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這段時間的天氣又變得不太好,昨天還是豔陽高照,今天又陰沉了下來,甚至還刮起了風,有種要倒春寒的感覺。


    早晨剛坐起身,霍然就覺得今天涼了許多,還不等他下床去找外套,身邊的女孩就因為絲絲冷風而睜開了眼睛。


    “吵醒你了?”霍然重新把被子蓋好,低聲詢問道。


    林茉還有些睡眼朦朧,聽到這話本能地搖搖頭:“沒有,就是覺得有點冷。”


    “好像降溫了,我把空調打高些,你繼續睡吧。”


    “你陪我再睡一會兒嘛……”


    慵懶的聲音還縈繞在霍然耳邊,但是聲音的主人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就已經再次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霍然坐在旁邊陪了一會兒,等到她的唿吸再次平穩,自己才放輕動作下了床,來到衣櫃前找出兩人的外套,收拾一番後悄悄下了樓。


    -


    在霍然起床後,身邊的熱源離開了,林茉其實也沒有繼續睡多久,醒了之後照例抱著手機縮在被窩裏玩。


    在她不經意的時候,身下湧起一股熟悉的熱流


    她原先還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迴複完消息才突然意識到什麽,看了一眼日曆,又掀被看了一眼身下的墊子。


    很好,不出意外地,髒了。


    這下她再怎麽不情願,也要起床把自己和床鋪收拾幹淨。


    剛從床上下來,她就看到小沙發上疊放得整整齊齊的毛毯和換洗衣服,一盒衛生棉條已經被拆開塑封包裝,連同幾片護墊放在衣服旁邊。


    “真貼心。”


    她笑了笑,煩躁的心情被這些小細節安撫下來,抱著東西便進了浴室洗漱。


    -


    霍然在周末的時候一般不健身,會讓自己休息兩天。


    但是他已經習慣了早起,今早醒了之後去書房開了個小短會,迴來就發現林茉已經不在床上,浴室那邊傳來陣陣水聲。


    隨後他又注意到髒衣簍裏被血染紅了一塊的衣物和墊子,頓時心中了然,默默地把它們都拿到一樓的洗衣房,將貼身衣物分開,分別用冷水泡著。


    -


    林茉收拾好自己便穿著外套下樓了,她以為霍然會在書房忙碌,沒想到剛下到一樓,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廚房忙碌。


    她悄悄走上前去,從背後輕輕環抱住男人的腰身,撒嬌似的蹭了蹭:“老公早安。”


    霍然輕笑一聲,手掌撫上女孩微涼的雙手,小心翼翼轉過身子,把她攏在自己懷內:“本來還想端去房間的,沒想到夫人先下來了。”


    “現在隻是有些隱隱作痛,沒什麽難受的地方了。”林茉說。


    霍然牽著她在餐桌前坐下,在她腰後塞了個枕頭:“隱隱作痛還不難受嗎?”


    “還好啦。”林茉接過霍然遞來的杯子喝了口溫水,“你快去看著火,小心糊了。”


    霍然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發,繼續去熱早餐。


    -


    “對了,你今天忙嗎?”


    吃過早餐,她抱著平板準備上三樓。


    本來周末她是要畫個稿子,雖然不著急,但是靈感充沛的情況下,她會盡量多畫一些。


    周六的校慶已經耽誤了一天的時間,她今天想在畫室多待一會兒。


    霍然剛好拿了止疼藥過來,聞言坐在餐桌前看著她:“不忙,怎麽了?”


    “我今天想在三樓畫畫,可能不能陪你了,先跟你說一聲。”


    “沒事,你去忙沒關係。”霍然對此並不介意,“隻是不要坐那麽久,小心腰疼。”


    “我知道。”


    林茉就著溫水吞下藥丸,上樓前在霍然唇上淺淺啄了一下:“作為不能陪老公的一點小補償。”


    “快去忙吧。”


    霍然輕笑一聲,目送她上樓後,來到了洗衣房。


    -


    王媽抱著床單走到洗衣房,看見他家少爺正挽起袖子洗著什麽,習慣性地打了聲招唿:“少爺,有什麽讓我來洗就好,你不用忙的。”


    霍然抬眼看向鏡子中的王媽,笑了笑說:“沒事王媽,我就是幫夫人洗一下貼身衣物,很快就好了。”


    “哎喲,這是弄髒了吧?這怎麽好意思讓男人來洗啊?”


    同是女人,王媽當然清楚這一大早上洗內褲是因為什麽,隻是傳統觀念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霍然卻不以為意,自己的衣服是衣服,林茉的衣服也是衣服,隻不過是沾了點經血而已,又不是駭人聽聞的生化病毒。


    “不要緊的,洗內褲又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將手上的小布料擰幹,取了衣架掛好,才迴頭準備洗另一個盆裏泡著的睡裙和小墊子。


    “王媽,您年紀大了,也別總是碰涼水,家裏又不缺這點熱水溫水,別舍不得用。”


    “哎,我知道。”王媽看了一眼洗衣機的工作狀態才繼續說,“我隻是看少爺這段時間變化有點大,覺得有些吃驚。”


    “是嗎?”霍然小心翼翼揉搓著手上柔軟的布料,不經意間嘴角微微上揚,“可能這就是愛人的力量吧。”


    這句話讓王媽想到了已經去世的白巧容,神情有些落寞:“要是夫人還在,看到少爺這麽會照顧人,一定會很開心的。”


    霍然手上的動作一愣,聞言也輕輕歎了口氣:“是啊,媽媽一定會很開心。”


    王媽把早晨收迴來的衣服拿到旁邊,展開熨燙板正想熨襯衫,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她家少爺:“對了,怎麽沒看到少夫人?”


    “上三樓畫畫去了。”霍然說,“等會兒做點紅棗桂圓糖水吧,夫人這幾天喜歡吃點甜的。”


    “好。”


    王媽應下,專心手上的工作。


    -


    霍然晾好衣服迴到書房,今天沒什麽棘手的工作要處理,看完手上的文件也才過去了一個小時左右,倒也樂得清閑。


    平常閑下來的時候他會看看書,或給未來一周做個大概的計劃,或是去外麵的花園走走,當散散心。


    但今天他卻有點靜不下心,有時候看看手機,有時候抬眼就看到不遠處的茶幾上放著的樂高零件,幻視著小姑娘正坐在那,把那些零散的東西逐漸堆砌成型。


    那副一絲不苟的樣子,在霍然看來覺得無比舒心。


    思來想去,他還是關了電腦去了廚房,想著給林茉拿點什麽吃的上去,正好讓她休息一下。


    王媽正在廚房忙碌著,一旁的爐灶上煲著糖水,空氣中飄浮著絲絲甜香氣息。


    霍然去冰箱拿了牛奶出來,又好奇地問道:“王媽,在做什麽好吃的?”


    “是少爺啊。”王媽迴過頭看清來人,笑了笑說,“我正給少夫人切點水果呢,已經從冰箱拿出來放到室溫了,不會涼,挑的也是適合經期的時候吃的。”


    “辛苦王媽,等下我連著熱牛奶一起送上去吧,廚房這邊離不開人。”霍然說。


    “好,那就拜托少爺了。”


    王媽把切好的果盤放在一旁,收拾幹淨果皮後,掀開蓋子看了一眼糖水,便去準備午飯了。


    -


    霍然端著牛奶和果盤上到三樓的時候,房間門沒有關,裏麵露出幾句電視劇裏的台詞。


    自從林茉跟自己睡一間房以後,基本上就把三樓的房間改成了她的專屬畫室和專屬儲藏室,平日沒什麽事的話不會上來。


    他禮貌地敲了敲門,看到小姑娘迴過頭看自己,才邁步走了進去,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林茉放下手中的畫筆,起身活動活動筋骨:“你怎麽上來啦?”


    “給你送熱牛奶和水果。”霍然走過去揉了揉她的腰,“止疼藥的藥效應該上來了,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還不舒服?”


    林茉搖搖頭:“腰有點酸脹,覺得有些困,其他的都還好。”


    霍然牽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偏頭看了一眼室溫,心裏倒是有些愧疚:“是我不好,昨天我應該收著些的。”


    林茉叉起一塊蘋果咬了一口,搖搖頭笑著說:“怎麽能怪你?我沒事的,剛開始的兩天確實會累些。”


    “更何況,若是不把某人喂飽了,我經期結束之後要找我本本加厲討迴來可怎麽辦,我可受不住。”


    “大白天,說什麽葷話?”霍然把剩下半塊蘋果也喂到她嘴裏,“突然覺得,我的夫人好像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麽純情?”


    林茉不甘示弱:“我的先生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會很多,明明就是大尾巴狼,不要裝小綿羊。”


    霍然等她吃完,又塞了塊草莓給她:“被夫人發現我表裏不一了,夫人打算怎麽罰?”


    “罰你的話,好像虧的是我自己?想想都不劃算。”林茉思考片刻說,“要不然幫我報銷家裏畫室的耗材?”


    “沒問題。”


    霍然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沒過多久林茉那邊就收到了匯款消息,她點開看了看,一臉震驚看著身旁的男人。


    “雖然畫畫是比較燒錢,但是也不至於一下子花十萬那麽多吧?”


    “多買一些,家裏有的是地方放。”霍然笑了笑,隨即想起了什麽,捏了捏女孩的掌心,“我之前不是給過你一張卡?好像沒見你用過裏麵的錢?”


    林茉愣了愣,隨即才迴答道:“暫時想不到買什麽嘛,而且我自己也有錢,工作室的資金流動也健康運作,沒什麽地方有大額開支的。”


    -


    這卡,還是他們做財產公證的前一天晚上,霍然遞過來的除了協議,還有這張銀行卡。


    “婚後你應得的那部分,都會轉到這張卡裏,不管你用來做什麽,我都不會過問,你自己自由支配。”


    當時霍然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她當時對他還是相敬如賓的狀態,沒太當迴事,把卡收起來後也沒去管,也沒去查裏麵有多少錢。


    直到剛才提起,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張從未用過的銀行卡。


    -


    “給你的,你就大大方方用,不必有所顧慮。”霍然揉了揉林茉的腦袋,“如果你願意,家裏的財政大權都交給你都沒問題。”


    林茉順勢枕在他大腿上,仰躺著看向霍然的眼睛,笑容明媚:“那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方麵還是你在行,我管不來。”


    “想買什麽就去買,花老公的錢不用心疼。”霍然低頭看著懷裏乖巧的小姑娘,眉眼微彎,“難道是夫人忘記了你老公在榕城的實力?還是怕我養不起這個家了?”


    “沒忘沒忘。”林茉笑了笑,伸手撫摸著有些胡茬的下巴,“霍然是全榕城最有錢最有勢力的霍家大少爺,還是我心目中最優秀最關心我的丈夫。”


    “夫人還漏了一點,你現在是我霍然的妻子,是我們霍家最重要的家人之一,不要把自己放在那麽卑微的位置,也不用羨慕任何人。”


    兩人逐漸十指緊扣,霍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人親了親,小姑娘明亮的眼眸看著自己,好像春日裏的太陽。


    “霍然,你真好。”林茉說。


    “擺明了隻對你好。”霍然摩挲著小姑娘的手指,“起來再吃點水果?”


    “好。”


    -


    一個果盤被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地吃完了,霍然還嚐到了一個牛奶味的吻,心情很是輕鬆愉快,甚至還搬了張椅子,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夫人藝術創作。


    趁著林茉更換畫筆的功夫,霍然有些好奇地開口:“這幅畫的主題是什麽?”


    “細雨朦朧的春景。”林茉說,“是一名家長給小孩子定製的,她女兒喜歡這種風格。”


    “這種訂單多嗎?”霍然又問。


    “挺多的,大部分是拿來裝飾、送禮、記錄什麽景色或人,還有的拿去教育學習、心理治療或者商業用途的。”


    “還有就是那種大型的油畫,放在公共場所的。不過這種不多見,一旦接下來的話,整個工作室的中心會放在大單子上。雖然收益很高,但很耗費人力物力。”


    林茉一邊說一邊畫著草稿:“而且畫布放大的情況下,缺點也很容易放大,難度不止高了幾個層次,需要很細心才不會出錯。”


    這一點霍然知道,跟寫書法一樣,字寫得越大更容易暴露缺點。


    他環顧著周圍的顏料和畫框,試探著問道:“有沒有想過畫幾幅裝飾一下家裏?”


    林茉頓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有想過,但是思來想去不知道畫什麽,想著想著就沒下文了。”


    霍然淡然一笑:“我也就是隨便一說,想不出來的話,還是先解決工作上的事情吧。”


    “好。”林茉看了一眼畫布,又偏頭看了一眼霍然,放下了手中的調色盤,“親愛的,可以幫我揉揉腰嗎?”


    “當然可以。”霍然把椅子搬到女孩身後,像把人抱在懷裏一樣摟著她的腰,“夫人是怕我太無聊了,所以給我找點事情做嗎?”


    林茉往後倒了倒,溫暖又熟悉的體溫籠罩在自己周圍:“被你發現了。”


    “能為夫人服務,我榮幸至極。”


    感受著輕柔的按摩,林茉手中的畫筆變得更輕快了些,原本隻想著今天把草稿和大色塊填完,現在看來估計能畫完大部分,過幾天就能交稿了。


    這麽想想,她心中更是高興,逐漸忘記了經期第一天帶來的生理不適,原本有些煩悶的心情也因為霍然的周全照顧而緩解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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