這不僅僅對國家是一種挑釁,更是一種侮辱,想要不氣憤是不可能的。


    隻是澤風卻很平靜,也不能說是平靜,應該是一種詭異。百姓沒有任何的躁動,文武百官也沒有任何的異樣,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沒了戰亂,他們也就什麽都不曾關注,日子怎麽過的舒坦怎麽來。


    軒轅夕殘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想讓他變得賢明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沒有過分的欺壓,讓百姓安居樂業,讓朝堂臣服,他殘暴得有理,乖張得坦然,是對是錯也沒人能說的清。


    也就是在他這般的統治之下,澤風的朝臣百姓心中都有一個根深蒂固的念想:他們的王正帶著他們走向強大。


    為何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不生氣?因為——隻要他們的王生氣也就夠了!


    自軒轅夕登基以來,沒有人見到過他真正生氣的模樣。朝臣百姓倒是好奇,這般有辱澤風國威之事,以軒轅夕的脾性如何放得下?


    “如今形勢如何?”淡漠的聲音之中有著些許的擔憂,墨清靠在躺椅之上,手裏翻看著書冊,似乎是若無其事的詢問身旁的侍從。


    “迴殿下:王上的情緒不太好。”侍從老老實實的迴答。


    “嗬嗬,”墨清聞言輕笑一聲,“王上的情緒當然不太好。”不然怎麽會讓他幾天下不了床?怎麽會讓他躺在躺椅之上處理這些後宮的瑣事?現在他是動一動身子都能感覺強烈的不適。


    “王上如此生氣也是頭一次見呢。”侍從歎息了一聲。


    “不,”墨清放下了書冊並且搖了搖頭,“這並非是王上怒意最盛的一次。”


    “嗯?王上還有更生氣的時候?”侍從習慣性追問道。


    “……”墨清卻是一陣沉默了:要他如何迴答?軒轅夕最為憤怒、最為絕望之時,屠盡了整個軒轅王室?這個時候的怒意也不過是十分之一。“求而不得,的確是應當憤怒的。”


    “殿下說的是……瑤光國主慕容黎?”侍從跟在墨清身邊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有些事自然也是聽說了。


    “追尋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墨清沒有承認,隻是歎息。


    想起那一抹妖孽,隻是心疼;迴憶那一抹驚豔,卻是歎息。不過是同路人,隻是追尋的東西不同罷了。


    “殿下……”就連身旁的侍從也感覺到墨清的不對勁,這幾日王上對墨清有些狠了,每每看到墨清虛弱的模樣,莫名讓人心疼,“若是累了,還是歇一歇吧。”


    “沒有多少時間了。”墨清突然道。


    “什麽?”侍從一愣。


    “無礙。”墨清總是不迴答,“瑤光使臣那處怎麽樣了?”如今最為讓人擔憂的,恐怕也就隻有作為瑤光使臣的公孫鈐了。


    “王上仁慈,並未對使臣大人如何。”侍從恭敬的迴答,其實也很奇怪軒轅夕為什麽不對公孫鈐下手。


    “嗬嗬,”墨清再一次笑了起來,目光變得惆悵了許多,“絕處逢生,所有人都在等著一個機會,讓一切的一切變得順理成章。”


    “殿下?”侍從雲裏霧裏的。


    墨清卻突然從躺椅上緩緩起來,嚇了侍從一跳,連忙扶著他,片刻之後便扶著他走到了寢殿的門口。


    望著那即將陰雨的天氣,墨清卻是笑得很坦然很柔和:“瞬息萬變的局,不如就讓我來奉上那個機會吧。”


    隻要得到了自己的所求,什麽是不能做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瑤光此刻已經是慌亂。慕容黎也沒有即刻返迴瑤光,更是讓百姓人心惶惶。作為這次事情的主要人物——蕭然也已經不知道怎麽做了。


    國主慕容黎不在,丞相公孫鈐也不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他身邊連一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別說齊之侃了,自從蹇賓有了身孕之後,整個人的心思就已經不在朝堂和軍事上了。雖然出了這樣的事他已經派遣了侍衛查看,但是沒有絲毫的線索。


    “方夜你能不能別轉了?”事發幾日之後,蕭然坐自己府邸的正廳之中,看著眼前轉來轉去的方夜,實在是有些頭疼。


    “瑤光那邊也沒有傳來王上的消息,你讓我如何不著急?”方夜顯然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憂慮,毫不留情的懟了蕭然一句。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事並非是我做的,問心無愧又何須驚慌?”蕭然輕聲道,似乎是想要安慰方夜一下。


    其實,這個傻子還是關心自己的吧?


    “你倒是問心無愧了,可是別人並不知情。”方夜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悲痛神色,恨不得把手指戳到蕭然的腦門上去,“若是那個軒轅夕向我們要一個解釋,我們當如何?王上現在也不在國中。”


    得知澤風派遣使臣前來送禮,為表示瑤光的友好之意,蕭然自當親自去迎接的。隻是在返迴的途中遇到了當地的瑤光守軍,也就是這些守軍,在夜裏刺殺了澤風的使臣。


    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們。等到蕭然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為時已晚。


    “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為,非要讓瑤光與澤風的關係成為敵對麽?”對於方夜的急躁,蕭然卻是平靜的思考了一下,“兩個大國再起戰亂,好處不可謂不大。但這漁翁究竟是誰……”


    “除了那個澤風國主軒轅夕,還能有誰?”方夜不耐煩的打斷了蕭然的話。


    “……”然後蕭然習慣性的給了他一個白眼,“那也不一定。”


    “有什麽不一定的?”方夜不服氣了,“你難道忘了,那軒轅夕對王上可是有非分之想的,想要從瑤光拿到什麽好處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在王上大婚之時動手?非要等到王上嫁給執明國主之後再鬧這一出?”蕭然已經無法直視方夜的智商了。


    “誰知道那個怪人是怎麽想的?”方夜沒好聲氣的說道。


    就軒轅夕那個性格,天知道他是不是一個時候一個想法?


    “你們倒是還有時間在這裏爭論。”他們正在討論的火熱,齊之侃的聲音卻突然傳來。


    “齊將軍?”蕭然一愣。


    “齊將軍怎麽來了?”方夜也是一呆,看著步入正廳的齊之侃,似乎……他的臉色也不太好。


    “自當是為了蕭然大人一事而來的。”齊之侃麵色肅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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