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明國主竟然將瑤光的國書攔了下來嗎?”方夜終於是忍不住說了出來,竟然覺得有些憤懣:


    王上還不是你的人呢,現在就摻和王上的事了?若是以後你們在一起了,豈不是把王上管的死死的?!


    “唉~”慕容黎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般做,無非是擔心我因國事煩憂,一切皆因對我的愧疚和心底最為誠摯的情感,我又怎麽忍心責怪?隻不過有些事……”


    臨行前他已經安排好了瑤光的一切,隻希望執明沒有把瑤光玩壞吧!真是粗心,竟然沒有發現他的這個舉動,最近真的是太過沉浸在幸福???中了……


    雖然他現在心中暖暖的,但是更多的是想要給執明一塊兒搓衣板,聽說民間夫夫之間就是這麽玩的。也該讓執明知道,別什麽事都擔著,他還沒有半身不遂。


    他現在倒是很想念以前那個事事都要依賴自己的執明了,隻不過若不是自己攪得天下大亂,他也不會把隱藏的控製屬性拿出來,所以……這般就是自己咎由自取了。


    除了默許著,他還能說什麽做什麽嗎?


    “有些事?還有什麽事?”方夜疑惑,他不知道臉上帶著哭笑不得的慕容黎正在想什麽,隻關注慕容黎現下說了什麽。


    “沒什麽。”慕容黎輕歎,隨後便看著方夜疑惑的眼眸轉了一個話題:“如今亂民如何了?”


    “今日做的部署還沒有得到效果,亂民的情緒很不好控製。”一提到這個,方夜不由得一陣心煩,“屬下正在調查暴動的原因。”


    “調查什麽。”慕容黎很自覺的端起碗盞,以免被方夜反應過來之後被催喝,或者是那時候藥已經涼了,又要再麻煩他,這些日子已經很折騰他了。


    “自古道‘民不與官爭’,玉衡郡主無故失蹤,底下官員各懷心思,玉衡雖然不富碩,卻也是窮不到哪裏去,為了爭取自己最大的權勢,便會互相鬥爭,禍及百姓,不暴動?恐怕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是不是要從玉衡郡的官員下手?”方夜難得想通了一迴,這讓慕容黎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你去安排,明日我要玉衡郡所有的官員都來驛館中,順便再去調查一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能知曉這玉衡郡主為何失蹤。”慕容黎說著,說罷便將藥汁一飲而盡,苦澀的滋味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令他險些將藥汁全部吐出來。


    “是。”方夜見狀連忙將糕點往他身邊推了推,心裏更是在“讚歎”:在天權王城的時候,慕容黎每次喝藥執明都會硬塞給他一塊甜食,擔心他苦著,沒想到現下成了習慣了。


    “王上,為何不去玉衡王府之中要在這驛館麵見玉衡官員?”看著慕容黎吃了糕點,方夜才想起了這個問題。“雖說現下玉衡郡主不在,但是我們進入玉衡王府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啊。”


    “如今百姓恐慌,若是我再以瑤光國主的身份進入王府麵見玉衡官員,隻怕會落人口實:說本王有吞並玉衡之心,隻怕那時局麵更亂,讓百姓安穩些,我們行事也方便。”慕容黎摩挲著指尖的糕點殘餡,漫不經心的迴答著。


    不由得想起了執明哄著自己吃糕點的模樣,笑得更加柔和了。方夜在旁表示什麽也看不見……


    “是藥三分毒,我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日後這補藥便停了吧。”片刻之後,慕容黎終於是恢複了正常。


    “太醫曾說,王上您當初已經傷及經脈,這藥更是至少半年不能停,如今也不過才三個多月而已……”方夜嘀咕道,他知道慕容黎會武功,身體底子好,但是相比於慕容黎的自信,他更相信太醫說的話。


    “……”慕容黎看了方夜一眼,微微歎息,心中也是無可奈何……


    劍光閃爍,劍氣恢宏,流利而快速的動作配上少年神色的冷漠,無不震懾人心。


    子煜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是一陣撼動:這便是少年帝王的意氣風發!


    自從他提議毓驍多出去走走散心之後,毓驍就變了很多,也不會時常再一個人憂鬱了,偶爾也會和自己一起喝茶品詩……雖然他不懂,大部分都是他在自顧自的鑒賞,但是子煜還是有些欣喜的。


    毓驍是個妙人,隻讓人感覺神聖,猶如冰川上的雪蓮一般,世間任何不美好的東西,都應該遠離他,悲傷也不能靠近他!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或許隻是單純的希望他能開心快樂吧……


    不出半月,自己估計就能去天權了,或者是會琉璃國看望王兄,那時候便會離開他了。


    半晌之後,毓驍便停了下來,就看到子煜站在一旁呆呆的,似乎是神遊天外了。就連自己走到他身前都還沒有反應。


    劍光一閃,毓驍的利劍已經架在子煜的脖子處!


    “!!”子煜終於是反應過來,瞄了一眼劍刃,在看向拿著劍的人,“王上這是何意?”卻隻看到毓驍麵無表情的臉。


    “你不會是在想什麽主意,想要謀害本王吧?”毓驍似笑非笑的問道。


    “……”子煜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他是在向自己開玩笑了,“若是微臣真有心害王上……”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推開劍刃。


    “小心!”毓驍卻被他這麽一個輕描淡寫的動作嚇到了,連忙將劍抽開,動作卻是慢了一拍,子煜的手指之間已經是兩道口子。


    子煜被毓驍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後便是指尖一陣刺痛,再看時已經是鮮血淋漓,傷口猙獰。


    “本王真是想不通,你這人怎麽遇到什麽事都是這般淡定?”毓驍連忙將利劍放在桌上,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紮上,又怕他會痛,動作更是細心溫柔。


    他的太鈳劍雖不如王兄的噬霄劍狂野,卻也是一把利刃!輕輕劃過都能出一道大口子,這子煜真的是不知道厲害。


    看到他手上的傷口,鮮血已經將手帕浸染,毓驍隻能握著,隨即又吩咐一聲:“來人!將醫丞叫來!”


    “……”子煜有些尷尬,不過是想裝的淡然一些,誰會想到他的劍如此厲害?不過……


    毓驍竟然就這樣握著他的手不放開!


    他手掌的溫度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溫暖,如同春風暖玉一般。


    子煜感覺尷尬……那是尷尬吧?看著他因練武而流出的微微汗珠,臉頰也帶著微微紅暈……


    “……”子煜別開了眼,並且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何心跳有些奇怪,竟然感覺微微的窒息。


    “去亭子裏坐著。”毓驍卻沒有察覺子煜的奇怪,拉著他的手到小亭子中坐著,而子煜竟然乖乖的讓他拉著!


    片刻之後,醫丞到來將他的傷口做了處理,又道沒什麽大礙,這才讓毓驍鬆了口氣,卻看到子煜還是沒有迴神:“方才便是這般愣神,你在想什麽?”


    他這狀態讓毓驍一怒:子煜是會武功的,雖然不知道深淺如何,但是避開自己的那一劍也是綽綽有餘,這人怎麽老是發愣?!和自己呆在一塊,注意力也不會全部在自己身上!


    等等……為啥他的注意力要在自己身上?


    “微臣……”子煜不知道如何迴答,如今都不敢直視毓驍,所以也沒有發現毓驍問過之後自己愣了。“微臣隻是思念故國,還請王上見諒。”


    “本王說過,你想要迴琉璃國不是不可以,何必再憂心?”這人怎麽就這麽執著離開?若非阿黎和那執明還不穩固,他也不想這般拘著他。


    這些時日的相處,毓驍發現這子煜也是個翩翩佳公子,做事懂得分寸,性格溫潤……怎麽當初就跟了執明那個泥石流了?當真是浪費!


    “……”子煜啞言,那借口本就是自己亂忙之下說出來的,現下毓驍細問起來他還真的不知道怎麽迴答,總不能說他在思考如何離開遖宿吧?


    毓驍的意思他明白,隻是他隻當執明是兄弟一般的存在,怎會幹涉到其他?何況慕容黎那般有手段的人,對於自己在乎的東西,隻怕是寧可毀了也不願意讓別人得到。這般極端的人,恐怕自己還沒有接近執明多少就已經被秒成渣了。


    他並沒有嫌棄自己活得太長。


    “王上乃是微臣的救命恩人,沒報恩之前,微臣是不會走的。”子煜突然一字一句的說道,猶如起誓一般嚴肅,“也不會放下牽絆。”


    “你……”毓驍沒有想到子煜會這麽說,心底裏突然五味雜陳:


    他這是什麽話?


    什麽牽絆不牽絆的?他們有什麽關係?


    除了他救了他一命之外,還有什麽?


    “你果然很聰明。”片刻之後,毓驍突然笑了。似乎是看透子煜,看透他知曉自己的擔憂了。


    “多謝王上誇獎。”子煜微微點了點頭,“若是不帶一些智商,怎麽可能在慌亂的時候起了作用?”說著竟然還有些得意。


    當初若不是自己留了一個心眼,隻怕執明早就死在威將軍那杯毒酒上了。


    “是啊。”毓驍突然冷笑一聲,“可惜最後智商耗盡了,把命還搭上了。”似乎還給了他一個白眼。


    子煜一噎,被懟得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稍稍的瞪了毓驍一眼。隨後又把目光轉移到桌上的太鈳:“王上的佩劍當真是鋒利。”說著想要撫摸一下。


    然後就被毓驍很淡定的把爪子拍開了,又把劍拿走了:“你還是小心些為好,若是再傷到了其它地方,本王可不敢保證能夠第二次救你了。”


    “是。”子煜怏怏的收迴了手,心中隻道毓驍得一次教訓就小心翼翼了,雖然得教訓的人是自己……


    “若是你當真沒有趁手的兵器,本王可讓人專門為你打造。”看子煜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太鈳,毓驍以為是他丟了佩劍而緬懷。


    “不用了,多謝王上好意。”子煜卻沒有接受,畢竟丟失的東西並不是什麽東西就能替換的。


    “普通劍支可以。”毓驍卻硬要堅持,“本王還想著和你切磋武藝。”


    “……”子煜還能反駁什麽嗎?“是。”隻能應下了……


    不知不覺之中,什麽東西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路線方向……


    日光之下,一道光芒閃過,利劍出鞘,其寒冷的殺氣便讓人敬而遠之。配上微涼的清風,更顯得肅殺!


    仲堃儀坐在石桌旁,緩緩抽出自己的純鉤劍,劍身映照著他晦暗而深邃的眼眸……


    “純鉤之意,便是一心為主,願主其安。”仲堃儀指尖摩挲著劍身,神色惆悵,“王上,可是我都做了什麽?”


    他懷念孟章的笑容,懷念他的溫和,懷念他對自己的獨一無二。


    如今,這些便是連夢中都覺得奢侈的東西了。


    “先生。”不多時,仲堃儀的一名學生走到他身旁喚了一聲,“駱失蹤傳來消息:說那慕容黎沒有迴到瑤光,而是去了玉衡。”


    “什麽?”一聽到玉衡二字,仲堃儀竟然從迴憶中瞬間清醒,寒光一閃,劍已入鞘。


    “千真萬確。”那學生再一次說道,確定了仲堃儀沒有聽錯。


    然而仲堃儀卻沒有了任何一絲悠然的神色,起身緩慢的踱步起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事情。片刻之後問道:“佐奕那邊如何了?”


    “開陽郡主已經向慕容黎那處趕過去了,不久便會和慕容黎相遇了。”學生如實迴答。


    “嗬嗬嗬……”仲堃儀輕笑,“吩咐下去,那物件一定要在佐奕和慕容黎見麵之時送到他的手上!另外讓人看管好那處,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是。”學生應聲,“不過,先生不想知道為何我慕容黎會到玉衡去麽?”


    “現下除了執明和瑤光的國事,還有什麽值得慕容黎大動幹戈?身體狀況還沒有好全就出去的?”慕容黎這般的做法,他做不到。“本來玉衡對我們的計劃沒什麽太多必要的東西,不用擔心。隻要他還在我的手中就可以了。”


    “先生既然聯合了開陽郡主,為何不與玉衡郡主結交一番?”學生又問,“雖說玉衡並不怎麽富碩,但是可以為我們製造兵器……”


    “你以為我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嗎?”仲堃儀失笑了,“隻是這玉衡郡主,可比佐奕難對付……不,比他還要油鹽不進,我沒有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和我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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