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突然覺得，霍然先送自己來工作室，然後再迴他的公司，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因為她在門口，又看到了那個前男友，孟方全。
“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林茉隔著車窗，看見那個手裏拿著咖啡、守在自己工作室門口的男人，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無語。
霍然順著林茉的視線，自然也看到了那個身影，眉間緊蹙。
看來還真被他猜對了，拒絕過一次還不死心，這是準備死纏爛打了。
察覺到林茉的為難，他輕輕按住林茉的手腕，搖了搖頭，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隨後才繞到她那一邊，接過搭在她腿上的包包，這才扶著她下了車。
“林茉……”孟方全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想上去打招唿，這才看清扶著她的人，正是霍家大少爺霍然。
兩人好似沒看見他一樣，走到工作室門口時，霍然才把包包遞給林茉，隔著羽絨服房帽子揉了揉她的腦袋，細心叮囑道：“下午六點半，乖乖等我來接你下班迴家，中午記得好好吃飯，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好，你也是。”林茉笑了笑，接過包包，刷指紋進了工作室。
孟方全見自己在他們眼裏跟空氣一樣，甚至連跟林茉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臉上的表情瞬間有了一絲崩裂。
但是他立刻轉移了目標，畢竟正主都在這了，他還拐彎抹角的幹什麽？
“您就是小霍總吧？久仰大名，我是創榮集團的總經理孟方全，不知是否有機會能與您交流片刻？”
霍然的目光從剛才就一直在林茉身上，聽到這句話，他才迴過神，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創榮集團？”
“是。”不知為何，那眼神讓孟方全覺得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獵物，連站姿都有些不自在。
“聽林茉說，你想找我？”
“……是。”孟方全此刻有些後悔。
自己哪來的臉去攀霍家的關係，就因為自己認識林茉，以前跟她處過男女朋友？
而自己還什麽都沒說，竟被對方的一個眼神就給嚇了迴去，看來要想跟霍家沾上關係，真的不像父親與自己說的那麽簡單。
“那麽首先，請孟先生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讓我去幫助一個因為監管能力不足而導致的偷稅漏稅、虧空公款的公司。”
“……”
孟方全頓時說不出話來。
“既然這個問題孟先生迴答不上來，那麽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霍然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盯著孟方全，“請問孟先生是以什麽立場、什麽身份，來糾纏我的妻子？”
“……”
“既然這兩個問題孟先生都迴答不上來，那我想我們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請迴吧孟先生，別堵在這影響人開門做生意，否則我有理由懷疑你還別有用心。”
孟方全一大早在這蹲守，結果自己才說了不到三句話，這條路就徹底被自己堵死了，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
-
林茉進到工作室，把東西放迴自己的辦公室，又換了身畫畫穿的舊工作服，正想去茶水間把水壺接滿，就看到靈兒跟其他幾個小夥伴，伸長了脖子看著工作室外麵的兩人。
“都不用工作了？”林茉嗬斥一聲，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靈兒作為小助理，跟林茉的關係還是好一些的，忍不住跟她的boss八卦道：“姐，小霍總比照片上還要帥哎。”
林茉對這丫頭發花癡的能力有些無語：“所以你們看了這麽久，就得出來這個結論？”
靈兒笑了笑，隨後又湊到她耳邊說：“我聽小佳說，那男的一直站在門口，應該是等你的，我剛想跟你說這事呢，你就到工作室了。”
“也不知道小霍總跟他說什麽，對方那麽快就灰溜溜地走了。”靈兒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該不會是來宣示正宮主權來了吧？”
“你小說看多了？快工作去。”
林茉今天要給一幅定製的大型油畫上細節，所以也沒跟靈兒她們多聊天，接了水泡了咖啡，就把自己關進畫室了。
這幅大型油畫的主題是翱翔的鳳凰，光是草圖林茉就繪製了整整四天，隨後初步的底稿和底色又花了她幾天時間，中間又摻雜了她結婚休息那幾天，現在是時候畫細節了。
這一單的時間其實很充裕，但林茉並是不那種拖遝的性格，也不喜歡多項工作堆積在身上，更喜歡早些完成早些交付，然後再一項項劃掉。
調色、摻亞麻油、上色……這一過程林茉已經做過無數遍，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對待這一係列的程序。
她不會自己手下的作品，會出現一些本可以避免的錯誤，這是她身為藝術工作者的態度，也是她能在這個領域占有一席之地的資格。
認真是好，但是認真起來對林茉的胃不算太好。
時針轉過一圈又一圈，等林茉畫完鳳凰一部分羽毛的細節後，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兩點了。
她早就涼透的咖啡喝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隻好默默地點開外賣軟件，挑來挑去最後點了份麥當勞。
也不知這幾天是不是被王媽養刁了胃口，她現在看外賣上那些炒菜都沒有什麽興趣了，甚至外麵那些現點現做的飯點也不太想去了，覺得外麵的飯菜油大鹽多，既不好吃也不實惠。
她放下畫筆暫離了畫室，來到外麵透透氣，順便也等外賣送達。
-
望著外麵行色匆匆的路人，一個個把自己裹在厚實暖和的衣服裏，奔波在生活的道路上。
寒風像一把把刀子一樣，分割著常青樹的樹葉和枝幹，刺痛著人們的臉頰和雙手，人們無處遁形，但又不得不承受。
周圍的店鋪紛紛掛起了紅色的裝飾，店員們在玻璃窗上或畫或掛出了白胡子老頭。
林茉這才意識到，快到聖誕節了。
從前她對這些節日還是挺有興趣的，畢竟大小是個節日，她喜歡給自己的生活一些儀式感，就當是犒勞辛苦工作一段時間的自己。
但越長大越發現，這些節日越來越無聊，不過是一個變相消費的日子。
以前大家還互相贈送什麽聖誕賀卡、送個蘋果，或者送些其他昂貴的禮物，現在這些東西，都演變成直接在微信上發一個大紅包。
儀式感沒有了，形式倒是做得挺全的。
-
林茉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霍然的身影。
其實為了畫畫方便，她手上一般是不戴飾品的，結婚當天，她原本也想走完形式後，把婚戒摘下來，跟結婚證一起交給霍然保管的。
但霍然卻說，無名指上的婚戒，有些事自然不言而喻，能幫忙擋掉很多事情，戴著總歸方便一些。
林茉後來想了想，霍然說得也有道理，便沒摘下來，適應了幾天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
靈兒這時候還有些午休後的迷糊，看見boss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些奇怪地上去打了個招唿。
“姐，怎麽站在這呀？”說罷，她還打了個哈欠。
“等外賣呢。”林茉迴過頭看著她，“上午有什麽我沒處理的郵件麽？”
靈兒想了想：“有兩封，都不著急，我就都先轉發到你郵箱了，你畫完再慢慢處理。”
“好。”林茉點點頭，喝了口溫水，“年後是不是有一個講座？”
靈兒翻了翻計劃表，說：“是，安排在1月5日，在榕城美術館舉行。”
“要展出的作品都準備好了嗎？”
靈兒“嗯”了一聲：“都準備好了，在備用展廳裏放著呢，沒有問題。”
“好，辛苦。”
此時林茉點的外賣也到了，拿上外賣後就迴了自己的辦公室，準備好好休息一下再繼續戰鬥。
她並不喜歡在畫室裏麵吃東西，畢竟鬆節油、亞麻油那些味道實在不好聞，雖然她已經聞習慣了。
畢竟過了飯點，她也有點餓過頭了，手裏的漢堡變得有些沒有滋味，真不如王媽做的飯菜好吃。
輕輕歎了口氣，林茉點開了下飯神劇，又把微信切換到私人的，看都沒看就點開了置頂的聊天框。
“寶，在幹啥呢？”
發完後，她就退出去看其他人給自己發的消息了，心裏也不在意岑柳什麽時候能迴複。
但是她好像還沒習慣，現在置頂的聊天框有兩個，一個是岑柳的，一個是霍然的。
而且，兩人的頭像，都是暗色調的，乍一看確實有些分不清
好巧不巧，這句話發給了霍然。
對麵過了五分鍾才過來：“在看財務報表。”
“你什麽時候喜歡看這個了？”
林茉這才想起來看聊天窗口的備注和頭像，上麵赫然寫著“霍然”。
嚇得林茉倒抽一口冷氣，連漢堡都忘了吃。
所以，她剛剛叫了霍然，寶？
“啊啊啊我發錯人了！本來想發給岑柳的！”
霍然原本還在驚訝，林茉為什麽叫自己“寶”，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感到慶幸的同時，也覺得有些失落。
什麽時候，林茉也能對自己肆無忌憚地說這些親昵的話呢？
“沒事。”霍然迴複過去。
“那你繼續忙吧，我先去吃飯，等下還要進畫室。”
說罷，林茉關了手機，內心在持續崩潰中，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現在才吃飯？”
霍然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顯示時間，已經14:40了。
“嗯，畫畫忘時間了。”
“以前也經常這樣？”霍然看著聊天界麵，皺起了眉頭。
“額……我說不是你相信嗎？”
“不信。”
畢竟有一有二就有三，霍然有時候也會因為工作忙而忘記吃飯時間。
林茉舉著漢堡哭喪著臉：“對不起，我以後多注意。”
霍然敲鍵盤的手指愣了幾秒，隨後才敲下這句話：“我沒有怪你，隻是擔心你會餓壞了身體。”
“之前看你的體檢報告，上麵說你的胃不太好，是很早就落下的毛病？”
林茉咬了一口漢堡，一手握著手機快速敲著鍵盤：“都好久之前了，現在已經不怎麽犯病了。”
霍然沒說什麽，隻讓她快去吃飯。
-
晚上六點半，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工作室內燈火通明，又是隻剩下林茉一個人還在畫室，以及在外麵等車的小助理。
大冷天的又是下班高峰期，附近的車不好打，靈兒手機上的打車軟件還在排隊，正握手哈氣取暖呢，抬眼就看到一輛黑色寶馬停在了自己身前，迎麵走下來一位大帥哥。
“你是……小霍總？”靈兒借著燈光看清了男人的麵貌，這迴真的是近距離看見霍然的麵目了。
黑色大衣裏穿著的是禁欲嚴肅的西裝，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英氣，輪廓分明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添了幾分柔和。
劍眉星目，比靈兒之前見過的、畫過的模特都要好看。
“你是？”
靈兒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唐突，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道：“我是林茉姐的小助理，我叫鄭靈兒。”
“鄭小姐，你好。”霍然點點頭，禮貌且疏遠。
“林茉姐還在畫室呢，其他人都下班了。”靈兒往身後的工作室看了一眼，對霍然說，“要不，我帶你進工作室等吧？”
霍然搖搖頭：“不必，我給她打過電話了，在外麵等著就好。”
“哦哦，好的。”
聽他這麽說，靈兒也不自作主張了，看了一眼打車軟件也叫到車了，忙說了聲再見，走到不遠處的公交站等車去了。
-
林茉此時還在畫室裏麵做善後工作，接到霍然的電話才知道他已經在工作室外麵了，忙從畫室出來給他開門。
“我還在整理東西，很快就好。要不你先去我辦公室等我？”
“好，不著急。”
霍然被林茉領到她的辦公室門前，正想按指紋進去，卻轉過身說：“你要不要也錄個指紋，外麵的大門也是，下次你就可以直接進來了。”
霍然沒有當場答應下來，隻說：“你不用征求一下工作室其他人的意見？”
林茉迴想起昨天那幫人八卦的樣子，笑容裏帶了些埋怨：“他們巴不得能見見真人呢，昨天我剛迴來，他們還說怎麽不把你也叫上，大家一起吃個飯。”
霍然也有些抱歉：“這次是我剛好在出差，下次再找機會一起吃飯吧。”
“好啊，他們知道了肯定開心。”林茉在指紋鎖上按了幾下，隨後讓開位置給霍然，“來吧，大門那邊的等一下出去再操作。”
“好。”
霍然依照提示錄了指紋，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林茉則是重新迴到畫室收拾東西。
她的辦公室不算大，應該也沒有專屬的休息室，隱私工作卻是做得蠻好。
畢竟他剛才在外麵的時候，看不到辦公室裏麵的細節。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辦公用的電腦桌椅，會客沙發和茶幾，還有飲水機和一些常見的裝飾外，其餘的全是跟油畫相關的東西。
畫筆、顏料、畫布、木框、各式各樣的書和冊子……倒是比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要整潔許多。
霍然沒有隨便動別人東西的習慣，隻是規矩坐在會客沙發上，拿出手機一邊看消息一邊等人。
-
林茉其實收拾得差不多了，把筆洗幹淨放好，收拾好雜物放在門口，再把空調、加濕器、空氣淨化器和燈光這些都關好，今日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她重新迴到辦公室，問霍然：“等久了嗎？”
“沒有。”霍然笑了笑，搖搖頭。
“我換個衣服就好。”
她走到裏間，把畫畫穿的舊衣服換了下來，這才出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告訴霍然可以走了。
霍然接過她的包包，陪著林茉由裏到外把要燈光水電都關好，最後站在大門外的指紋鎖前錄好了指紋，這才一起上了車踏上迴家之路。
“平時也會自己一個人留到那麽晚？”
林茉點點頭：“今天算比較早的，以前我經常一個人留到晚上八點多才迴去。”
累了一天，身體又還在經期比較疲憊一點，話音剛落，林茉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睛有些幹澀。
霍然升起擋板，隔出了一個小小的二人空間，對身旁的人說：“睡會兒嗎？就是車上沒準備毛毯和靠枕，可能睡得不太舒服。”
“……或者，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靠在我肩上睡一會兒。”
他說完，可能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望向窗外，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林茉輕笑一聲，歪了歪身子，輕輕靠在霍然肩膀上：“好啊。”
因為她在門口，又看到了那個前男友，孟方全。
“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林茉隔著車窗，看見那個手裏拿著咖啡、守在自己工作室門口的男人，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無語。
霍然順著林茉的視線，自然也看到了那個身影，眉間緊蹙。
看來還真被他猜對了，拒絕過一次還不死心，這是準備死纏爛打了。
察覺到林茉的為難，他輕輕按住林茉的手腕，搖了搖頭，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隨後才繞到她那一邊，接過搭在她腿上的包包，這才扶著她下了車。
“林茉……”孟方全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想上去打招唿，這才看清扶著她的人，正是霍家大少爺霍然。
兩人好似沒看見他一樣，走到工作室門口時，霍然才把包包遞給林茉，隔著羽絨服房帽子揉了揉她的腦袋，細心叮囑道：“下午六點半，乖乖等我來接你下班迴家，中午記得好好吃飯，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好，你也是。”林茉笑了笑，接過包包，刷指紋進了工作室。
孟方全見自己在他們眼裏跟空氣一樣，甚至連跟林茉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臉上的表情瞬間有了一絲崩裂。
但是他立刻轉移了目標，畢竟正主都在這了，他還拐彎抹角的幹什麽？
“您就是小霍總吧？久仰大名，我是創榮集團的總經理孟方全，不知是否有機會能與您交流片刻？”
霍然的目光從剛才就一直在林茉身上，聽到這句話，他才迴過神，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創榮集團？”
“是。”不知為何，那眼神讓孟方全覺得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獵物，連站姿都有些不自在。
“聽林茉說，你想找我？”
“……是。”孟方全此刻有些後悔。
自己哪來的臉去攀霍家的關係，就因為自己認識林茉，以前跟她處過男女朋友？
而自己還什麽都沒說，竟被對方的一個眼神就給嚇了迴去，看來要想跟霍家沾上關係，真的不像父親與自己說的那麽簡單。
“那麽首先，請孟先生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讓我去幫助一個因為監管能力不足而導致的偷稅漏稅、虧空公款的公司。”
“……”
孟方全頓時說不出話來。
“既然這個問題孟先生迴答不上來，那麽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霍然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盯著孟方全，“請問孟先生是以什麽立場、什麽身份，來糾纏我的妻子？”
“……”
“既然這兩個問題孟先生都迴答不上來，那我想我們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請迴吧孟先生，別堵在這影響人開門做生意，否則我有理由懷疑你還別有用心。”
孟方全一大早在這蹲守，結果自己才說了不到三句話，這條路就徹底被自己堵死了，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
-
林茉進到工作室，把東西放迴自己的辦公室，又換了身畫畫穿的舊工作服，正想去茶水間把水壺接滿，就看到靈兒跟其他幾個小夥伴，伸長了脖子看著工作室外麵的兩人。
“都不用工作了？”林茉嗬斥一聲，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靈兒作為小助理，跟林茉的關係還是好一些的，忍不住跟她的boss八卦道：“姐，小霍總比照片上還要帥哎。”
林茉對這丫頭發花癡的能力有些無語：“所以你們看了這麽久，就得出來這個結論？”
靈兒笑了笑，隨後又湊到她耳邊說：“我聽小佳說，那男的一直站在門口，應該是等你的，我剛想跟你說這事呢，你就到工作室了。”
“也不知道小霍總跟他說什麽，對方那麽快就灰溜溜地走了。”靈兒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該不會是來宣示正宮主權來了吧？”
“你小說看多了？快工作去。”
林茉今天要給一幅定製的大型油畫上細節，所以也沒跟靈兒她們多聊天，接了水泡了咖啡，就把自己關進畫室了。
這幅大型油畫的主題是翱翔的鳳凰，光是草圖林茉就繪製了整整四天，隨後初步的底稿和底色又花了她幾天時間，中間又摻雜了她結婚休息那幾天，現在是時候畫細節了。
這一單的時間其實很充裕，但林茉並是不那種拖遝的性格，也不喜歡多項工作堆積在身上，更喜歡早些完成早些交付，然後再一項項劃掉。
調色、摻亞麻油、上色……這一過程林茉已經做過無數遍，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對待這一係列的程序。
她不會自己手下的作品，會出現一些本可以避免的錯誤，這是她身為藝術工作者的態度，也是她能在這個領域占有一席之地的資格。
認真是好，但是認真起來對林茉的胃不算太好。
時針轉過一圈又一圈，等林茉畫完鳳凰一部分羽毛的細節後，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兩點了。
她早就涼透的咖啡喝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隻好默默地點開外賣軟件，挑來挑去最後點了份麥當勞。
也不知這幾天是不是被王媽養刁了胃口，她現在看外賣上那些炒菜都沒有什麽興趣了，甚至外麵那些現點現做的飯點也不太想去了，覺得外麵的飯菜油大鹽多，既不好吃也不實惠。
她放下畫筆暫離了畫室，來到外麵透透氣，順便也等外賣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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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外麵行色匆匆的路人，一個個把自己裹在厚實暖和的衣服裏，奔波在生活的道路上。
寒風像一把把刀子一樣，分割著常青樹的樹葉和枝幹，刺痛著人們的臉頰和雙手，人們無處遁形，但又不得不承受。
周圍的店鋪紛紛掛起了紅色的裝飾，店員們在玻璃窗上或畫或掛出了白胡子老頭。
林茉這才意識到，快到聖誕節了。
從前她對這些節日還是挺有興趣的，畢竟大小是個節日，她喜歡給自己的生活一些儀式感，就當是犒勞辛苦工作一段時間的自己。
但越長大越發現，這些節日越來越無聊，不過是一個變相消費的日子。
以前大家還互相贈送什麽聖誕賀卡、送個蘋果，或者送些其他昂貴的禮物，現在這些東西，都演變成直接在微信上發一個大紅包。
儀式感沒有了，形式倒是做得挺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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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霍然的身影。
其實為了畫畫方便，她手上一般是不戴飾品的，結婚當天，她原本也想走完形式後，把婚戒摘下來，跟結婚證一起交給霍然保管的。
但霍然卻說，無名指上的婚戒，有些事自然不言而喻，能幫忙擋掉很多事情，戴著總歸方便一些。
林茉後來想了想，霍然說得也有道理，便沒摘下來，適應了幾天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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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這時候還有些午休後的迷糊，看見boss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些奇怪地上去打了個招唿。
“姐，怎麽站在這呀？”說罷，她還打了個哈欠。
“等外賣呢。”林茉迴過頭看著她，“上午有什麽我沒處理的郵件麽？”
靈兒想了想：“有兩封，都不著急，我就都先轉發到你郵箱了，你畫完再慢慢處理。”
“好。”林茉點點頭，喝了口溫水，“年後是不是有一個講座？”
靈兒翻了翻計劃表，說：“是，安排在1月5日，在榕城美術館舉行。”
“要展出的作品都準備好了嗎？”
靈兒“嗯”了一聲：“都準備好了，在備用展廳裏放著呢，沒有問題。”
“好，辛苦。”
此時林茉點的外賣也到了，拿上外賣後就迴了自己的辦公室，準備好好休息一下再繼續戰鬥。
她並不喜歡在畫室裏麵吃東西，畢竟鬆節油、亞麻油那些味道實在不好聞，雖然她已經聞習慣了。
畢竟過了飯點，她也有點餓過頭了，手裏的漢堡變得有些沒有滋味，真不如王媽做的飯菜好吃。
輕輕歎了口氣，林茉點開了下飯神劇，又把微信切換到私人的，看都沒看就點開了置頂的聊天框。
“寶，在幹啥呢？”
發完後，她就退出去看其他人給自己發的消息了，心裏也不在意岑柳什麽時候能迴複。
但是她好像還沒習慣，現在置頂的聊天框有兩個，一個是岑柳的，一個是霍然的。
而且，兩人的頭像，都是暗色調的，乍一看確實有些分不清
好巧不巧，這句話發給了霍然。
對麵過了五分鍾才過來：“在看財務報表。”
“你什麽時候喜歡看這個了？”
林茉這才想起來看聊天窗口的備注和頭像，上麵赫然寫著“霍然”。
嚇得林茉倒抽一口冷氣，連漢堡都忘了吃。
所以，她剛剛叫了霍然，寶？
“啊啊啊我發錯人了！本來想發給岑柳的！”
霍然原本還在驚訝，林茉為什麽叫自己“寶”，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感到慶幸的同時，也覺得有些失落。
什麽時候，林茉也能對自己肆無忌憚地說這些親昵的話呢？
“沒事。”霍然迴複過去。
“那你繼續忙吧，我先去吃飯，等下還要進畫室。”
說罷，林茉關了手機，內心在持續崩潰中，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現在才吃飯？”
霍然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顯示時間，已經14:40了。
“嗯，畫畫忘時間了。”
“以前也經常這樣？”霍然看著聊天界麵，皺起了眉頭。
“額……我說不是你相信嗎？”
“不信。”
畢竟有一有二就有三，霍然有時候也會因為工作忙而忘記吃飯時間。
林茉舉著漢堡哭喪著臉：“對不起，我以後多注意。”
霍然敲鍵盤的手指愣了幾秒，隨後才敲下這句話：“我沒有怪你，隻是擔心你會餓壞了身體。”
“之前看你的體檢報告，上麵說你的胃不太好，是很早就落下的毛病？”
林茉咬了一口漢堡，一手握著手機快速敲著鍵盤：“都好久之前了，現在已經不怎麽犯病了。”
霍然沒說什麽，隻讓她快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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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半，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工作室內燈火通明，又是隻剩下林茉一個人還在畫室，以及在外麵等車的小助理。
大冷天的又是下班高峰期，附近的車不好打，靈兒手機上的打車軟件還在排隊，正握手哈氣取暖呢，抬眼就看到一輛黑色寶馬停在了自己身前，迎麵走下來一位大帥哥。
“你是……小霍總？”靈兒借著燈光看清了男人的麵貌，這迴真的是近距離看見霍然的麵目了。
黑色大衣裏穿著的是禁欲嚴肅的西裝，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英氣，輪廓分明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添了幾分柔和。
劍眉星目，比靈兒之前見過的、畫過的模特都要好看。
“你是？”
靈兒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唐突，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道：“我是林茉姐的小助理，我叫鄭靈兒。”
“鄭小姐，你好。”霍然點點頭，禮貌且疏遠。
“林茉姐還在畫室呢，其他人都下班了。”靈兒往身後的工作室看了一眼，對霍然說，“要不，我帶你進工作室等吧？”
霍然搖搖頭：“不必，我給她打過電話了，在外麵等著就好。”
“哦哦，好的。”
聽他這麽說，靈兒也不自作主張了，看了一眼打車軟件也叫到車了，忙說了聲再見，走到不遠處的公交站等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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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此時還在畫室裏麵做善後工作，接到霍然的電話才知道他已經在工作室外麵了，忙從畫室出來給他開門。
“我還在整理東西，很快就好。要不你先去我辦公室等我？”
“好，不著急。”
霍然被林茉領到她的辦公室門前，正想按指紋進去，卻轉過身說：“你要不要也錄個指紋，外麵的大門也是，下次你就可以直接進來了。”
霍然沒有當場答應下來，隻說：“你不用征求一下工作室其他人的意見？”
林茉迴想起昨天那幫人八卦的樣子，笑容裏帶了些埋怨：“他們巴不得能見見真人呢，昨天我剛迴來，他們還說怎麽不把你也叫上，大家一起吃個飯。”
霍然也有些抱歉：“這次是我剛好在出差，下次再找機會一起吃飯吧。”
“好啊，他們知道了肯定開心。”林茉在指紋鎖上按了幾下，隨後讓開位置給霍然，“來吧，大門那邊的等一下出去再操作。”
“好。”
霍然依照提示錄了指紋，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林茉則是重新迴到畫室收拾東西。
她的辦公室不算大，應該也沒有專屬的休息室，隱私工作卻是做得蠻好。
畢竟他剛才在外麵的時候，看不到辦公室裏麵的細節。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辦公用的電腦桌椅，會客沙發和茶幾，還有飲水機和一些常見的裝飾外，其餘的全是跟油畫相關的東西。
畫筆、顏料、畫布、木框、各式各樣的書和冊子……倒是比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要整潔許多。
霍然沒有隨便動別人東西的習慣，隻是規矩坐在會客沙發上，拿出手機一邊看消息一邊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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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其實收拾得差不多了，把筆洗幹淨放好，收拾好雜物放在門口，再把空調、加濕器、空氣淨化器和燈光這些都關好，今日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她重新迴到辦公室，問霍然：“等久了嗎？”
“沒有。”霍然笑了笑，搖搖頭。
“我換個衣服就好。”
她走到裏間，把畫畫穿的舊衣服換了下來，這才出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告訴霍然可以走了。
霍然接過她的包包，陪著林茉由裏到外把要燈光水電都關好，最後站在大門外的指紋鎖前錄好了指紋，這才一起上了車踏上迴家之路。
“平時也會自己一個人留到那麽晚？”
林茉點點頭：“今天算比較早的，以前我經常一個人留到晚上八點多才迴去。”
累了一天，身體又還在經期比較疲憊一點，話音剛落，林茉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睛有些幹澀。
霍然升起擋板，隔出了一個小小的二人空間，對身旁的人說：“睡會兒嗎？就是車上沒準備毛毯和靠枕，可能睡得不太舒服。”
“……或者，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靠在我肩上睡一會兒。”
他說完，可能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望向窗外，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林茉輕笑一聲，歪了歪身子，輕輕靠在霍然肩膀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