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翻來覆去的葉柏走出房間敲響顏葉的門。


    敲了很久,隻傳來一個滾字。


    雨在第二天中午停了,顏葉穿上外套,拿著傘出門。


    餐桌旁的三人看著她走遠,葉柏煩悶的擱下碗,盯著父母看了一會,欲言又止的起身離開。


    “你也要跑?”顏芳芳喝住他。


    猶豫了一會,葉柏跑迴房間。


    “反了!”顏芳芳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滿桌的飯菜也沒了胃口。


    “給我跑,斷她幾天生活費就老實了!”顏芳芳氣不過道。


    “有什麽必要嘛?”葉俊文放下碗,點了一支煙。


    樓上的門被用力拉開,葉柏跑到走廊指責道:“誰讓你們騙她的?”


    “她現在是骨頭硬了,當時給她說實話,她受得了嗎?”顏芳芳痛心疾首,“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葉俊文扶著額頭,搖頭歎氣道:“早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當時就不該生她。”


    “你們至於嗎?”葉柏衝下樓,拍著桌子質問父母,“我當時是不是告訴過你們葉平安他不對勁?”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事情已經發生了!”


    顏芳芳聲淚俱下。


    “我們為她花了那麽多錢,那麽多心血,不就是想著對不起她,想她能有個好的未來嗎?就算我們真的騙了她,她又對得起我們嗎?”


    無法理解葉平安的事跟顏葉的學業有什麽必然聯係,葉柏突然覺得父母很陌生,“你們簡直不可理喻!”


    在路邊上了易芝琳的新車,兩個失意的人漫無目的在城裏亂逛。


    最後,兩人進了理發店。


    易芝琳燙羊毛卷,顏葉剃了光頭。


    當理發師告訴顏葉她的後腦有一個疤,顏葉說是以前在樓梯上摔的。


    易芝琳在上藥水,顏葉走出理發店,站在路邊對著趴在行道樹旁的小狗發呆。


    明明對路邊的小狗都會憐愛,而她是他們的骨肉。


    兩人都沒有迴家,在宿舍關門前到了學校。


    趕在最後的供水時間洗了個澡,室友驚歎顏葉的發型,她笑說是被火燒了,就再也說不出話。


    在床上躺了四天,汪江湖勉強下床,臉上已經看不出痕跡,換上長袖長褲,背上書包去車站跟張北渝和徐佩集合。


    “顏葉呢?”易芝琳不在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室友說她早就迴去了,還說她把頭發都剃了。”徐佩擔憂道。


    “頭發都剃了!”張北渝驚叫,“她怎麽了?”


    徐佩搖頭,“不知道。”


    “你跟她住一個宿舍,你不知道?”張北渝著急的質問。


    “她什麽都不說,我怎麽知道嘛?”徐佩也急,但見不到人,急也沒用。


    “先上車吧。”汪江湖快站不住了,拉著兩人上了大巴。


    迴到學校,不管徐佩怎麽叫,顏葉都一聲不吭,室友說她除了偶爾吃點東西和上廁所,就一直沒下床也沒說話。


    這邊顏葉還沒有搞明白,那邊又說易芝琳失聯了。


    無奈,徐佩立馬騎上小電驢到易芝琳宿舍樓下,從張北渝手裏接過西瓜,徐佩進了女生宿舍。


    李夢玲打開門,徐佩笑著遞上西瓜,“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易芝琳的朋友。”


    “我記得你!”沒有接西瓜,李夢玲敞開門讓徐佩進去。


    易芝琳的位置旁,堆滿了快遞盒,而她還在拆。


    見到徐佩,易芝琳隨手抓起一把首飾塞給她,“來得正好,這些送你跟小葉子。”


    看著她宛如金毛獅王的頭發,徐佩抓緊手中的塑料袋,“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易芝琳發現她盯著自己的頭發,不在意的說燙頭醜十天。


    放下西瓜,徐佩擔憂道:“你跟顏葉到底怎麽了?”


    “我跟她還能怎麽?”易芝琳舉起剪刀,“我是直的!”


    “是是是!”安撫好易芝琳的情緒,徐佩求救的看向她的室友,那三人紛紛搖頭表示無奈。


    她們無奈,徐佩也無奈,把首飾揣進兜裏,蹲下把地上的快遞盒都拆開鋪平摞到一起。


    收拾好快遞盒,徐佩試探的問:“出去吃飯嗎?”


    愣了一下,易芝琳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生日,遂拿出手機給徐佩轉錢。


    “我不去了,我猜顏葉應該也還要死不活的,你跟張北渝去吃吧,買個小蛋糕替我慶祝一下就好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徐佩都快聽不懂她的話,“你們兩個到底怎麽了?”


    “我沒怎麽,不知道她的。”易芝琳頹喪著坐下。


    “我服了!”徐佩叉著腰起身去陽台洗了手,迴到室內,從易芝琳的衣櫃裏隨手翻出一件外套,又從鞋架上拿下一雙運動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徐佩總算把鞋給她穿上,用頭繩綁住她的頭發,徐佩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今天無論如何,你們兩個都必須給我說清楚!”


    “我都說了,我跟她沒事,還說個屁!”易芝琳不想提汪江湖。


    “屁也要說!”徐佩一邊拽著易芝琳,一邊告訴其他人西瓜是給她們買的。


    連拖帶拽把易芝琳拖到宿舍門口,把人推給張北渝,徐佩累得兩眼發昏,喘了好一陣才看清東西。


    “你看好她,我去把顏葉揪出來。”氣喘籲籲的說完,徐佩騎上小電驢。


    迴到宿舍,徐佩脫掉外套,洗幹淨手,兩下爬到顏葉的床上,將她拖下床。


    與易芝琳的反抗不同,顏葉如同行屍走肉,任由徐佩擺布。


    聽到徐佩說要帶她出去,顏葉總算抬起眼睛,說她要洗澡。


    一個小時後,兩人終於出現在宿舍門口,顏葉帶著寬大的漁夫帽,張北渝彎腰探頭,她真的沒頭發了。


    “你怎麽了?”張北渝抓住她的手臂問。


    累得不想說話,顏葉直接上了徐佩的車。


    車裏的易芝琳摁了一下喇叭,顏葉又下了電驢,上了易芝琳的車。


    易芝琳靠著徐佩坐在後麵,張北渝上了副駕,誰也沒提汪江湖。


    到了美食城,幾人隨意進了一家火鍋店的包間。


    被徐佩拖出來之後,易芝琳的心情好了很多,“我猜小葉子幾天沒吃飯了,多點點肉給她補補。”


    幾天沒怎麽吃東西的顏葉,隻是坐著就搖搖欲墜,張北渝拿起桌上的糖拆開喂到顏葉嘴邊。


    她不吃,張北渝便把糖放進她手心。


    過了一會,顏葉把糖塞進嘴裏。


    上了菜,張北渝立馬盛了一小碗飯遞給顏葉,“你先吃一點。”


    心裏過意不去,顏葉接過飯,說了聲謝謝。


    吃飯時,坐在顏葉兩邊的徐佩和張北渝,一直給她夾肉。


    起先她隻是默默的吃著,突然一聲啜泣,她哽咽道:“你們不要再夾了,我吃不下了。”


    沒有人知道她怎麽了,以為是她幾天沒吃飯,胃難受。


    雙手靠在桌上,顏葉的淚不斷滴落在碗中,她吃不下了。


    筷子從她手裏掉落,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連朋友都能輕輕鬆鬆做到的事,她的至親卻做不到。


    “別哭!”徐佩一把將她攬進懷裏,漁夫帽被蹭掉,在她身後的張北渝一眼看見她腦後的疤。


    縮迴想要觸碰的手,張北渝抓著褲腿,不知道該說什麽。


    易芝琳起身走過去,撿起帽子蓋在顏葉頭上,摸摸她的背,“別哭了,我們去喝酒。”


    “喝了酒誰開車?而且酒難喝死了。”顏葉從徐佩身上起來,拉緊帽子,失魂落魄的走出包房。


    “顏葉!”張北渝追上她,把她拉到空曠的地方,耐心的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抱著膝蓋蹲在地上,顏葉堅定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無話可說,張北渝也蹲下,看了會別處,他心疼的摸了摸顏葉的腦袋,“你光頭也挺可愛的!”


    這句話再一次讓顏葉紅了眼眶,她用力吸了一口氣,


    他們之間,她已經勇敢過了。


    現在,她徹底不想再聽顏芳芳的話,可她已經無法麵對張北渝。


    失魂落魄的迴到學校,葉柏的臉上還有些痕跡。


    “這次麵基的對象,這麽猛?”安玨好笑的看著他。


    無力的搖搖頭,葉柏說是顏葉抓的。


    “你們兩個打架了?”安玨意外的問。


    “沒,她跟我爸媽吵架,我去拉她。”從兜裏摸出一千塊的現金還給安玨,葉柏疲憊的說他要迴宿舍睡覺去了。


    看著他走遠,安玨抽出其中一張,把剩下的錢都揣進口袋,去路邊的煙酒店買了幾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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