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開相冊,顏葉眼神定格在那張大尺度照片。


    掃了他一眼,顏葉鬼鬼祟祟的摸出手機。


    “喂!你看歸看,拍照是什麽意思?”


    安玨趕緊搶走她的手機。


    “你一個變態還怕這?”


    挑逗過他,顏葉翻開第二頁。


    畫風立馬跳轉為穿著跳跳虎的衣服,對著鏡頭笑的可愛娃娃。


    “天呐!你小時候也太可愛了吧!”


    真想抱著親一口,顏葉的臉上第一次洋溢母愛的光芒。


    往後翻,顏葉就看見了小時候的葉柏,白白胖胖的,像個福娃。


    迴花江前,她從來沒拍過照片,她已經不記得那時候的自己。


    迅速翻過有葉柏的照片,少年時期的安玨再一次出現在顏葉眼前。


    他留著寸頭,穿著一中的校服,他沒有笑,隻是安靜的看著鏡頭,仿佛在與她對視。


    心虛的低下頭,顏葉偷偷觀察著安玨。


    發現她手上的動作,安玨淡淡的威脅:“你想當眾盜竊啊?”


    尬笑兩聲,顏葉把照片塞迴去。


    “行了,沒什麽好看的。”安玨把相冊收迴去,將手機還給顏葉。


    握著手機,顏葉意猶未盡的迴想剛才那張照片。


    原來不是記憶給他加了濾鏡,是他那個時候,就是很帥。


    真想把那張照片拿給徐佩看,可惜她看不見了,顏葉扭頭問安玨:“你不會就是為了同學錄來這吧?”


    “不告訴你。”相冊的最後一頁,是十六歲的顏葉,合上相冊,安玨把它放迴抽屜。


    小時候,安秦的工作很忙,常常十天半個月不在家,長此以往,肖若梅生出許多怨氣。


    他們每次吵架,肖若梅都會在安秦離開後體罰安玨,甚至動手打他。


    每次挨打,安玨都會跑去葉柏家。


    他們離婚,她決絕的撇下安玨,安玨也沒有恨她,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媽媽。


    高考過後,安秦給他買了新房子。


    安秦過世,他才第一次迴了這裏。


    前段時間,肖若梅又以住了很多年,有感情為由,讓安玨把這個房子給她養老。


    他無法與她和解,哪怕她是他唯一的媽媽。


    “你想迴家嗎?”安玨另有所指。


    “我現在有五個家了,你說的是哪一個?”顏葉明知故問。


    無奈,安玨順著她的話說:“二層小洋房。”


    “不想。”


    那個房子很大,前後都有院子,前院種了很多花,後院有一棵桂花樹。


    到了花季,滿院子都會很香。


    可是迴想住在那裏的十四年,好像除了房間,她哪也沒去過。


    她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和自己說話,確保她不會變成啞巴。


    童年的記憶本就單調,在親眼目睹鄰居姐姐跳下水庫之後,顏葉的記憶就少了很大一部分。


    兩次重大的打擊,是禍也是福,不然什麽都記得清楚,日子也太難過了。


    那時候勤勤懇懇上課,兢兢業業上班,卻好像什麽都沒做,就過了好多年。


    而今年還沒結束,就已經發生了好多事。


    有一種遊戲打通關了的悵然若失。


    迴到自己的家,顏葉在衣櫃的隔層裏拿出筆記本,坐在桌前鄭重的給徐佩寫信。


    “親愛的徐佩,你好,見字如麵。


    說實話,我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死亡,應該是時間,我清楚的看著它流逝,卻也隻能看著它流逝。


    我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又如何定義這裏的麵對,於是我幹脆不麵對。


    我好像在說廢話。


    你知道的,我的大腦一向很空,不過我覺得你也沒好到哪裏去。


    收到你來信的那天,我一個人在斷橋邊坐了很久。


    斷橋為什麽修到一半就不修了呢?


    因為它的命就隻到那裏,是嗎?


    人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就會相信玄學,玄學太玄了,說不清也道不明,懂了又好像沒懂。


    所以人生的真諦就是糊塗,想不明白就不要想。


    不知道你到底是想明白了,還是不想再想了。


    我想不通,可我也不想你難過。


    我無權幹涉你的人生,可我也會想,我們這樣,都覺得對方的人生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是不是太冷漠了?


    可如果我們不這樣的話,又無法成為朋友。


    這個世界太矛盾了。


    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隻是這一刻特別想你。


    那就到這裏吧,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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