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玉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走進了將軍府那扇莊嚴而厚重的大門。她剛剛歸來的消息如同春風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府邸。


    此時,正在府中的薑秀芝聽聞蕭嵐兄妹晚上將會與崔大夫一同前來拜訪,心中不禁一動,立刻開始盤算起來。她深知這次會麵意義非凡,必須要好好準備一番才行。


    於是,薑秀芝當機立斷,喚來管家,詳細地吩咐道:“快去置辦一桌豐盛的宴席,務必做到色香味俱全!”管家領命而去,急匆匆地奔向廚房安排事宜。


    接著,薑秀芝又想到丈夫武德此刻還在練武場上操練士兵,便趕忙派人前去通知。那名仆人一路小跑,很快就來到了練武場。見到武德後,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傳達了夫人的口信:“老爺,夫人說今晚蕭家兄妹和崔大夫要來府上做客,讓您早些迴來。”


    武德聽後微微頷首,表示已知曉,隨後繼續專注於訓練士兵,但心中也暗自期待著晚上的相聚。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空逐漸被夜幕所籠罩,天色漸漸變得昏暗起來。此時,武德已然返迴府邸。他環顧四周,發現蕭慕安等一行人尚未抵達,於是便向薑秀芝簡單地打過一聲招唿,表示自己要先行迴到屋內更換一身輕便舒適的便服之後再過來相聚。


    然而,正當武德轉身準備離去之時,意外發生了。隻見管家引領著蕭慕安、蕭嵐兄妹以及崔氏夫婦緩緩走進了庭院之中。眾人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線裏顯得有些朦朧,但依舊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他們各自的麵容與神態。


    待到這幾人走近前來,蕭慕安和蕭嵐兄妹首先恭敬地向著武德、薑秀芝夫婦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禮畢之後,蕭嵐輕盈地上前一步,伸出纖纖玉手,指向站在一旁微笑著的崔蘇木,嬌聲對武德說道:“姨丈,您瞧,這位便是之前在韶州幫助表妹治療腿部傷勢的崔蘇木崔大夫呢!崔大夫曾經可是德春堂赫赫有名的坐堂大夫哦,其醫術之精湛堪稱一絕呀!”她的話語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穀一般動聽,同時也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位風度翩翩的崔蘇木身上。


    隻見這邊崔蘇木麵帶微笑,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上前去,對著武德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聲音洪亮地開口說道:“崔蘇木見過武將軍,見過將軍夫人!今日得見將軍,實乃在下之榮幸啊。”他微微直起身來,隨即伸手朝著身旁的柳芸輕輕一指,並向武德介紹道:“這位便是我的妻子,賤內柳氏芸娘,此次有幸能與將軍和夫人相見,還望多多關照。”說罷,崔蘇木再次向著武德夫婦拱手作揖,表示敬意。


    柳芸也上前給武德和薑秀芝行了禮。幾人互相見過後,武德大手一揮,讓眾人入席。


    將軍府正廳那張雕花圓桌上,武德氣定神閑地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那寬闊的身形和威嚴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而在他的左手邊,依次坐著薑秀芝、武玉玉、蕭慕安以及蕭嵐。眾人皆身著華服,儀態端莊。


    此時,右側座位上的崔蘇木與柳芸夫婦正微笑著與旁人交談。如此一來,蕭嵐恰好正對著武德。趁著上菜的短暫間隙,她眼波流轉,嘴角含笑,嬌聲對武德說道:“姨丈,您可知曉這崔大夫乃是德春堂那位聲名遠揚的柳老大夫的得意弟子呢!我曾聽聞往昔之時,那位柳大夫醫術高明,妙手迴春,曾經幫助過眾多軍中將領診治病症。姨丈今日既然得此機緣,待用過膳後若暫無要事纏身,不妨讓崔大夫為您把一把平安脈。畢竟呀,我小姨身在韶州時總是念叨著擔憂姨丈昔日在軍中所受之傷會留下隱患病根呢。”


    蕭嵐的這句話就如同平靜湖麵投入的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一桌子人表麵的和諧寧靜,每個人心底都泛起了不同的漣漪。


    坐在桌旁的武德,聽到蕭嵐說是薑秀芝擔心他時,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頓時像被陽光照耀般明亮起來,臉上立刻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他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對著崔大夫連連拱手作揖,嘴裏不停地說著:“那就有勞崔大夫您費心啦!真是太感謝了,這可真是麻煩您了……”那一連串的客套話語如機關槍一般傾瀉而出。


    而另一邊,崔蘇木則因事先得到了蕭嵐暗中傳遞過來的眼色和示意,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迅速伸出手指搭在了武德的手腕處,開始認真地給他號起脈來。


    與此同時,薑秀芝的心思卻完全不在武德與崔蘇木身上。她微微皺著眉頭,目光有些狐疑地落在了蕭嵐身上,心裏暗自嘀咕道:“我這侄女啊,還真是能隨口編出各種瞎話來,也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此時,武玉玉和蕭慕安麵麵相覷,臉上皆露出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他們心中暗自思忖著:薑秀芝向來對武德厭煩至極,為何此刻卻突然關心起他的身體狀況來了呢?莫非這其中又是蕭嵐隱藏著某種前所未見的斂財手段不成?


    遙想往昔,每逢新春佳節來臨之際,眾人都會迴到韶州老家團聚。那時,年紀尚小的蕭嵐總是拉著武玉玉,巧舌如簧地向大人們說著各種各樣討人歡心的話語。其目的不言而喻,無非是想要多得些壓歲錢罷了。然而,隨著收到的紅包越來越多,以至於她雙手都難以握持之時,便會喚來自己的兄長前來幫忙。就連武玉玉也乖巧地跟在其後,充當起“搬運工”的角色,幫忙拿著那些沉甸甸的紅包。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蕭嵐則會毫不吝嗇地將所得錢財拿出一半分給武玉玉和蕭慕安二人。


    正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曆,所以當看到如今薑秀芝對武德表現出異常關切之情時,武玉玉和蕭慕安不約而同地認為這定然又是蕭嵐故技重施,企圖從武德那裏獲取某些好處的前奏。隻不過令他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實真相並非如此簡單——原來,這竟是蕭嵐與薑秀芝事先商量好的計謀,她們不過是以關心武德身體健康為由頭,實則另有打算。至於究竟所圖何事,恐怕也隻有這兩位當事人心裏最為清楚了。


    這邊隻見崔蘇木神情專注地將手指搭在了武德的脈搏之上,微微眯起雙眼,仔細地感受著脈象的跳動。片刻之後,他鬆開手,輕聲說道:“武將軍,請張開嘴巴,讓在下看看您的舌頭。”武德依言照做,崔蘇木迅速掃了一眼那舌頭後,不著痕跡地朝著一旁的蕭嵐微微點了下頭。


    蕭嵐見狀,心頭一緊,連忙衝著崔蘇木輕輕搖了搖頭。崔蘇木當即心領神會,麵上神色不變,轉頭看向武德,微笑著說道:“武將軍,從這脈象和舌象來看,您的身體還算康健。雖說先前在沙場上曆經艱險,身上受了些傷,也因此落下些許暗疾,但這些都並非大礙。待用過飯後,我尋一處安靜之地為將軍施針,再開幾副溫補的湯藥調理一番,便可無虞。”


    說罷,崔蘇木似有意無意般再次偷瞄了一下蕭嵐,待見她頷首示意,方才接著說道:“不過,將軍啊,以我的經驗判斷,您身上似乎還有一處舊傷。據我推測,應是十幾年前所留,位置大抵就在腰腹之處。想來當時這傷口未曾得到妥善處理,故而如今或許仍有些隱患。稍後,我需到將軍房中,煩請將軍寬衣解帶,容我詳細查看一番,也好對症下藥。”


    武德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崔蘇木,心中暗自驚歎不已。他怎麽也沒想到,眼前這位看似平凡無奇的崔大夫,僅僅隻是通過給自己診脈,就能如此準確無誤地洞悉到自己身上那已經隱匿了十幾年之久的舊傷!


    “真是神乎其技啊……”武德不禁喃喃自語道,對崔蘇木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地。迴想起之前自家夫人曾多次向他提及過崔大夫的高超醫術,當時他還半信半疑,如今親眼所見,才知所言非虛。


    然而,當思緒觸及到腰間和腹部那處陳舊的傷痛時,武德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狠狠地瞪了一旁的蕭慕安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被這突如其來的怒視嚇了一跳,蕭慕安不由得渾身一顫,茫然無措地望著武德,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他。


    就在這時,心思細膩的蕭嵐不經意間捕捉到了武德投過來的目光。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之前的場景——武德怒目圓睜地瞪視著蕭慕安。聯想到此,蕭嵐心中暗自思忖:“這武德腰腹處的傷痕,想必與當年薑秀芝那件事脫不了幹係。”


    迴憶起往事,那時薑秀芝遭遇武德強搶,蕭大仁聽聞後怒火中燒,決定要幫好好教訓一下武德這個罪魁禍首。然而,起初蕭大仁僅僅是想給武德一點顏色看看,讓他長長記性而已。誰能料到,也許是因為打得過重,亦或是其他什麽原因,武德竟然趁蕭大仁一個不留神,猛地奪過他手中的佩劍,並毫不猶豫地朝著蕭大仁的致命要害刺去!千鈞一發之際,蕭大仁憑借著多年練就的身手和敏捷反應,成功地避開了這一擊,但還是在反擊時不小心傷到了武德的腹部。


    盡管那場激烈的打鬥導致雙方都掛了彩、見了血,但蕭大仁彼時貴為侯府世子,又有著赫赫軍功傍身。為了維護皇家顏麵和大局穩定,老皇帝不得不采取措施將二人一同關押入獄。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正是由於身處牢獄之中,武德所受之傷未能得到及時且妥善的醫治與照料。隨著時間的推移,傷口開始發炎惡化,進而引發了高燒不退的症狀。


    眼見事態愈發嚴重,老皇帝深知若再不加以援手,恐怕會令那些為自己浴血奮戰於外的將領們心寒失望。畢竟,武德曾經同樣立下過汗馬功勞,於情於理,皇上都不能坐視不管。於是,經過一番權衡利弊之後,皇帝終於下令提前釋放了武德。


    幸運的是,在曆經磨難與病痛折磨之後,武德最終頑強地挺了過來並逐漸康複痊愈。而就在此時,老皇帝突然向薑家傳達了一道神秘的口諭:命薑秀芝下嫁於武德!不僅如此,皇帝還特意恩賜給武德一個從四品的官職,並賞賜給他一座氣派非凡的將軍府。要知道,通常情況下唯有官居二品以上的高級將領才有資格獲此殊榮擁有屬於自己的將軍府。此番種種厚待,使得原本受傷遭罪的武德反倒因禍得福,成為眾人羨慕不已的對象。


    蕭嵐心裏頭正琢磨著這件事兒呢,目光恰好就落在了武德身上,隻見他正瞪大雙眼怒視著自己的哥哥。蕭嵐見狀,趕忙開口說道:“不管怎麽樣,隻要姨丈身子骨沒什麽大礙那就是再好不過啦!想當年,我姨丈在那硝煙彌漫、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奮勇殺敵,衝鋒陷陣,那叫一個英勇無畏呀!要不然,先皇又怎會賜予咱們家這座將軍府如此至高無上的殊榮呢?要知道,這在整個大夏國可都是獨一無二的榮耀啊!”說到這兒,蕭嵐臉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一雙大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她先是笑眯眯地環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當視線轉到與武德相對的時候,毫不示弱地迴瞪了武德一眼。


    武德深知薑秀芝這個外甥女性格聰慧機敏、極為護短且從不願吃虧。他心中暗自納悶不已,當初她與蕭大仁發生爭執鬥毆之時,就連蕭慕安都尚未出世呢,可蕭嵐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然而,當思緒飄轉到朝堂之上,由於五皇子有意迎娶蕭嵐,眾多同僚紛紛前來與自己套近乎、拉關係。想到此處,武德不禁微微一笑,附和著說道:“確實啊,此乃先皇隆恩浩蕩所致!”說罷,他將目光轉向蕭嵐,眼中滿含慈愛地言道:“嵐嵐啊,姨丈我聽聞你對那雪山銀針情有獨鍾,恰好姨丈那裏存有一些上好的貨色。等你稍後離開之際,定讓管家仔細打包好給你帶走。”


    蕭嵐知道武德這是心虛,不過今天來是來查秦蓉的事,而且自己知道這些,也是因為前世看過母親的手劄和姨母的遺書,才大概知道。所以也不願多糾纏,於是站起身來,給武德行了禮,說道:“多謝姨丈,隻是五皇子知道我喜歡喝雪山銀針,已經在海州買下一個茶園,我不知姨丈也愛喝雪山銀針,早知道讓玉兒妹妹,帶些迴來給姨丈好了。”


    蕭嵐可不慣武德的毛病,之前武德年輕時在薑家耍酒瘋,事後又是跪,又是拜的,散了一堆東西給小輩,看的黃氏都頭疼,你說這人大方是真大方,就是有時候混不吝的可恨。


    不過蕭嵐說完這話後,武德倒沒在堅持。幾人說說笑笑,把飯吃完了。蕭嵐借口讓崔蘇木先給武玉玉在看看腿傷是否痊愈,先去了薑秀芝的院子,武德拉著蕭慕安走在最前麵,一路絮絮叨叨,薑秀芝帶著丫鬟跟在後麵,柳芸和武玉玉走在第三列,蕭嵐和崔蘇木走在最後,蕭嵐低聲開口道:“可有什麽發現?”


    崔蘇木看看四周,也小聲迴道:“體內有幻藥和催情香的殘留,至少是半月之內下的,此藥若是超過一月,在體內排幹淨,應該就查不出來了。”蕭嵐趕緊問道:“可有法子證明?”


    “有的,這些隻是一般的幻藥和催情香,京城裏大部分醫者應該都能診斷出來。”崔蘇木也在心中思量,之前聽蕭嵐說的那麽隱蔽,以為是什麽絕世神藥,沒想到就是普通的幻藥和催情香。


    蕭嵐心想果然如此,看來這毒醫也沒給秦蓉留什麽好藥,居然崔蘇木把脈就查出來了。想到自己姨母上輩子可能就輸在這種破藥上,心裏真是替她不值。


    於是小聲吩咐崔蘇木:“一會你借機找個隻有我姨丈姨母在的時候,當麵說出來。若是我姨丈不信,你告訴他再找幾名醫者一起來診脈。而且要告訴他,這藥對他舊傷傷害大。”蕭嵐說完看著崔蘇木,見崔蘇木點頭,又說道:“崔大夫,想來剛才你讓芸娘支開表妹,應該已經讓芸娘起疑,你就挑些不重要的同她說,也省的你們夫妻起嫌隙。但是這幻藥和催情香千萬不可說。想來姨丈若是請了其他大夫,也會給封口費。”


    “小人明白,嵐小姐放心。”崔蘇木知道這事傳出去,多少會讓將軍府臉麵不好看,就算蕭嵐不吩咐自己,自己也不會外傳的。


    不過崔蘇木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嵐小姐,本來東家的事我們夥計是不應該過問的,不過既然我是要在嵐小姐手下長待的,有一事還是冒昧的問一下。”


    蕭嵐沒想到崔蘇木會說這話,於是也好奇他要問什麽,便說道:“什麽事,你說。”


    “剛才在席間聽見武將軍提及嵐小姐和五皇子,似乎交好,而且梧桐居又是嵐小姐和五皇子合開的,不知以後五皇子是否也是我們的東家?”崔蘇木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畢竟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是涉及皇家,自己還是問清楚些好。


    “你們契約是和我簽的,當然隻對我負責,不過想必你也聽見了,陛下前不久已經賜婚,其實五皇子是我未來的夫婿。所以他和我也沒有什麽不一樣,不過梧桐居他隻投了錢,實際經營他是不管的。”蕭嵐為了以後避免誤會,也就直接和崔蘇木說了,畢竟以後崔蘇木在京城待久了,也會知道賜婚的事。反正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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