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謹把我送到上班的地方便走了,我看著他的車子漸漸的融入到車流當中去,直到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還呆在原地。


    這個時候我要盡量的給歐陽謹單獨的空間,讓他一個人獨處,不要去打擾他。


    所以一整天我都在給自己找工作事情做,我隻是想讓自己忙碌起來,因為那樣我才沒有時間去想歐陽謹到底在幹嘛,有沒有出什麽事情,是不是正在經受痛苦。


    我的小助手也感覺出我的反常了,所以她一天都唯唯諾諾的不敢多說一句話。


    “簡潔,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失敗的人?”我是第一次這麽正式的跟我的助理說話,我一直都把她當成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但是現在好像一時之間我才是迷茫找不到出路的那個人。


    “蘇董事,你怎麽這麽說自己呢?”我的助手叫簡潔,比我小五歲,她才22歲但是就已經做到董事長助理了,雖然我這個董事不怎麽名副其實,但是至少是個董事能獨當一麵。


    此時的簡潔一臉疑問和迷茫,大概是我這個人真的太難應付了吧,一會晴一會陰,誰也忍受不了。


    “沒事啊就是想問問你,我這個人是不是特別的不會關心人啊,好像我一看見別人傷心恨不得我替他傷心去得`一`本`讀``了,但是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不知道說什麽話。”


    “蘇董事你人很好很善良,但是每個人安慰別人的方式不一樣,沒有必要自己指責自己,努力了就行了。”


    那我對歐陽謹努力了嗎?


    我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麽。


    從來沒有真正主動的擔心過他聯係過他。


    我從來沒有為他做過早飯準備過衣服,甚至沒有照顧過他起床。


    我還從來沒有主動的給過他早安吻,包括每一次的歡愛我都沒有主動的先愛撫他。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被動接受,他在主動給予。


    我記得第一次他來我住的地方給我煎牛排準備晚餐的時候,他在切西紅柿,切到最後一片隨手放進我嘴裏,我當時正趴在廚房吧台上看他忙碌。那個場景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我當時就覺得好感動,好像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那麽隨意溫馨。


    歐陽謹原來一直都對我這麽好,隻是我一直被第一次見麵的印象給蒙蔽了眼睛,一直認為他是濫情薄幸的人,而事實是歐陽謹其實可以一直都對我這麽的好。


    隻是,這一次我不想再這麽被動不想再繼續讓他一個人承擔下去了。


    我聯係了保鏢,逼著他說出歐陽謹在哪裏。


    “老板如果想讓你去的話何必需要我來說出來在哪裏,你還是不要想了。”我有時候真的覺得這個保鏢很煩人很可惡,他說話一點也不婉轉。


    “我們都想為他好,你又何必這麽固執。是我逼你說的歐陽謹要是怪罪的話我來解釋不會連累你的。”


    “我不知道,你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這個人始終都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越發覺得這個人真的討厭起來了。


    “這就是我的事情,我有權利知道他現在在哪。”


    “那恕我無能為力。”他說完轉身就走。


    我開始氣結。上去就抓住他,和他拉拉扯扯起來。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冷血無情,他現在需要關心,我隻是想去看看他幫幫他,也許他現在正一個人痛苦的不得了但是就是沒有人可以聽他訴說。”


    “老板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你又不是他,難道你還跑到他心裏麵看了他是什麽樣的人嗎?”


    “我就不應該告訴你整件事情,女人真是麻煩!”


    “那你既然開了頭就要善始善終,我不想一直隻做旁觀者。”我看著眼前這個固執的男人,他麵色冷峻,深情冷酷陰鬱,“我們都是一樣的想讓歐陽謹好起來,為什麽不能一起幫助他呢。”


    最終他點頭。


    “但願你的努力不是錯誤的。”


    我被司機送到我指定的地方下車。


    一幢很小但是很精致漂亮的二層花園洋房,白色的牆麵,紅色的屋頂,門前的小徑兩旁開滿粉色的不知名的小花,一直延伸到門口,門前還有個小露台,一張白色的藤條小桌,旁邊有兩張藤椅。整個房子看上去漂亮又可愛。


    這是典型的美式洋房,我有段時間經常看絕望的主婦,這個房子就跟電視劇裏麵的差不多。


    門牌上被紅色的記號筆寫了幾個很稚嫩的字母:vivi’shome。


    歐陽謹的女兒叫vivian。


    很溫馨的家,就像這個孩子的名字一樣可愛,但是現在卻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孩子在放學途中被酒駕男子撞成重傷,送到醫院後傷重不治身亡。歐陽謹趕到的時候孩子已經冰涼了。


    我站在門前,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敲門。


    他們正在為孩子傷悲,我來了以後算什麽呢,以什麽身份來呢?


    萬一歐陽謹並不願意我看見他現在的狀態呢?


    萬一孩子的媽媽正在悲傷處,看見我又來找孩子的爸爸那她是不是會覺得心寒?


    我就這樣站在別人家的門廊下,一遍又一遍的想著最壞的問題,然後得出的結論是,還是不要敲門進去了,因為不合時宜。


    我這個時候就是進去,葬禮已經舉行完了,歐陽謹或許正在安靜的角落裏發呆,或許他會抽根煙讓自己平靜下來,或許他會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我想,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想我現在看見他最落寞的樣子。


    我一個人走在這附近的小路上,路麵幹淨整潔,到處都是花香泛濫。


    走在這條小路上我突然有種很溫馨的家的感覺,歐陽謹一定帶著他的女兒一家三口在這條路上走過無數次吧,那樣的畫麵該是多麽的美好。


    夕陽西下,傍晚的時候,一家人走在上麵,孩子或許歡快的跑在前麵,一會兒又返迴來牽住爸爸媽媽的手,一家人就這樣簡單而又歡快的幸福著。


    天色已經暗了,路邊的燈已經陸續亮了起來。我走在街上,身邊偶爾有一兩輛車緩慢的經過。


    我覺得有點冷了,畢竟現在的天氣已經深秋了。


    歐陽謹現在還在家裏嗎,有沒有感覺好點,我要不要打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迴來。


    我就這樣一直矛盾著、猶豫著。


    但是我的猶豫並沒有一直持續,因為歐陽謹打來電話了。


    手機的鈴聲在這寂靜的道路上顯得有點刺耳嘈雜,我拿出來看見歐陽謹的名字在閃爍跳躍,竟然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事剛好被抓現行一樣慌亂。


    “在幹嘛?”歐陽謹的聲音中和,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


    “沒,我在外麵走走,一會兒就迴去了。”我開始有點結巴起來。我明明知道我現在身處的位置他根本聽不出來我在他附近,但是還是很還怕他知道我來了以後會生氣。


    “在哪裏,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直覺的叫出口拒絕,叫了以後又覺得失態了,“不用了,我就在家附近了,馬上就到了,你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真的不用嗎,大力說你來找我了,但我一直等著也沒見你過來。你跑哪裏去了,迷路了嗎?”


    原來我一直都在掌控之中啊。


    十分鍾之後,歐陽謹就出現在我麵前。白襯衫,黑西裝,他莊重嚴肅的讓我不忍心去想象他心裏現在正在經曆著多麽大的苦痛。


    我們之間相隔五六米遠,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一個晚上都準備在這裏閑逛嗎?”


    歐陽謹笑著說,但是隔了那麽遠我還能看見他臉上掩飾不住的悲傷。


    “沒有,我就是想一個人走走。一會兒就迴去了。”


    我這個時候才知道我的謊言在他麵前顯得有多薄弱,誰會像我一樣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大晚上在那裏走來走去不知道要幹嘛。


    “那現在走累了嗎,要不要跟我進去坐坐休息一下?”歐陽謹說著走過來,還沒到我麵前的時候已經伸出手給我。


    我伸出手給他握著,我們兩個很自然的走在這條安靜的道路上。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去,是想看看這裏的風景嗎?”


    “我隻想來看看就行,要是進去了不知道要以什麽身份進去,而且,我不想讓你分心。’“傻瓜,誰讓你隻為我著想了。”歐陽謹說著親切的揉揉我的頭發。


    我抬頭看看他,臉上暫時的一絲微笑驅散一點他的悲傷。


    “孩子已經下葬了,我隻是還需要點時間來接受。”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不要著急慢慢來。”


    我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我找不到人訴說的時候就把自己關在安靜的地方,一個人想,一個人看,誰也不理誰也不管。


    “謝謝你理解,隻有你最能讓我覺得開心一點。”歐陽謹竟然在感謝我。


    我覺得有點不知所措,手被他握著一見麵沁出了一手的汗。


    “去家裏看看吧,也許你會想進去看看。”歐陽謹指指那棟小房子的方向。


    是的,我的確是想進去看看。我想看看歐陽謹的女兒,也想看看歐陽謹女兒的媽媽。隻是我一直沒有理由進去,現在歐陽謹邀請我進去了。


    “我女兒叫於薇,歐陽於薇,英文名字叫vivian,喜歡畫畫,會彈鋼琴會跳芭蕾。”


    歐陽謹說起他的女兒便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我隻是傷心他畢竟和孩子相處了六年,即使他出現的次數再少,他們父女也有感情割舍不掉了,他會那麽痛苦那麽傷心是理所當然的。我隻是在感歎,雖然我也失去過孩子,但是畢竟我和那個孩子相處的時間少,所以我的悲傷比不上歐陽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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