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七聽到黃女士不耐煩的聲音,臉上立刻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盡管黃女士看不到,他還是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誠懇又急切:“大美女啊,您先消消氣,確實是出大事了。就是之前您給我交代的那件事兒,我那兩個不成器的手下,薛武和陳岩,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笨手笨腳的,竟然被人逮住了。這事兒現在可麻煩了,您也知道,一旦這倆小子把不該說的都說出來,那咱們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我已經四處打聽明白了,這次抓人行動是您表弟宋亞帶隊去幹的。所以說,您看能不能看在咱們以往的交情上,通過您的關係疏通疏通,讓他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最好您再給那個曙光工程隊的建築商說一說、勸一勸,讓他們那邊也鬆鬆口,把這個事情給解決一下吧。您在這一片人脈廣、麵子大,隻要您肯出麵,肯定能把這事兒擺平。”


    梁老七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用手擦了擦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眼睛不停地在包廂裏來迴掃視,仿佛在尋找著什麽救命稻草。他深知,這次的事情能否解決,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黃女士的態度和能力。想到可能麵臨的嚴重後果,他的心髒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跳得越來越快,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黃女士聽著梁老七的話,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惱怒和無奈。她心裏清楚,梁老七這次惹的麻煩不小,但自己又和他在某些方麵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牽扯,想要完全置身事外也不太可能。沉默了片刻,她咬了咬牙,說道:“梁老七,你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我表弟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鐵麵無私,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讓他聽我的。再說了,這事兒涉及到盜竊,是重罪,哪是那麽容易就能解決的。”


    盡管嘴上這麽說,但黃女士的腦海中已經開始飛速地思考著對策。她知道,自己必須要想辦法保住梁老七,否則一旦他倒台,自己的一些秘密和利益也可能會隨之暴露。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房間裏的那個年輕小夥,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但這個主意是否可行,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黃女士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對著梁老七說道:“梁老七,你先別急,我倒是可以試著找找路子,但你得清楚,這事兒可不容易辦。我表弟雖然平時跟我還算親近,但在工作上那可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我聽說他最近在競爭一個重要的職位,要是能在這上麵使使勁兒,說不定能讓他鬆鬆口。但這需要不少錢去打點關係,你也知道,我最近手頭也不寬裕……”


    梁老七一聽,立馬明白了黃女士的意思,連忙說道:“大美女,隻要能把這事兒搞定,錢不是問題!你說個數,我馬上想辦法。”


    黃女士微微揚起下巴,滿意地說:“那行,你先準備五十萬吧,我先拿去探探路。不過,我可不能保證一定能成,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其實,黃女士心裏也清楚,這事兒遠沒有她說得那麽簡單,但先把錢拿到手再說,至於能不能辦成,到時候再找借口推脫。


    梁老七雖然心疼這筆錢,但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咬咬牙答應下來:“行,大美女,你可一定要盡力啊!我這就去籌錢,等我消息。”


    掛了電話,黃女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低聲自語道:“梁老七啊梁老七,這次你可真是把我拖下水了。不過,既然你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那我就陪你玩玩兒。”


    另一邊,梁老七放下電話後,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知道自己這次被黃女士狠狠地敲了一筆,但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他開始給手下的人打電話,四處籌錢,同時心裏也在盤算著,如果這次黃女士真的沒能把事情辦成,他該如何自保……


    警方隻能遵循就近原則,將薛武和陳岩這兩名嫌疑人暫時安置在香坊錦江派出所。常寧和單勇在完成了協助抓捕的任務後,已然離去,派出所裏暫時恢複了一種相對平靜卻又暗流湧動的氛圍。


    宋亞此刻正在派出所內,全神貫注地收繳並仔細檢查著薛武和陳岩的手機。隨著調查的逐漸深入,他發現這兩人近期所有的通訊記錄幾乎都與梁老七有著緊密的關聯。很顯然,這次的盜竊案件極有可能是梁老七在背後一手策劃和指使的,而薛武和陳岩不過是他的幫兇罷了。想到這兒,宋亞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這次終於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了,看你還能怎麽逃脫法律的製裁。”他深知,隻要這兩人能夠如實招供,承認自己是受梁老七的指使,那麽警方就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對梁老七進行傳喚和進一步的審訊。一想到上次抓捕陳老七時,就因為缺乏確鑿的證據而讓其逍遙法外,宋亞的心中就充滿了不甘和憤怒。而這次,情況截然不同,隻要一切順利,用不了多久,就能將梁老七這個為禍一方的毒瘤徹底拔除。想到這兒,宋亞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仿佛已經看到了梁老七被繩之以法時那狼狽的模樣,他甚至開始在腦海中構思著該如何好好地出一出上次抓捕失敗的惡氣,沉浸在意淫的快感之中。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他的遐想。宋亞低頭一看,竟然是他表姐黃女士打來的電話。一瞬間,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和厭惡的神情。對於他來說,這個表姐的存在就像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在他十五、六歲的時候,黃女士曾做出過一些讓他至今都難以啟齒的事情,那種幾乎被侵犯的感覺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每當聽到她的聲音,宋亞的心中就會湧起一陣惡寒,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輕輕拉扯著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神經,讓他感到無比的不適和反感。然而,出於親戚之間的基本禮貌,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起這個電話……


    宋亞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地將手機放到耳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姐,有什麽事嗎?”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黃女士那嬌柔做作的聲音:“哎呀,老弟,這麽久不聯係姐姐,是不是把姐姐給忘了?”宋亞強忍著心中的厭惡,敷衍地迴答道:“最近工作忙,哪有時間啊。”黃女士卻像是沒聽出他的不耐煩,自顧自地說道:“姐最近可遇到點煩心事,你這個當警察的弟弟,可得幫幫姐姐。”宋亞心中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問道:“什麽煩心事?你先說清楚。”


    黃女士頓了頓,接著說:“是這樣,姐有個朋友,不小心犯了點事,被帶到你們派出所了,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放他一馬?”宋亞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立刻意識到黃女士說的“朋友”很可能就是梁老七。他冷冷地說道:“姐,這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場,不是隨便就能通融的地方。法律麵前人人平等,誰犯了法都得接受懲罰。”黃女士一聽,語氣也變得有些強硬起來:“宋亞,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姐平時對你可不薄,這點小忙你都不幫?


    黃女士把郭局長都搬了出來,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又囂張的神情,那語氣中滿是赤裸裸的威脅:“老弟,你可別小瞧姐的能耐。郭局長那也是我的裙下之臣,這些年在姐的溫柔鄉裏,他對姐的話那是言聽計從。隻要我一句話,他就能讓你在這刑警大隊待不下去,隨便找個理由把你打發到偏遠的地方,讓你那些所謂的抱負都化為泡影。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著升遷嗎?要是你不順從姐的意思,到時候,可別怪姐沒給你機會,你就等著在基層幹一輩子吧。”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話更有威懾力地鑽進宋亞的耳朵裏。隨後,她又換了一副稍顯溫和,卻依舊帶著高高在上意味的口吻,像是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再說了,光憑你一個人,能扳倒梁老七他們嗎?你也太天真了。梁老七的二大爺具體什麽來頭我是不太清楚,但我可知道他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那靠山可不是你能想象的。這事兒啊,其實也沒那麽複雜,如果曙光工程隊那邊不追究,那就算了,大不了讓那兩個小嘍囉拿點錢賠給他們,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就行。你就別在這瞎折騰,給自己找麻煩了。老弟,個人不要執迷不悟,這可都是姐掏心掏肺對你說的好話。而且,你也知道,姐一直都挺掛念你的,有空我還想去看看你呢。”


    宋亞聽著這些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話,隻覺得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熊熊燃燒起來,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他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出慘白的顏色,仿佛要把這無盡的憤怒都凝聚在這小小的關節之上。他猛地深吸一口氣,極力壓製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那微微顫抖的身軀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激動。他的聲音冷硬得如同冬日裏最堅硬的寒冰,從牙縫中一字一句地擠出話來:“姐,你別拿這些來嚇唬我。我穿上這身警服,戴上這枚警徽,從第一天起就發誓要維護正義,不是為了攀附權貴,更不是被人隨意拿捏的軟柿子。郭局長要是敢徇私枉法,他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我會毫不猶豫地向上級反映,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至於梁老七,不管他背後有什麽人撐腰,隻要他犯了罪,我就一定會追查到底,絕不姑息。你也別想著用那些見不得人的關係來幹涉警方辦案,這是在公然挑戰法律的底線,是絕對不允許的。”


    宋亞的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堅定與決然,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眼前的黑暗,直射向遠方的光明。他接著說道,語氣愈發激昂:“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別再做這些糊塗事。我不會因為你的威脅或者利誘就放棄自己的原則,放棄我作為一名警察的職責。你也該為自己的行為好好考慮後果,別到時候玩火自焚,把自己也搭進去。法律麵前,沒有人可以例外,你也不應該抱有僥幸心理。”


    說完,宋亞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淩晨 5:00,市局的命令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打破了宋亞原有的計劃與決心。抽調他馬上去往亞布力協助調查一起汽車被盜案件,這突兀的指令讓宋亞瞬間啞口無言,大腦一片空白。他呆立在原地,心中卻如同明鏡一般,這明擺著就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想要將他從梁老七盜竊案這個局中支開,讓這個事兒悄無聲息地“弄沒了”。


    還沒等他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迴過神來,指揮中心的電話就急促地打了進來,那語氣不容置疑,催促著他接到任務後趕緊去辦,仿佛在這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急切地要將他推離這個是非之地。宋亞緊緊握著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雙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卻又無可奈何。他深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對方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黃女士歡愉過後,身心都沉浸在一種滿足的倦怠中,手機屏幕亮起的提示音在這靜謐的氛圍裏顯得格外突兀。她慵懶地伸手拿過手機,當看到梁老七轉來的 50 萬到賬信息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滿足又貪婪的笑意。那閃爍的數字仿佛是對她這次“幫忙”的最好犒賞,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在這紙醉金迷的氛圍中昏沉沉地睡去,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涉足的是怎樣一場違背法律與道德的交易。


    而在房間的角落裏,那個曾經陽光帥氣的小夥此刻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額前,衣服也被扯得皺巴巴的,身上到處是淤青和傷痕,那是他這一夜痛苦掙紮的見證。他蜷縮在那裏,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心中充滿了恐懼與悔恨。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一時的貪婪與虛榮,竟會陷入這樣一個可怕的深淵。


    窗外,天色漸漸破曉,黎明的曙光試圖穿透這黑暗的角落,卻仿佛被這房間裏的罪惡與墮落所阻擋。而在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宋亞正懷著一腔憤懣與不甘奔赴亞布力,梁老七則在為自己的逃脫計劃暗自得意,常寧在為常涵做著上學要帶的早飯、午飯,單勇摟著剛才還瑟瑟發抖現在熟睡的毛寧,審訊室裏的薛武和陳岩還在想著怎麽對詞狡辯。


    一場風暴即將來臨,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終將被一一揭露,接受法律的審判,沒有人能夠真正逃脫法網的製裁,哪怕他們此刻正沉浸在短暫的歡愉與得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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