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就該老老實實背那種有拉鏈的包包。”


    開過玩笑,顏葉又得意的說她的新手機很耐摔。


    笑了一下,安玨若有所思的問:“你們那個律所是在金融城吧。”


    “嗯。”顏葉點頭。


    “你住老城區?”老城區雖然混亂,但房租便宜,大多數在金融城上班的人,都會住在老城區。


    “老城區到金融城,沒有地鐵,公交差不多一個小時。”說著安玨就去了房間。


    從房間出來,安玨繼續說:“你爸媽沒給你租房子?”


    葉柏在市區上了三年班,第一年房租月租三千。


    後來他跟趙恩在一起,換了一個大一點的房子,月租五千,比他的工資還多。


    房租包括水電,全由葉俊文和顏芳芳負擔。


    除此之外,還有每個月三千塊的生活費,以及一些其他的應急費用。


    顏葉不想承認父母沒有給她幫助,他們連她去市區都要反對。


    不管過去多少年,他們依然試圖通過經濟來控製她。


    看樣子是沒得到任何支持,安玨將手裏的鑰匙扔給她。


    “你記得我家在哪吧?反正那也沒人住,坐公交到金融城差不多半個小時,一會把門牌號發給你。”


    這就把鑰匙給她了?


    那可是黃金地段,交通發達,三室兩廳帶書房,家具齊全,租一個月少說七千塊的房子!


    這哪是鑰匙?這分明就是黃金!


    “房租呢?”顏葉的那個房子才八百塊一個月。


    “你把房子打掃幹淨就行,對了,鋪著床的那個房間是我的,你住我房間,我爸的房間就讓它空著。”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推脫,但是以她現在的收入,三萬塊在市區,也經不住耗。


    況且那邊的環境和治安都好很多,少去房租這個大頭,她的生活也會好過一些。


    再看安玨,他不再是清冷的月亮,而是閃閃發光的大鑽石。


    默默握緊鑰匙,顏葉掛上諂媚的笑。


    “哥!你真是我親哥!”


    “我是你親哥還得了?”


    安玨笑著走進廚房,把燉好的玉米排骨盛出來,又做了一個涼拌黃瓜,叫上顏葉吃飯。


    當晚迴到市區,在狹小的出租屋睡了最後一晚,顏葉收拾好不多的行李,開車到達安玨家的小區。


    打開門的那一刻,目光所及之處都被陽光灑滿。


    站在光裏,顏葉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生活充滿希望。


    走進主臥,桌上有些書,衣櫃裏有幾件他的衣服。


    天呐!葉柏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係吧,交了一個這麽好的朋友!


    走到安秦的遺像前,顏葉鄭重的上了香。


    收拾好東西,顏葉張開雙臂躺在安玨的床上,享受難得的放鬆。


    夜幕降臨,春寒襲來,陌生而空蕩的房子,顏葉心裏發毛,躲在被窩裏不敢出去。


    戰戰兢兢過了第一夜,明明沒有在那個出租屋睡得好,顏葉卻精神抖擻。


    在路邊買了早餐吃到公交車站,顏葉比往日提前半小時到了律所。


    想到以後可以多睡一會,顏葉高興得想要跳起來。


    下班後,安玨去了小時候住的家,母親肖若梅等在門口。


    拿出鑰匙開門,母子倆時隔多年同時出現在這裏。


    熟悉的陳設,迴憶湧上肖若梅的腦海,指著窗台上空著的魚缸說:“你小時候,可喜歡養魚了。”


    他不想聽她提自己的小時候,他也知道她要來這裏的目的。


    但她隻說想迴來看看,他也就讓她隨便看看。


    前幾天安玨才來打掃過,家裏沒什麽灰塵。


    肖若梅在沙發上坐下,問安玨有沒有找女朋友。


    “你說吧。”是要介紹,還是又要把他討厭的人推給他。


    知道他心裏不舒服,肖若梅苦口婆心道:“你老大不小,現在你爸也走了,你該找個人照顧你。”


    “我好手好腳的,要誰照顧?”安玨不願意和她坐在一起,就坐在了冰涼的茶幾上。


    “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嗎?你爸爸他十天半個月不在家,家裏什麽都是我一個人!”


    肖若梅捂著心口,聲淚俱下。


    “那是你們的事,我管不了。”


    她明明知道安玨恨的不是他們離婚,卻還一直為自己找著借口。


    況且,家裏明明隻有安玨一個人需要她費心。


    他的眼裏沒有同情,肖若梅也不再哭泣。


    “算了,我也不期望你能原諒我,但我始終是你媽,現在你爸走了,你的婚事,我來給你操辦。”


    “我爸死了還沒三年呢!”


    “但是你可以先把事情定下來啊,不然再過兩年,你就三十歲了。”


    “三十歲怎麽了?”


    “年紀大了,不好找。”


    真想迴她一句,她三十多歲都嫁得出去,安玨還是不忍那樣傷害她。


    “我的婚事,自己做主。”


    “那怎麽行?你這樣不是讓人家戳我脊梁骨嗎?”


    “你想多了吧。”


    安玨走到窗邊,撫摸空著的魚缸。


    “這房子是我爸的,他死了就是我的,他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你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肖若梅躲閃的問。


    安玨看向窗外,“你明明知道我不住這。”


    “我知道,我就是想你小時候了,想來看看。”


    “那你隨便看。”


    明明他小時候的照片就在電視櫃上,她一眼也沒有看。


    連樣子都不做。


    迴到房間,安玨從抽屜裏翻出從前的相冊。


    相冊的最後一張照片,是十六歲的顏葉。


    那天,是高三的畢業典禮,安玨帶了相機,在人群中把焦對到她的身上。


    “你跟欣然還有聯係嗎?”肖若梅站在門邊問。


    合上相冊,安玨淡淡的說沒有。


    “她在市區工作,很少迴來,按理說,你們這樣的關係,應該是不能在一起的……”肖若梅自言自語。


    “我沒跟她在一起。”把相冊放進抽屜,安玨迴頭看她,“我從小就討厭她。”


    剛剛還說不能在一起,肖若梅現在又說那是小時候不懂事。


    “如果你看完了,就走吧,我還要迴家呢。”如果不提陳欣然,安玨還能忍受肖若梅。


    陳欣然,是安玨繼父的女兒。


    那個暑假結束後,安玨又在一中見到她。


    和小時候對待他的囂張跋扈不同,高中的陳欣然,刻意隱瞞她和安玨的關係。


    可她又利用安玨不想被人知道他們的關係這一點,三番五次的在安玨身上尋找好處。


    最後一次,是要安玨做她的男朋友。


    他沒有同意,但為了避免她亂說,他也沒有拒絕。


    高考後他去了外地,陳欣然也跟了去。


    他不再見她,她就跑到他的學校,安玨還因此寫了檢查。


    因為她,安玨寫了不知道多少份檢查,也不知道受了多少非議。


    他恨陳欣然,恨過肖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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