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那天,霍世恆去了外地考察項目,因此霍然跟林茉沒有迴西山楓林,反而是收到了來自父親愛的投喂——滿滿當當的三大盒不同內餡的湯圓。


    林茉數了一下,一盒大概有二三十個,默默地吐出一句:“我覺得爸爸承包了我們未來一個月的早餐。”


    霍然看著桌麵上的三個透明的大號保鮮盒,一時間也有些頭疼:“可能是看你之前在家多吃了幾個,所以這一次特地做了那麽多,什麽時候都能吃到。”


    “所以,這就是來自長輩的投喂嗎?有一種餓叫做爸爸覺得你餓?”


    她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幫忙把保鮮盒放進冰箱。


    -


    吃過晚飯和湯圓,兩人早早地迴了房間,隻因為霍然明天要出差四天,晚上要收拾行李。


    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一個小腿高的行李箱已經收拾好放在門外的走廊。


    一件小事解決,霍然現在要解決另外一件事情。


    從剛才開始,他的夫人就一直抱著他的枕頭坐在床上,一整個大寫的不高興,沉默地看著自己收拾東西。


    要是不好好哄一下的話,說不定他出差迴來夫人就跑了。


    他上前去把無辜的枕頭從女孩手中拯救出來放迴原位,隨後彎下腰圈住她的腰身,一個轉身把她抱上了自己的大腿,像往常一樣溫存著。


    即便如此,林茉還是不願意說話,隻是握著他的手放在身前,轉動著她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霍然低下頭在女孩耳垂上親了親,收緊了環在她身上的手臂:“夫人不要不理我,”


    “我隻是……”林茉輕輕歎了口氣,“你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粘人?”霍然笑了笑,內心竟也有些不舍得。


    他拿過搭在一旁的毛毯蓋到女孩身上,讓她能處在溫暖和安全的包裹下,也能緩解一下不安的情緒。


    林茉貼著男人溫熱的胸膛,焦慮的情緒溢於言表:“我要是真的能通感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做個小的布娃娃,然後穿到它身上,被你裝在西裝口袋中帶著到處走。”


    “如果真有這樣的娃娃,我倒是希望它能代替出差的我陪伴在你身邊。”


    看見她如此依戀自己的樣子,霍然身為男人的被需求感得到了滿足:“我保證最多四天就迴來了,夫人在家乖乖的,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嗯。”林茉的聲音悶悶的,情緒依舊不高。


    他的手在女孩背後輕拍著,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是不是害怕一個人在家?要不要請岑柳過來陪你住幾天?”


    “岑柳前兩天去濱城看雪去了,沒在榕城。”林茉說,“也不是害怕,就是不習慣。”


    她已經習慣了事事有迴應、天天有人陪伴在身邊的生活,冷不丁的又要讓她一個人待著,換做誰都會有些不適應的。


    “看來我以後要少安排些出差了?”他笑了笑,抱著女孩躺在床上,“要不然夫人就不想要我這個暖手寶了。”


    “對哦,你走之後我的被窩又要我自己一個人暖了。”


    一想到這,林茉就更舍不得霍然走了,死死地貼著他,就差把他勒斷氣了。


    霍然適時咳嗽了幾聲,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求饒道:“好了好了,我還在呢,把我勒死了夫人就徹底沒有暖手寶了。”


    “啊……抱歉抱歉。”林茉鬆了手臂的力道,乖巧趴在他身上,指尖在他胸膛上畫著圈,“明天幾點的飛機啊?”


    “上午九點半的飛機,能送你到工作室我再去機場。”霍然說。


    “那我們還能相處……”她抓過扔在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13小時42分鍾。”


    “算得那麽準確?”霍然隔著毛毯拍了拍她的後腰,“四天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給夫人帶禮物迴來好不好?”


    她“嗯”了一聲,隨後又補充道:“禮物我要,但是我更想你能平安迴來。”


    “好,我一定平安迴來。”霍然答應下來,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輕輕蹭著。


    -


    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林茉一直待在男人的懷中,貪戀著他身上的體溫和味道,方才的不安被逐漸安撫下來,心裏卻在默默彼此倒數著分別的時間。


    霍然微微起身,扯過被子蓋到兩人的身上,原本拍哄的動作改為輕柔地撫摸。


    “在想什麽?”


    林茉蹭了蹭有些冰涼的被子,輕聲說:“我在想,給你的稱唿是不是要換一換?”


    “不是喜歡叫我親愛的?”


    霍然以為這個稱唿已經夠親昵了,雖然也有幻想過她會又其他更加親昵、特別一些的稱唿,但這個想法他從未對林茉宣之於口。


    “你叫我都不止一個稱唿了,我想公平一些。”她撐起身子,微微俯視著霍然,“除了親愛的,你還喜歡聽什麽?”


    “都好,隻要是夫人叫的我都接受。”


    這句話讓林茉起了逗弄的心思:“那我叫你大壞蛋你也接受?”


    霍然掌心撫上撐在自己身側的纖纖玉手,有些委屈:“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夫人為什麽想叫我大壞蛋?”


    “開玩笑嘛,誰讓你這麽隨便的。”她扁了扁嘴,隨後俯下身貼在男人耳邊,“你喜歡我叫你夫君?先生?還是……老公?”


    霍然輕笑一聲,側過身子看著自己的夫人,悄悄抬手撫上她的發頂:“可以都叫麽?”


    “你這樣,我可就要叫你貪得無厭的總裁了。”


    她笑得有些壞,抓起頭頂的手掌想咬一口,卻被對方按住了下唇:“乖,叫一聲老公聽聽。”


    “我突然又改主意了,還是叫你霍然吧。”


    她卷了被子想要逃走,卻被男人一把拉了迴來禁錮在臂膀間,後背被溫熱的手掌自上而下撫摸著:“我想聽,夫人喊我一句好不好?”


    “不要這麽摸……”


    她嚶嚀一聲,壓低身子想要逃離這種過於熱情的撫摸,卻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是把自己更往男人的懷裏送。


    “夫人叫一聲好聽的,我就鬆開。”


    這笑容,怎麽看怎麽像小流氓,一點精英總裁的樣子都沒有。


    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任由霍然再摸下去,她就要忍不住了,隻好認輸湊到他耳邊,結結巴巴地開口:“先……先生。”


    明明隻是如此簡單的一個稱唿,霍然聽在耳邊,腦內卻好像炸開了煙花,劈裏啪啦地,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愉悅。


    “乖,再叫一聲其他的好不好?”


    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林茉耳邊響起,這是比撫摸身體更讓她覺得敏感,忍不住露出一聲喘息。


    “老公……”


    -


    如果此時有一麵鏡子放在林茉麵前,她會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已經紅透了臉頰,包括耳朵和脖頸也可能染上一片紅暈。


    一句怯生生的“老公”,像是最後一小塊拚圖契合到它原本的位置一般,將霍然的內心整個填滿。


    他現在整個人好似都浸泡在溫暖的蜜糖內一般,不由自主地撫上女孩的後腦,帶著她壓向自己的唇。


    -


    吻畢,霍然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眼中閃著淚花的女孩,一副被自己欺負狠了的模樣,他心中也跟著軟了下來,輕柔撫摸著女孩的臉頰。


    “夫人今晚好乖。”


    “想給你點甜頭,讓你念著我的好,看看能不能早點結束出差迴家。”


    說到底,林茉內心還是對他短暫的離開感到不舍和焦慮。


    他揉了揉女孩的頭發,輕笑一聲:“有了夫人的獎勵,我一定掛念著,早些迴來。”


    林茉點點頭,隨後又握住了他的手叮囑道:“唔,不對,工作之餘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工作趕進度。”


    “好,都聽夫人的。”


    兩人又在床上溫存了一會兒,見時間不算早了,霍然隻得放開林茉讓她先去洗漱,畢竟明天還是工作日,一個要上班一個要出差,不宜胡鬧到太晚。


    -


    第二天到了該起床的時候,林茉難得沒有賴床,鬧鍾隻響了第一下就醒了,洗漱完畢後還下樓幫王媽準備著早餐。


    王媽也覺得有些詫異,但還是循例問候了一聲:“夫人今日起得那麽早啊?”


    林茉一邊攤著雞蛋餅,一邊對王媽解釋道:“霍然今天不是要去出差嘛,就想著給他做頓早餐。”


    “少夫人有心了。”王媽笑了笑,自動從主廚變成了打下手的,“少爺出差在以前都是常事了,我們都是按照平日的喜好做好早餐就好了,沒有什麽特別的。”


    “那他出差的那段時間,別墅內豈不是很安靜?”


    這麽一想,林茉心中的不舍再一次湧上心頭。


    王媽把打好的豆漿倒進杯子中,又掀開了蒸屜看了一眼包子的狀態,對林茉說:“嗯,不過我們也都習慣了,不管主人在不在家,都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的。”


    霍然這時候已經換好衣服,將行李放在了玄關處,而後走到廚房,從後麵環住了林茉的腰身:“原來夫人起了個大早,是想給我做早餐。”


    林茉迴過頭看了一眼來人,又看到背對著他們在一旁忙碌的王媽,有些害羞地拍了拍他的手:“王媽還在呢……”


    霍然笑了笑,在她潔白的脖頸處落下輕輕一吻:“王媽已經見怪不怪了,以前在家的時候沒少看見這種場麵呢。”


    她這時候才恍然大悟,真切地感受到家長的榜樣力量是如此地強大,隻好任由他再背後抱著,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麽都壓不下去。


    “我算是知道你都跟誰學的了,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霍然接過那盤攤好的雞蛋餅,牽著她在餐桌前坐下:“多謝夫人誇獎。”


    -


    吃早飯的時候,林茉習慣性看了一眼當天的天氣預報,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問霍然他出差的地方在哪。


    “霍然,你這次去哪出差呀?”她一邊問,一邊點開了搜索框。


    “在柳城。”霍然喝了口咖啡說,“夫人放心,衣服都收拾好了。”


    “柳城……這段時間都是大晴天啊。”她劃拉著手機,看著柳城的天氣預報,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陰天,屬實是有點羨慕,“我都好久沒看到過漂亮的晚霞了。”


    霍然知道這段時間榕城一直都是陰雨天氣,看多了難免心情不好,心裏也知道林茉這句話的背後想要什麽,因此也是答應了這個小小的願望:“到時候如果看到了,一定給夫人拍下來。”


    林茉愣了一秒,但隨即還是笑了笑,答應下來:“好啊。”


    -


    兩人還是一道上了車,林茉還是枕在霍然的大腿上,偏頭看著男人拿著平板在工作。


    原本她是不想睡的,但車上搖搖晃晃的,再加上那些文字實在是催眠,她迷迷糊糊間還是抱著毛毯睡著了。


    霍然原本帶著耳機,一邊聽手下匯報,一邊看著文件,偏過頭就看到女孩伏在自己膝上睡著了,披散的頭發傾瀉在身後。


    直到小陳降下擋板出聲提醒,看著等候在外麵的遲越,他這才發覺已經到了機場大廳。


    “寶寶,已經到機場了。”他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唔?”林茉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望著窗外來往得人群坐起身來,“怎麽那麽快就到了?”


    “嗯,還有四十分鍾登機,時間上來得及。”


    她解了安全帶,往霍然那邊更靠了些,漸漸與他十指緊扣:“怎麽辦,我還是舍不得你走……”


    “想我了就給我發消息打電話,什麽時間都可以。”霍然笑了笑,在女孩微涼的唇瓣上落下一吻,“乖乖等我迴來。”


    盡管她還是依依不舍,但不能誤了航班,隻好點點頭,跟著一起下了車。


    “夫人您好,我叫遲越,是小霍總的特助。”遲越對她打了一聲招唿,“夫人放心,出差期間我會幫忙照顧好小霍總的。”


    她點點頭,迴了一句“你好。”


    霍然拿了行李站在一旁,吩咐小陳這些天好生跟著夫人去工作室,隨後把林茉拉至自己身前,抱著她在唇上落下一吻。


    “一路平安。”林茉說。


    “好,我走了,等我迴來。”


    -


    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林茉才迴過頭來,重新坐上車,吩咐小陳去工作室。


    隻是望著外麵的風景,她早就沒了欣賞的興致,更為強烈的思念和不舍湧上心頭。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她抵達工作室門口才稍微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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